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夜風輕輕拂過我的發(fā)絲,一下一下輕輕的撩撥著我的臉頰。我不知道該說什么,甚至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夜瑾年一直坐在我的旁邊,一股淡淡的香氣若有若無的籠在我的周圍,很陌生,但卻莫名的讓人貪戀。
我克制不住的想要看他,但卻慫的連眼皮子都不敢抬起來,腦子里暈乎乎的,仿佛一切都在夢境之中,不真實的令人發(fā)慌。
“還疼嗎?”這一聲輕柔的語句驀地響起,包裹著我的夢境如同一個巨大的泡泡,啪的一聲碎掉,將我猛地跌回到現(xiàn)實中去。
“嗯?你說什么?”我迅速抬眼看了夜瑾年一眼,不過還是覺得晃眼,于是又迅速將眼睛垂下來。
他似乎輕笑了一聲,悅耳的聲音再度響起:“陶姑娘的腳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我的腳?哦對,我的腳似乎是崴了一下。先前太過恍惚,我竟忘記了我的腳的問題?!皼]事了,醫(yī)生剛剛不是說沒什么問題了嗎?謝謝……”
“這已經(jīng)是你今晚第一百三十三次對我說謝謝了,舉手之勞,陶姑娘無需如此客氣?!?p> 呃,有這么多次嗎?那我這一晚上豈不是就只說了這兩個字?也真難為他竟一直替我數(shù)著次數(shù)。我窘迫的望了望夜瑾年,心里一邊想著車子怎么還沒開到我家,一邊卻又隱隱的希望車子開得慢些再慢些。
然而再長的路都有走到盡頭的時候,車子緩緩?fù)O?,望著四周熟悉的小區(qū)環(huán)境,我心下不免惆悵了一下。
“我到家了,呃,不過,還是要再對您說聲謝謝的?!蔽疑焓窒胍蜷_車門,卻冷不丁被他一把捂住。
“等一下?!闭f完,他轉(zhuǎn)身下車,然后繞到我這邊為我打開了車門。我心里嘖嘖驚嘆,感慨自己的人生今天真是開了掛了,帥氣多金溫柔的紳士果然貼心啊貼心。
我暈頭漲腦的鉆出車門,兩只腳還未與地球母親建立牢固的關(guān)系,便忽然間脫離了地面。我驚呼一聲,下意識一把抱住了夜瑾年的脖子。
公主抱?!一時間,我只覺得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夜先生,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走的……”蒼天啊,我要過熱死機了啊!
“陶姑娘,”夜瑾年低垂下眼睫就那么深深把我一望,我立時三刻便僵在了那里再也動彈不得,“歸根結(jié)底,陶姑娘受傷我也是難辭其咎的,姑娘無需掛懷,便讓我略盡綿薄之力可好?”
可好?當然好!
只不過我再是頭暈?zāi)垦?,卻終歸還殘留了一點神智,待走到樓門口,我死活是不能再讓他繼續(xù)抱著我了。如此刺激的場面被我母上大人看見,我擔心我轉(zhuǎn)手又得去一趟醫(yī)院。
“夜先生,我到家門口了,放我下來吧?!蔽疫@口氣可憐的,求求你三個字差一點就從我嘴里溜達出去了,太刺激了啊帥哥,饒了我吧……
夜瑾年完美的微笑似乎稍微搖晃了一下,我眨眨眼睛,不知道是自己眼花,還是說這帥哥平生第一次碰到這么不識相的女人有些受到了刺激。
我轉(zhuǎn)動糊成一團的大腦,似乎大概想起來,電視小說里如果有類似的橋段,要么男主說上一句:不請我上去喝杯茶?要么女主來上一句: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我再默了默,覺得如果真的請他上去喝杯茶,可能我的心臟神經(jīng)以及我雙親的心臟神經(jīng)都有點承受不起,然而我終歸又舍不得自家?guī)浉缍鞴芪?,要么,我要個電話號碼以示我的誠意?
“那個,夜先生,您能給我一個電話號碼嗎?您今天幫了我這么多,我也無以為報,不如改天我請您出來喝茶,順便還給您幫我墊付的醫(yī)藥費?!?p> 夜瑾年的俊臉似乎又波動了一下,須臾之后,他才伸手,語氣中似乎有些遲疑:“如此甚好,借姑娘手機一用?!?p> 我趕緊把手機遞給他,心里想著他這是要把號碼輸入到我的手機里??墒撬舆^手機,伸手撥弄了幾下,看那動作竟像是對此不太熟悉的樣子。只是這樣的神色一閃即逝,我尚有些摸不著頭腦,便見他已經(jīng)將手機交還給我。
“好好養(yǎng)傷,后會有期。”夜瑾年淡淡笑了笑,說完轉(zhuǎn)身離去。我癡癡的看著他離去時的背影,那玉樹般臨風的身姿,我竟覺得莫名的熟悉。
…….
“什么?還公主抱?我去,演偶像劇呢吧。你丫真是艷福不淺??!”饒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柳依依聽了我的復(fù)述,也頗有些咂舌。
“夜瑾年……夜瑾年……”帥鍋啊帥鍋,莫非你就是我那死而復(fù)生的小桃花嗎?我哪里還顧得上柳依依在說什么,第N次捧著手機,對著通訊錄上“夜瑾年”三個字發(fā)花癡。
到現(xiàn)在我還云里霧里的,十分懷疑昨晚發(fā)生的一切都是夢境。不然的話,為什么蘇暮羽那孽障沒有出現(xiàn)搞破壞?
