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睡之時,門外傳來陣陣緩慢的敲拍。
香盈袖睡意朦朧,微微惱怒。好不容易入睡深沉被人這般鬧醒著實沒有好脾氣。
香盈袖忍不住的帶著怒氣。
“誰?”
鈴鐺此時已是穿戴整齊,手持劍柄警惕的看著門外。
“抱歉,公子命小的告訴你一聲?!蓖饷娴哪凶拥吐暤恼f著。
香盈袖睡意漸醒,卻也疑惑。
“什么公子,不認(rèn)識!”
“是我家蕭公子?!蹦凶幽托恼f著。
“你混蛋鬧什么,什么事需要這般半夜擾人?!毕阌涞诡^不想搭理。
“公子料姑娘也不會搭理,特意吩咐讓小的喚醒你,你能聽見便可?!蹦侨艘琅f耐性的說著。
香盈袖并未做回答。
“公子說,關(guān)于你家男人的事,你或許會感興趣。你若隨來定能看到有趣的事。”男子徑自說著。
香盈袖猛的坐起。
“小姐,不要被騙了去。”鈴鐺小心的提醒著,眸中閃過一絲驚慌未被香盈袖察覺。
“有道理?!毕阌湎胫@家伙怕是下套了。
“什么事讓他說來就行,這么晚了,本姑娘要安睡了?!毕阌湔f罷將被子蓋好。
鈴鐺一副如負(fù)釋重的模樣依舊被香盈袖忽略。
“公子說了,姑娘不會后悔的?!?p> “我去了才后悔?!?p> “公子說,你去了能見著你的夫君,還能發(fā)現(xiàn)你為何被一人丟下的原因?!蹦凶幽托牡恼f著。
香盈袖猛的坐起皺著眉頭。
這話說的隱晦。她被丟下的原因?
香盈袖抬起頭看著鈴鐺想要詢問下意見,卻看見了鈴鐺眼中的驚慌。
香盈袖眼眉一橫,像是想通了什么。
“鈴鐺,要么你告訴我,要么我跟他去了。”香盈袖嚴(yán)肅的望著鈴鐺。
“小姐,我不能說,你也不能去,當(dāng)鈴鐺求你了。”鈴鐺眉頭一皺態(tài)度堅決。
“外面的那個你有把握將我身邊的人打敗嗎?”香盈袖眸子微瞇。
鈴鐺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在下,試試?!痹捖?,一個疾風(fēng)推開了房門掌風(fēng)襲向鈴鐺的面門。
鈴鐺以掌抵掌。卻是“喀”一聲腕處斷裂。
“你干嘛。我讓你打敗她,不是打傷她。”香盈袖來不及床上鞋子擋在了鈴鐺的身前,觀察她那斷裂的手腕。
“我說,這蕭云外的人真是沒個輕重都這般歹毒嗎?”香盈袖一邊罵咧著一雙手不敢動的瞧著鈴鐺的手腕,瞧著鈴鐺那張一聲不吭卻疼到慘白的臉忽然愧疚感起來。
“小姐,不礙事,只是脫了節(jié)而已。”鈴鐺努力的將腕處關(guān)節(jié)抓回。
“怎么就不礙事了。多疼啊,不去了,我不去了?!毕阌淅⒕沃劭舴杭t了起來。
鈴鐺莫名的心口一暖。
“受點傷反而不會被責(zé)怪,畢竟我的身手也一般。”鈴鐺自顧的說著。
香盈袖一雙眸子不解的瞧了瞧鈴鐺。
“小姐,有些事你去瞧了也不定就是那樣,小姐若想去就去吧?!扁忚K說著掙扎著起來繼續(xù)與那人纏斗。
香盈袖還沒緩過來只見兩人又打了起來。
香盈袖想要勸架都插足不進(jìn)。
“給我輕點,不許傷了我的人。”香盈袖干著急。
“是!”那人輕聲回應(yīng),反手一拍將鈴鐺拍暈了過去。
香盈袖急急接住昏迷過去的鈴鐺。
“她怎么了?她沒事吧?”香盈袖翻看著鈴鐺的每一處。身上大小的傷口讓她刺目。
“不是讓你別傷著她嗎?”香盈袖怒目瞪向那人。
“我也不想啊,她處處下死手,我已經(jīng)將損傷降到最小了。怕是這樣才算盡職了,你跟我走她也算是沒有失職?!蹦侨四托牡恼f著。
香盈袖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那現(xiàn)在她怎么樣了?!毕阌涓屑さ耐呀?jīng)昏迷的鈴鐺。
