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輪的歌舞開始,侍女們也有序地隨侍在各桌,給各位主子倒酒添菜。一直不曾說話的楚然端起酒杯,嗅了嗅酒香說:“聚仙樓的桃花釀怪不得一面世便聲名大振,果然是好酒?!?p> 龍櫻笑了笑說:“王爺此前的身體想來是不能飲酒的,今日是第一次喝桃花釀吧?”
楚然淺淺點頭,此般美酒要是錯過了可真是可惜了。
楚天笑道:“這聚仙樓的桃花釀如今可是我最喜歡的酒,想買個十幾壇回家珍藏,錢老板還不肯,說是限量發(fā)售。哎,不知白莊主能不能通融通融,讓錢老板賣我?guī)讐???p> 龍櫻無奈地?fù)u搖頭:“這聚仙樓的經(jīng)營由錢榛全權(quán)負(fù)責(zé),本莊主也無能為力。不過今日我給各位府上均準(zhǔn)備了一壇桃花釀當(dāng)做回禮,已吩咐下人將酒放到了各家馬車上,希望各位喜歡?!?p> 聚仙樓的桃花釀如今可是天下一絕,眾人紛紛道謝。
楚博文看著品酒的楚然,沉聲到:“三弟生病多年,怕還是少飲酒較好?!?p> 楚然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將杯中酒飲盡:“本王如今好得很,不勞太子費心?!?p> “哼,不識好歹。”楚博文冷哼,隨即看向龍櫻,說到:“聽說白莊主已經(jīng)在改建清風(fēng)樓了,白莊主可真是好手段。”
龍櫻看了看他,挑眉問道:“那批藥材我可是給殿下了?”
見楚博文不言語,龍櫻又問:“藥材可有假?”
楚博文看著她,咬牙到:“沒有。”
龍櫻靠坐進椅子里,不解地問:“既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藥材也沒有假,如今清風(fēng)樓便是我的,我改建自己的產(chǎn)業(yè),太子殿下何來如此大的敵意?”
楚博文一掌拍在桌上,生氣地說到:“你明知本宮說的不是此事!”
楚越戲謔一笑:“那不知太子說的是何事?”那表情明顯是說,只要你敢說置三哥于死地之類的話,本王絕對一腳踢爛你的嘴。
楚博文不屑地冷哼一聲,龍櫻緩緩說:“本莊主當(dāng)初與殿下的交易只此一樁,別的我可什么都沒承諾給殿下。”
楚博文久久地看著她,沒錯她是將藥材給他了,他也將藥材送進宮給皇上了,原本皇上是很歡喜,大大贊賞嘉獎了他,可仁親王痊愈兩天,皇上便將西北軍的兵權(quán)還給了他,如今朝中勢力突發(fā)改變,卻是狠狠打了他這個太子一巴掌,在這件事中他非但沒討到半點好,甚至還賠上了一座曾經(jīng)最賺錢的酒樓,這讓他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這時一個小廝走了過來,給龍櫻行了個禮,然后悄聲說了幾句,龍櫻點點頭將他揮退,然后懶得管楚博文,起身說到:“諸位請隨意,我有點事,去去便回。”
說罷龍櫻快步往左側(cè)花園走去,園子很大,繞過一片假山,方才看見在池塘邊的小路上聚滿了人,龍櫻走上前沉聲問到:“發(fā)生什么事了?”
見她來了,萬凰山莊的侍從紛紛給她行禮:“莊主?!?p> 圍觀的人見狀,立馬給她讓出一條路,龍櫻見身著紅襖的花小墨抱著小星兒站在池塘邊,腳邊還有一條死掉的錦鯉,小星兒正沖著他們對面的男孩齜牙咧嘴,那個男孩與花小墨差不多高,身著一身墨綠色的錦繡衣袍,只是這身貴氣十足的打扮如今卻是濕漉漉的,顯然是從池子里剛撈上來,正被一個同樣貴氣的女子護在懷中,該女子容貌清麗,看著花小墨的眼神卻滿是怒意。
花小墨看到龍櫻來了,便委屈地叫了一聲:“娘親?!?p> 龍櫻走到花小墨身邊蹲下,揉了揉他的頭,輕聲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花小墨還未答話,卻聽對面那個貴氣的女子尖聲道:“原來這位小公子竟是白莊主的兒子,怪不得如此飛揚跋扈、不知禮數(shù)!”
