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瑞云什么都記得唯獨忘記了耶律圓珠,不知是怕的存在刻意忘記,還是真心想要遺忘這個人。
百里岐陽之后什么也沒問什么也沒有說回到了宮里,著手準(zhǔn)備著自己的婚禮。
曾經(jīng)風(fēng)姿卓越的穆風(fēng)菱如今神情癡呆,司徒家除了安好的司徒瑞云再無他人。
太后與皇后思及司徒瑞云的年歲特為司徒瑞云選家招親,南境還需要司徒家,司徒瑞云也需要駐守在那,可軍中又不能盡全的照顧穆將軍。
這樣的事也跟司徒瑞云商量過,司徒瑞云沉默許久表示可以接受但又不想過早的草率決定。
南境有三軍和余下的鐵血軍把守,此戰(zhàn)雙方皆有損傷暫不會有什么事端,所以司徒瑞云特許了一個長假期打理許久未有人住的司徒將軍府,安置著自己的母親。
頭馬鎮(zhèn)的匪幫成了四周有名的匪王,頭馬鎮(zhèn)的危機也是不解自結(jié)。
交給閻傲天的小女孩,不知為何沒過幾日被閻傲天領(lǐng)著不見了,連同黑白二叔也不見了。
柳夕霧表示可能就是不想教他武功而逃走了,罵罵咧咧就不該信了那個見不得人的閻老頭。
百里藍(lán)陌又是趁機消失不見,她依舊住在御王府。
香盈袖一邊照顧著沒了一只耳朵的不曉,一邊應(yīng)付著兩個對杜若特別好奇的熊孩子。
“我說,你們夠了。”香盈袖一把扯下攀在杜若肩上怎么都要扯下杜若面具的百里雪痕。
“你怎么竟處些稀奇古怪的人。”百里靖仇像個小大人一般背著手仔細(xì)瞧著杜若。
杜若倒是好脾氣連著被煩整了那么些日子也不見惱怒。
“本姑娘喜歡。”說著又兜開了準(zhǔn)備上手的百里靖仇。
說起來也有好幾個月沒見著這兩個孩子。莫名的覺得又長高了不少呢。
“你們兩個,別給你們的王妃娘娘添堵了?!彼{(lán)羽微打趣的端著糕點走了過來。
這個~有點尷尬了,她是王妃,可是她是百里君臨的王妃,可是她跟百里藍(lán)陌結(jié)的親同床共枕的也是百里藍(lán)陌,可又是實實在在的御王妃。
術(shù)有清一身素衣,一張半面不露眼的面具。
“哎,奶奶你看,這后娘親半臉胎記,這個假后娘親也是半臉不見的人?!卑倮镅┖郯欀碱^略有疑慮的模樣格外討人喜歡。
“你倆除了模樣可人真是沒有一點討人喜的地方。”術(shù)有清清冷的眼眶中難得的一抹溫柔,輕笑著輕撫了百里雪痕的小臉。
百里雪痕驚嚇的捂著臉跳進(jìn)了藍(lán)羽微的懷里。
“你……你……你……”伸著小手顫抖著語無倫次,你半天也沒你出個什么。百里靖仇早已躲在了藍(lán)羽微的身后。
“只要你們聽話,我絕對讓你活蹦亂跳。”術(shù)有清淡淡的將手收回。
術(shù)有清走到了不曉的身后瞧看著耳朵上的傷口。
只因這么些時日這傷口怎么換洗都沒用一般,依舊流血,本來就不怎么靈光了。香盈袖怕徹底廢了這才請來了術(shù)有清。
術(shù)有清皺眉瞧著不曉的耳朵。
香盈袖仔細(xì)瞧瞧術(shù)有清又仔細(xì)瞧瞧不曉。
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的又說不出來哪里不一樣。
對了,他們的眼眉一模一樣。
一抬頭,術(shù)有清站在不曉身后手中沾血的繃帶掉落在地。
術(shù)有清直愣愣的盯著不曉斷耳處。
“敢問公子今年多大?!毙g(shù)有清清冷卻微微顫音。
香盈袖不敢出聲。
“啊?你問我多大嗎?”不曉大著嗓門問道見后面沒有回應(yīng)便仔細(xì)想了想。
