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循著夜空中縹緲的繁星望去,是一座孤峰。峰間云霧繚繞,其間隱隱出現(xiàn)一座小橋,橋下是流淌的山泉。其中人影交錯,吆喝不斷,不時傳出幾聲犬吠。
這難道真是一方天地?
霧中的這些人,這些景仿佛是虛假的,卻又真實(shí)存在的。
如同海市蜃樓一般。
微微遲疑過后,朝暮便向那座山峰走去。有些驚奇的東西總是要被揭下神秘的面紗的。
月色籠罩的山峰非常清幽安靜,或者是因?yàn)檫h(yuǎn)處山腰燈火若隱若現(xiàn)的緣故。連一只野獸都沒有出現(xiàn),只有他自己踩在山路上舊葉的簌簌聲。
沒有走多長時間,他便來到了霧濃處,那座在霧中若隱若現(xiàn)的山村變得更加清楚,仿佛就在眼前,卻似乎還在天邊。
朝暮能清晰明了的感覺到,這片云霧里充盈著濃郁的元?dú)?,那是與靈氣類似、更像是靈石里擁有的某種能量,修行者無法直接吸收,但也有極大好處,在靜神寧意方面有很大的幫助。
但云霧深處則蘊(yùn)藏著極大的兇險(xiǎn),停下腳步的朝暮能清晰的感受到,甚至看到了在那座如真似幻的山村外,霧里隱隱有極短促的閃電不停亮起,然后消失。
便在這時,朝暮朝著路邊一塊懸空處踏出了一步,奇怪的是他并沒有因此而墜下山崖,而是又繼續(xù)踏出了一步、兩步、三步......
這條路就像憑空出現(xiàn)一般,不知道起于何處,落于何方。
濃霧里的那些閃電與空間撕裂形成的湍流,在與這道看不真切的路接觸的瞬間,紛紛融解散化,就此消失不見。
緊隨著,霧也變淡了很多,霧后的那片山村景致也變得清楚起來。
小橋流水經(jīng)過一株株槐樹,槐樹之后,隱隱又白墻黑瓦顯現(xiàn)。
白墻之前,槐樹之側(cè),有一塊白玉雕琢的石塊。
石塊上共雕刻了兩個字:忘憂。
石塊后是一條青石砌成的小路,淡綠與深綠的青苔混合交錯在其中,向前方彎曲衍生至霧深處。那里有飛檐相連,有古樸小巷,有更多意想不到的風(fēng)景。
霧漸散,景漸實(shí),水汽漸凝,淅淅瀝瀝間,落下一場雨來。
春風(fēng)拂雨,打濕了陳朝暮的臉龐。
他在原地靜靜站了會兒,向那塊忘憂后的村落走去。
在收攤回家的小販,喊著口號招呼客人的小二,大大咧咧吵著手保護(hù)費(fèi)的惡霸,在糖人攤前搖擺不定的孩童,都漸漸停下了手里動作,站在原地。
朝暮向集市走去。
收攤回家的小販攤位上唯一算得上入眼的瓷器落在了地上,險(xiǎn)些砸著自己的腳。
一時間停住招呼的小二不免有些上頭,不由地咳嗽起來。
惡霸睜著燈泡大的嘴巴,不由砸吧了幾下,咽了一口口水。
孩童乘著糖販不注意,接連著拿走了好幾個糖人,喊叫著向村子四處跑去,其中有一個還撞到了村南的一條石柱,不免有些眼冒金星。
朝暮停下了腳步,不明白這是怎么了。
密集的腳步聲響起,山村里的人們都匯集到了集市中央,臉上帶著敬畏與喜悅的情緒。
“你是從外面來的?外面的意思是,除了這個村子意外的所有地方。”人群中出來一位花白頭發(fā)的老者,激動地生怕朝暮會不明白他的意思,特意加上了那么一句。
“是,我來自玄元大陸?!背河行┿等坏拇鸬?。
“您可是傳說中的那種修仙之人?您是來此尋劍的?”
“尋劍的?尋什么劍?咱村什么時候有修仙者用的靈劍了?”
“管他尋什么劍,劍我倒是不在乎,這人嘛,倒是生的極為好看?!?p> “你也不拿盆水照照自己,就你那樣,仙長還能看得上你?”
......
......
“是的,我是來此地尋一把靈劍,但不確定它此刻在何處?!背夯卮鸬馈?p> 依然是那位老者帶頭,村民們七嘴八舌地回應(yīng)道。
一來一回間仿佛再開著鄉(xiāng)村茶話會,就差幾張板凳,幾塊綠皮瓜了。
“終于等到您了,我們已經(jīng)在這里等了您三千余年了?!崩险呋卮鸬脑捳Z帶著些嗚咽聲。
“此話怎講?難不成您知道那把劍在哪?”朝暮有些不解地問道。
“我等本是諸天劍靈,三千年前被一高人所收納降服于此。他曾許諾三千年后會有一外界修仙之人來此尋劍,我等只要將此劍交予此人,便可重獲自由?!?p> “那,那把劍在何處?”朝暮有些迫切地問道。玄天試的日子不遠(yuǎn)了,誰也不知道這個位面的時間是否和外界一樣。
老者轉(zhuǎn)過身去,用著那只布滿皺紋的右手指著山峰頂端鄭重說道:“在這座峰頂。”
一片安靜,大樹在微風(fēng)里輕搖,發(fā)出嘩嘩的聲音。
因?yàn)槌簺]有說話的緣故,沒有任何村民敢說話,保持著最初的談話姿態(tài),七嘴八舌,好不熱鬧。
不知過了多久,朝暮忽然說道:“那好吧,我去看看。”這中間他想了很多問題,三千年前的那人是誰?蘇流云?蘇無常?還是蘇老?他搖了搖頭,因?yàn)樗F(xiàn)在所知道的就只有這些。
老者有些發(fā)愣,明明可以讓他們前去取下,朝暮在此地等候便可,誰知眼前這位修仙之人這般固執(zhí)。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或許是修行者的一種磨練吧。
朝暮心中若是知道老者這般想法,恐怕十有八九會有一種原地爆炸的沖動。若非萬不得已,哪有修行者愿意多受苦難的。當(dāng)然除了那些滿嘴道德善哉的苦行者,就只剩下那些所謂納天地靈氣與體內(nèi)的體修了吧。
星光落在朝暮臉上,落在峰間樹葉的露水上,光線微動,折射在峰頂,給人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這頂峰到底是什么樣的一把劍在等著他,沒人知道。
......
......
塔外的陸晨晨不免對塔內(nèi)朝暮有些隱隱的擔(dān)心,朝暮已經(jīng)進(jìn)去數(shù)十天了,明天就是玄天試了,如果再不出來,那么此次的玄天試恐怕要與他失之交臂了。
從來沒人能在問劍塔中呆上這么長的時間,門派長老準(zhǔn)備進(jìn)去一探究竟,都被蘇老攔下來了。
“這是他自己的機(jī)緣,且再看看?!碧K老意味深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