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池說的沒錯,碧沉應(yīng)該先休養(yǎng)。
碧沉也知道殷嘲這事不能急,便心安理得地住了下來。
碧沉在易池別院的這些日子,過得是難得的休閑。
今日突然下起了暴雨,白墮和碧沉還在花園里散步,結(jié)果淋了個落湯雞。
兩人匆匆回房沐浴換衣,免得著涼。
沐浴之后,兩人又搬了張凳子到門前賞雨。
“兩位姑娘,我進(jìn)去避一下雨行不行?”桃花公子遠(yuǎn)遠(yuǎn)跑了過來,也是一身濕。
碧沉不想理他,白墮白他一眼:“別裝了,雨都下多久了?我看你是特意跑出門淋雨的。哪兒涼快哪呆去?!?p> 桃花公子隔三岔兩就找借口往她們這里跑,白墮都不知道轟了他多少次,奈何桃花公子實力不低,打起來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又是易池友人,這才勉強(qiáng)放過他。
“哈哈,哈哈……”陶慕樓尷尬地笑了兩聲,“我這次來是有正事要找碧沉姑娘的?!?p> “你能有什么正事?”白墮無語道。
“這碧沉姑娘不是易容了嘛,易兄說,他可以幫碧沉姑娘快速恢復(fù)原本的容貌,畢竟給碧沉姑娘易容的藥物,也是對身體有害的?!?p> “那便有勞易公子替我卸下這易容了?!北坛林朗澜缟蠜]有完美無缺的東西,小巫的易容雖然巧奪天工,但對碧沉身體的傷害也是很大的,要是處理不好,毀容不說,還會影響到五臟六腑。
“那碧沉姑娘等雨停后就去找一下易兄吧。”
陶慕樓也習(xí)慣了碧沉冷冰冰的模樣,習(xí)慣她對陌生人說話客客氣氣的樣子,加上想起那日在大牢中被碧沉一個手刀敲暈的情景,這幾日都是尊稱碧沉一聲姑娘。
“白美人,那我先走了~”陶慕樓對白墮倒是一如既往的賤。
白墮抬腳作勢要踹他,陶慕樓一個閃身躲過,朝她眨眨眼,身影退回到雨中離去。
“雨停了我陪你去?!卑讐欇p聲道。
“嗯。”碧沉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
夏天的雨,來得急去得也急。那云雨都似乎只是路過她們這地方而已,并不多停留。
白墮有些不放心,又回屋里拿了把紙傘,才和碧沉一同踩著還濕漉漉的地面,找到易池住的院子。
易池見了她們,朝她們點點頭,白墮把碧沉送到易池手上就離開了,陶慕樓本來還想看過程,結(jié)果易池把他攔在了門外。
剛下完雨,空氣很清新,而且因為下了這一場雨,天氣也涼快了許多,碧沉的心情不錯,向易池笑了笑,照著他的安排躺在藤椅上。
易池做事也如他性格一樣,溫溫潤潤,心細(xì)手穩(wěn)。
碧沉閉著眼,在這種安靜的氛圍里,竟然又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她最近也不知道為什么有些嗜睡,可能是受了內(nèi)傷,也可能是在這里感受到了一絲平時得不到的安全感。
易池手里捧著藥,看著碧沉睡過去的面容,心里似乎有些觸動。
碧沉醒著的時候,眼睛總是帶著一絲凌厲的寒意,冷冷清清的,讓人覺得難以靠近。
她話不少,但只是在大事相關(guān)的事情才會多說些,而且多半條理清晰,很少帶上除了恨以外的感情。
如果不是與她相關(guān)的大事,她話少得可憐,最多也只是向身邊人客套一下。
當(dāng)然白墮是個例外,碧沉對她的話總會多些,畢竟是一起長大,患難與共的姐妹。
此時碧沉閉著眼,少了七分凌厲,似乎距離感都少了許多。
這樣看上去,碧沉只是個恬靜、普通的少女。
易池突然有些好奇她的真實相貌了。
他手里雖然有碧沉的畫像,但還未真真正正目睹過碧沉的真容。
……
碧沉是被陶慕樓的一聲驚呼吵醒的。
易池正在一旁擦拭著手,陶慕樓湊近碧沉的臉看,正好對上碧沉剛睜開的眼。冷冽的眼神讓他心里一驚,把心里一些別的念頭嚇走了一半。
突然看到碧沉緩緩抬手,陶慕樓條件反射般往后一跳,易池挑眉,被他這番動作搞得有些疑惑。
陶慕樓對牢房里那記說來就來的手刀還有點心理陰影呢,雖然這會見色起意,但還是理智占了上風(fēng),笑呵呵道:“碧沉姑娘一如當(dāng)年的美啊……”
碧沉知道他性子,也沒太過在意,起身對易池行了一禮:“多謝易公子。”
客客氣氣,禮數(shù)周全,讓人挑不出毛病。
易池心里沒由來的有些煩躁,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是兩人第一次正式意義上用真容相見,碧沉心中對他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不過沒有多問,道了聲別,就轉(zhuǎn)身出去了。
