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沉和易池一前一后走入了順澤客棧。
樓下空無一人,已是恢復(fù)了順澤客棧往日的清凈。
妖雨聽到聲音,下樓相迎,對他們二人行禮問候。
碧沉點頭回應(yīng),易池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
“我先回房瞧瞧有沒有丟什么東西,易公子,回頭見?!?p> 碧沉關(guān)心自己的東西,對妖雨招招手,先一步上了樓。
她進(jìn)了房間。只見入目一片狼藉,不過幸好并沒有丟什么東西。
看來那些人只是想要甲骨斷魂匕或者神丹,對其他東西并沒什么興趣。
“我讓小二幫忙收拾收拾?!毖旮诤竺婀Ь吹?,又從懷中拿出一沓銀票,“這里有五百兩,是殺錢永昌所得的酬勞。”
“好?!北坛翛]客氣,她本就需要這筆錢,看著妖雨似乎有些悶悶不樂,碧沉有些不解,于是問:“那些人已經(jīng)被我解決了,應(yīng)該不會再有人來你的客棧搗亂,你為何不高興?”
妖雨猶豫片刻,才道:“今日那些人的賬還未結(jié)……”
碧沉還真沒考慮到這一層,頓了頓:“外面他們的尸體應(yīng)該還在,你去處理一下,指不定還有財物在身上?!?p> 妖雨臉上這才添了幾分喜色,道了聲謝,正準(zhǔn)備離去,又折返了回來,肅然道:“今日在虛影大人身旁的公子,恐怕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太不對勁,還有我和大人的關(guān)系……”
“無妨?!北坛撂值溃白屗酪矝]什么,不過你處理尸體的時候隱秘些,別讓別的勢力發(fā)現(xiàn)催冥樓與我有關(guān)系?!?p> 妖雨這才放心退下了。
碧沉看著這房間臟亂,心里煩躁,小二收拾起來還不知道要多久,只好親自上陣。
與此同時,燕宅。
孫宿大搖大擺地從門口進(jìn)去,守衛(wèi)們齊齊行禮。
一眾守衛(wèi)縱然心里有些疑惑,但他們也不敢多問。
大堂。
原本主管這次行動的郭公義來回踱步。
他本身并非的孫宿的手下,這次孫宿直接命令他們,實則讓他感到非常不悅。
哪怕孫宿說得在理。
何況奪天門等級分明,他更不敢不從。
他想到今天晚上,這位實力低微的長老竟然親自出去打探消息了,這讓他更為惱火。
萬一出事了,他難免不會被人拿住把柄。
奪天門那些人指不定會認(rèn)為孫宿出事,是因為他郭公義保護不周。
要是門內(nèi)看他不順眼的人想要借此機會把他從這個位置上拉下來……
郭公義打了個冷戰(zhàn),內(nèi)心越發(fā)不滿。
這孫宿也真是的,實力不高,非要去湊什么熱鬧?還不讓手下隨侍保護!這不是給他找麻煩嗎?
就在這時郭公義聽到了大堂外的聲響,他似乎想到什么,精神一震,往外看去。
是孫宿!
沒缺胳膊少腿!
他松了口氣,心里給自己捏了把汗,換了張笑臉,迎了上去:“長老,外面情況如何?”
“不久前圍攻碧沉的人都已經(jīng)被殺了,我離的遠(yuǎn),看得不甚清楚。不過能看到對方只有三個人,其中兩人實力很高,我們要是強攻,討不到什么好處。此事你去稟報老門主,如實相告,碧沉身邊,有高人保護?!?p> 郭公義應(yīng)了一聲,傳遞消息回門中本就是他的職責(zé)之一。
他接著問道:“我們派出去的幾個留意碧沉他們的情況的人呢?”
孫宿聽他問起,臉色不太好看,只聽他長嘆了一口氣,遺憾道:“都被殺了!”
“這!”郭公義一驚。
孫宿繼續(xù)遺憾地?fù)u著頭。
心里則是在冷笑。
那些門人可不是碧沉殺的,而是他殺的。
孫宿生怕被門人知道他與碧沉勾結(jié)一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留在外面的門人全殺了,以絕后患。
世人只知他武功一般,又怎知他是個用毒高手呢?
坐上長老之位的人,又怎會沒點自保的手段?
孫宿這時突然笑了笑,看得郭公義心里莫名一緊,不敢再看輕這位文人長老。
“撤吧,如果真要對付他們,需要派門中高手前來?,F(xiàn)在貿(mào)然上去,不過是白白送死?!睂O宿淡聲吩咐道。
“謹(jǐn)遵長老之命!”郭公義應(yīng)了一聲,又接著擰眉道:“只是……”
孫宿緩緩坐在主座上,拿起放在一旁的書,不緊不慢道:“只是什么?你懷疑我的決定?”
郭公義一顫,跪地道:“不敢!屬下只是想問,是否要放棄烏金碎骨槍的爭奪?”
孫宿聽他這么一說,才想起他們的正事是搶奪烏金碎骨槍。不過左右這事不歸他管,于是隨意道:“此事你們自己決定,但不要主動去招惹碧沉他們二人,切記!”
郭公義松了口氣,道:“是!”
