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距離桃縣百里之外的一處山丘背面。
青陽四人圍火而坐,白山水受了刺激昏睡了一天一夜,此時(shí)依然在沉沉的睡著。
“老大,這白姑娘是怎么了?一驚一乍的,好像和那魘獸有了感情?!?p> 說著惡鬼撕咬下了一片兔腿肉大嚼起來,“那魘獸也怪,最后關(guān)頭還救了我們,如果不是她,估計(jì)咱們幾個(gè)今天要交代了?!?p> 青陽直直的看著火堆,默然無聲。
蘇紫杉酥胸高挺,懶洋洋的靠著草地,細(xì)嚼慢咽著手中的兔肉,火堆之上的兔肉此時(shí)被烤的啪啪作響。
惡鬼見二人都不說話,便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剛吃了兩口忽然整個(gè)人委頓了下去,澀聲說道:“老大,你說...”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知道殺手是不應(yīng)該顧念這些的。
“瞧那場面,小六子應(yīng)該是兇多吉少了。”青陽回了回神,撕下了一片兔肉吃了起來,“生離死別,我們這一生還要經(jīng)歷很多?!?p> 惡鬼默不作聲,悄悄放下了手中的兔肉,長嘆了一口氣,“嗯,我知道,只是她還那么年輕,都沒有好好看看這個(gè)世界?!?p> “青武者,你們青魂殿都是些小娘們兒嗎?”蘇紫杉猛地起身,不屑的看了惡鬼一眼,鄙夷的說道。
噌一聲,鬼頭刀橫在蘇紫杉如玉的脖子旁,黑白二色在昏黃的火光下分外清晰,“臭娘們兒,你說誰?要不是你假裝被俘,我們能一路奔逃嗎?爺爺們幾次死里逃生...”
“呦,現(xiàn)在又爺們兒上了?”蘇紫杉打斷道,魅惑的雙眸掠過鬼頭刀。
“蘇姑娘,你可是有什么話要說嗎?”青陽說道。
蘇紫杉聞言,伸出青蔥二指,將鬼頭刀緩緩挪開,伸了個(gè)懶腰,朝著青陽挪動(dòng)了下身子,軟軟的靠了上去,“還是青武者知我心事。你們當(dāng)時(shí)就沒發(fā)現(xiàn),最后關(guān)頭,那老頭子催動(dòng)囚籠桎梏救了色公子和氣將軍,然后朝著谷外逃竄了嗎?”
“那又如何?”青陽疑惑的問道。
“可能當(dāng)時(shí)你和惡鬼一直看著白姑娘,沒有注意到?!碧K紫杉頓了頓。
迎著青陽的眼神,笑了笑,“你看你,嘴上不說,心里還是很關(guān)心那小丫頭的。我最后看到那老頭探身進(jìn)了錦車,但是后來怎么樣就沒看清楚了,想來他總得有點(diǎn)什么要挾你的東西,要不你怎么可能乖乖的將妖靈給他呢?”
青陽站起身來,后退兩步,平靜的看著一臉媚笑的蘇紫杉,“你還知道什么?”
“你莫不是要?dú)⒘宋遥俊碧K紫杉保持著媚笑,語氣卻透著刺骨的冰寒。
“影殺盟規(guī),盟內(nèi)自殘者殺,但是我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這次如若不是魘獸救我們,就憑我們的功夫是無論如何也活不下來的?!鼻嚓栆琅f平靜的說道。
惡鬼聞言也朝著青陽靠了過去,冷冷的盯著蘇紫杉。
蘇紫杉悵然嘆息,“你又何必問這么多呢?”說著朝著后面的草坡靠去。
“這次行動(dòng)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其實(shí)我也不知道所有,不過荒城之主絕不是目標(biāo),你的作用就是攪動(dòng)荒城這攤死水。而我的目標(biāo)是錢掌柜手里的囚籠桎梏和魘獸的妖靈?!碧K紫杉說著扭過頭去看向熟睡中的白山水。
“你以為我會(huì)讓你輕易傷害她嗎?”青陽說著又坐了下來,靜靜的吃著兔肉。
“青武者,你不適合做一名殺手,殺手不應(yīng)該有太多情感?!碧K紫杉低聲說道,似乎是在說青陽又似乎是在說自己。
“你不也一樣?人非圣賢,孰能無情,即便是當(dāng)日的殺神鹿鳴,看起來也是祭奠某位親人的樣子。又何況我們這些名不見經(jīng)傳的殺手呢?”青陽看向蘇紫杉說道。
蘇紫杉聞言胸脯隆起,似是深吸了一口氣一般,“是啊,有時(shí)候很多事情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就像當(dāng)日你奮不顧身的救我一樣?!?p> “等等,娘的,鹿鳴真是你們殺的啊?我還以為是影殺盟為了拉攏幫派胡吹的呢?”惡鬼說著,敬佩的哈哈笑起來,似乎忘記了剛才的劍拔弩張,啃著兔肉坐到了青陽身邊,仿佛要開始聽說書的一般。
青陽不自然的瞥了蘇紫杉一眼,平靜的說道:“如果你說的沒錯(cuò),荒城這趟渾水想來已經(jīng)夠渾了,魘獸已死,我們豈不是只有囚籠桎梏一條路了?那東西到底是什么?”