只聽“啪”的一聲響,若兒已經(jīng)回身站到了龍櫻身側(cè),神色冷漠地說:“這位夫人說話還請注意分寸?!?p> 該女子一臉難以置信地捂著臉,良久才怒道:“你竟敢打我!你算是什么東西!我兒子被這個臭小子丟進池塘里差點淹死,我說他幾句他還要放只兔子咬我!不是飛揚跋扈、不知禮數(shù)是什么!你可知被他丟進池塘的是誰?我是誰?”
龍櫻全程連頭都沒抬,神色溫柔地看著花小墨:“可是如此?”
花小墨摸了摸懷中炸毛的小星兒,搖搖頭說:“娘親,不是這樣的。原是孩兒帶著小星兒在此處捉魚玩耍,誰知這位小公子突然竄出來要孩兒把小星兒給他玩。小星兒是孩兒的朋友,不是什么玩物,孩兒自是不肯的,可這位小公子竟然將孩兒抓的錦鯉搶了去摔死在地,孩兒正要跟他理論呢,他又動手搶小星兒,搶奪之間自己失足掉進了池塘,孩兒便立刻呼叫護衛(wèi)將他救了起來,根本不像這位嬸嬸說的快要淹死了?!?p> 花小墨神色委屈,說得言辭懇切完全不像是在撒謊,周圍圍觀的夫人小姐們都不由得心疼起他來,卻又不敢指責(zé)一旁的貴氣母子,但看她們的眼神卻滿是不滿。
貴氣女子氣得胸口起起伏伏,快要喘不上氣的樣子,指著花小墨好半天才說出話來:“好啊你!你們竟都聽信一個不知禮數(shù)的小子胡言亂語!我可是太子側(cè)妃,這位是太子殿下的長子!你們不信我,竟信這么一看黃口小兒!”
龍櫻這才起身看向她,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沒想到這便是她念叨已久的太子側(cè)妃李青婉,見她雪白的臉上還留有若兒的手掌印,龍櫻不由得點點頭,打得好,原以為她會是一個心機頗深的人,沒想到竟是這般沒腦子。
李青婉見她站起身來,以為她是畏懼了她的身份,便繼續(xù)說到:“哼,原以為萬凰山莊能有這般成就,定然都是些懂禮之人,卻不料你們?nèi)f凰山莊的小少爺竟這般頑劣,白莊主可真是好教養(yǎng)!”
“不許你說我娘親!”花小墨上前一步擋在龍櫻跟前,惡狠狠地看著李青婉。
李青婉冷哼一聲,明顯沒將他們放在眼里。
“放肆!”一個斥責(zé)聲從李青婉身后傳來,她連忙轉(zhuǎn)過身,見太子妃與音戈相攜而來。
李青婉忙收斂了神色,給林馨月行了個禮:“太子妃?!?p> 林馨月看了她一眼,走上前對龍櫻和花小墨滿含歉意地說:“我在來的路上聽人說了,都是霽兒不懂事,倒讓小公子受驚了,實在抱歉。”
李青婉忙憤憤不平到:“太子妃,明明是他害霽兒掉進池塘里的……”
“放肆!”林馨月冷眼看著她:“這里何時輪到你說話了,霽兒都凍成這樣了,你若真心疼他,還不快帶他回去換身衣裳!”
李青婉十分不滿地看著她們,但也不敢反抗太子妃的話,跺了跺腳抱著孩子在一眾丫鬟的簇?fù)硐聭嵢浑x開了。
花小墨見她們走了,方才對林馨月?lián)u搖頭說:“我沒關(guān)系的,只是這魚兒無辜,可惜了。”
林馨月見他一臉傷心的表情,便心疼地說道:“我明日派人給你送幾條更大更漂亮的魚兒過來可好?”
龍櫻挑眉,這小子吃魚的時候怎不見覺得魚兒無辜?她雖相信花小墨沒有說謊,但他那一身輕功可是頂好的,若他真心不想與那孩子糾纏,又怎可能跑不過?想來定是那孩子要搶小星兒讓他十分生氣吧……
音戈笑著對林馨月說到:“從來只見你是一副溫婉的模樣,剛才那架勢可真有太子妃的氣勢?!?p> 林馨月無奈地?fù)u搖頭:“李青婉畢竟是太子側(cè)妃,仗著生了長子,在府中作威作福多年,我原是不愛管這些事的,可如今鬧到了外面,我這個太子妃自然不能坐視不理?!?p> 龍櫻說:“我聽太子殿下說太子妃與音戈在外敘話,原以為只是你們二人來的,沒想到太子側(cè)妃竟也跟來了?!?p> 林馨月點點頭:“原本帶側(cè)妃出席宴會是不太合規(guī)矩的,但殿下一向?qū)檺劾钋嗤?,所以只要不是太正式的場合,殿下都不會限制她?!?p> “原來如此。”龍櫻牽著花小墨對大家說:“也罷,咱們回宴上去吧。”
待他們回到宴席中的時候,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傳到了大家的耳朵里,太子殿下臉色鐵青地坐在位置上喝酒,太子妃走過去坐到他身旁,剛坐下便受到太子殿下的訓(xùn)斥:“霽兒出了事,你不但不關(guān)心,反倒訓(xùn)斥他和青婉,你這個太子妃可真是威風(fēng)!”
