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的男生首先想到的就是李麥冬,不禁揶揄道:“脈動,最簡單的項目就是50米了,你報這個吧!”
李麥冬心里一頓咒罵,有些頭疼,生氣的朝那人罵了一句:“滾,老子報什么還用你說?!?p> 然而這項目卻讓他有些發(fā)愁。
報名吧!不能真報50米,別的項目又太長,其他的也不會呀!戳了戳吳盛的胳膊,臉上有些訕笑,“盛子,接力賽怎么樣?”
吳盛不上道,“挺好呀!”
李麥冬知道他這意思是不行了,苦悶著臉,難道真要他去報50米,可他一點都不想去跑??!當個后勤部還行。
“加我一個?!比稚⒙?,三分慵懶,淡然閑適。
前排的聲音源傳來,吳盛和李麥冬都感覺自己的耳朵有點毛病。
互相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什么破天荒的事情,鑒定了自己的聽力沒有聽錯。
李麥冬屏住了呼吸,懷疑的瞅著周與的后背,半低著頭的姿態(tài),微彎著腰,從他的角度可以看清衣服有幾處褶皺,緊貼衣服的脊背,背部線條流利,是典型的衣架子,“與哥,你來真的?”
周與慢條斯理地“嗯”了一聲,回答了他的疑問。
“操。”李麥冬猛然站起來,像大喇叭一樣的嗓門,高了八個度,在教室后排沖著講臺上的人喊道:“徐征,我和與哥報名男子接力賽,剩下倆人你找。”
話音落下,教室一片寂靜,每個人的表情都那么耐人尋味。
周與,從來不參加校運動會的人,竟然主動參加比賽。
是蒼天開了眼,還是周與搭錯了弦。
李麥冬的話一說完,就有好幾個男生跟著一起報名,徐征按先后順序排,盡管沒排到和周與一起接力賽的,也很興奮。
排到的兩個人,一個叫李子凡,一個叫郭毅。
周與的報名,無疑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只有喬燭神色一怔,輕皺了一下眉頭又展開,思緒有些復(fù)雜,心里想著他不是不喜歡運動會,視線轉(zhuǎn)向他的側(cè)臉,樹影斑駁間,橫斜一道光線,化為光影流瀉而出。
有些意外,課間的談話依然在耳邊打轉(zhuǎn),她清楚地聽到他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
察覺到她的目光,周與輕輕側(cè)轉(zhuǎn)過頭,對上她狐疑的眼神,低沉有質(zhì)感的聲線,問:“怎么了?!?p> 熱流撲面而來,清瘦俊逸的面孔映入眼底,斂眉下棕色的琥珀眼睛,細長銳利的眼神,清澈透明,喬燭睫毛顫了顫,嘴巴幾次張開又閉。
可他總有耐心似的,不去急你,等待著你的答案。
漆黑的眼眸若有若無的流露出一些詢問的信號。
濃密纖長的睫毛掩著一雙翦水秋瞳,微微顫動著,思考再三,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怎么參加運動會了?”
周與看著面前素凈的小臉,一切心思全在臉上,覺得有些好笑,唇角的弧度也在一點點上揚,心情說不出的愉悅。
因為有你。
有你的方向,我一定會堅定不移的朝著你走過去。
所以,你去參加,我陪著你。
沉默了三秒,“玩玩?!?p> 喬燭以為他回答出什么認真的答案,結(jié)果半天就等來了一句這話。
同時也滿足了后面?zhèn)z人的好奇心。
吳盛“噗嗤”一聲,毫不留情地笑了出來,惹的李麥冬心里郁悶,還以為周與是因為他,才參與的運動會,本來心里一陣感動,這才是兄弟情?。?p> 眼下,他多想回到五分鐘前,按住沖動站起來的自己,人家只是……玩玩而已。
放學后,喬燭和往常一樣,等老師說完下課就開始收拾桌上的課本,準備去米線店。
剛抬腳準備走的時候,一只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堅實而有力的觸感襲來,肌膚相貼,他的手掌有些涼。
喬燭頓住,先看了看他抓自己手腕的地方,又低頭看他,視線慢慢往下移,周與依然懶散的坐在座位上,后背貼著墻壁,一只手撐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抓著她,她輕柔的問道:“怎么了?”
強烈的陽光透過窗戶灑下來,盡管開著窗子,依然感受不到微風的涼意,沒了周與的遮擋,太陽帶著熾熱的溫度照耀周圍,如此刺眼,看著周與也不由得瞇著眼睛。
周與微微躬身站起來,抓著她的手依然沒放開,她的手腕很細,軟軟弱弱的,一把就能夠握住,替她擋住了頭頂上的光,“辭職行嗎?”
