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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荒1877

第四章 永蘭遭劫 牛刀初試

奇荒1877 東皋客 6253 2020-03-20 21:40:20

  正當(dāng)馮永福和他爹討論借錢買官時,永貴由于惦記著他的賠償,便去找李家聲了,要說為啥永貴這么惦記他的玻璃鏡,一來那時候玻璃就是舶來品,比較名貴罕見,二來那是他大哥從縣城里帶給他母親的,母親甚是喜愛,怎料他貪玩拿出來獻寶,結(jié)果給砸壞了,被他娘知道免不得一頓數(shù)落。他知道母親這兩天便要回來,萬一被看出破綻豈不糟糕,所以他想著趕緊讓家聲賠償了來最是穩(wěn)妥。所以就趕緊找了家聲商量。

  永貴到了家聲家,正好碰見他娘在門口,只叫了聲嬸娘便沖進家聲的房間,家聲正在把他師傅送的那把短劍捧在手里摩挲,忽然見人沖進來,頓時慌亂,“嗆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永貴搶先一步將短劍撿在手中,疑惑地看著家聲,又看看手里的短劍,“這是什么?”邊問邊手握劍柄,稍稍用力,已將劍拔出,寒光閃閃,竟然一時愣住了。

  “別亂動,”家聲怕他傷了自己,一把沖上前,握住永貴的手臂,見到他并無異常:這才抓住劍柄,慢慢拿回手中,歸了劍鞘。“永貴,你不能亂動,這是我哥送我的寶貝!”

  永貴醒過神來,嚷嚷道:“你哥給你的我碰下不行嗎?那我哥送我的你怎么能玩?”

  家聲原本是急中生智,師傅吩咐過不能說出這劍來歷,所以才編出是他哥送的,可誰知竟忘了鏡子的事了。忙說:“永貴,不是不能玩,我只是怕這劍刃鋒利,怕傷了你!”見永福還是在那一臉的不開心,只好將劍擺在他面前,“你慢點,只要不會傷人,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永貴的氣已經(jīng)消了一半,“真的?我要看多久就看多久?”

  “當(dāng)然!”家聲笑道。

  永貴的氣已經(jīng)全部消了,用手接過那把劍,小心翼翼地拔出,“哇,真的好亮啊,和鏡子一樣亮,可是,可是我不喜歡!”說罷又順手還了給家聲,“你有沒有讓家慶哥去城里買個一模一樣的賠我,我娘這兩天就要回來了,他要是知道了會打死我的!”永貴心想,不把娘說得兇一些看來是沒用了。

  家聲這兩天正在頭痛這件事,如今永福當(dāng)面質(zhì)問,他真的感覺無地自容,臉憋的通紅,囁嚅著:“我本來要和哥說的,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就是說你沒和你哥說是不是?你想食言說話不算數(shù)嗎?你忘了君子一言嗎?”

  家聲此時恨不得找個洞鉆進去,他從來就不是說話不算數(shù)的人,可是等下次大哥回來不知道要多久,這就意味著在賠償玻璃鏡之前他李家聲都要頂著個虛偽的名聲,這是他的恥辱。就在這一個瞬間,他做出了決定,他要進縣城,去完成自己的承諾。

  他把自己的想法和永貴說了,永貴也吃驚了,縣城離村有四五十里地,沒有馬車怎么去??墒窃跊Q心面前,并沒有什么艱難險阻。永貴最終同意了他的做法,并決定幫他隱瞞,還為他出了主意,在路上要主動尋求幫助,遇到車子不管馬車牛車,都要求人家順路捎一程,因為他以前去過縣城,遇到過有人求搭車,雖然最后都被他家人拒絕了。永貴告訴他這樣才不會累。還有就是錢的問題,永貴在這一方面非常仗義,他將平常娘給的一點碎銀子交給了家聲,并告訴他如果有什么其他好玩的也可以帶一些回來。

  第二天一早,家聲和娘說要去山上道觀,說約好的,因為娘知道他素來和道士交情不錯,便沒疑心。家聲在懷里藏了幾張烙餅,揣好那把短劍就上路了。他一路小跑出了村口,那種感覺就是小老虎下了山林,一切都是那么新鮮,那么刺激。這個時候的晉西北,雖然已經(jīng)立春,可還是寒意凜冽,風(fēng)一吹,黃土紛飛,草木瀟瀟。沿著那唯一的道路,倒也不怕迷了路,路邊是稀稀朗朗的樹林子,還有各種各樣的鳥叫聲陪著他的耳朵。

