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白哥哥到了。”秦文君撒腿跑到秦王身側(cè)。
白文機也上前行禮,“白文機拜見王上?!?p> 秦王面帶慈笑道,“免禮?!?p> “謝王上。”即使王上在疼愛她有些禮數(shù)還是不能廢的。
“前幾日王后不是給你做了一套綠色的女式華服,怎么不見你穿來啊。怎么還穿男人家的衣服?!鼻赝鯁柕?。
白文機呵呵笑道:“我習(xí)慣這么穿,突然穿上女裝感覺有些怪怪的,走路還不好走,便脫了下來?!?p> “你啊你,姑娘家說你什么好?!鼻赝醯脑掚m是呵斥,但言語卻流露著慈愛。
白文機還想說些什么突然被一聲打斷。
“報?!币幻泶┘纂械某夂蚺苌锨皝恚瑔蜗ス虻?,抱拳施禮,聲音鏗鏘有力的說道:“鐵甲軍已到城外五百里處,白將軍不時將到達王城?!?p> “好”秦王面帶喜色,一身威嚴(yán)盡顯。
大臣們也是一片祝賀之聲,:“恭喜王上,白將軍凱旋而歸?!?p> “王上,我想去城門口,迎接父親,還請您允許?!卑孜臋C恭敬施禮道。
“去吧?!鼻赝跎袂橛行?fù)雜,稍縱即逝。秦文君也想下去剛想說話,就被秦武王呵斥道:“你就在上面待著不許亂跑?!?p> 秦文君只得委屈低著頭,守在一旁。
白文機得了令,便風(fēng)一般跑了下去,經(jīng)過那白衣男子身邊時又瞟了他一眼,突然發(fā)現(xiàn)那人臉上帶著淺笑,不知是在朝誰笑,跑的急也沒多在意,只是心里尋思著,剛剛干嘛上樓,還要在跑下去一趟。
白文機守在城門口,看著遠處塵灰四起,傳來陣陣馬蹄聲音,她此時的心里想的金戈鐵馬,縱橫沙場,她一直有個愿望,她要像她父親一樣馳騁沙場,守衛(wèi)國土。
不時鐵甲軍已到了城門口,白文機上前相迎,白將軍下了馬,把韁繩隨手遞給侍衛(wèi),身后還跟著校尉安必懷。
“父親。”白文機高興喊道。
白將軍也是一臉喜色,拍了拍白文機的肩,舒了口氣,說道:“你又長高了?!?p> “那是自然,我天天可都鍛煉著呢,我不長誰長啊?!卑孜臋C侃道。
“你就貧吧你,走,先去見王上,回家咱父女再好好敘敘?!卑讓④娬f道。
“我能不上去,我剛從上面下來?!卑孜臋C嘴里嘟囔著。
“誰讓你下來了,走上去?!卑讓④娪?xùn)斥道。
白文機跟著白將軍再次拜見了秦王。
“王上,臣不辱使命,已擊退柔利,平定南疆,現(xiàn)特回復(fù)命。”白將軍言辭激蕩。
“好,白將軍辛苦了?!鼻赝跎锨皩讓④姺隽似饋?。
那一年君與將和睦,引得無數(shù)人稱羨與嫉妒,那一年秋三王子意圖造反,幽禁于冷宮之中。
王宮夜宴,為白將軍接風(fēng)洗塵,一晚上都同僚的贊頌之聲,不絕于耳。宴席上無數(shù)珍饈美味,瓊漿玉釀,可是白家父女卻只是動了幾塊便住嘴。那倒不是他們看不上這些美味,而是家中還有一桌晚飯等著他們回去吃,所以他們得留著肚子才行。
晚宴上白文機目光一直在尋找白日看到的男子,宴會上卻沒他絲毫蹤跡,不由得有些失望。
王上體恤白將軍為國征戰(zhàn)辛苦,便早早地結(jié)束了宴會,放這對父女倆回家去了。
父女倆各騎一匹馬往家里奔去,到了門口把馬韁給了侍從。
白將軍剛要進門,就被白文機給拉住,白文機四處看了小聲嘀咕道:“父親,你都不知道,母親這一年在家對我了什么,可以用一個慘字描述,你可要為我做主?!?p> “你母親怎么你了,惹得你讓上我這來告狀。”白將軍笑道。
“相親?!卑孜臋C瞪大眼睛說道,小舒跟在身后偷笑,她家公子平時大大方方的,也只有對著將軍會露出委屈的表情。
白將軍一愣,哈哈一笑,說道:“你是到可以找夫家的年齡,再有兩個月新元節(jié)一過,你都十八了?!?p> “不是,我不是埋怨母親給我相親,而是··母親,”白文機揪著嘴,頓了一下,站在大門口,勾頭往院子望了望,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小聲說道:“母親給找相親對象都是女孩,什么王家小姐,李家小姐的。好在那些小姐們不喜歡女的,都拒絕我了,要是哪一個喜歡了,母親能巴巴給人家領(lǐng)回來,父親你得幫我勸勸母親?!?p> 白將軍目光一頓,拍了拍拉著他衣服的手,嘆息一聲,說道:“忍忍就過去,為父幫不了你啊?!闭f完拂袖而去,大步流星的走進了院子,身上還穿著盔甲,走起路來哐哐的響。
只留白文機一人門口獨立,在那撇撇嘴,咬咬牙,嘆嘆氣,最后一路小跑追上了白將軍。
走到正廳,只見白夫人早已備好一桌酒菜,一身正裝,雍容體貼,坐在席間,看見父女倆出現(xiàn),白夫人慢慢起身,嘴角含笑,溫柔說道:“回來啦?!?p> 白將軍回以微笑,歷經(jīng)風(fēng)霜的眼中含柔情似水,柔聲說道:“回來了?!?p> 白文機覺得她此時父親站在后面就是多余的,她應(yīng)該消失,可她還是往前湊了湊,討好說道:“母親,我也回來了,我都餓死了?!?p> “吃飯吧?!卑追蛉俗叩桨讓④娒媲?,替他脫去鎧甲,放到一旁,親試毛巾,溫柔地為父親洗臉擦手。
白文機早已落座,在一旁揪著嘴,幽怨地攪著衣角,小舒端來洗手水,白文機看著自己粗糙的手,母親就從來沒給她這樣洗過手,父親自己又不是不能洗,于是她胡亂洗了一把手。
父親在外面威風(fēng)凜凜,到了家里什么都聽母親的。
“多謝,夫人?!卑讓④姷脑捴袔е崆椋瑝褲h柔情。
吃飯的時候,白夫人不停的給白將軍夾菜,而白將軍一直在不停的吃菜,只見白夫人問道:“這次回來待多久?”