“昏迷了過去而已,并未有大的損傷。”
將鈴鐺在床塌上蓋好被子安置好。香盈袖這才隨著男子走。
臨走還不放心的瞧了瞧鈴鐺。
“姑娘放心,公子安排了人,這姑娘會很安全?!蹦托牡恼f著。
香盈袖這才放心離去。
從來沒有這么深的夜出來過。
一切都是這般的寂靜斑斕,無聲卻有聲。
黑夜空洞,零星點點。
夜風(fēng)微涼,出了洛水,冬夜的微涼才顯露。
香盈袖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
身上卻覆蓋上一層溫暖。
“公子說出了洛水夜涼,不許凍著姑娘?!蹦凶咏忉屩?。
香盈袖拉了拉身上的貂絨披風(fēng),著實暖和不覺涼意,算是受下了蕭云外的好意。
人啊,尤其女人關(guān)系到自己男人的事就開始沒了分寸和思考。
她本可以舒適自在的躺在床上酣睡,卻自討苦吃的深夜狂奔受寒。
“你來了。”蕭云外淺笑明眸,酒窩淺顯,好不瀟灑。若香盈袖沒有對上百里藍(lán)陌,怕也是心間蕩動。
此時瞧著只覺這家伙定是有什么計算。
“你這般笑著,讓我覺得你在打什么壞主意。”香盈袖眉眼一翻又是一臉發(fā)自內(nèi)心的鄙視。
蕭云外很是委屈的癟癟嘴。
“我說,香姑娘,你就不能待我和善點嗎?”蕭云外很是無奈。
“這么晚你將我誘騙至此干嘛呢。”瞧著黑色深沉的夜,感覺像是天明之時。一路怎么也有三個小時吧,這快馬奔騰的,要不是一路的顛簸她都覺得自己坐在時速兩百的跑車上。
“也不算誘騙吧,只是想讓你瞧瞧事實真相罷了,瞧瞧道貌岸然的負(fù)心漢什么樣子而已。”蕭云外深深一笑。
香盈袖卻是眉頭一皺沒接下話來。
“來來來,我?guī)闱魄七@負(fù)心漢的模樣?!笔捲仆庹f罷挽著香盈袖的手腕,一副好閨蜜八卦秘密的深情。
出了洛水附近有個小鎮(zhèn),名叫秋水鎮(zhèn),這里的小鎮(zhèn)初冬有個習(xí)俗,叫迎冬。
真是奇怪,洛水鎖冬,他迎冬。
迎冬之需初冬時節(jié),暮白之時萬家點燈與天同起祛退暗夜。也有個說法就是迎冬,迎的是冬神,點燈的燭火上克著所求之事,燭盡天明,冬神取愿而去,來年冬來愿盡。
原來還有這么美好的寓意。不知道現(xiàn)在點燈還來不來的及。
香盈袖心里想著。
“現(xiàn)在點怕是來不及了,一柱香后天就暮白來?!笔捲仆馇浦阌淠寝D(zhuǎn)動的眸子輕輕的說了句。
香盈袖垂下眸子有點興致缺缺。
“你看,就是那個負(fù)心人,家里有妻室了,還在外面套小妞?!?p> 香盈袖順著蕭云外指去的方向瞧去,眸子緊緊的一窒,耳邊失去了聲聽不到蕭云外說了什么。
胸口悶的喘不上氣,眼只死死的瞧著前方的一對男女。
男子輕柔的挑動著眼前的燭火,女子困意十足不停的哈欠著揉著眼睛靠在男子的肩頭,嘴角擒笑眼神朦朧很是知足,男子雖然滿面清冷,卻也是很小心的扶了扶困的往后倒去的腦袋。雖然不知道那女子說什么,可瞧著這一幕,不難看出是一對情投意合的人。
“噗……”心口一動,喉間一熱,一口鮮血從唇間溢出。
蕭云外對香盈袖這樣的反應(yīng)措手不及。
“我后悔?!毕阌涞恼f著。
“你別說話?!笔捲仆夥鲎∠阌涞暮蟊辰o她灌輸內(nèi)力穩(wěn)住她的氣息。
“我后悔為什么要來,蕭云外,你為何要誘我來?!毕阌湟浑p眸子平淡無風(fēng)的瞧著蕭云外。
蕭云外喉間一緊不知該如何,只是一個勁的給香盈袖灌輸內(nèi)力,穩(wěn)住她紊亂的氣息。
似乎前方的人察覺異樣。
香盈袖轉(zhuǎn)身背對,悄然擦去嘴角的血。
一雙眸子干澀到發(fā)疼。
“盈袖?”百里藍(lán)陌輕聲冷然的喚著。