林馨月也不解釋,低聲道:“是我思慮不周?!?p> 見她嘴上雖然服軟,卻沒有半分悔過的樣子,楚博文冷哼一聲不再看她。
花小墨在看到下方坐著的楚然時,也是一聲輕哼,然后跟著龍櫻在座位上坐下來。
楚天輕聲問道:“為何這萬凰山莊的小公子總是對三哥你有這么大的敵意?”
楚然搖搖頭,這也是讓他摸不著頭腦的事情,他可以保證從未在哪見過這個孩子,所以更談不上招惹過他。
清和郡主在見到花小墨的時候一臉驚訝和欣喜,沒想到這白莊主看著跟自己差不多年輕,竟然還有一個如此俊俏可愛的兒子,當(dāng)真是活在傳說中的女子!看著龍櫻的眼神不由得又崇拜又羨慕。
靖老王爺也忍不住打趣到:“閨女,看到?jīng)]?你何時能給父王送回來個大外孫?”
“嗯?”清和郡主回過神,不由得紅了臉:“父王,你又胡說什么呢!”
靖老王爺頗為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剛才還一臉羨慕,現(xiàn)在裝什么羞?父王都說過多少次了,你要是看不上這京中兒郎,去江湖中找個瀟灑公子仗劍走天涯也是可以的,你卻總是將本王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
清和郡主羞憤地起身,一手抱著盒子,一手揮了揮:“那什么,坐這么久有些累了,女兒去院子里逛逛,父王走的時候叫我?!闭f罷,逃也似的跑走了,獨留靖老王爺無奈地?fù)u頭。
龍櫻笑道:“清和郡主性情率真,日后定會覓得佳婿,王爺不必著急。”
靖老王爺樂呵呵地說:“我這閨女就是被老夫給慣壞了,不守規(guī)矩。不過老夫說過的話還是作數(shù)的,我看萬凰山莊的青年才俊就很多,白莊主要是看到合適的,不妨給清和介紹介紹?!?p> 音戈笑著說:“我們莊主哪懂這些,老王爺這份工作還是交給我吧,保管給郡主安排得明明白白!”
靖老王爺連忙給她敬了杯酒:“那就多謝音老板了,老夫瞧著你手底下那個錢榛錢老板就不錯!”
音戈輕笑出聲,揮揮手道:“錢老板有心上人了,還是算了吧。我萬凰山莊一表人才的人多得是,老王爺不必著急。”
聽說錢榛已經(jīng)有心上人了,在場的不少女子都心碎一地,怪不得那么多人來給錢榛說親都被拒絕了,原來人家心里已經(jīng)有人了。
龍櫻和花小墨正邊吃東西邊逗樂,清陽郡主卻是見仁親王時不時的便看她們一眼,嘴角竟還帶著一絲微笑,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于是開口問道:“這位小少爺不知如何稱呼?”
龍櫻抬頭看了她一眼,答道:“叫他小墨便好?!?p> “小墨?”清陽郡主挑眉,繼續(xù)問道:“不知小墨少爺姓什么?父親是誰?白莊主這般厲害的人,想必夫君也定是這江湖上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锇桑俊?p> 眾人都不由得看向了龍櫻,這也是大家都很好奇的問題,見終于有人問出口了,便紛紛坐直了身體準(zhǔn)備仔細(xì)聽一聽。
龍櫻頗覺得有意思地看著清陽郡主,良久方才笑道:“本莊主尚未成婚。”
現(xiàn)場一片嘩然,清陽郡主實在沒料到她會如此作答,愣了一愣又問:“白莊主既然尚未成婚,又何來這么大一個兒子?”