  馮家鎮(zhèn)也在去縣城的必經(jīng)之路上,所以路上大多數(shù)遇到的行人都像是去鎮(zhèn)上做買賣的,才走了幾里地,家聲的熱情已經(jīng)消退了一部分,因為他發(fā)現(xiàn)一個人的路途還是很無聊,他想象著他大哥每次一個人來來回回,那是多么無趣,他又想他娘在家里干嘛呢,如果他娘知道他一個人去了縣城,會不會著急?永貴會不會說漏了嘴?再又想到他到了縣城能不能找到一模一樣的玻璃鏡?那點錢夠不夠?想著想著,他的腳步慢了下來,他又開始后悔早上的飯食吃得有點少,這才多會功夫,肚子就不爭氣地餓了。正胡思亂想的時候,他聽到身后傳來一陣鈴鐺聲,還有吆喝聲,他往路邊去了點,側(cè)身一看,那騾車上的不正是村里的新安伯嘛!

  “新安伯,新安伯,”家聲趕緊揮手。

  “家聲侄兒,你咋在這哩?”李新安拉住騾車,“快上車!”

  家聲一屁股躍上車子,長舒了一口氣:“我去鎮(zhèn)上找我哥呢。”他沒敢說出實情,他怕這個房族伯伯回去告訴他娘。

  “你娘曉得不?”

  “知道呢!伯,你去哪里?”

  “我也去鎮(zhèn)上嘛。我看家里面快沒了,這收谷子還早,就打算拿去年的陳高粱去鎮(zhèn)子上換點回來,”新安伯邊說邊指著車上的袋子,“還有就是你家文哥媳婦在家里織了點土布,讓我?guī)У芥?zhèn)子上換點錢回來貼補貼補家用嘞!”

  “嫂子真是手巧的很!”

  “啥子手巧?不過糊口飯吃吃。家文他們倆就指望一個這個過日子哩,哪像你哥家慶,在店里做工,出息的很嘛!”

  “伯,這前面樹林子這么密呢?”家聲看到車子正經(jīng)過的地方,兩邊的樹林比之前的都茂密,而且地勢也是兩邊高中間地,不禁問道。

  “哦,這里呀有名堂嘞,這里叫老虎嘴!”

  “???有老虎?”

  “哈哈哈,那里還有老虎哦,只不過地形像而已嘛!”

  ……

  不知不覺,騾車已經(jīng)到了鎮(zhèn)子口,新安伯要先去賣土布,家聲乘機下了車,他從鎮(zhèn)子口轉(zhuǎn)了一圈,又掉頭走上了去縣里的路??墒亲叱鋈ミ€不到二里路,就聽見大哥的叫聲,回頭一看,真是家慶從后面騎馬追了上來。

  “哥,你咋來了嗎?”

  家慶一下馬就一把拉住家聲的手臂,大聲問道:“你這是要去哪里?要不是新安伯和我說你來了我還不知道,我找了你一條街,又往回追了一段路都沒看到你,這才掉頭過來,要是再找不到你,我可要回去告訴娘了。你這不是讓人操心嗎!你到底干什么來了?這是要去哪里?”

  家聲被哥一頓數(shù)落,好一陣委屈,他這才把實情告訴哥。家慶拿起那個碎玻璃鏡看看,又看了看他弟,臉上又笑了起來,將布包揣好,然后摸了摸家聲的頭:“這事包在哥身上,走,哥帶你去鎮(zhèn)子上吃好吃的!”

  家聲抬頭望著他哥:“真的?”

  “哥啥時候騙過你?走,上馬!”說著一把抱住家聲放在了馬上,然后身子一躍坐在了后面,韁繩一抖,“得兒,得兒,駕!”

