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
等清歌三人來到街上的時候，從南街口到皇宮的路上已經(jīng)是站滿了百姓。熱烈討論，只為見那特別的月靈使團。
“你知道嗎，這次來的使團聽說是個女子帶團?！?p> “什么？竟然是個娘們兒？”
“噓，這位兄長可莫要輕言，這月靈可是無論男女皆可入朝為官。若是叫人聽見擾了此次來訪，兄臺可是要吃虧的?！?p> “我也就是那么一說?！泵靼琢嗽蚂`國的女子地位，那男子再不敢胡言。只是在人群中越發(fā)的期待，月靈的使者究竟是何種模樣？畢竟兩國閉塞多年，互相的了解僅限于百年之前的記載。
傳說月靈世代女子當政，女皇統(tǒng)治月靈至今已有數(shù)百年時間。在月靈國，男女地位相當，朝中官員不論男女有才華即可為官。是以月靈對女子更加敬重能夠和男子在朝堂上一較高下的女子。
也聽說，月靈女子也可以三夫四侍，只要你有本事。南正國風以男子為先，對于那男女平等的月靈自然好奇。
云齊皺眉看著眼前的人山人海，對著身旁的云楓說道：“去看看前面的茶樓可還有空位？”他們兩個不要緊，可是不愿意叫嬌滴滴的妹妹一起受了委屈。
云楓看著前面的人山人海，苦著眉頭，“沒了，早就沒了?！痹缰雷约壕驮缧┙腥藖碚嘉恢昧?，看著臉上已經(jīng)出了一層薄汗的清歌，愧疚之意浮現(xiàn)。早知如此，就不叫妹妹出來受罪了。
幾人正打算打道回府，就見前面來了一身穿寶藍色小廝服飾的小廝恭敬問道：“幾位可是云府的小姐、公子？”
云齊打量了那小廝一眼，回道：“正是?！?p> 那小廝抬起右手，向前面最高的君悅茶樓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我家主子在前面茶樓給幾位空了位置，云公子、云小姐請！”
云齊看了一眼云楓，知道弟弟也不知這人口中的主子是誰，問道：“敢問你家主子是哪位貴人？”
小廝恭敬答道：“我家主人乃是安國候府上的世子?！?p> “晨安哥哥？”不提起來已經(jīng)許久不見陸晨安了，清歌一下子來了精神，揪著云齊的衣領，“大哥哥，我們去吧！”
云齊看了一眼氣急敗壞的弟弟，將清歌穩(wěn)穩(wěn)抱進懷中，對那小廝說道：“煩請帶路。”自己還真是想見識那位名震京都的陸世子。
“小的不敢?！?p> 幾人跟著那小廝一路上了君悅茶樓，見樓中座無虛席，看來都是來看月靈使團進京的人了。一路上了三樓，也就是君悅茶樓頂樓的一個雅間，小廝推開那古檀色的房門，恭敬道：“幾位里面請！”
云齊抱著清歌，云楓緊跟而入。進門便見了那立在床邊的紫衣華服少年，眉眼含笑，“兩位云公子?！痹倏聪蚰菓阎幸浑p眼睛好奇打量自己的清歌，笑道：“清兒，好久不見?！?p> “晨安哥哥。”清歌想要似往常一般過去，卻被云齊抱在懷中不得離開，大眼不解。卻聽兄長對陸晨安客氣道：“久聞陸世子大名，今日初見，勞煩陸世子操心?！痹讫R說話客氣卻拒人千里，云楓一下子找回場子，嘴角咧開，可見開懷。
陸晨安不以為然，笑道：“左右一個人也無趣，不如邀人共賞。”轉身讓開身子，露出窗邊的蒲團，道“幾位這邊請！”
云齊依舊疏離道：“多謝！”抱著清歌坐到了紫檀茶幾的對側，與陸晨安剛剛對望。云楓看了一眼那茶幾，左右兩側正好可以坐兩人，撇了嘴，跟陸晨安坐到了一側。
使團還未進城，也沒什么熱鬧可看，陸晨安給幾人倒了茶，笑道：“這茶樓的霧茶不錯，幾位嘗嘗！”云齊見他說話溫潤有禮，全然不見傳聞中的跋扈子弟模樣，眼里閃過異色，這種人藏得極深，也不知靠近清歌所圖何事？
清歌看了一眼那茶杯，熱氣團團圍繞在杯口，環(huán)繞一圈呈云霧狀，不然不愧“霧茶”之名。熱氣經(jīng)久不散，緩緩繞成一圈，朦朦朧朧，飄逸異常，不禁開口道：“好漂亮?！?p> 陸晨安嘴角勾起，“清兒喜歡便好?！?p> 云楓就要跳腳，卻被兄長以眼神止住動作。云齊放下手中茶杯，漫不經(jīng)心道：“陸世子今年可是虛歲滿十？”
“正是，云大公子這都知道？”
“嗯。”云齊再次端起茶杯，“表妹羅依，七歲便知男女之防，看著陸世子與表妹年紀相當，一時好奇?！彼躁懯雷?，您已經(jīng)十歲“高齡”，莫要稱呼我家清兒那么熟絡，須知男女七歲當設防。
