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嘯天吩咐道:“櫻兒,便將你手上這幅畫贈予太子殿下吧,你將淄夕國皇上送來的壽禮轉(zhuǎn)贈他人,殿下回去在皇上那里也要好交代才是?!?p> “是,爺爺?!饼垯褢?yīng)道。
將畫軸裝進下人送上來的錦盒里,然后親自交給了楚博文,笑著說道:“無禮之處還望太子殿下海涵。我在這畫上施了天幻術(shù),太子殿下像我剛剛那樣將畫推出便能進入那個幻境,不過只能用五次?!?p> 龍櫻燦若星辰的笑眸,楚博文竟看得癡了,剛剛只顧著在龍嘯天面前表現(xiàn)自己,未曾仔細看過眼前這位戴著面具的神秘美人,卻不想只是這雙眼睛便足以令天下間的男子為之傾倒……
龍靈冷嗤一聲:“這個太子殿下怕是活得不耐煩了,竟敢如此盯著少莊主看。”
音戈輕蔑一笑:“呵,都說皇家無情,果然如此。太子先是對七公主獻殷勤,轉(zhuǎn)眼間又癡迷上了少莊主。”
南宮倩一聽,頗為嫌棄地白了楚博文一眼:“音姐姐又笑話我,少莊主淄夕太子自然是可望不可及的,但是他也最好別打本公主的主意,如此陰險傲慢的人本公主寧愿自盡也絕對不會嫁?!?p> 南宮倩的話看似傲嬌,龍靈卻聽出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意思,況且妹妹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身為哥哥的南宮圣不僅沒有斥責(zé)南宮倩,反而臉上閃過一抹惋惜和心疼的神色。
倒是一晚上不曾說幾句話的芷月長公主突然出言訓(xùn)斥道:“倩兒不可胡說!身為公主,你的婚姻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而是國事,由不得你任性?!?p> 南宮倩雖然不喜歡這個姑姑,平時該有的尊重還是有的,但此刻聽她如此說便有些不耐煩。
正欲出言反駁,龍靈率先笑道:“七公主別生氣,大長公主這是跟你說笑呢,若婚姻大事自己做主便是任性,那大長公主豈不是天下之最任性了?七公主聰慧美麗,自然是要配一個頂天立地的正直男兒的?!?p> “你……放肆!”雖然知道有不少人背后都在嘲諷自己是個‘嫁不出去的老公主’,但被人當面戳脊梁骨還是第一次,大長公主不由得氣昏了頭,拍桌斥到。
突如其來的喧鬧聲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只見四大長老都皺著眉頭一臉不滿地看過來,大長公主的氣焰便小了下去,再將目光投向龍嘯天,他雖然神色淡漠,但那輕皺的眉頭透露出了他的不滿,大長公主頓時只覺得羞愧難當,哪還能跟出言不遜的龍靈計較。
龍櫻將視線收回來,也懶得再跟楚博文糾纏,將畫匣子交給他便飛身回到高臺之上,楚博文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整理整理儀表道謝,龍嘯天抬手示意他們回位置坐下,這趟獻禮鬧劇才算作罷。
又看了一會兒表演,用了晚膳,上了年紀的龍嘯天和三位長老感覺有些疲累,便先行離了席,留下龍櫻和龍無月招呼賓客。
龍嘯天回到房間,卻沒有就此歇下,將隨身伺候的成伯留在房門外,獨自一人進了房間里的密室。
密室不大,陳設(shè)也很簡單,北側(cè)擺放著一套桌椅,桌椅對面的墻上掛著一幅年輕女子的畫像,女子氣質(zhì)溫婉、容貌傾城,竟跟楚然和楚天有幾分相似,龍嘯天頹然地坐在椅子上望著畫像出神,一時間盡顯蒼老,顫顫巍巍地對著畫像伸出手,呢喃道:“難道……這便是天意嗎……天意啊……”
晚宴結(jié)束后,別苑的管事親自在門口送賓客離開,易容后的若兒匆匆走了出來,對于這個一直跟在龍櫻身邊的嬌小女子,賓客們都印象深刻,管事迎上來恭敬地作了一禮:“姑娘親自過來,可是少莊主有什么吩咐?”