  鎮(zhèn)子上的街并不長,一條不寬的磚道東西鋪開,兩旁都是些店鋪,“張記糧行”就在街東頭第二家,家聲這還是第一次來他哥哥做工的糧行,老板不在,他哥就算半個掌柜,鋪子里除了個伙計,還有個女子,家慶讓叫她姐。家聲叫了她一聲,那女子竟然臉上一紅,不好意思的笑了,后來這個姐給他抓了一兜的米糕糖。

  家慶帶家聲到隔壁的飯店點了一大碗的餃子,豬肉餡的,家聲邊吃邊問:“哥,這姐姐是誰?”

  他哥小聲告訴他:“是老板閨女?!?p>  家聲一聽,放下筷子上的餃子,盯著他哥的臉:“哥,你把她娶回家做嫂子唄!”

  家慶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你小子,人小鬼大,老板閨女你想娶就娶的!不過…弟,你也喜歡這個姐姐不?”

  家聲嘴里塞鼓鼓的張不開嘴,只能使勁地點頭,好不容易咽下去,“哥,姐姐叫啥名?說了我回去講給娘高興高興?!?p>  家慶:“她叫小婉??斐阅愕娘溩影?,夠不夠?不夠再來一碗?!?p>  家聲放下筷子,滋溜完最后一口湯,指了指肚子:“吃飽了哥,肚皮快撐開了!”

  兩個人回到了糧行,小婉拿了個和他原來一模一樣的玻璃鏡給家聲,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婉說這是她在縣城里買的,家里還有一個,就把這個送給弟弟,做個見面禮。家聲心里別提多美了,今天他無疑是最快樂的人,有了可以賠給永貴的鏡子,吃了最好吃的豬肉餃子,還看到了美麗的有可能是未來嫂子的姐姐。

  “家聲,把東西收好,哥送你回家!”

  “哥,你鋪子里咋辦?”

  “沒關(guān)系,你小婉姐看著哩。你出來這老半天娘還不知道,要是天黑還不見你回去心要急死了?!?p>  “你不許告訴娘,只送我到村口我自己回去。我也不想娘擔(dān)心,所以早上才騙她去山上玩的嗎?”

  “好。你呀,也甭老惦記玩,都快十六整了,再到先生那里學(xué)個一年半年的,會識字算賬了就到鎮(zhèn)上找個活,這樣娘就能輕松不少!”

  “好了,哥,我知道了。你還是趕緊娶個媳婦,再生個娃,那樣娘才高興呢!”說這些話時家聲特意看了看小婉姐。家慶也看了看小婉,靦腆的笑著。

  “小婉,我送弟到村口我就趕回來!”

  “哎,你們慢些!”小婉話音未落,兄弟倆騎的馬已竄出去好遠了。

  兄弟倆正乘馬疾馳,路上不見行人,當(dāng)行至老虎口時,天色竟然昏沉起來,卻并不是要下雨的那種,風(fēng)也大了起來,兩旁的樹林子發(fā)出呼呼的聲響,飛塵漫天,一時間昏天暗地,家聲的眼睛都睜不開,隨風(fēng)忽然聽見前方不遠有吵鬧聲和女子的哭聲,隱約中能見到百步外一輛馬車和幾個漢子攔在車前。家慶心道不妙,勒住了馬,趁著風(fēng)沙掩護,倆人下馬,欲看個究竟。

  攔車的大約有五六個人,手中似乎持有棍棒,其中一大漢領(lǐng)頭,正對著那趕車馬的叫嚷:“車上的聽好了,俺們今天不想傷人,只要你們把身上的錢財干糧一并給了俺們,俺絕不為難你們!”

  那車夫叫道:“你們究竟是何人?可知這車馬上的是誰?真是膽大包天,這馮家鎮(zhèn)數(shù)十年來我也走過無數(shù),還從未見有強人敢在這下手搶劫!”

  攔路的其中一人對大漢道:“哥,俺們和他啰嗦個甚,都幾天沒見糧了,再沒填肚子就餓死了!”

  “是啊是啊,綁了算球嘞!”