“哦，原來如此。清兒可知晨安哥哥不久便是十歲整數(shù)，清兒可得好好準備準備！”
清歌抬頭看著對面含笑的陸晨安，點了點頭。十歲確實算是大日子，去年羅依表姐十歲的時候自己還給親手做了漂亮的劍墜相送呢。在清歌看來，晨安哥哥已經(jīng)算是熟悉之人，理當送禮。
饒是沉穩(wěn)如云齊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壓住自己想要揍那精致少年的沖動。自己本想叫他注意男女之防，莫要喚妹妹那般親密。誰知這人順桿上爬，竟然覬覦妹妹的禮物，怪不得連弟弟都不是對手。
這般厚臉皮，確實是時間少有。斂下眸子，輕聲道：“清兒忘了，母親可是說了過段日子要帶你去莊上?！碧а劭粗懗堪?，“舍妹怕是沒空準備壽禮，陸世子海涵！”
“是啊，晨安哥哥，我忘了這事兒了，對不起哦！”清歌抬眼，長如碟翼的睫毛閃爍，明亮動人。
陸晨安依舊不動聲色，“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清兒不必介懷！”垂眸飲茶，眼里閃過莫名神色，掩藏在一雙瀲滟桃花眼中。
幾人坐在雅間品茶，時間倒是過的很快。清歌昏昏欲睡的時候，下面?zhèn)鱽砹税傩諅凅@喜的歡呼：“快看，使團來了！”
清歌乍然睜眼，向樓下望去。
熱鬧的長街上，百姓被官兵隔在兩旁，那日見的大皇子和另外三位身著皇子服飾的少年并肩站立在城門處，視線正對著那數(shù)丈高的莊嚴城門，身后緊跟的是吏部尚書一眾官員。
在眾人的滿心注視下，月靈使團的馬車緩緩進入城門。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最前方的是一名身穿紫黑色描金龍紋服飾的男子，鷹眸直視，滿臉沉肅之氣，眼神凌冽叫人不敢直視過去。其后緊跟的黃褐摶紋車蓋的馬車中走下一名身著月靈官袍的女子。
那女子一出，立馬引來周圍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月靈真的有女子做官?！?p> “是啊，好不威風！”
那女子不為周圍聲音所擾，不動聲色走上前來和已經(jīng)下馬的紫黑服飾的男子并肩站立，一同對站在那處的幾位皇子行了禮。
趙衡作為大皇子，在太子尚未確立之前自然是最有資格代表南正接待使者的皇子。見兩人行禮，趕忙虛扶，客氣道：“二位使者不必多禮，父皇已在宮中設宴，為各位貴客接風洗塵。眾位先隨本皇子前去驛站歇息，晚上再入宮參加宴會?！?p> “多謝大皇子！”
那女子再次上了馬車，華麗的車簾擋住了外面一眾百姓好奇的視線，使團再次隨著皇家的接仗隊向著驛站的方向駛去。
云楓在樓上看得目瞪口呆，“月靈竟然真有女子為官！”
云齊笑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月靈百年前敢以一國之力抗我南正、北齊兩國雄獅，還能不落下風，可見其國勢之盛?！逼渌脑讫R并未多說，剛剛眾人所見，那女子雖然是裊娜身姿，但是舉止大氣，與南正官員想比，不輸一分。
是夜，皇宮宮宴，南皇端坐在上首龍案，起身舉杯道：“月靈使者遠道而來，朕以此杯祝我南正與月靈永結睦鄰之誼！”
早上的男子和女子皆換了服飾，坐在使團筵席的前端。率領使團起身舉杯道：“多謝南皇！”仰頭一飲而盡，豪邁不輸男兒。宴中南正官員皆是嘆服，只有云霄看著那滿臉冷然的男子，眼中晦澀莫名。
月靈此次派來的女官乃是月靈外部尚書，乃是月靈一處專門處理與鄰國邦交的部門。此次前來的使團中，以她為大。
就是南皇見那女官也是贊嘆不已，笑道：“蕭尚書果真是巾幗不讓須眉，這般年輕有為，倒是不知叫我南正多少男兒汗顏?！?p> 蕭月微微頷首，“南皇客氣，蕭某有幸得我國陛下賞識，這才有幸出使南國。一路走來，見南國人杰地靈，在座各位大人亦是滿身氣勢，也著實叫下官仰慕不已?！闭f完舉起面前的酒杯，起身道“下官以此杯敬南皇，愿我月靈與南國永結睦鄰只好！”
“好！”南皇舉杯一飲而盡，心中卻是已經(jīng)有了章程。南國近年災禍不斷，國庫空虛日久。若是能夠和月靈達成合作，倒是能夠叫南國暫時擺脫目前的困境。只是這合作要怎么合作，可就是個技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