“師傅撿到我到現(xiàn)在也有十六年歲了吧?!毙g(shù)有清瞳孔一縮。
“身上可有何物伴隨!”此句顫音更濃。
不曉努力的側(cè)過另外一只完好的耳朵這才聽了仔細(xì)。
皺眉想了好久,抬起一只手來。
“不知是不是這個,打記事起就戴著這個了?!辈粫允莻€耿直的孩子,想都不想的舉起了帶著發(fā)著寒光的銀鐲子。
鐲上紋著一直臥眠的嘲風(fēng)。
術(shù)有清深吸一口氣走上前抓起不曉的手仔細(xì)端詳著那只銀鐲子。
淚打在了不曉的手上。
不曉慌張的想要站起卻被術(shù)有清按著無法動彈。
“那年洪災(zāi),正巧也是術(shù)家滅頂之災(zāi)。我?guī)е艿芤宦范悴乇甲摺6懔藴珥斨疄?zāi)躲不過天降洪災(zāi)。我弟弟耳后有云紋胎記,我們被洪水沖散,我尋找無果只愿他能不受疼痛離世,不要如我這般茍延殘喘,術(shù)有道……你的名字,我的弟弟,這些年你可好……”說罷已是泣不成聲。緊緊的將頭埋在了不曉,不!術(shù)有道的手背之上,手腕上戴的同樣紋理銀鐲與不曉手上的銀鐲一模一樣。
術(shù)有道有點消化不開,也有點難以置信。
莫明的結(jié)巴了起來。
“我……我……有有有家人?你……你……你是……是是……”
香盈袖捂著胸口見證著感人的一幕。她在冥冥之中做了一件好事。
原來術(shù)家是云游世家,是醫(yī)界的奇葩,專治疑難雜癥,各種暗黑雜癥。
百年前因救治一名國君得知一秘聞不幸被人盯上,先是家主莫明渴血,后不幸嘔吐狂瀉而死。
再接著術(shù)家所生女子皆無右眼,與皮膚一般光潔,瞧著格外詭異瘆人。這也是術(shù)有清半戴面具的原因。
而所生男子皆是愚鈍之人。
術(shù)家躲躲藏藏數(shù)百年,而究竟是何秘聞經(jīng)過百年躲藏早已無人知曉,卻還是不被人放過。
在十六年前終是被人尋著趕盡殺絕。目睹雙親被殺,一路帶著唯一的弟弟顛沛流離,不幸遇災(zāi)。
自此孤身一人毫無顧忌的術(shù)有清決定重翻百年前的事跡,一路尋根摸索直到多年前遇到躺在雪地上渾身灼燒過度又被投下劇毒的百里君臨,因百里君臨的癥狀與術(shù)家多年來所受的傷害有相同之處,這才插手救了百里君臨想要從百里君臨身上追溯兇手來源。
本就不奢望什么的術(shù)有清此刻找到了唯一的親人再也忍不住的痛哭了出來。
她不管什么時候都沒有哭過。
什么痛都能忍,什么苦都能吃。此刻卻像個孩子一般的哭著。
香盈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術(shù)有道更是乍意苦澀。
百里兄妹兩此時格外的安靜想起往日嘲諷捉弄帶著面具的術(shù)有清心中很是愧疚。
“太好了,從此我再也不是孤身一人毫無出處的不曉了?!毙g(shù)有清淡淡的說著卻是眼中帶笑。
難得的姐弟重逢,香盈袖領(lǐng)著煩人的一對龍鳳和一位杜若跟著藍(lán)羽微來到了大堂前。
百里君臨風(fēng)塵仆仆的手捏著一張紙走開進(jìn)來,臉上帶笑,連平日里不離身的輪椅也不要了。
“父王,你的腿沒事了?!”兩個孩子開心的直奔過去。
百里君臨微微一愣。
“好了沒事了,以后再也不要那礙事的輪椅了?!卑倮锞R臉色如一毫不為往日的撒謊裝慘感到羞愧。
“對了……”百里君臨瞧著香盈袖,微微一笑走上了前。
“吶,這是休書,從此你就是自由的,愛去哪就去哪,跟我御王府沒半點關(guān)系了?!?p> 香盈袖接過休書,皺著眉頭。