  那大漢卻十分猶豫,車夫似乎看出他們膽怯,越發(fā)叫囂:“你們這群強盜,我一定要報官抓你們!”說著就扯開嗓子喊了起來:“來人哦,來人啊,有強盜啊,有強盜啊……”只是這風(fēng)聲太大,聲音一出嗓子就被吹散了。

  那大漢一聽這呼聲,立馬慌了神,上前就要用手揪住馬夫,可那馬夫就地一閃,從馬肚子下鉆了過去,大漢一把抓空,可大漢身后的人卻活泛,見那馬夫這邊冒頭,手里的棍子掄起落下,“砰”的一聲悶響正砸中馬夫腦袋,那馬夫身子一軟,直挺挺倒在了地上,馬車里傳來救命的喊聲。

  那大漢罵了一聲:“奶奶的,誰讓你打頭的嗎?打死人了那可就是殺人,要償命??!”

  “柱子哥,別叨叨了,不搶遲早一死,不如爽快的。聽見沒,這車里就是個娘們,趕快把東西搶了趕快跑吧!”

  大漢也不啰嗦,掀開車簾子,把里面的女人拖出車外,那女人使勁掙扎,兩個漢子上前幫手,連拖帶拽。那女子罵道:“你們這些天殺的,不得好死!你們不得好死……”

  那大漢給罵急了,一巴掌照那女人臉上呼了下去,女人頓時說不出話來,車里還有一個女孩的聲音,“你們不許打我娘,不許打我娘,銀子都在這里,求求你們不要打我娘……”說罷那女娃把車里的一個包袱扔給了那個大漢,緊緊抱住了她娘。

  家聲和家慶蹲在遠處,直到看到這女娃,家聲才低聲對他哥說:“好像是永蘭妹妹,怎么辦哥,要不要救她?”

  家慶一把拉住他弟:“不行,他們?nèi)硕?,我們?nèi)チ艘惨す髯拥?,看看再說!”

  那大漢接過包袱,打開,那幾個漢子立馬翻了個底朝天,里面只有個碎銀子銀票和幾件衣服,他們顯然對這個結(jié)果不滿意。一人上前,抓住那女人,惡狠狠地逼問是否還有其他值錢的,那女人忽然狠狠地咬住了那人手,“啊……娘的你敢咬俺?”說著便一拳砸向了女人的頭,接著又連著砸了四五拳,那女人已經(jīng)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旁邊的女娃被另外一個漢子抓著,急得哇哇直哭。打完幾拳后,那漢子撕開那女子的衣服,從里面搜出幾張銀票來,“呸”的一口,一口濃痰吐在那仰面掛在車頭的臉上,“早拿出來不就沒事了,要錢不要命的賤貨……”其他幾個人見有銀票到手,也并不在意他打人。那女娃掙脫了被抓住的手臂,趴在他娘的身上使勁搖晃:“娘,娘…”

  “二狗,這娘們身上帶了這許多銀票,估計是個有錢的主,咱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這女娃娃綁了,再敲他家一筆,省的咱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

  那二狗看著手里的銀票,一咬牙,“好呢!柱子哥,反正這惡人咱是做下了,干不干嘛?”

  人就是這么奇怪,沒有吃的時,只要有一個饃就滿足,可有了一個饃時,又想著要一碗面湯,當(dāng)喝了面湯,他們就會想著來個豬蹄。那群人就是這樣,看到一把銀票,惡就向膽邊慢慢膨脹。那叫柱子的漢子點頭了。其他人就像得到命令一般,把個永蘭丫頭一把拎起來,夾在腋下就要走。

  此時的家聲再也忍不住,站起身子大喝一聲:“放開她!”

  家慶想攔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家聲大步跑上前,就像一個小牛,攔住了那許多大漢。

  “呦,我以為誰呢,原來是個毛頭小子!”那些人并沒有把面前這個瘦弱的小子放在眼里??赡潜粖A在胳膊下的永蘭此時如同看到了救星,“家聲哥,就我,救我……”

  家聲轉(zhuǎn)頭看了眼永蘭的娘,她閉著眼,只有微弱的呼吸,而那倒在馬車旁的車夫,頭上的血浸潤了一大塊土。此時家慶也趕到了家聲身旁,“你們放開那女娃,我們放你們走,你們已經(jīng)傷了兩個人,如果官府抓住,你們可活不了”,家慶心里沒底,只能先嚇唬嚇唬他們。

  “去你娘的少她媽嚇唬咱,咱爺們既然做下了怕個球。讓開,否則我讓你們和他一樣!”說罷那二狗指了指地上的馬夫。

  家聲眼睛睜得滾圓,眼睛里的怒火似乎要將他們?nèi)糠贌闪嘶遥谴鬂h柱子見了這眼神竟然心底一驚。雖說家聲身子瘦,可是個頭卻成人一般??赡嵌穮s舉起棍棒,惡狠狠道:“兔崽子,你想活命趕快滾,不然我一棒打爆你的頭!”

