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躺著的少年周身黑氣繚繞,如同濃墨輔身。
黑氣翻滾騰挪間,迅速膨脹,越來越大,足足大到百丈之高,如同擎天的黑色巨山一般。
安靜了片刻,忽然黑山整個炸開,漫天的黑雨菲菲落下,窸窸窣窣的聲音不停。
而自稱慶元之人卻紋絲不動,黑雨距離其身邊一尺之內(nèi)均被盡數(shù)蒸干。
一個百丈高的巨獸通體漆黑,雙目赤紅,八只手臂,各持漆黑色的形狀各異的兵刃,條條殷紅色的線條雜亂的布滿了全身。
不時的跳動,仿佛血脈一般,泛著殷紅的血光,將這青明世界都照的充滿血色。
巨大的頭顱如同樹皮,滿是溝壑,額頭處漆黑的寶光熠熠生輝,正是鳴淵。
巨獸一張嘴,冰冷的寒氣從天而降,如水銀瀉地撲散開來。
青陽三人本就內(nèi)力耗盡,經(jīng)此一凍更是如墮冰窟,渾身打顫。
蘇紫杉更是軟軟的靠在青陽身邊,幾乎昏厥。
青陽焦急煩躁,拼命在體內(nèi)提取真氣,卻絲毫沒用。
巨大的黑色兇獸嘶吼咆哮,震天撼地,八只巨手揮舞著八種不同的兵器,有巨斧、長劍、砍刀、長槍、鎖鏈、巨錘等。
其下肢和馬一樣,有四蹄,此時淹沒在一片冰寒繚繞的煙霧之中。
小如螞蟻的青陽三人此時已經(jīng)被凍成冰坨一般,封印在厚厚的冰層之中,還依然保持著初見巨獸時驚訝的表情。
“老不死的,今天爺爺就讓你見識見識老子的真身?!本瞢F震撼寰宇的聲音傳來。
只見虛空中白袍男子淡然自若,周身衣衫無風自起,一派超然脫俗的氣質(zhì),手中穩(wěn)穩(wěn)的握著長槍。
“九夜魔君,前塵往事難分對錯,但是你犯我天界,我定要誅滅你?!?p> 話還沒說完,只見巨獸八只手臂一同掄起。
別看巨獸身體龐大,但是行動卻異常靈敏,八種兵刃有先有后,紛至沓來,形成道道黑芒將武神封死其中,招招狠辣,而且氣勢滂沱,摧枯拉朽,仿佛要將武神生生切爛搗碎一般。
反觀武神,左躲右閃,連影子都看不清便躲了開去,在這密不透風的進攻中居然能夠淡定自若,游刃有余。
忽然八條黑手從四面八方同時攻來。
濃密的黑色魂力暴漲,眼見慶元即將身首異處。
忽然如月牙般的紫色鋒刃拔地而起,穿過八只巨手,朝著黑獸切去。
黑色的巨門虛空浮現(xiàn)生生擋住刀刃去路,震天撼地的巨響在天地間不絕的回響,直到刀刃最終消失散去。
只見巨獸的八只手臂盡數(shù)切段,黑色氣浪遮天蔽日的擴散,一團盈盈紫氣懸于空中巋然不動。
黑色巨獸雙目赤紅宛若滴血,口中吞吐的白色氣浪更加濃重,巨大的身軀似乎因為疼痛微微發(fā)抖。
黑色的霧氣漸漸凝聚成原來的模樣,只是最下面的爪子的鎖鏈變了個模樣,“捆靈鎖,你居然真的有這東西?!?p> 武神微微皺了眉頭,端起長槍,直指黑獸。
伴隨著嘩啦啦的巨響,粗壯的鐵鏈騰空而起如同墨龍撞向慶元。
只見他虛影層疊,沒見動作卻避開了鐵鏈,然而這鐵鏈如有靈性,一擊不成,立刻轉(zhuǎn)頭再撞,靈活如游龍。
慶元也是小心對待,似是這鎖鏈有什么不同一般。
其他兵刃也不閑著,在武神躲避之際也趁機襲來,左一錘又一棒,一時間本是淡然的慶元也忙亂起來。
忽然一道白芒從黑獸口中射出,瞬息間穿過其手臂,竟然虛空中凝結成一道冰柱,將其臂膀凍結。
慶元用力甩了下手,絲毫不動,就這一滯的空檔,捆靈鎖已經(jīng)將武神攔腰困住。
緊接著咔嚓一聲脆響,慶元終于將冰柱震碎,但此時已經(jīng)被捆靈鎖鎖了個結實,行動也極為不便,只能憑借手中神槍與黑獸硬碰硬。
二人大戰(zhàn)的昏天暗地,難解難分,僵持不下,卻難分勝負。
