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柳如是,徐北的心頭閃過了無數念頭。
世事就是這樣,當你費盡心思去尋找的時候,卻是無論如何都打聽不到半分消息。
而當你背上劍,騎上馬,整裝待發(fā)準備駛向下一個戰(zhàn)場,她又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出現在你的身邊。
當然,說這話的意思并不是說徐北喜歡柳如是,他只是有感而發(fā),順便感嘆一下世事當真奇妙。
看著眼前的柳如是,徐北坐起了身子,輕聲說道“那…咱們這見也見過了,天色不早了,要不你早點休息?”
柳如是表情微怔,這人怎么這樣。
叫人家來的是他,說天色不早讓他休息的也是他,好賴的話都讓他說了,自己還說什么?
白了徐北一眼,柳如是吹滅了有燈,悄然躺在了徐北身旁。
借著月色,徐北明顯看得到她臉上的紅暈,看來她的心中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平靜。
房間里的氣氛莫名的有些詭異,感受著身旁傳來的呼吸聲,徐北心跳的有些快,天地良心,他絕對沒有想到柳如是居然會直截了當的躺上來。
“柳……柳姑娘,你……這是做什么?”徐北顫抖著聲音問道。
柳如是微微一笑,即便是此刻漆黑一片,徐北似乎也能察覺到空氣中傳來的羞意。
“做什么?”
“徐公子難道不知道這是做什么?”
“睡覺啊?!?p> 徐北清楚的察覺到話音落下,身旁之人的心跳快了不少。
“睡覺?怎么睡?”
“怎么睡?徐公子你想怎么睡?”柳如是聲音里有些疑惑,還有著些許揶揄。
……
平淡一夜,在禽獸和禽獸不如之間,徐北最終還是選擇了后者,雖然不知道柳如是為何如此反常,可是他是個有底線,有原則的人。
盡管說得好,上門不要大逆不道。
但是還是要堅守自己的道德底線。
作為大明赫赫有名的花魁,徐北還沒做好和她跨越友誼底線的準備。
盡管眼前之人確實很美,是個男人都會心動。
……
坐在桌旁,和柳如是身旁的小丫鬟正在大眼瞪小眼一言不發(fā)的徐北,喝了口茶水,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你去幫我拿紙筆來。”
“紙筆?”小丫鬟有些疑惑,他可從沒聽說過這位徐家公子還會寫詩,要紙筆做什么……
疑惑歸疑惑,看著床榻上睡得香甜的柳如是,還是點了點頭,從房間一旁的柜子里,輕輕取出紙筆。
作為面對名流紳士,達官貴人的怡紅樓,雅閣之中自然是常備筆墨紙硯這種東西,畢竟這些個有身份的人,就喜歡這些個調調。
小丫鬟在一旁磨墨,思來想去,終究是寫下了那首膾炙人口的的《賀新郎·甚矣吾衰矣》
“邑中園亭,仆皆為賦此詞。
一日,獨坐停云,水聲山色,競來相娛。
意溪山欲援例者,遂作數語,庶幾仿佛淵明思親友之意云。
甚矣吾衰矣。
悵平生、交游零落,只今余幾!
白發(fā)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
問何物、能令公喜?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情與貌,略相似。一尊搔首東窗里。
想淵明、《停云》詩就,此時風味。
江左沉酣求名者,豈識濁醪妙理。
回首叫、云飛風起。
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
知我者,二三子?!?p> 字跡磅礴大氣,整首詞一氣呵成,可謂是抄出了高度,抄出了廣度。
看著一旁看著桌面發(fā)呆的小丫鬟,徐北放下筆悄然一笑,穿上衣衫推門走了出去。
待到門口的聲音傳來,小丫鬟這才如夢初醒,連忙就要追趕上去,卻聽得一道柔聲傳來。
“云珠,他寫了什么?”
小丫鬟扭頭看去,這才發(fā)現方才睡得香甜的自家小姐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坐起了身子,正疑惑的看著她。
“小姐,徐公子他……他寫了一首詞?!?p> ……
片刻過后,柳如是看著手上的詞被其深深吸引。
輕聲讀來,待得讀到那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時,只覺心頭猛跳。
她是花魁,可也是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的才女,自然看的出這首詩詞的好壞。
不過,卻是不知道徐公子什么時候學的詩詞,只看這遣詞,當真是爐火純青。
而且,這首詞的意境,好像不太符合徐公子……
柳如是的心中充滿了疑惑,拿過一旁的毛筆,在另一張白紙上寫了起來。
小丫鬟探頭看去,只見一行清秀的字跡躍然紙上
“我見青山多嫵媚
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看著這兩行字,柳如是的臉上泛起了燦爛的笑容。
……
……
……
“當然不符合……”
“該是多少銀子就是多少銀子,你不能看我們兄弟倆好欺負就少收我們的銀子。”王嘯拍著桌子瞪眼看著旁邊小心翼翼的老鴇朗聲說道。
“那,不如就按原價?”老鴇看著眼前憤怒的王嘯,和一旁虎視眈眈的徐北,試探著問道。
聞言徐北沖著王嘯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怡紅樓。
王嘯最終還是沒有按照原價付賬,多加了二十兩。
看著大搖大擺從怡紅樓走出來的王嘯,徐北無奈的捂住了臉。
無他,這家伙渾身破破爛爛的,居然也不知道換一身衣服再出來,還有臉跟人家在眾目睽睽之下討價還價,看不到怡紅樓里的客人不可描述的眼神嗎?
自己最起碼還知道管柳如是借一套男裝,誒,你別說,這衣服還挺香的……
徐北聞著衣服上淡淡的熏香味,心中驀然想道“難不成這是她穿過的衣服??”
“聞什么聞,衣服有什么好聞得,放心吧,你身上沒什么酒氣,臉上也沒有唇印,都這么大的人了,逛個青樓怕什么,不用怕伯父揍你。
若是伯父問起來,你就說是同我一起來的?!蓖鯂[攬著徐北的肩膀低頭朗聲說道。
徐北聞言點了點頭,王嘯這個兄弟還是極其仗義的,于是他甩開了王嘯的胳膊,對著前方兩人拱手道“見過父親,見過伯父?!?p> “什么父親?”王嘯這會酒勁還沒散,抬起頭疑惑的問道。
一張極其熟悉的臉龐出現在了王嘯眼中。
王父一臉憤怒的看著眼前衣裳破破爛爛,滿臉的唇印,頭發(fā)凌亂面色枯黃的王嘯,沖著身后兩人大手一揮,“綁了,回家繼續(xù)吊樹上?!?p> 說完對著徐北點了點頭,向著徐鵬舉拱手道“徐兄,今日就不去府上了,改日我再登門拜訪,同你和賢侄仔細商議?!?p> 不待王嘯反應過來,提著他向著王府方向走去,兩名護衛(wèi)對著徐北和徐鵬舉見禮,急忙追了上去。
遠遠的還能聽到王嘯嘶聲裂肺的呼喊“爹,你聽我說,我什么也沒干?。俊?p> “爹,你別把我吊在樹上好不好?”
…………
“爹,我錯了,您說句話啊?!?p> …………
“爹,你貴姓?。俊?p> …………
引的周圍路人陣陣回頭,不住唏噓,這王家公子好好的,怎么就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