龍櫻瞇了瞇眼,清陽郡主的心思她一清二楚,不過想把她當(dāng)槍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龍櫻頓時神色一凜:“跟郡主有關(guān)系嗎?郡主未免問得太多了,你只需知道他叫小墨,是我兒子即可。”
龍櫻突然釋放出來的威壓讓在場想聽八卦的人都措手不及,只覺得快要喘不過氣來,龍櫻適時收手,微笑著將點心拿了一塊兒給花小墨,花小墨神色自然地吃起來,絲毫沒有受到剛才的影響。
眾人緩了口氣,紛紛一臉震驚又驚恐地看著龍櫻,江湖上從未有人見過白子慕動手,所以對她的武功高低并沒有一個準(zhǔn)確的評判,卻不料她竟有如此深厚的內(nèi)功,能在眨眼間給在場所有人造成如此大的壓迫感。便是楚然看著她的眼神也不由得多了幾分敬佩。靖老王爺卻是跟錯過了什么大事一樣一臉懊悔,心里想著:那個傻丫頭居然跑了,若是她見到剛才的場面,豈不是要把白子慕奉為天神了!
清陽郡主忍不住哭了出來,剛才她真的嚇壞了,喉嚨突然像被人死死捏住了一樣,差點就喘不上氣了,從小到大她何曾受過這種委屈,這會兒看著龍櫻的眼神活像看到了一個活閻王。清文長公主見她嚇哭了,連忙給龍櫻道了個歉便匆匆?guī)е吡恕?p> 不過經(jīng)此一事,便也沒有人敢再問她花小墨的身世了。
龍櫻看著清陽郡主踉蹌離去的背影,不由得同情地看了楚然一眼:這郡主果然膽子小,不經(jīng)嚇,怪不得當(dāng)初會從你身邊逃走!
楚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無奈地?fù)u搖頭。
楚越看著龍櫻的神色卻沒有絲毫驚訝,因為那日解毒他就早有領(lǐng)教,自己到最后都用上了全部的功力來彈奏凝神曲,她還能鎮(zhèn)定自若地給三哥源源不斷地輸送內(nèi)力,見自己支撐不住了還時不時地給他補上一掌,就好像她的內(nèi)力取之不竭用之不盡一樣,有這番能耐的人釋放點威壓算什么?
花小墨卻是悄悄密語傳音給龍櫻:“娘親,你為何不告訴他們我父王是誰?”
龍櫻笑著看了看他答道:“這可不是我不說的,據(jù)你舅舅打聽,魔谷的人到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他們有一位小主子,所以想是你父王刻意隱瞞了你的身份,而且你父王魔尊的名號確實不怎么好,人心險惡,若是被人知道你是個小魔尊,那日后對你的影響也不好,所以我怎能貿(mào)然將此事公之于眾呢?”
花小墨明白了,原來他父王下凡以后雖然名字、名號沒變,但卻捏造了一個凡人的身份,而且還隱瞞了自己還有個兒子的事實,三舅舅當(dāng)初說不能以神界、魔界之力介入人間太多,否則會引起人間大亂,想來也是這個原因。
龍櫻想了想又說:“小墨,你以后提到你父王的時候還是叫爹爹吧,若是不小心被外人聽了去,定會胡亂猜測你是哪家王爺?shù)膬鹤?,影響不太好?!?p> 花小墨點頭答應(yīng),然后沖楚然他們嚕嚕嘴,問到:“王爺便是他們嗎?”
龍櫻笑了笑說:“每個國家都有好多王爺?shù)模恢故撬麄?。你怎么好像什么都不懂的樣子??p> 花小墨尷尬地笑了笑,連忙編了個謊說:“呃,不是,就是以前沒見過真正的王爺?!?p> 龍櫻了然,然后便私下里一一給他介紹在座的人,在聽到左手邊第一位是太子殿下的時候,花小墨目光如炬地打量了他一番,天族太子可是害娘親跌入凡間的罪人,不知這個人間的太子又有多大的能耐?
楚博文不知為何這位萬凰山莊的小少爺突然神秘莫測地盯著自己,想到自己的兒子剛剛在他那里吃了個大虧,自然沒什么好臉色給他?;ㄐ∧肫鹬跋霌屝⌒莾旱哪泻⒈闶沁@位太子的兒子,不由得嫌棄地瞥了他一眼,兒子愛亂搶別人的東西,想來這個老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經(jīng)過龍櫻的一番武力警告,晚宴的后半場倒是進行得很和諧,晚宴結(jié)束后,龍櫻吩咐音戈和錢榛將各位賓客好生送走,便帶著花小墨和若兒回去睡覺了。
二茶小旭
嗯……今天的字?jǐn)?shù)好多,原想將晚宴的風(fēng)波分成三章的,但總覺得三天更完一場晚宴有些夸張,嗯,所以字?jǐn)?shù)多就多吧,故事緊湊比較重要,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