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羅依見舅父深索,知道他對于官家后院不太了解,上前道:“是安國候府上的陸世子。”
“哦,原來是他?!痹葡鰧τ谀顷懗堪不蛟S沒有映像,但是當年陸家那事兒鬧得沸沸揚揚,即便是云霄不愛關(guān)注這些,也都是有所耳聞的。
頷首看著滿臉懵懂的女兒,到底是沒將“不要多與那人來往”的話說出口,只是囑咐道:“切記不可貿(mào)然前往安國候府?!?p> “哦,知道了。”小姑娘或許對于安國候府上沒有任何概念,心心念念的也只是今日見到的那個厲害的晨安哥哥。
晚上洗漱完了,清歌還在和表姐念叨,“表姐,你不知道,晨安哥哥可厲害了,還會飛,會劃船……”
“睡覺!”羅依將表妹按進被子里,怕自己再聽下去會砸人。明明自己也是可以爬樹、劃船的,之前只覺得表妹柔弱,不適合做這些,可是沒想到卻被別人搶了風頭。
羅依悶悶走進自己的房間,再悶悶入睡,暗自告誡自己以后不能叫表妹與那小子走得太近。
清歌帶著笑意入睡,卻不知那邊兒陸晨安的好心情全被一個人毀了。
安國候在正廳等了許久,看見兒子慢悠悠回來,再看看那已經(jīng)暗下去的天色,怒問道:“你去哪兒了?”
陸晨安看著那正坐上的威嚴黑衣常服男子,眼里閃現(xiàn)一抹諷刺,“我去哪兒了,侯爺不是知道的嗎?”那遠遠跟著自己的暗衛(wèi)莫不是裝飾不成?
后面的話不言而喻,那是父子兩人的秘密吧。
安國候大約三十五六歲,五官俊朗凌厲,少年時也是無數(shù)少女的春閨夢里人。只是陸晨安的長相偏于邪魅,小小年紀,已見風華。
安國候看著他那偏向母親的長相,心思深遠,沉寂道:“你走吧!”
陸晨安拱拱手,“那兒子就先告退了?!卑敕植涣魬?,疾步遠去,好似自己身后不是父親,是自己不待見的仇。
避暑山莊里臨時的昭陽殿中,乃是南皇在避暑山莊中臨時的朝堂。此時百官朝立,南皇端坐在上,正在議朝。
稟告完朝中瑣事,南皇問道:“諸位愛卿可還有什么事要奏報?”
禮部尚書持著玉剪出列,“皇上,南方月靈國遞上國書,將派使者前來我國,請皇上圣斷!”
南皇玩味一笑,“哦,月靈國?”
“正是!”
月靈國來了國書,不說是南皇感興趣,就是朝中大臣們也開始議論紛紛。月靈國與其他幾個國家都不同,乃是不論男女皆可深入朝堂的國家。
暫時不提月靈國歷代女君皆是能人,其國力昌盛也出乎其他兩國意料。歷史上,月靈國以一軍之力重傷兩國盟軍。
時至今日,月靈國閉關(guān)鎖國已過百年之久,初次入世,竟然是發(fā)送國書來了南正國,自然會有許多猜測。
底下大臣議論紛紛。
“月靈國怎么會遞國書來我南正?”
“是呀,太奇怪了。”
有人猜測,“莫不是要與我國重修舊好?”
有人搖搖頭,“我看未必?!?p> 當年南正和北齊看月靈國乃是女子當政,起了輕視之心。兩國聯(lián)軍,重創(chuàng)月靈。但是不防,月靈竟然以一軍之力將南正、北齊兩國軍隊坑殺在其邊境處,出人意料。
而今雖然年過百年,但是三國明里暗里都還記得當年恩怨,怎么會輕易和好如初?
眾臣各種猜測,皆得不到證實。誰也沒看見,云霄在聽見月靈國的時候,眼里閃過異色,只是很快斂去,未曾叫人發(fā)現(xiàn)。
這一天這么快就來了嗎?云霄眼里閃過痛色。
南皇敲擊著龍案,問道:“眾愛卿有何良策?”
禮部侍郎是接到國書并且上傳的人,自然有自己的想法。開口道:“皇上,此次月靈派遣使者前來我國,足見誠心。我南正乃是泱泱大國,何不以禮待之?”
這是他的想法,自然也會有人持有異議。
“皇上,此次月靈來意不明,臣以為還是要多加防范?!?p> “是呀,皇上,月靈與我國乃是宿仇,就怕來者不善??!”
南皇看著滿殿朝臣,自己何嘗不知道這些呢?當初南正、北齊雙軍聯(lián)盟,說是不愿叫女子奸佞誤了月靈,其實個中緣由,不是明擺著的嗎?
月靈居于南方,地大物博,且數(shù)帶經(jīng)營下來,繁華昌盛。這樣的國家,怎能叫人不眼紅呢?所為出師正義,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只是如今人家國書已經(jīng)遞上,也不能將人拒之門外啊。
“華愛卿,你怎么看?”
