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爺,順著這條路再走上一日,便是繁花城了。前面有個村子,叫一水村,是距離繁花城最近的村子,今日天色不早了,是否就此休整?”一個傳令兵對武晉說道,順手朝前指去。
只見靠著山腳下,溪水環(huán)抱之處有一個不大的村落,一兩個農(nóng)戶正冒著炊煙。
武晉黑色長袍裹身,只露出一個頭,頭發(fā)豎起,陰郁的臉上毫無表情,扭頭看了看牢車里奄奄一息的要犯,“不了,歇息下,兄弟們吃點東西,即刻啟程?!?p> “是?!闭f完,士兵轉身朝著隊首跑去,百人的隊伍將牢車緊緊圍在中間,中間幾十名銀甲破風旅,朝外是普通士兵,武晉在牢車前一點的位置。
倒不是虞飛不想多派些人手,只是其邊關守將的身份,若是大軍互送,而且是沒有圣旨的情況下,那便是謀逆之罪,如此陣仗已經(jīng)夠被收監(jiān)了,實在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
隊伍浩浩蕩蕩的朝著村子走去,大概小半個時辰就到了村口,一人高的石碑上刻著一水二字。
快到村口之時,傳令兵叫住了一個背著柴的老人,“大爺,村里有沒有歇腳的地方啊。”
“有,有?!崩先思疑n白的臉上帶著笑,將傳令兵往村里讓。
隊伍安靜的跟著傳令兵往村里走,村子不大,大概二十幾戶人家吧,老人家將隊伍引到村尾的一戶人家位置,扯著嗓子朝里喊道:“老李頭,有官爺。”而后扭頭朝著傳令兵諂媚的笑了笑。
不一會兒,一個頭發(fā)花白,精神矍鑠但面色蒼白的布衣老漢快步迎了出來,“官爺,歇腳是嗎?”
傳令兵面色清冷,點了點頭,“有吃的嗎?”隨手取出一錠銀子遞給老李頭。
老李頭雙眼帶笑接過,顛來倒去看了看,而后對著傳令兵說:“有,有,不過鄉(xiāng)野之地,都是些粗茶淡飯,官爺莫要嫌棄?!边呎f邊用袖子使勁的擦著銀錠。
傳令兵厭惡的扭過頭,朝著后邊緩慢行進的部隊搖了搖手中的小旗,而后對著李老頭說道:“先給我們上點茶水?!?p> 李老頭貪婪的將銀錠塞進懷里,貓著腰諂媚的將傳令兵朝著房后的一片空地引過去,然后朝著身后喝道:“老張頭,快讓鄉(xiāng)親們把桌椅拿過來,各家都忙活起來?!?p> 老張頭樂呵呵的應著轉身走開。
不一會兒,陸陸續(xù)續(xù)的村民將各式各樣的桌椅取來,還有幾個爽朗的村婦招呼著茶水,兵士也隨著隨意擺放的桌椅落座,但是靠近囚車的地方圍坐著銀甲破風旅的將士,一個個面色凝重,目不斜視,緩緩喝茶,武晉則一個人坐在最靠邊的一個桌子旁,冷眼觀察著一切,傳令兵里里外外的和李老頭交代著什么。
不一會兒,傳令兵跑到武晉身旁,“武爺,打聽過了,從這里到繁花城還需要一天的時間?!?p> 武晉點了點頭說:“村子有沒有什么異常?!?p> “里里外外的檢查了,沒什么問題,幾個士兵去村外山谷也搜過了,沒有伏兵,菜品茶水也都試過沒毒?!眰髁畋删毜恼f。
武晉滿意的點了點頭,喝了一口茶,“沒見過你,入伍多少年了?!?p> 傳令兵臉上堆著笑:“武爺,小的阿六,入伍三年了?!?p> “不錯,挺機敏,日后就跟著我吧,坐吧?!?p> 阿六連連點頭,坐了下來。
此時已經(jīng)陸續(xù)開始上菜了,老李頭領著兩個壯漢拎了兩壇酒,酒香四溢,兵士們之間引起不小的騷動,一個個饑渴難耐。李老頭殷勤的先來到武晉的桌邊,剛要倒酒,武晉猛然揮拳正中酒壇,咔嚓一聲,酒壇碎裂,撒了一地酒水,老李頭面露驚恐,身后的壯漢也是不知所措,愣在當場。