順澤客棧。
易池已經(jīng)回了房,他的房間也被人翻過,不過客棧里只有這么一個小二,已經(jīng)去幫碧沉收拾了,他只好自己動手。
“易兄!易兄!”有人在拍他的窗戶。
易池默默走到窗前,把窗打開。
“哎喲!”
是陶慕樓,窗戶打開的時候,他被撞到了。
陶慕樓聽到今天晚上的動靜,知道是易池和碧沉,就匆匆趕了回來。
“進(jìn)來?!币壮乜此麙熘y受,示意道。
今兒易兄怎么這么好說話?陶慕樓心想著著,先是把手中的烏金碎骨槍往房里一扔,然后翻身進(jìn)屋。
“幫忙收拾一下?!币壮匾娝淙敕恐?,偏了偏頭,陶慕樓才注意到房內(nèi)一片狼藉。
……難怪這么好說話。
陶慕樓心里抱怨歸抱怨,手上卻不落下,開始幫忙收拾房間。
在兩人的一番忙活下,房間終于能看得過去了。
“碧沉姑娘也在收拾房間吧,要不我們?nèi)蛡€忙?”陶慕樓提議道。
“你怎么知道的?”易池撇他一眼。
陶慕樓有些心虛地打了個哈哈:“剛剛就看了一眼?!?p> “碧沉姑娘沒殺你,算她仁慈?!币壮?fù)u頭,抬步出了房門。
陶慕樓撓了撓頭,亦步亦趨跟著。
碧沉房門是開著的,小二正幫著碧沉收拾房間。
易池和陶慕樓走進(jìn)來的聲音驚動了碧沉和小二,一同向他們看了過來。
碧沉看到他們一點也不驚訝,而小二就有點驚了。
他沒看到過陶慕樓上來。
因妖雨吩咐過,小二上來后就已經(jīng)把客棧的門鎖上了,所以這個人是怎么上來的?
“你……”小二走到陶慕樓身前,有些說不出話。
陶慕樓見狀指了指易池和碧沉,澄清道:“我是他們的朋友,我付過錢的!”
小二當(dāng)然記得他付過錢,可是……
這時碧沉上前,對小二道:“無需計較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想來他房間還沒收拾,我這邊已經(jīng)收拾地差不多了,你先去處理他的房間吧?!?p> 陶慕樓才想起自己房間還要收拾,臉色一變,拉著小二走了出去。
房間里剩下易池和碧沉。
“烏金碎骨槍拿到了?”碧沉問。
“嗯,已經(jīng)拿到了,稍后我便讓陶慕樓和傅良去把龐震找來?!?p> 傅良在他們殺完人不久后,就去聯(lián)絡(luò)斬虎幫還留在此地的人了。
“那便好?!北坛咙c頭。
“這里要是沒別的事,我們就要啟程去靖梁城了。我收到消息,殷嘲好像有什么動作?!?p> “什么動作?”
“具體還不知曉,等過幾日再看看吧?!币壮啬?。
“嗯,處理完斬虎幫的事,我們就啟程,就明日吧,耽擱太久不是什么好事,這里鬧出的動靜太大了?!北坛涟櫭嫉?。
“這里的其他勢力,也不用管了,正好試探一下這個孫宿有沒有誠心。”碧沉補充道。
“我也是這么想的?!币壮馗胶偷?。
“斬虎幫,你打算怎么處置?”碧沉問道。
“我想,讓玄隱谷的人跟他們接觸接觸,要是龐震他們還過得去,玄隱谷自會保他。要是他們還是老樣子,就讓江湖人給他們上一課吧?!?p> “嗯?!北坛翍?yīng)了一聲,也覺得這樣處理很合理。
談完公事,易池也沒什么繼續(xù)呆下去的理由,他看了看放在房中,還未被損壞的琵琶,笑道:“看來有機會聽姑娘彈一曲?!?p> 碧沉回以一笑:“自然是有機會的,到了靖梁城,我便空閑下來了,公子何時想聽,找我便是?!?p> “那好,夜深了,姑娘早些歇息。”易池輕聲道。
“你也早些歇息?!北坛聊克退隽朔块T,才把門關(guān)上。
走到床上,她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心臟,不知道它剛才為何跳動得快了些。
是蠱蟲嗎?
困意上涌,她不再思考這件事,早早滅了燭光,歇下了。
一夜無話。
第二日,云柳縣如往常一樣,看起來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
原本碧沉和易池殺人的地方已經(jīng)清理干凈,肉眼也看不出有什么殺過人的痕跡。
只是附近夜里有所察覺的人在茶后飯后小聲議論,也不敢太過聲張,生怕惹上麻煩。
斬虎幫的人早已回到了云柳縣。
烏金碎骨槍已經(jīng)交到了龐震手里,只是龐震現(xiàn)在知道了烏金碎骨槍有多沉重,心中已經(jīng)沒有了興奮之感。
他知道,這件武器,沉重到整個斬虎幫都拿不起。
只是這也是他們作下的孽,只能承受。
陶慕樓把他們介紹給玄隱谷的人,龐震一行人拜謝,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云柳縣這場風(fēng)波,在碧沉幾人眼里,就算是結(jié)束了。
他們上了馬,頭也不回地往靖梁城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