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是不是幻聽了?
閏土的臉此時已經發(fā)紫了,攤在我面前的手一個勁的發(fā)抖:“俺,俺,俺喜歡你,俺想娶你!”
噗嗤……某人估計也被這句話刺激了一下,似乎噴了點水出來。我徹底懵逼了,孩子啊,姐姐要是跟你一樣生在你們這個年代,估摸著我的娃也可以和你結親了好不好?
我尷尬的倒退一步,把他那只筆直伸著的手往回推了推:“閏土啊,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嗎?咱倆都快差輩了,不合適啊,哈哈……”
閏土眨巴了一下眼睛,臉上的血色突然就開始往下掉:“你,你這是,你這是不喜歡俺嗎?”
我張了張嘴,打死也不敢說我其實挺喜歡你的,但是這個喜歡不是你那個喜歡啊孩子,我忍不住扶了扶額頭,努力回想自己什么時候讓這孩子產生了誤會。
“不是的閏土,我比你大好多歲啊,咱倆怎么可能……在一起呢?!鄙n天啊,我戀愛都沒談過就被一個小屁孩求婚了,誰能告訴我我該怎么拒絕他?
果然我的話毫無說服力,閏土的臉從白轉青,這孩子是個暴脾氣,我暗叫不好。
果然他突然后退一步,眼里滿是受傷:“陶姑娘,你看著也不過就比俺大個兩三歲,用不著拿這話做借口。俺明白了,你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俺再怎么樣也是配不上你的!是俺不知好歹了!”
這熊孩子嗷嗷一通吆喝,直把我吼得眼冒金星。吼完他就跑了,連讓我解釋的機會都不給。
我干瞪著眼看他傷心狂奔的背影,真真是一個頭兩個大。看夠了戲的某只溜溜達達走過來,翻了翻筐里的東西,居然不知死活的問了一句:“這么多好東西,今晚你打算做什么菜色給我嘗嘗?”
……
我把你做了你信不信?
晚些時候九娘來送了些螃蟹和酒,看我愁眉苦臉的便免不了要八卦一番,我趕緊把早間閏土的事說給她聽,指望著這姐姐能幫我出出主意。
然而我還是too young too simple了,九娘聽完笑得前仰后合,那笑聲簡直直沖云霄,實力演繹什么叫幸災樂禍。我被笑得一臉黑線,只恨不得拿把掃帚把她掃出去。
結果這女人笑夠了便一拍我的肩膀,賊兮兮道:“閏土這小伙子,渾身上下那叫一個精壯結實,你干脆應了吧,保管你婚后那方面幸福得很!”
我去!這女人開起車來真的是無人能出其右啊,夜瑾年這次真的嗆到了,我也沒臉見人了,我惹不起你們,我走就是……
閏土這死小孩,屁大一點就給我惹麻煩,我惱怒的在竹林里四處溜達,一想到夜瑾年和九娘的嘴臉,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溜達來溜達去,居然被我發(fā)現(xiàn)了幾株竹蓀,這可是稀罕玩意,做湯最是美味,看看日頭偏西,想著今兒是中秋佳節(jié),我嘆口氣往回走。
一轉眼居然在這異世界待了這么久的時間,夜風微涼,帶來淡淡的桂花香氣。我望了望天上的那輪明月,把最后一道菜擺在了桌子上。
餐桌被我擺在了水潭邊上,今夜月華如水,泠泠月色映在潭水中,景致也算十分的別致了。
中秋本是團圓的佳節(jié),也不知我的爸爸媽媽此時是不是也在這輪明月之下,仰頭思念著我這個無故失蹤的女兒。
夜瑾年穿著一席白色紗衣,仙姿卓然的坐在桌邊,纖長的手指執(zhí)起酒壺,不聲不響地斟滿了酒杯。
美色當前,我不由得有些眼眶發(fā)熱,那淡淡的憂愁便被沖淡了許多。如此良辰美景,何必故作傷感,我拿起酒杯淡笑道:“這是我叫九娘釀的桂花酒,你嘗嘗如何?!?p> “你總是有些靈巧的小心思,活得有滋有味的,挺好?!彼似鹁茰\淺抿了一口,“想來你的生活中都是些溫暖的人?!?p> “是啊,我爸我媽可好了,雖說我家境一般,但是他們卻把自己所擁有的最好的東西都給我了。還有我的死黨閨蜜,我的朋友、同事,也都是頂好頂好的人?!币幌肫鹚麄兾揖托睦锼崴岬?,很不是滋味。
“那……蘇暮羽呢?”夜瑾年突然問了這么一句,口氣淡淡,聽不出什么情緒。
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主動提起蘇暮羽,我詫異地抬眼看他,他卻微微一笑,淡然道:“他在你身邊那么久,我很好奇他在你心中是個什么樣子?!?p> 夜瑾年的樣子不像是故作淡然,我訕訕的開口道:“是啊,他這個人……我其實也挺好奇的……”
“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夜瑾年又喝了一口酒,我夾了些菜到他碗里,擔心他空腹喝酒太傷身體。
“嗯……我上高中那年認識的,”我深吸一口氣,月華如水,記憶里那個驚鴻一般的少年從腦海中翩然走來,“當時全校都被他轟動了,他長得真的是妖孽啊!可是,”
我懊惱的皺皺眉,喝了一大口酒:“他卻莫名其妙的纏上了我,雖然我現(xiàn)在才大概明白了他為什么纏著我,但是他真的好煩啊,整整纏了我十年,就像我的影子一樣,甩都甩不掉,專門來壞我桃花!”