持續(xù)了不知道多久,黑色巨獸雖然依然死死的困著慶元,但是硬拼之下,也已經(jīng)是傷痕累累了。
慶元也不好受,面色慘白,冷汗涔涔,雙手微微顫抖,看來都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了。
“九夜,冥界諸仙各有其司,安穩(wěn)人間秩序,你卻集結妖眾壞我天界,誅殺我天界眾仙家,壞人間秩序,挑起七界大戰(zhàn),你不怕神明怪罪嗎?”武神氣喘吁吁罵道。
“武神殿下,沒想到你們這些道貌岸然之輩還有臉和我說破壞人間秩序,爾等執(zhí)掌天界千年,民不聊生,引得人間反神,我冥界之眾不過順應天意,神明為何怪罪?!?p> “哼,若非爾等挑撥,飄渺、靈界、妖界怎么敢討伐天界?亂殺我無辜仙眾,毀我仙界千年根基?!闭f到憤恨之處,慶元周身發(fā)亮,如同燃燒一般。
“咱們千年恩怨,難說對錯,就讓我這一槍結束吧。”
“哈哈哈,武神啊武神,枉你身為四大主仙,居然還沒看出來,你已經(jīng)無法殺我了這個事實?”話畢,九夜瘋魔般的笑聲響起,正笑著忽然愣住。
遠遠的看向西方的盡頭,一抹金色緩緩散開,如同一朵金花一般漸漸侵染天地。
“金烏帝仙?”九夜錯愕道,“怎么可能,他應該不參與...”話還沒說完。
只聽啪啪啪的連續(xù)脆響傳來,捆靈鎖應聲而斷。
“帝仙之首自是不會參與這些,但是你忘了,現(xiàn)在是初日,我能夠憑借哥哥的光輝,千年前你們不也是利用初月之時攻打仙界的嗎?”慶元說著爽朗的笑聲回蕩不息。
“灼日?!睙肓业墓夂蜔岢錆M了這個世界,畫出了那唯一的線貫穿了九夜胸膛,巨獸憤怒的嚎叫充滿這個天地,似乎在訴說著自己的不甘。
云海之上的冰漸漸溶解蒸騰,青陽三人也漸漸蘇醒。
“好刺眼的光。”青陽再次醒轉(zhuǎn)的時候只感受到耀眼的光芒和焚身的熱,還有那唯一的線。
除此之外一片虛無,似乎有尖叫聲但是也被這光熱湮滅,消失不見,這光和熱僅僅持續(xù)了片刻便消失不見了。
“老大,剛才都發(fā)生什么了,我只記得地上那團...”餓鬼正說著忽然整個人怔住了。
地上還哪有那少年的尸體,對面的白袍男和樹也都沒有了,就連白茫茫的迷霧都消散不見,只剩了一地的骨頭渣子。
“我也不知道,不過看起來剛剛白袍人和少年應該是有一場大戰(zhàn)?!?p> “老大,你看那不是鳴冤嗎?”二人起身過去查看,居然是一只斷臂握著鳴冤。
“我等的任務本來是取走少年尸體,眼下只有一條手臂也只能這么拿回去了。”說著惡鬼就要上去。
“不要。”蘇紫杉虛弱的聲音傳來,“這手臂力量強大,我們拿不了的,只能用那個盒子。”說完從懷中取出黑色盒子,畫了陣法將其收錄其中。
“這手臂的主人想來已經(jīng)死去,應該沒什么了吧?!?p> 蘇紫杉搖了搖頭,“不行,這人不是我們?nèi)碎g之人,你剛才也看了,我們連他一個吐息都擋不住。小心為上。”生死患難之后,蘇紫杉對惡鬼也客氣起來。
忽然金光再起,一個白袍男子緩步而來,眉目祥和,光著頭笑呵呵,手中拖著一個干枯泛著紫色光芒的樹枝。
“你是誰?!睈汗砬榧敝乱獡踉谇嚓柹砬?,倒是忘了這是天界,隨便一人便是神仙。
光頭笑呵呵的虛空一拂,惡鬼便定住身型,動不得。
而后朝著青陽走去,立在其身前,將樹枝插向青陽胸膛。
青陽想要躲閃,但似乎那極為緩慢的樹枝卻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
“不要啊?!币慌缘奶K紫杉發(fā)出歇斯底里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