“這般直白也不留點顏面,萬一我很難過怎么辦?!毕阌涔首靼脨馈?p> “有事請找藍(lán)陌那小子,我沒娶過的老婆,掛著我御王府的名,我不樂意?!?p> “可這全南鏡都知道我與御王府明媒正娶拜過堂的,他們可不知道什么藍(lán)陌不藍(lán)陌的?!毕阌鋵⑿輹痪碓谑稚吓牧伺?。
“……”百里君臨眼眸一轉(zhuǎn)邪邪一笑。
“那成,咋倆即日圓房你依舊是我御王府的王妃?!弊鲃堇阌渚妥?。
香盈袖急急拉住,這家話不吃這一套,果然是親兄弟,都是腹黑得不得了。
“怎得?”百里君臨故作不接。
“我同意,我同意。從此咋倆誰跟誰也不是了?!?p> “那就請收拾東西離開我的王府吧?!?p> “?你這么急著趕我走干嘛呢。”
“避嫌啊,我要迎娶新王妃啊。”百里君臨一臉坦蕩。
“你還真好意思。你不怕世人說你嗎?”香盈袖頭回見著這般理所當(dāng)然還毫不臉紅的無賴皇族。
“世人知道御王爺是個什么德行,我不怕?!卑倮锞R微微一笑。
“行了,你讓她去哪里,你弟弟千交代萬囑咐的要照顧好她,等他完事回來這姑娘不見了你怎么給他交代?!彼{(lán)羽微很是無奈的拍了拍百里君臨的手臂。
“他自己的女人他自己照顧,我憑什么照顧?!睂τ诎倮锼{(lán)陌的安排百里君臨還是略有不滿的。
“偌大的御王府不留我,司徒將軍府也有我的歸處,我倒是不怕沒處去,只是敢問御王爺要娶哪家的大家閨秀?”
“我要娶術(shù)有清?!币桓闭J(rèn)真的模樣倒是讓香盈袖刮目相看。
“那就祝你得償所愿了?!毕阌涔笆忠灰?p> 按照香盈袖的推測像術(shù)有清這樣的女人怎么可能就這么輕易的答應(yīng)嫁給百里君臨。
香盈袖帶著所有的嫁妝和一個杜若一路從御王府返回就將軍府,所以人無不好奇的瞧著,皆是底耳輕論著。
其實香盈袖是心虛的,他不確定司徒瑞云會不會接納她。
在門口徘徊了很久不知該如何去敲門。
正準(zhǔn)備撤退隨便在哪落腳的香盈袖瞧著被打開的大門有點不知所措。
司徒瑞云提著一個空籃子像是準(zhǔn)備出門的模樣。
“你這……”
“啊?這個~我被休了~”
司徒瑞云微微一愣。
“進(jìn)來吧。司徒府就是你的歸處你的家,怎么不早點敲門?!彼就饺鹪茖⒖栈@子致在一邊幫忙著香盈袖搬著行李。
“我~”香盈袖其實說不出我怕你嫌我之類的話。
“如今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再怎么都不會拒你不顧?!彼就饺鹪频恼f著。
香盈袖鼻頭一酸,眼眶竟又泛紅了起來。
“就這了,據(jù)爹說,這是姑姑以前的住所,姑姑不再后雖然空著,但是爺爺總是會回來親自打掃一番,不在時也會命下人定期過來清掃,雖然物件不齊可都是干凈的?!?p> 香盈袖望著干凈的庭院前花草都被整潔的打理過。
所有的東西都被安置好后,香盈袖坐在庭院前的石凳上。
杜若被安排西處的客房,司徒府不大,東邊兩處主臥住著司徒老將軍和司徒浩然,如今全都空著了西處兩間客房,司徒家素來廉潔清寡無過多的交際。鄰近的有個房間算得上這府上最富麗堂皇的房間了那里供奉著祖先牌位是間祠堂。
朝南的大廳后坐北的客房中間長廊鏈接,一遍花園錦簇,一遍池塘魚躍。
廚房在西邊客房后,下人房三間在東邊繞后的地方。
三間下人房也沒住著多少人。
司徒家常年在邊境,除了逢年過節(jié),皇上召回幾乎都不在府上,所以府上除了年老長住的奴仆看家掃院外也沒有多余的人了。
現(xiàn)司徒府逢突變,少家主又未成婚,府上人不增反減,司徒瑞云也無心增添家奴。穆風(fēng)菱也是回來后自己親力親為從不勞他人,皇上賜奴仆也都被回絕了。
香盈袖坐在院子里發(fā)呆,比起御王府司徒家確實是大小巨事都要自己來了,你用不來勞煩白發(fā)兩鬢駝背彎腰的老人給你做這做那吧。
