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黑子已經(jīng)餓得嗷嗷叫了,全然不知樓下還有個前男友等著她翻舊賬,白瑾和大林走進(jìn)宿舍話也不說,徑直往黑子方向走去。
“樓下有人在等你。”白瑾放下飯盒看著黑子開口說道。
“誰?。空椅腋陕锊恢苯由蟻戆??”黑子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飯盒,根本沒有看到白瑾嚴(yán)肅的眼神里充滿著憂慮。
大林解釋道:“男生怎么方便上來嘛?!?p> 黑子兩眼放光跳起來道:“男生?誰???帥不?”
白瑾一會搖頭一會點(diǎn)頭,想起第一眼見陳子豪的模樣和剛剛的情形,眼神透露出各種無奈,黑子卻急不可耐道:“哎呦,你這一會點(diǎn)頭一會搖頭的啥意思啊,帥就是帥,不帥就不帥嘛,我雖然喜歡帥哥,也不是說丑男就鄙視他不跟他說話的嘛,好歹丑男還能做朋友做姐妹??!”
大林看不過去了,插話道:“什么帥哥丑男的,是陳子豪啦?!?p> 正在哼著歌照鏡子的李霓放下鏡子跳過來大聲問道:“什么!陳子豪?這個名字聽起來怎么那么耳熟啊?哦,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兩日游的前男友啊?”
黑子先是給李霓甩了個眼色,郁悶地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悠悠說道:“什么陳子豪,不見……”
“他在樓下等著呢,躲也躲不了的,該說清楚的讓他說清楚就好了嘛?!卑阻獎竦馈?p> “他還有臉來找我,要來我這上演苦情戲嗎?當(dāng)初該說的我都已經(jīng)說清楚了,跟他沒什么好說的?!焙谧酉氲阶约罕蝗水?dāng)猴耍當(dāng)替代品的事情心里就不痛快,故意說地很絕情的樣子為了讓自己心里舒坦些,反正對方也是聽不到的,在自己宿舍姐妹們面前說什么都沒關(guān)系。
“就算當(dāng)初他是做錯了,你好歹給人一個解釋的機(jī)會啊,感情是兩個人的事,當(dāng)初你們兩廂情愿在一起,如今你一個人說的分手他不同意也不算啊,況且你不讓他說清楚,他一直這樣糾纏下去不是更不好?”
“我不去,我沒啥好跟他說的,就當(dāng)他有話要說,可是我跟他分手已經(jīng)一個星期了,他為什么現(xiàn)在才來呢?一定是之前還沒想好要怎么說服我,你也知道我這人邏輯能力不強(qiáng),萬一被他三言兩語忽悠掉坑里去了怎么辦?”
李霓翻個白眼憋著嘴道:“你也知道你沒有一點(diǎn)邏輯能力哦,可是你那嚇?biāo)廊说纳窆磉壿嬁梢园褎e人推坑里去,卻絕對不會讓自己掉坑里去的。”
白瑾見黑子始終不為所動,便說道:“那好吧,我下去跟他說一聲讓他回去吧?!?p> 走出宿舍樓,白瑾一眼又看見陳子豪落寞的背影站在那棵大樹底下,這炎炎夏夜的暗黃燈光下,陳子豪的身影卻顯得蕭瑟,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白瑾小跑走到陳子豪面前,尷尬地笑了一聲,解釋道:“那個……黑子她不舒服,不方便下來?!?p> “我知道她是不想下來見我……她為什么一個解釋的機(jī)會都不肯給我呢?”陳子豪握緊拳頭就往旁邊的大樹捶去,白瑾緊張道:“不要這樣,不論遇到什么事情,首先要照顧好自己,對得起自己?!?p> 陳子豪冷笑道:“怎么?你以為我要自殘嗎?”
其實(shí)白瑾壓根沒有往那方面想,可是聽到刺耳的那兩個字,她心里還是忍不住顫抖,嚇到臉部麻到僵硬,她想起剛剛看到的陳子豪手腕上的疤痕,嘴里囁嚅道:“你……你手上的傷?”
陳子豪拉起手袖露給白瑾看,顏色深淺不一的幾道長長的疤痕橫跨在他的手腕上,白瑾震驚地往后退了兩步,深情凝重道:“你……這是何苦呢?”
陳子豪輕輕放下手袖又把傷疤藏了起來,悠悠道:“你也別怕,死不了?!?p> “這都是這幾天劃的?”白瑾指著他手上大大小小的疤痕盡量控制自己的聲音和語調(diào)問道。
“也不是……”
白瑾更是詫異了,嚇到嘴唇發(fā)白,顫抖道:“啊……”
“她走之后,我實(shí)在是受不了,第一次割腕還是她頭七那天,我想她想到無法呼吸,想著不如就這樣跟她去了……”
“她?”