柳依依這女悍匪終于怒了,也不管這里是咖啡店這等裝逼場所,愣是拿出獅吼功狂噴了我一臉口水:“我說你夠了啊陶夭夭!瞅你這德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傻子呢,出息點行嗎?”
我被吼回了神,立即一道凌厲的眼刀殺過去:“少啰嗦!查到了沒?”
“嘿,才說你沒出息,你這就立即膽兒肥了,老娘我……”說著柳依依就撩起了袖子,我趕緊把她的袖子又給拉下來,真是個祖宗啊,那邊服務(wù)員的白眼都要飛上天了好嗎?
“柳依依,你說就你這個性到底是怎么在你男朋友面前裝那么久的?就沒有破功過?”
柳依依白眼一翻,切了一聲,一副你個白癡懂什么的表情??此€要繼續(xù)發(fā)揮,我這心里急的像被貓爪子撓過似的:“哎呀,別說廢話了,查到了沒有,你倒是說?。 ?p> “沒有!”依依兩個爪子一攤,聳著肩道,“按照你的描述,帥成那樣的人根本就不存在,還自帶司機,那必然是大boss級別的呀。然而,夜瑾年這個名字,我們的貴賓名單上壓根就沒有。”
“興許也是和我一樣,跟著朋友一起去的呢?”我哪里肯死心,柳依依點點頭,表示倒也有這個可能。
“不過這樣的極品美男只要一出場就會引起騷動的,沒道理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又消失吧?你小心這就是個騙子!還是謹慎點吧啊,別花癡得連腦子都沒有了?!绷酪浪紒硐肴?,為夜瑾年下了結(jié)論。
“呵呵……”真謝謝這姑奶奶這么瞧得起我,“就憑我這幾分姿色,還有勉強小康的經(jīng)濟水平,人家是想劫財還是劫色呢?兩樣都沒有好嗎?”
“那倒也是……”柳依依深以為然,這貨一天不扎我心她都渾身難受。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我低頭一看,噌的一聲跳了起來。柳依依一把扶住桌上的咖啡杯,眼睛一瞪就開吼:“你又發(fā)什么神經(jīng)啊你?”
我死死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尖叫出聲:“美美美,美男……哈哈哈美男主動跟我聊天了!!他問我的腳怎么樣了,主動關(guān)懷啊主動關(guān)懷,這說明什么?說明什么?”
柳依依扶了扶額頭,咬牙切齒的將我一把按在座位上。店里的服務(wù)生終于忍不住了,上前很委婉的表達了對我們的嫌棄。
為了釋放我難以宣泄的情緒,我二話不說就拋棄了柳依依:“依依我先走了啊,改天再聊?。“莅?!”
柳依依可能會想宰了我,但我已經(jīng)顧不上那么多了。想我這么一把年紀,桃花才堪堪開出這么一朵,而且還是這么碩大的一朵,老夫的春心怎能不波濤洶涌,驚濤駭浪?
人說一眼萬年,我只覺得我自萬萬年前便在等待著這樣一個人的出現(xiàn)。我都等了這么久了我哪里還等的下去,我捧著手機在路邊轉(zhuǎn)了三圈,最終一咬牙一跺腳,決定主動出擊邀他出來見面。
短短的幾句話,我打了又刪刪了又打,不知道來來回回斟酌了多少次,我方才猶豫著按了發(fā)送鍵。
信息幾乎秒回,我瞬間便雀躍起來。
“東城漸覺風光好,縠皺波紋迎客棹。
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
暮春時節(jié),花事正好,若姑娘欣喜,不若共賞春光?”
這進展是不是有些太快了?我捧著手機呆了足足有三分鐘,如今我二十大幾的人了,再怎么花癡,也明白幾分這世道的險惡。
況且雖然我書讀得不多,可我怎么記得這首詩后兩句是: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為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
這是還打算留我喝酒過夜?正當我猶豫著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的時候,夜瑾年的短信又發(fā)過來了:城東近郊的杏花天據(jù)說很有意趣,陶姑娘可否賞光一敘?
“我去,這男人說話比你爹還要文縐縐啊!”冷不丁身后冒出這么一聲,嚇得我手機都差點飛了。柳依依這貨又是什么時候冒出來的?
“杏花天?額得天神啊……”這貨壓根不給我說話的機會,一把奪過我的手機,一雙大眼瞪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可是魔都出了名的高級會所!我去,你這是妥妥的霸道總裁愛上你的節(jié)奏啊,趕緊回復(fù)趕緊回復(fù),跟他說你去,順便帶上我?!?p> 手機又被她一把塞回給我,我盯著柳依依的臉默了三秒,對于這貨的臉皮厚度,我又有了新的認識。“你不是說這人來路不明,要小心他劫財劫色嗎?”
柳依依白眼一飛,小刀子嗖嗖往我心上扎:“你自己不也說了這兩樣你都沒有嘛?!哎呀趕緊的,這杏花天可不是有錢就能進去的地兒,咱們今天就當去長長見識了。再說了,有姐陪著你他能把你怎么著?”
“大姐,是人家有恩于我,我說了我要請客的,去那種地方,你是打算讓我去賣腎嗎?”
“賣什么腎啊,頂多賣個身的事,剛好還能把你自己交代出去,這不一舉兩得嗎?來,姐替你回。”柳依依這個女流氓又把我的手機奪了回去,把事就那么愉(草)快(率)的決定了。
云誰之思i
論賣腎和賣身哪個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