華福生乃是南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其女入主后宮,華家亦是南正中流砥柱。這種大事,南皇詢問他的意見在人意料之中。
老丞相秉持著玉剪,出列站在前排中央,回道:“皇上,老臣以為此次月靈來意不明,我南正自然應(yīng)該多加防范。只是來者是客,我南正泱泱大國,自然要以禮待之?!?p> 意思都差不多,南皇卻是聽了進去。
右手一招,馬上有隨侍的總管太監(jiān)桂公公上前,提著拂塵彎腰道:“皇上!”
南皇開口:“擬旨?!?p> “是,皇上?!?p> “傳旨,今有佳客做訪,著禮部全全接待來使,安排月靈使者食宿事宜,不得有誤!”
禮部一班人馬接了差事,伏地領(lǐng)旨,“臣遵旨!”
南皇向桂公公使了個眼色,桂公公立馬站在殿前,太監(jiān)特有的尖銳聲音響起在大殿中。“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今日最大的事情就是月靈國來使,自然沒有事情要說了。各級官員那么多,事事都要在這大殿中討論,那要那么多當官的干嘛?
“恭送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南皇在一班朝臣跪送中進了內(nèi)殿,云霄亦是打算要回自己的院子。剛剛打算出門,卻見一人擋在自己前面。
“不知桂公公有何事?”
桂公公就是剛剛待在南皇身旁的總管太監(jiān),算是南皇心腹。甩了拂塵,恭敬道:“云大人,皇上有請。”
云霄思索片刻,怕是為了剛剛的事情吧。謙遜道:“勞煩公公帶路?!?p> “不敢,云大人請!”
桂公公拂塵又是一擺,在右前方引路。
臨時的御書房中,云霄進來就見南皇正手執(zhí)著狼毫,正在指間揮灑江山。但是看那周圍大大小小的精致顏料盒,便知這是在作畫,不是在處理政務(wù)。
行禮道:“臣參見皇上?!?p> 南皇抬頭一看,“云愛卿來了,賜坐!”
“謝皇上?!?p> 云霄坐在太監(jiān)們搬來的椅子上,靜心等待。南皇看著那宣紙,顯然不打算現(xiàn)在就說話。仔細斟酌,方才落筆。
云霄也不急,等在那里。早有宮人奉上熱茶,作為朝中重臣,南皇自然是不愿怠慢。離了這些人,誰守著那江山呢?
“好了?!绷季煤螅匣仕剖钱嬐炅?,輕聲開口。云霄抬頭,卻見南皇向他招了招手,“云愛卿過來看看,朕這副清荷圖如何?”
云霄走過去,荷花搖曳,似是要活過來了一般。“皇上這話畫的神韻兼治,是世間難得的佳作?!?p> 雖然南皇算不上明君,甚至說白了那就是一個昏君,朝政上碌碌無為。但是不可否認,南皇那手丹青乃是世間少有。
畫作得了贊賞,南皇自然開心。
“小桂子,把這畫拿出去好好晾干后收藏在畫室?!?p> “是,皇上!”
小桂子能夠得了南皇的賞識,除了是自小伺候在身邊的老人外,丹青貯藏晾曬也是一把好手。一個愛畫,一個收藏妥當,自然合拍。
直到小桂子拿著那畫出去,南皇依然千般叮囑,生怕那畫會毀了。轉(zhuǎn)身坐在長案后面,這才問道:“不知云愛卿對此次月靈來使有何看法?”
云霄拱手道:“此次來使,意味不明。若是兩國能夠重修舊好,自然是對于我國有利的。只是多年不與月靈交往,臣以為還是要多加防范才是?!?p> 一門心思為國著想,南皇很喜歡。“那云愛卿可有合適的人選?”
云霄暗道,你找我來不就是想叫我來嗎,裝什么裝?這話自然不能由他來說,作為一個真心為國為君的忠臣,云霄道:“皇上,臣愿接下此事,為皇上分憂?!?p> “好,愛卿忠心可嘉,做好此事,朕重重有賞?!边@話顯然就是南皇要聽的了,心情很不錯。
云霄道:“臣入廟堂,食君之祿,分君之憂,為皇上辦事,乃是臣的本職,不敢邀賞。”
“好,云愛卿做事朕自然放心,那就有勞云愛卿了?!睂τ谝幌蛑揖龕蹏脑葡觯匣蔬€是很信任的。
云霄不愿與這皇帝多加嘮叨,拱手道:“那臣就先告退了?!?p> “嗯,去吧?!?p> 云霄一路上都在思索,月靈來人是為其他,還是為了……那人還在位,應(yīng)該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吧?不愿朝著不好的方向想,云霄打亂心中思索。
此次南皇交了這個差事給自己,或者可以探聽到許多自己疑惑的東西吧。這般想著,朝著云家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