我說著看向夜瑾年的臉,他一臉興味,居然沒有生氣。
“他這個人脾氣確實挺古怪的,不過,”我斟酌了一下,還是打算實話實說,“他其實人挺好的……”
“我們認識了將近十年,雖說我被他纏得不勝其煩,可是這十年來,每每我遇上解決不了的麻煩,好像都是他第一時間出現(xiàn)幫我解決的。那個時候我只覺得他無孔不入,可是現(xiàn)在細細想來,那些歲月里若是沒有他,我可能早就小命嗚呼了……”
高中三年,拜他所賜,我簡直可以說是孤苦伶仃。雖然沒有了朋友,可是我也知道,這三年從沒有人欺負過我,應該也是他的功勞。
大學四年,工作四年,我四處跑著采風,支教,滿世界溜達著做志愿者,做背包客。其實不為別的,只為每每蘇妖孽黑著一張臉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時候,看見他那咬牙切齒的樣子,我就心里暗爽不已。
好像那樣,我便小小的報復到了他。
遭遇泥石流的時候,是他奇跡般的出現(xiàn)在我面前,讓我躲過了一劫。雪山失聯(lián)那次,我永遠忘不了他用自己火熱的胸膛緊緊將我裹住。那溫暖的滋味,豈是一個對你心懷叵測的人所能給予的?
“你說他是為了監(jiān)視我,只因我對你們天界無比的重要,可為什么他不直接殺了我呢?這樣不是才更符合魔界的作風嗎?”
“許是魔界自有打算也未可知。”夜瑾年依舊沒有什么情緒,只是這樣淡淡的回應了我一句。
可是一想到蘇暮羽那渾身是血的樣子,我的心便莫名的焦灼:“你知道嗎,好幾次我面臨生命危險的時候,都是他及時出現(xiàn)救了我。雖然,雖然……”
我好矛盾,內心的糾結無法用語言闡述,酒杯一杯杯斟滿,又一杯杯被我喝了下去。我嘴里碎碎念著我們曾經的過往,也不停的表達著我對蘇暮羽的擔憂。
“我……我不想他死……我……”我望著頭頂那一輪皎潔的玉輪,眼角沁出一滴淚來,淚意模糊了雙眼,我開始有了一些朦朧的醉意。
看來九娘釀的這酒后勁挺足,我甩甩頭,回眸看向身邊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
夜風微涼,簌簌拂過林間枝葉,撩動他的衣袖翩翩若蝶翼翻飛。這便是仙人的模樣嗎?我微微彎起嘴角,突然覺得浮生若夢,也許我現(xiàn)在經歷的這一切,不過又是自己的黃粱一夢罷了。
思及此,我向他俯過身去,湊近了他仔細瞧著:“夜瑾年,你為什么一句話都不說呢?我說了那么多,你也跟我說說你們天上的事情啊!聽說天上有個廣寒宮,里面住著一個叫嫦娥的女子?”
“是……”
“呵呵……”竟是真的?看來有些傳說也不見得就是杜撰的嘛,“聽說她是世間最美的女子?”
“也許吧……”夜瑾年的眼睛星光閃爍,就那么近的在我面前定定的望著我,我只覺越發(fā)的迷離了。
“那……那天界是什么樣子的???那里美嗎?”我一時有些手酸,身子不由得有些撐不住,差點倒在他身上。
夜瑾年伸手扶住我,我笑了笑想要退后,自嘲今日怎會醉得如此厲害??墒且硅陞s沒有放開我,我有些疑惑的抬頭看向他,那張俊臉竟在此時突然俯下來,蜻蜓點水般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
我愣在當場,捂著唇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他剛剛做了什么?他這是也喝多了打了個趔趄?我瞪著他,做好了心理準備等他像上次在這潭水邊一樣,說些什么人工呼吸之類的鬼話。
可是他竟笑笑,輕柔的扯開我唇上的手指,再一次輕柔的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