若兒點點頭,看到東方玨一行人正準備離開,便上前禮貌地服了服身:“東皇請留步?!?p> 東方玨轉(zhuǎn)身看了看她,問道:“姑娘這是?”
若兒恭敬地說:“奴婢奉少莊主之命前來,請東皇一行留宿別苑?!?p> 東方玨愣了愣,方才說:“這……我等人多嘈雜,恐怕會擾了莊主和諸位長老歇息,還請姑娘幫忙謝過少莊主的盛情?!?p> 若兒緩緩說:“東皇不必如此客氣。天色已晚,楓林城中的客棧早已客滿,東皇等人來的匆忙怕是很難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少莊主已經(jīng)吩咐人將東院的廂房都收拾出來了,東皇和睿王安心住下便是?!?p> 雖然不知道龍櫻為何要留下他們,但她說的不無道理,若不留在清溪別苑,他們今晚怕是要在野外扎營了。東方玨便也不再推遲:“如此,便多謝少莊主了?!?p> “東皇客氣了。”若兒招來一個小廝,吩咐他將東方玨一行人帶去東院。
待他們離開后,若兒又走到楚博文一行人前,楚博文一喜,以為她也是來邀請他們留宿的,卻不料若兒如同一陣風(fēng)一般越過了他,對楚然行了一個禮:“見過仁親王?!?p> 楚然抬抬手:“姑娘不必多禮。”
若兒起身說:“方才莊主傳話,想單獨見見二位王爺,少莊主的意思是今晚時間不早了,希望二位王爺留宿別苑,明日一早安排你們與莊主見面,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知道是龍莊主有話說,他們雖然疑惑卻也不敢推辭,楚然和楚天便點頭道:“那我們兄弟二人便叨擾了?!?p> 若兒側(cè)身邀請:“二位王爺請?!?p> 見他們一行人漸行漸遠,楚博文嫉妒得眼珠子都要掉了,更何況留下來的還有東方玨、東方睿兩兄弟,不管龍岳山莊的人為何留下他們,單單只是這一動作,世人便會更加高看他們一眼。直到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楚博文才狠狠一甩長袖上了馬車而去。
駱騰峰坐在馬車里看著這一切,雖然心里也有些不平衡,但到底比楚博文沉穩(wěn)老練,緩緩放下窗簾,沉聲道:“走吧。”北駱國的馬車離開后,南徵國的馬車也緩緩?fù)鶙髁殖情_去,約莫半個時辰,別苑才終于安靜了下來。
等若兒回到龍櫻的院子,龍靈、龍燁和龍無月正坐在一起同龍櫻說話,見若兒回來,龍靈便給她倒了杯茶示意她坐下歇歇,若兒的身份雖然只是龍櫻的貼身侍女,但這么多年來她們幾個一起長大,感情深似姐妹,私下里從不曾將她當下人看。
若兒也不扭捏,在龍靈身旁坐下,方才說到:“小姐,東皇和仁親王一行人已經(jīng)安排在東西院住下了。賓客們也都走完了。”
龍櫻點頭道:“要走就要走得徹底,吩咐下去,若是別院周圍還有什么忘記離開的人,就讓他們永遠都不用離開了?!?p> “明白?!睙o論是出于什么理由窺探龍岳山莊的人,龍燁都不會手軟。
“話說,我還以為是三叔你將楚家兩兄弟留下來的呢,莊主留下他們做什么?”龍靈好奇地問。
龍櫻若有所思地說:“爺爺今晚見到他們后便有些不對勁,且看明天爺爺要跟他們說什么吧?!?p> 龍無月緩緩放下茶杯:“我當初救他一命不過是順手,與他談不上太多私情。不過他雖然看起來沉穩(wěn),心底里還是有些戾氣的。”見楚博文私自將母親的遺物送出時,楚然雖然行為上沒什么不妥,甚至還制止了憤怒的楚天,但他當時眼中閃過的煞氣卻是讓龍無月印象深刻。
龍靈倒是不以為意:“楚然畢竟是一代‘戰(zhàn)王’,在戰(zhàn)場上殺敵無數(shù),有些戾氣很正常?!?p> 話雖如此,龍無月卻是很清楚,楚然身上的那股戾氣絕對不是在戰(zhàn)場上練就的,而是和小時候一模一樣,那時他清醒過來將自己當成了敵人,便是那個眼神……
龍燁看出龍無月的神色有些擔(dān)憂,便說:“三叔若是不放心,何不親自去見見他?”