武晉面露怒色,高聲喝道:“到樂雅城之前,誰也不可以喝酒?!?p> 傳令兵忙朝著李老頭使了使眼色,佯裝怒意道:“還不快去上菜。”
李老漢連忙堆笑稱是,帶著人下去了。
鄉(xiāng)野之地,盡是些清湯白菜,滿院的酒香味又引得眾人嘴饞,但迫于武晉的淫威還是默默的吃飯,倒是村里的百姓比較殷勤,斷斷續(xù)續(xù)的碰上熱騰騰的飯菜和茶水。
大約半個時辰,眾人皆是酒足飯飽,稍事休息。
“阿六,這條路你走過很多次嗎?”武晉邊吃邊問。
“武爺,小的本也是信差,這條路來來回回不下幾十次了?!卑⒘呛堑恼f道。
“這村子你來過很多次?”
“基本每次都路過,不過也就偶爾歇歇腳,倒不是很熟絡,剛那個老李頭是這的村長,武爺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阿六疑惑的問。
武晉皺了皺眉,“鄉(xiāng)野之地,尋常人家都會喂養(yǎng)家禽,但我進村之時感覺靜的奇怪,發(fā)現(xiàn)家家戶戶的雞籠豬圈都空空如也。”正說著,武晉抬頭看了忙碌的村民一眼,“阿六,你有沒有覺得這些村民有點奇怪?”
阿六急忙轉頭看了看,而后疑惑的搖了搖頭。
武晉眉頭緊皺,“你不覺得這些村民的臉色有點出奇的白嗎?大多經(jīng)常田間勞作之人都面色紅潤,黝黑,粗糙。但是這些人卻面色蒼白,毫無血色。”
聽完這話,阿六又轉頭看了下,果然發(fā)覺了異樣,驚出一身冷汗,“武...武爺,你可別嚇小的,這村民莫不是身體不好。”
武晉停下手中的筷子,面色肅然,搖了搖頭:“你之前來的時候,有發(fā)現(xiàn)全村的人無一例外的面白如紙嗎?”
阿六膽子極小,本就知道此次任務兇險之極,本就不愿意來,奈何軍令如山,這一聽更心里打鼓,急忙丟下手中的饅頭,哆哆嗦嗦的看著來往的村民,眼中滿是驚恐,汗水如柱。
“咦?”武晉的目光忽然轉到阿六的臉上,剛還沒注意,一路風塵仆仆,啊六臉上道道臟污,剛擦汗之際,忽然露出本來肌膚,也是煞白如紙,在這詭異的氣氛里忽然讓武晉多了幾分猜疑。緩緩起身,退了幾步,死死的盯著阿六。
此時阿六也注意到了武晉的異動,剛起身,朝著武晉伸了伸手,似乎是想說什么。
忽然一只指頭大通體如羊脂玉般光亮的蟲子停到了阿六的肩頭,翅膀不停的振動,背上一團如火焰形狀的殷紅印記似乎亮了起來。
阿六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漂亮的蟲子,扭頭剛想細看,忽然覺得肩頭一疼,周身仿佛抽空了一般,大腦一片空白,周身的血液似乎都被抽回心臟,胸口劇烈起伏,肋骨被生生擠碎,但卻毫無痛覺。
阿六顯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似乎想嚎叫,但是渾身僵直,使不出力氣,仿佛每一次心臟的脈動都是為了下一次的爆發(fā)蓄力。
而武晉的眼中更是一片修羅景象,穿插在士兵飯桌旁的村民和阿六發(fā)生同樣的事情,人人面色痛苦,正吃飯的士兵也都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武晉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腳下卻練練后退,口中大喝道:“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