“嗯,你在我的手機(jī)上看到的那個跟黑子很像的女孩?!?p> “嗯……我很抱歉,雖然節(jié)哀兩個字聽起來很無力,可是畢竟逝者已矣,我們能做的是為了身邊愛你的人呢更好地活下去?!?p> “不知道過了多少次,我在醫(yī)院昏睡幾天后醒來,無意間在群里看到一個女孩的頭像,發(fā)現(xiàn)那女孩長得跟她簡直一模一樣,就加了她好友……”陳子豪好像完全沒聽到白瑾在說什么一樣,依舊自顧自地說著。
“我雖然很同情你失去摯愛的難過,可是終究你還是把黑子當(dāng)替代品了,這是她不能接受的?!?p> “是,我知道這方面是我錯了,可是跟她相處兩天后,我覺得她真的是個可愛的女孩,拋開她長得像誰來說,我相信自己一樣會慢慢喜歡上她的?!?p> “你如果那么在乎她,那當(dāng)初她提出跟你分手的時候你怎么不解釋清楚呢?”
“我是真的沒有想到她會突然跟我提那些,而且那個時候我自己也沒想好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她,抱著對她一開始錯誤想法的愧疚情緒,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解釋?!?p> “那天之后到現(xiàn)在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你怎么……”
陳子豪又舉起手拉起衣袖說道:“還不是因?yàn)檫@個,我昏迷了幾天,醒來之后認(rèn)真地想了很多。黑子跟我提分手后我實(shí)在太難受了,我放不下我的摯愛,可是她已回不來;我接受不了黑子跟我提分手,哪怕我那個時候并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她,可是,跟她在一起我是很舒服很開心的,我相信時間久了我一定會愛上她的?!?p> “你說的這些都是假設(shè),你那個時候并沒有愛上她,可能現(xiàn)在的你也無法確認(rèn)自己內(nèi)心的情感究竟是怎樣的??墒强梢钥隙ǖ氖?,黑子不會因?yàn)槟惆阉?dāng)替代品而同意跟你在一起,也不會抱著你以后可能會喜歡上她的假設(shè)自欺欺人地跟你在一起,這樣對她不公平,對你也太殘忍?!卑阻f的頭頭是道,陳子豪無力反駁,只好低垂著頭,耷拉著肩膀拖著身子消失在夜色的校道下,和來來往往的年輕氣盛的學(xué)生全然不同,他身上似乎沒有一點(diǎn)生氣,白瑾看著他的后背又一次打了個大大的寒顫。
再走回宿舍的時候,白瑾心情更加沉重了,她把陳子豪的話一字不差地陳述給黑子聽,大林和李霓都心生憐憫,可是又不能讓自己的好朋友為了心中的同情而違背愛情,兩個人內(nèi)心矛盾的情緒還沒得到舒緩,沒想到黑子卻斬釘截鐵道:“他就是想在我這耍流氓,心里惦記著別的女人還好意思來找我!我是不會同情他的,這個世界上每天要死多少個人,為了一個在他心里生根發(fā)了牙的女人的離去要我放棄愛情去同情他,我做不到?!?p> 說完又沖著白瑾語重心長道:“還有啊,瑾兒,你以后不用理他了,一個會自殘的人我們也不知道他究竟會做出什么事來,你最好離他遠(yuǎn)遠(yuǎn)地,收起你那菩薩好心腸??!那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別被他片面的可憐之處給欺騙了,這樣的人一定是有邪惡的一面的,你太善良了,別被他騙了還不知道?!?p> “你這話說的,我聽著怎么感覺好像是瑾兒把人家給飛了啊,明明是你招惹來的怪人,怎么到頭來要瑾兒給你擦屁股了?你倒在這里做起好人教訓(xùn)瑾兒了!”李霓越聽越不得勁,跳起來就指著黑子大聲說道。
“你這說的又是什么話,他雖然是我招惹來,可是誰知道會鬧成如今這樣啊,而且我已經(jīng)把他甩了,以后我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的關(guān)系,可是我是怕瑾兒沒我那么狠心啊,人家跟她裝裝可憐她就真信了,萬一哪天我不在,瑾兒被人騙走了怎么辦?”
李霓調(diào)轉(zhuǎn)矛頭恍然大悟道:“對哦,瑾兒,你可別再管那個什么陳子豪了啊,既然黑子自己都不管了,你也不用糾結(jié)了。”
白瑾還沒來得及理清楚她們兩個清奇的腦回路究竟在想些什么的時候,對話已經(jīng)到此結(jié)束了,黑子和李霓只專心津津有味地吃著她們的晚餐,大林則是一副對愛情失望透頂?shù)谋砬檫€時不時地?fù)u搖頭,嘆嘆氣。
洗好澡上了床的白瑾這才想起來,回到學(xué)校那么久了還沒時間跟薛蕭璋報(bào)平安,發(fā)了信息過去卻遲遲沒等到回復(fù),累了兩天的白瑾等著等著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