香盈袖巧然轉(zhuǎn)身,雙手往身后一背,將擦拭過血的袖口背在了身后。
“何事?!碧谷惠p笑的回應(yīng)一聲,面上一派無事。
瞧著這樣的香盈袖蕭云外心疼了,真的疼了。
百里藍(lán)陌閃過一絲慌張,卻又悄悄隱去。
“你怎么來了。”百里藍(lán)陌冷冷的說著。
“怎么?我不該來?”那個倔強(qiáng)的身影挺得筆直,一絲不怯。
百里藍(lán)陌靜默下來,轉(zhuǎn)而瞧向蕭云外。一雙冷的出奇的眸子更添了幾分殺意。
“是我將人擄來的,嘖嘖,我蕭云外是光明正大的留情,想不到御王爺是悄然撒播的那種,在下佩服佩服?!笔捲仆馑室痪稀?p> 百里藍(lán)陌氣息凝結(jié),香盈袖卻擋在了蕭云外身前,百里藍(lán)陌驟然散去氣息。
張口欲說卻被后方的呼喚打斷。
“陌哥哥?!?p> 女子純真爽朗的呼喚聲,輕跑的腳步輕盈而柔弱。香盈袖的眼睛一疼,生生的覺得刺目。
尤其那聲“陌哥哥”仿佛能讓她失了聰。
“怎么過來了?!崩淅涞恼Z調(diào)。
香盈袖忍不住的嗤笑而出。
百里藍(lán)陌心中一痛,深深的望著香盈袖。
“方才見你離的急匆忙,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過來瞧瞧。”女子全然不知,依舊一副純真惹人憐愛的模樣。
她眉目如畫,神色柔情,肌膚如水,面帶笑容都透著清純?nèi)缒旱娜岷?。嬌小的身姿盈盈而弱,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捧在懷里好好照顧疼惜?p> 香盈袖忍不住的又一聲嗤笑。她笑自己居然還能遇到這樣的事。多么萬年狗血的套路,如果她沒猜錯,這個姑娘肯定與他青梅竹馬而且他定是欠了她什么。
“盈袖。”百里藍(lán)陌輕輕的喚著。
香盈袖不予理睬。
“這位妹妹叫盈袖啊,好好聽的名字?!迸訙厝峒冋娴恼f著。望著一身黑衣男裝半邊胎記的香盈袖微微驚訝了下,便也不在多問什么。
“是啊,我叫盈袖,不知姐姐叫什么?!毕阌涞恼f著。
“我叫抹秋?!迸訙\淺的偏偏頭眉目含笑眼中不在任何驚訝的瞧著香盈袖。
“抹秋……”香盈袖輕念一遍。
“可與你身邊的公子有婚約?”香盈袖淡淡的問著。
“雖無大禮鋪張,小禮皆成?!迸有呒t著臉小聲的說著,說起此事時臉上的幸福絲毫藏不住。
“哈哈哈哈,好好好?!笨裥σ宦曔B說三個好字像香盈袖猛的轉(zhuǎn)身,喉間的血忍不住的溢出。
對啊他怎么也有二十五六了,在這個時代的男子怎么也有幾房妾侍了。孩子也有一地了,她怎么就那么純真的以為他同她一般呢。
百里藍(lán)陌急急上前。
香盈袖給了一個止步的手勢,袖口一抹,擦完嘴角的血猛的轉(zhuǎn)身,臉上依舊一派無事。
“真巧,我也成婚了。那個南鏡御王妃就是我?!毕阌錅\淺笑著。
那笑笑的百里陌刺目不安。
“哦……哦……”對于香盈袖一系列的反應(yīng)抹秋有點無措,只尬尬的應(yīng)著。
“抹秋,你先回去,我同她有事說?!卑倮锼{(lán)陌冷冷的說著。
蕭云外依舊在一旁不動,百里藍(lán)陌冷洌而肅穆。蕭云外還是不為所動。
“你先回避下吧?!毕阌涞f著。
蕭云外這才緩緩?fù)讼隆?p> “盈袖!”百里藍(lán)陌輕聲的喚著。
自始至終他除了兩聲盈袖,一句你怎么來了,沒有多出過一句話。
她多么希望他喝止抹秋讓她不要說,他沒有。所以他認(rèn)了。
她多么希望他告訴她不要相信這個女的,她在胡說八道,她在挑撥離間。
他沒有,所以這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