  家聲毫不示弱,從懷中將那柄短劍抓在手中,右手緊握劍柄,“你們快放了她,不然我和你們拼了也不讓你們帶走她!”永蘭在漢子臂下全力掙扎,可她在那群人眼中就如一只小雞一樣。二狗見面前這小子如此強橫,嘴臉輕蔑笑道:“奶奶的,帶個小刀就以為不得了,今天老子打的你娘服不認識你,”話音未落,手中的棍子已照家聲頭劈去。家慶見狀剛想去拉開他弟,誰料卻被家聲一把推開,只見他抽出短劍,下意識地朝上一舉,短劍迎著棍棒而上。

  “找死!”二狗子滿以為這一棍子足夠把這礙事的娃娃打趴下,可誰料“啷當(dāng)”一聲,那手臂粗的木棍竟然被齊齊削斷,二狗子愣在了原地。

  “放開她”,家聲面不改色,他已經(jīng)知道了這寶劍的鋒利,剛才的一招過后,他的膽子也大了。

  “哎呦,他娘的不信收拾不了”,另一漢子見二狗沒得手,手上的棍子又已向家聲搗來,而且他是在二狗背后下的手,更加隱蔽,他想著剛才不過碰巧,那后生手里的家伙鋒利,這一捅可以避開鋒刃直接捅后生肚子,可誰知家聲眼疾手快,側(cè)身一閃,身子一蹲,人卻如泥鰍般不退且進,手中利劍一橫,唰唰兩下,二狗及他身后漢子的腿上立刻被切了個深深的刀口,白骨外泛,血噴不止。

  “啊……”兩聲殺豬般慘叫在風(fēng)中無比凄厲。

  那柱子一見這后生轉(zhuǎn)瞬就傷了自己兩個兄弟,連忙手中家伙一橫,聲音軟了下來:“小兄弟:莫要再動手,今天我們認栽,丫頭還給你,”說罷把那永蘭丫頭單手推到身前,然后示意其他人快跑,那幾個搭著受傷人的手臂,兔子似的向旁邊林子里跑去,柱子一把將人推向家聲,也逃命去了。

  家聲接過還在抽泣的永蘭,用衣袖擦去她的眼淚,輕拍她肩膀:“蘭妹,沒事了,沒事了。”說著將永蘭放到馬車上去照顧她娘,家慶和家聲來不及說什么,救人要緊,一同把那馬夫抬上了車,家聲駕馬車,家慶騎馬,一同往村子里趕去。

  車子筆直到了馮家門口,家聲跳下車,朝院子里大喊:“快來人哪,快來人吶……”

  馮四聽到喊聲,嘴里嘟囔著哪個小子在門口亂喊亂叫,腳下趨步趕出門,一看老夫人躺在車上,滿臉是血,還有一個人也是一頭血跡,嚇得慌了手腳,“這是怎么了,怎么了,夫人,夫人…老爺快來啊,夫人出事了………”

  院子里的人聽到喊聲都圍將過來,馮林才跛著腳,一見車上這景象,竟腳下一軟,險些倒了下去,幸虧下人扶住?!翱炜炜欤瑢⒗戏蛉颂нM屋子,還有這個一并抬進去,快……”老爺子用拐棍杵著地,“這是怎么了,這是怎么了?”

  一時間,下人們手忙腳亂,搬的搬,抬的抬,家聲抱著永蘭也下了車,只對馮林才說:“馮伯,大娘路上遇到匪了,你趕快叫許郎中來看看他們吧!”

  “哎哎哎,來人,快去請許老先生!”馮林才想了一下,又叫道:“阿四啊,快去城里找大少爺回來,讓他連夜趕回來!”

  家慶看見門口娘也來看,忙出門將娘叫回了家。只留了家聲一個人去和馮老爺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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