“若如邊疆安定,應(yīng)該能在家待很久,這次也是因為有大王子留在南疆整頓后續(xù)事宜,我才能提前回來?!卑讓④娦Φ?。
白夫人吃了一口菜,平靜地說道:“每次你一走,我就做好殉葬的準(zhǔn)備,現(xiàn)在你回來了,又能安安心心的多活一段時間?!?p> 白文機皺眉說道:“母親您在說什么胡話呢。”
白夫人輕聲斥道:“吃你得飯。”在白府母親最大,白夫人看似溫柔,其實強勢的很,不然在權(quán)勢洶涌的天邑城,白家早就被吞了。
白文機立馬閉了嘴,扒著碗里的飯。
白將軍給白夫人夾了一塊菜,說道:“讓夫人擔(dān)心了,是為夫的錯?!?p> “嗯,”白夫人輕聲說道:“你既然回來了,就該想想晞兒的婚事,他也不小了,該找個夫人了。”
白文機低頭吃菜,心里憋的慌,她一個女的怎么找夫人。
白將軍說道:“這事夫人做主便可?!?p> 白文機撇頭看著自己的父親,心里暗暗排腹:您可真會賣女兒,討好夫人,您夫人把女兒當(dāng)成兒子,您也愿意。
“我覺得柳丞相家就不錯?!卑追蛉嗣奸g含笑,像是對柳丞相家的女兒很滿意。
白將軍斟酌了片刻,說道:“他家就一個女兒,應(yīng)該不會愿意把他那寶貝女兒嫁到我們這樣的武夫之家。”
“嗯嗯,”白文機忙慌點頭,說道:“人家書香門第,怎么可能會看上孔武有力的我。”說著還不忘伸出胳臂,作出孔武有力的樣子。
白夫人斥道:“那誰能看上你,你又能看上誰?”
白將軍吸了吸鼻子,低頭吃飯。
“我··我··怎么知道誰能看上我?!卑孜臋C立馬氣勢就弱了下去,小聲嘀咕。
“那你有沒有自己看上的,若有的話,你母親不就不用這么為你操心了嘛?!卑讓④娸p聲提示道。
父親的話讓白文機猶如醍醐灌頂,想到今天在城樓上看見那名男子,立馬說道:“有、有、有····他、他長得還不錯,嗯,溫文爾雅,面如冠玉,豐神俊朗,宛如謫仙?!?p> 白將軍憋著笑,在那低頭吃飯,想著真是為難這孩子,謫仙都編出來了。
“宛若謫仙?”白夫人輕聲低吟,隨后說道:“你說的莫不是去年我們見到那個明家的小姑娘?!?p> “明家小姑娘?”白文機愣愣,母親怎么會想到明家小姑娘,從哪冒出來的。
“宛若謫仙,明家不是修道的嘛,他家正好有一個小姑娘,可不就是謫仙。”白夫人解釋道。
“、、那、那、也太小了吧,那孩子今年才十歲啊?!卑孜臋C強撐著笑容,去年成人禮,王上把南城作為禮物封給了她,她便帶著母親去巡視了一下自己的領(lǐng)地,誰承想遇到修道宗門明氏一族,他們落了難,無處可去,白文機便接納了他們,讓他們在南城建立宗門。
此前修道宗門除了桑國有個在世間行走修行的和尚之地伽藍寺,其他宗門的都是隱居世外之地,只有極少數(shù)弟子,在世間行走,常人根本無法可尋,可以說明氏一族在凡人城鎮(zhèn)建立宗門是古往今來第一個。
“那你說的是誰啊?!备赣H搶先說道。
白文機臉上掛著苦笑,看著父母二人,說道:“這、這、這只是我一廂情愿,他還不知道,等他也喜歡我了,我再說不行嗎?”
白夫人剛想說話,被白將軍給打斷了。
“行,”白將軍又搶先說道:“夫人,我吃好了,今日車馬勞頓,想早些歇歇?!?p> 白夫人嘆了口氣,對管家說道:“伺候公子好好吃飯?!闭f完便起身,跟著白將軍離開了。
白文機看著倆人走后,一頭癱在桌上,欲哭無淚。
小舒上前安慰道:“公子莫要傷心,夫人以后會好的?!?p> 白文機擺擺手,說道:“不傷心?!蹦赣H她對什么事都清楚的很,唯獨露了自己女兒的性別,知道母親想要兒子,可是再怎么穿男裝,也多不出一樣?xùn)|西,父親還什么都依著母親。
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