心里則暗暗記下易池的這個人情。
她向來恩怨分明。
陶慕樓原本還想追上去,但被易池的眼神釘在的原地,動也不敢動。
碧沉回到自己院中,喊了一聲姐姐,卻沒有人應(yīng)。
碧沉略一皺眉,在周圍找了一遍,還是不見她蹤影。
她覺得有些不妥,神情嚴(yán)肅起來,進(jìn)了內(nèi)室,卻見茶桌上放了一封信。
碧沉猜到了什么,翻開信件,上面的墨跡還沒有干透。
是白墮的筆跡。
碧沉掃了一眼,信上說的是白墮她想自己回去救子宓,同時對付殷嘲。她見碧沉這幾日恢復(fù)得差不多了,而且留在易池這里她也很放心,就此不告而別,也是怕連累到他們。
碧沉折上信件,緩緩坐了下來,松了口氣的同時,也為白墮捏了把汗。
其實白墮此去,倒也不會有什么生命危險,但別的危險還是有的。
只要碧沉還沒滿二十歲,白墮安全得很,說不定殷嘲還會保護(hù)她。
易池早說過,兩條蠱蟲需同時取出,碧沉只要不被殷嘲抓住,白墮就是安全的。
碧沉了解白墮,她不會做沒有打算的事情,既然白墮想要去做這件事,那她只會支持她。
白墮沒有說她去了哪,碧沉也沒打算去找。
白墮并不是傻子,懂得隱藏自己,碧沉也不必費(fèi)心。
何況,離她滿二十歲,還有一年多。
再次去易池院子給他說這事,易池也沒有多少震驚,隨意應(yīng)了幾句,態(tài)度仍是怪怪的。
碧沉猜不透他的想法,她原本還想著問問易池關(guān)于榮安國的事,見他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就沒再多問。
碧沉從易池院子里出來的時候,正巧碰見陶慕樓。
她略一思索,就攔下他道:“桃花公子,不知是否有空談?wù)劊俊?p> 陶慕樓見碧沉主動搭訕,心里樂開了花,瞬間把大牢里那記手刀拋諸腦后,屁顛屁顛地跟上來碧沉:“美……不知碧沉姑娘找我何事?”
碧沉帶著他到一個小亭子坐下來,途中見到一個侍從,問:“能否替我與公子拿一壺茶來?”
侍從不認(rèn)識卸下易容的碧沉,卻認(rèn)得自家主子身邊的陶慕樓,忙應(yīng)了聲是。
碧沉看了一眼陶慕樓,他正一臉垂涎地看著自己,碧沉默了默,有些懷疑自己的選擇,不過既然把他請來了,還是問道:“公子可知榮安國現(xiàn)在如何了?”
陶慕樓正了正神色,還是痞氣十足:“榮安國?還能怎么樣,被殷嘲那小子把控著唄,那皇帝登基時還不滿十歲,還能把殷嘲怎么樣不成?八月十五那天夜晚,殷嘲把朝野上下不是自己的人殺的殺,調(diào)離的調(diào)離,榮安國早不姓晏了,就算登基的皇帝是三皇子,權(quán)力也得被架空,一小毛孩皇帝,嘖、嘖、嘖?!碧漳綐且荒樳駠u。
“……”碧沉聽得一陣皺眉,果然,殷嘲的勢力越發(fā)的牢固了。
這時侍從捧著茶壺茶盞上來了,陶慕樓一把拿過,揮手示意侍從別在這打擾他們。
侍從很識相地退下,陶慕樓替碧沉和自己倒了杯茶,碧沉謝過,又問:“殷嘲最近在做什么?”
陶慕樓把手中的茶一口飲盡:“還能干什么?統(tǒng)一天華國和榮安國,然后派兵到邊境去打滄元國唄,也不知道他急什么,這會打滄元國,就是去找死。明明先穩(wěn)住江山才是重中之重,他這般心急,好笑,好笑!”
“以殷嘲才能,還有榮安現(xiàn)如今的勢力,打滄元國不難吧?”碧沉問。
“他以為滄元國吃素的?內(nèi)部出了點問題就是他能撼動的?可笑至極!”
碧沉若有所思,陶慕樓也許說得夸張了些,但確實有些道理。
碧沉又問了些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就找了個機(jī)會告辭了。
陶慕樓還想追上去,結(jié)果眼角就瞥到了閑逛的易池,瞬間老老實實迎了上去。
“易兄,你今天腦子被驢……”陶慕樓意識到不對突然止住,賠了個笑臉:“您今日怎么有閑心出來閑逛???”
“我偶爾也會散散心?!?p> 我呸!
你平時會散個屁的心!
陶慕樓當(dāng)然不敢說這些話,依然笑著道:“那我陪陪易兄?”
易池斜了他一眼:“嗯?!?p> 次日。
恢復(fù)得差不多的碧沉開始重新練武。
易池沒事不會找她,她倒是落了個清凈。
先前殷嘲說要給她找琵琶也沒有找,碧沉多日沒練倒是手癢,糾結(jié)了半日,還是找到了易池的院子。
一反常態(tài)的,易池竟然不在。
反倒是陶慕樓在房頂對著遠(yuǎn)處樹林很是風(fēng)騷地練習(xí)射箭,見到碧沉跳了下來,問:“你來找易兄?他不在,有事找我也是一樣的?!痹捔T還對碧沉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