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家店門口,七叔根本就沒去店里,也沒和老板說任何一句話。直接就解開繩子,讓我卸貨。
這一卸,就足足卸了二十箱。滿滿的在店門口擺了一排。
我卸完貨后,七叔就拿出張貨單開始寫。我心中,想:“這老七,莫不是為了挽回面子,瘋了吧?”
七叔寫完單子,直接從本子上撕下來??炊紱]看我一眼,這才像店老板走去。
店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胖男人。他也有些發(fā)愣的看著七叔,直到走到他的柜臺前,才問:“老七,你弄啥呢?”
七叔,說:“今天有任務,你幫我解決點。不多就20箱?!庇终f:“給你配了四種口味?!?p> 那店老板顯然還沒緩過神,還是有些發(fā)愣的問:“不要錢吧?”
七叔,直接把寫好的貨單,遞給店老板,嘴里還說:“當然要!”
后來我才知道,這店老板是七叔的仁兄弟。
不得不佩服,七叔今天賣貨比平時更快。少的店要四五箱,多的店要七八箱。也就一個小時多一點,整車貨就全部賣光了。
心中正驚訝思考著七叔的賣貨方式,突然肚子疼了一下。這才想起來,自己中午還沒吃飯呢。
我對七叔,說:“七叔,我中午沒吃飯。去隔壁買塊潮牌卷蘑菇吃?!?p> 七說,問:“你賣貨,一直沒吃飯?”
我說:“嗯?!?p> 七叔,說:“把你上午的貨單給我看一下?!蔽覐难锾统鰜砟媒o他。他看了一眼,說:“二十多家店,還真沒偷懶?!逼呤暹€問我:”是不是傻“。
今天起床起早了,來到單位的時候,才剛剛七點半。沒想到的是,昨天新來的女生,居然比我來的還早。
我看見她正站在門口等開門,摸了摸口袋里的倉庫鑰匙,突然有一種看見師妹的感覺,我拿出鑰匙,大搖大擺的向她走過去。心里舒坦極了,感覺此時有倉庫鑰匙的我,好有面子。
我對那女人說:”你來的這么早???我來給你開門?!?,心中驕傲極了。
她果然,問我:”你有鑰匙?。刻昧?。“
就在這時,小老狗突然沖過來啃我的鞋,鏈子都差點沒拴住它。女人嚇了一跳,我為了彰顯自己的威武,一腳把小老狗,踢飛了出去。
這一踢可不了得,小老狗直接瘋了。對著我拼命的嘶吼,彷佛受到了最好朋友的背叛?!蓖敉敉簦?。。。汪汪?!皟吹牟坏昧恕?p> 小心翼翼的的拉開卷簾門,我們倆一下鉆了進去。我心中后悔踢了小老狗,嘴里卻對女人說:”沒什么好怕的,小老狗不會咬我們?!?p> 又聊了幾句,女人要去屋里換工作服。我則趁機出門,想要安撫一下小老狗。逗了半天,雙手舉著表示自己沒惡意。還把早晨帶來不就打算給它的火腿腸,撥好皮丟給了它。
小老狗吃完火腿腸,才安撫了一點。我見它變乖,想伸手摸它,它有些猶豫,但沒拒絕。女人的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了過來:”海鞘,你小心點?!?p> 我一聽聲音,知道這個新來的女同事在后面看我。哪還肯再向小老狗妥協(xié),直接改手為掌,”啪“的一聲扇在了小老狗的頭上。
小老狗徹底瘋狂了,口水橫飛,狀如獅吼?!蓖敉敉敉敉?!“兩顆長長的獠牙,像我展示著它的鋒利。
我不敢再呆在這,心里也后悔。我走遠了些,站在門里面看它。它直直嘶吼了半個小時,才停歇。
停下之后。它的眼睛里,再也沒有了寵物狗該有的溫柔。
八點半的時候,王姐和朱姐幾乎是一起到的。她們路過小老狗的時候,小老狗又開始了嘶吼,如果不是鏈子拴著,可能小老狗已經(jīng)變成了噬人的猛獸。
王姐,朱姐問我們小老狗怎么了,我沒敢說出原因,說了聲:”不知道?!?p> 新來的女人,也沒有揭穿我,也是說:”不知道?!?p> 我們走進倉庫,開始裝貨。一邊裝貨,一邊聽見小老狗還在外邊狂吠著,叫了幾分鐘才停下。
貨裝滿半車箱的時候,小老狗又狂吠了起來。我心想:”可能是老板或者七叔到了?!靶睦锵胫?,手上的活卻沒停。
又裝了小半個小時,才把一車貨裝滿。關(guān)上車廂門,我就往倉庫外面走,想看看小老狗怎么樣了。
邊往外走,邊在心里想:”這小老狗,硬生生的嘶吼了一個多小時,也不怕嗓子吼啞了?”
出來一看,后悔一下爬滿了我的心臟。
七叔竟然正拿著胳膊粗的木棒,遠遠的對著小老狗的身上猛砸!看情況已經(jīng)不是只砸了一兩下了。小老狗這半天一聲痛苦的哼哼都沒有發(fā)出,一只對著七叔狂吠著,毫不示弱。
七叔也不敢離得太近,嘴里罵罵咧咧得,手上戴的棒子一下也沒閑著,而且每次都砸得很用力,很用力。
直到貨車出門,老板才對七叔吼了一句:“行了,別和狗慪氣了。趕快去賣貨?!逼呤暹@才作罷,和我一起進倉庫裝貨去了。
我看著狀若瘋狂的小老狗趴在地上,心中有不忍也有后悔,卻偏偏沒有去解救他的沖動。也許我心中本就認為,只要動物有傷害人類的企圖,無論什么原因,無論傷沒傷害到,都應該受到懲罰吧?
今天一天我都在想小老狗的事情,感覺小老狗是把我當成了唯一的朋友,而我卻踢了它。造成它喪失了最后一絲理智,徹底陷入了瘋狂。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老板給七叔打了個電話,說是:“晚上公司發(fā)了一輛半掛車過來,讓七叔早點回去,看著卸貨。
七叔掛了電話,也不管車上還有一小半的貨沒賣完,直接就往倉庫回。
我心中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著急回去,因為我明明聽見老板是讓他六點前回去的。
我問七叔:”咱回去那么早干什么?“
七叔,說:”殺狗,吃肉。“
我記不清楚,那晚我有沒有央求七叔,放過小老狗。只記得小老狗死的時候,是被七叔拿著的一根削尖的木棒,從嘴巴穿透到了屁股。只記得,那晚鮮血流淌的一地都是。只記得,小老狗沒有一次的求饒或者痛苦的哼哼,只有狂吠和憤怒。只記得小老狗,再沒有看過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