“囚籠桎梏,我也知之甚少,只聽說是一件上古法寶,源自魔界,那是一個(gè)沒人去過的方外之地。目前看,那桎梏能夠鎮(zhèn)壓妖靈,其他的作用便不得而知了。”
說到這里,蘇紫杉看向青陽,“現(xiàn)下說這桎梏囚籠當(dāng)是無用。你和使者交過手,有信心贏他嗎?”
“雖然只是一招過手,但是很奇怪,他的氣息并非武力也并非靈力,甚至和魘妖也不同,我只在幽鬼門的禁言煞星身上感受過類似的氣息。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至少比靈臺(tái)境界要強(qiáng)上不少,我自是沒有勝算的?!鼻嚓柪蠈?shí)的說道。
“老大,還有我?!睈汗碛湍伒拇笞煲粡堃缓?,甚是滑稽,“咱們兩個(gè)聯(lián)手還殺不死他嗎?”
青陽搖了搖頭,“若真是到了浩瀚境界,再多一倍的人也無法戰(zhàn)勝他?!?p> “更何況,他們手里還有囚籠桎梏這等神物,荒城縱橫汴州這么多年,還不一定有多少不世出的人物呢。”蘇紫杉似乎語氣里帶了一份疲憊。
噼啪噼啪,一時(shí)間三人安靜了下來,只能聽見嗷嗷的風(fēng)聲和柴火的燒裂之聲。
“咳咳咳?!卑咨剿妮p咳打斷了尷尬的靜默。
順著火光,白山水蒼白的臉上,憂色點(diǎn)點(diǎn),似是悲傷又似痛苦,朱唇微微顫抖似乎在不停的訴說著什么。
忽然皓首劇烈搖晃,猛然坐了起來,一雙清澈的眼眸滿是淚水,不停的抽泣,口中不住的念叨著:“不要,不要?!?p> 青陽身形一閃,越過火堆,一手扶住白山水酥肩,一手輕輕摸索著她的秀發(fā),低聲說:“沒事了,沒事了。”
這淡淡的聲音仿佛靈藥一般,白山水漸漸安靜了下來,再次陷入了昏迷。
“老大,這白姑娘怎么回事?這一晚上都發(fā)作了三次了,按理說她身手不凡,怎么受了如此重的傷?!?p> 青陽緩緩將白山水放平在草地上,將披肩取下給她蓋上,墨綠色的真氣緩緩灌輸?shù)剿眢w里,隨著這戰(zhàn)龍真氣的調(diào)理,她秀眉舒展,沉沉睡去。
“呦,青武者還是個(gè)癡情種子,這姑娘就你能安慰下來?!碧K紫杉調(diào)侃的說道。
青陽沒有理會(huì)她,看了白山水片刻,見其無恙,便翻身坐了下來。
“蘇姑娘,既然已經(jīng)說道這個(gè)份兒上,索性你就都說了吧,還有什么你知道的?看你這氣定神閑的樣子,也不想坐以待斃的?!鼻嚓柶届o的說道。
蘇紫杉聞言緩緩起身,“青武者果然看的明白?!闭f著把玩起自己的紫色手鐲,低頭嬌笑起來。
青陽淡淡的瞥了蘇紫杉一眼,“說吧,你有什么吩咐。”
“哼?!备咄Φ谋亲映榱顺椋嘻惖牟恍?,蘇紫杉說道:“接下來所有的事情要都聽我的?!币娗嚓枦]有反駁,嫣然一笑繼續(xù)說道。
“明日我們先去桃縣探探消息,我想也許色公子能告訴我們小六子的下落?!痹挳?,一翻身,裹緊了被子,便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