忽然一道身影照在家香盈袖的臉上。
香盈袖微微嚇一跳。
只見一位五十左右的老婆婆,顫抖著嘴唇紅著眼眶瞧著香盈袖。
香盈袖隨即明朗來。估計又想起她母親了。
“你……就是小姐誕下的小小姐?”顫音問著。
“嗯?!?p> “像,真像?!崩掀牌蓬澲址畔率种械乃瑁⌒牡膶⑹植亮艘槐橛忠槐檩p輕的捧著香盈袖面容一寸一寸小心的端詳著。
“小姐啊,除了不聽話什么都好?!闭f著竟自己哭了起來。
香盈袖忽然手足無措了起來。
“少將軍說小小姐回來了,府里頭人不多,可卻像是百多人般的鬧騰著給你坐好吃的,拿新被褥置辦些新物件?!崩掀牌耪f著笑起來,淚水飽含了整個眼眶。
“???其實不用的,我沒什么挑的……”這搞的香盈袖格外的不好意思。
“大家伙都是手把手的帶過小姐瞧著她長大的。好半久的不見,回府就說要嫁人了,老爺死活不同意啊。說是出了將軍府就當(dāng)沒了這個女兒??墒钱?dāng)傳來小姐產(chǎn)你離世時將軍枯坐在小姐的住處一夜到天明,就這一夜熬白了頭啊~~”老婆婆徑自說了起來了,瞧著香盈袖又是偏頭抹淚啊。
“可對我們來說,小姐又何嘗不是自己的孩子班讓人疼著,這好好的活蹦亂跳的一個人就忽然說沒了,府里頭的人也是難過厭食了許久啊,聽著小小姐回來了,真是高興的不得了。所以啊~不麻煩,都是我們甘愿的?!崩掀牌耪f著將臉盆端了上來為香盈袖清洗著方才她不小心沾了塵埃的手。
在這寒冷的冬季里,這碰水剛好暖到心頭。
竟讓人忍不住鼻頭一酸。
幾日后的早上大街小巷的流竄著御王妃被休回司徒家的事,身邊還帶著個瞎眼的男人,怕是不守婦道,這事是要砍頭的在皇家,虧的御王爺寬宏大量休了。幸而身邊有良人寬慰,御王爺欲娶此人為妃,引得不少人為之感動。
可是好像那位良人受寵若驚的領(lǐng)著弟弟連夜打包跑路了,御王爺丟下一對龍鳳連夜追妻而去……
……
這個……
版本吧沒什么不對,內(nèi)容好像有點偏了。同樣都吃了羊肉,怎么就聞得她一人的膻味呢?不過好在有一件事她猜準(zhǔn)了,這個老婆不好娶。
掰掰手指頭算著百里藍(lán)陌已經(jīng)消失一月多,她安心的跟著府里的管家婆婆一起,享受著從未有過的關(guān)愛。
杜若一雙手總算是拆了繃帶,留有的疤痕讓香盈袖心生愧疚,怕他日后撫琴有次,好在杜若彈奏一曲表示毫無影響。
穆風(fēng)菱雖然不似起初般風(fēng)言風(fēng)語,卻開始癡呆不言,整日搬著一張椅子坐在大門,一座便是一日。
一日香盈袖問她,“舅母,你在等什么?”
此時癡呆的臉上微微揚起一抹笑“我在等浩然凱旋歸來?!?p> 從此香盈袖便不在去過問瞧看,她怕自己忍不住的流淚。
司徒瑞云央不住老將士們的熱心邀約,去了塞外無管之處散心,正好避開了皇家各種相親宴。
這一去也有大半月了。
卻在初雪濺落的時候一身紅裝滿面笑容的張羅著將軍府的布置,說迎娶了新娘。
新娘安置在客棧里,趕路了許久,雖然沒有明媒正娶,但也要通知皇上家親,只半日,府里人包括香盈袖都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安排著各種鋪張。
臨近晌午時分。
儀仗隊和臨時找的媒婆領(lǐng)著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子進(jìn)了將軍府。
香盈袖有點無措的站在門口。什么都來不及問。
司徒瑞云……閃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