“對呀三叔,好歹也是你徒弟,見見又何妨?”龍櫻笑到。
龍無月垂眸想了想,搖搖頭:“不著急,鬼面人沒有理由出現(xiàn)在龍岳山莊,待他回去了,我自會想辦法去見他一次。”
龍櫻了解龍無月,他這是不想讓外人知道龍岳山莊與外界有一絲半縷的聯(lián)系,而且也沒打算和楚然有過多的接觸,畢竟對于他來說,楚然不過是自己偶然救下的小孩。
三叔在外游歷的時間很多,救過的人也很多,雖然楚然貴為一國王爺,但若不是此次意外相見,估計三叔仍然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又談何師徒關(guān)系?
龍櫻的行事作風(fēng)跟龍無月一樣灑脫,自然不會勉強他,便換了個話題:“我不是讓魔洛去找大哥了嗎?怎么沒跟你一起?”
龍燁說:“他將自己打暈了,我將他安置在了后院的廂房?!?p> “啥?”眾人不由得詫異。
龍燁看了看龍櫻說:“嗯,我給他下了點藥,睡兩天不成問題?!?p> 龍無月心思敏捷,很快便想到了龍燁這樣做的用意,不由得挑眉道:“呵,本公子還怕了他花千邪不成!”
龍櫻也反應(yīng)過來,無奈地扶了扶額:“睡兩天就睡兩天吧……等咱們處理完別苑的事,再將他帶回山莊好好審問審問,我總覺得他這次來有些奇怪?!?p> 龍靈暗自同情了魔洛一番,然后說:“既然沒什么事了,那我回山莊去陪小墨吧,他自己肯定無聊得很?!?p> 龍櫻對她的心思門兒清,不過以后總要打交道的,就這么避而不見也不是辦法,笑了笑說:“你留下,明日先去見見東皇和睿王?!?p> “啥?”龍靈一驚,看了看龍燁和龍無月,然后沖龍櫻擠眉弄眼道:“我沒什么事需要找他們呀……”
龍燁想了想說:“你忘了我之前說的?東皇指定以后由你與睿王聯(lián)系邊城情報的事?!?p> 龍靈尷尬地笑了笑:“這……也不用這么著急吧……那什么,咱們都來別苑了,小墨那沒人陪,說不定正哭呢,我去陪陪他,回頭有機會了我自會跟睿王聯(lián)系的?!?p> 龍無月笑道:“小墨近來跟小童子們恨不得吃住都在一塊兒,此番沒人約束高興都來不及呢,你去湊什么熱鬧?”
龍櫻點點頭:“這事兒就這么定了,你順便捎信給音戈,她上樹掏蛋、下河撈魚那一套,不僅帶壞了小墨,還連帶著帶偏了龍岳山莊的一眾小輩,讓她好好想想該怎么彌補我的損失?!?p> 龍靈嘆了口氣,只得應(yīng)了下來。臨走的時候,龍靈突然想起來點事兒,將龍櫻拉到一邊悄悄問到:“姐姐,東皇的病,你能不能給他看看?”
龍櫻好笑地看著她:“不是對他們兩兄弟避之不及嗎?怎么又讓想我救東皇了?”
龍靈討好地笑道:“就事論事嘛,東皇這個人還是挺好的,莊主也對他評價頗高不是嘛?!?p> 龍櫻無奈地搖搖頭:“我知道了,回頭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