從那天中午陸子言的事以后,他們誰也沒問誰,也亦不回答。
周與一直沒說,但她都知道。
每天,周與都會去米線店。
盡管,陸子言他們一直沒再來過。
喬燭默然了一會兒,低頭垂眸,白皙修長的手進入視線,依然緊緊地圈住了自己的手腕,心想,她是可以答應(yīng)的。
周與看著她,側(cè)邊被光照的頭發(fā)隱隱約約有紅色的痕跡,像是染了頭發(fā),輕薄的劉海兒遮住了她的眉毛,低頭的緣故,他只能看到她撲閃的睫毛下遮住了一個小淚痣,輕抿著唇角,染了霧珠般剔透有光澤。
興許天熱的原因,他的喉嚨有些干啞,聲音沉如水,語氣帶有誘哄的意思,再一次詢問,“行嗎?”
喬燭終是敵不過他,點頭同意。
周與低低地笑了笑,眼角輕佻,難掩他的開心。
喬燭支支吾吾的說:“我做完今天,再和老板說行嗎?”
周與擰眉思索片刻,“行,我陪你去。”跨上他的背包,陪著她一起去米線店。
兩人一起離開了教室,毫不在意對于他們的談話訝異的一群人。
出了教學樓,烏壓壓的一片人,周圍人的喧鬧和身邊肆意噴灑的光照,都那么愜意。
喬燭和周與走的快,也免不了被人看見,尤其有周與這個活人招牌,走到哪里都是個發(fā)光體。
有人注意到他,便會有談?wù)摗?p> 有高一的女生看到他,驚訝的和身邊走在一起的朋友分享:“那是周與學長,你看?!闭f完還郁悶的嘟囔著,“聽說有了新同桌,不知道是不是他身邊的那位?!?p> 高一和高二的校服、校徽都不一樣。
他們是藍白相間的校服,高一的是紅白相間的,?;諏?yīng)的也是一樣的顏色,印有學校的徽章。
女生的聲音很大,絲毫不怕被當事人聽到。
喬燭在以前出校門的時候,都沒有經(jīng)受這么多的目光,便自覺的加快了步伐。
周與發(fā)覺到,嗤笑一聲,邁步跟上了她。
“不愿意和我一起?”
喬燭腦門發(fā)熱,語氣帶著不知的埋怨意味,解釋道:“你太招人了?!?p> “你也一樣。”
“什么?”
周與沒回答。
一樣,招人喜歡。
走到米線店,已經(jīng)有兩三個人在等著,旁邊桌上還有吃完的殘渣,喬燭走進屋里戴上圍裙,剛出來,看到一抹清隼的背影在往盤子里放臟碗筷,手里拿著抹布擦拭桌面,動作生硬,十分不嫻熟。
她走到他的身邊,臉上泛白,神色怔怔,“你在干嘛?”
周與把垃圾擦到桶里,聽到頭頂懸著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貫穿她的耳膜,“你去忙別的,我來負責收拾桌子?!?p> “周與?!?p> “嗯?!?p> 她又喊了一聲,“周與。”
抬眼是女孩笑靨如花的臉龐,笑的有些凄然,指尖微顫,想抬手碰她,手上全是油,“我在?!?p> 淚眼點點,眼前的人影漸漸交疊,模糊不清,蒙了一層輕紗。
“謝謝你?!闭f完離開了,抹去了眼里的淚滴。
謝謝你,出現(xiàn)在我不堪、晦暗的人生里。
喬燭在這天,結(jié)束了她的兼職,等套完打包袋,和老板說明了情況。
老板再三挽留,不舍得讓她走,小姑娘上手快,還不怕累,再找一個學生工不太容易。
喬燭還是拒絕了老板的挽留,感謝老板對她的幫助。
臨走的時候,老板看了一眼在巷子口站著的周與,沖他點了點頭,回過頭來給喬燭說:“那個男孩不錯,看得出很喜歡你,一中的規(guī)矩多,也不要那么死板,你要是也喜歡他,就在一起試試?!?p> “我和你姐,就是高中時候認識的,被老師發(fā)現(xiàn)了,連家長都請來了,被明令禁止不準談戀愛,可最后,這么多年我們照樣堅持下來了?!?p> “結(jié)果如何,只有自己試了才知道?!?p> 老板娘正好出來,嬉笑道:“你給孩子說這些干嘛?喬燭成績那么好,要好好學習呀!”
老板反駁道,不贊同她的說法,“咋了?我只是給她說,不要錯過對的人,要不是我當年堅持不分手,你不就是別人的了嗎?”
“行行行,犟不過你?!?p> 喬燭笑了笑,對老板娘說,不好意思地說道:“如果還缺人手的話,我班里有個同學,她問過我,可以讓她試一下嗎?”
老板娘溫柔地看著她,微笑著,“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我還想著去哪找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