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三山城,悅來客棧。
“請問恩人,尊姓大名?”飛煙臉色蒼白的靠在床頭,朝著坐在屋子中間的尤千斤點了點頭說道。
“你先不要著急動,你昨天才醒,我給你治療了下,筋骨都接上了,還是多休息吧。”
“至于我是誰,到了時機我自然會告訴你,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我不會害你們。”
“青陽呢?”
“他在隔壁的屋子,你放心,他受的傷比較重,一時半會兒醒不了了。按照我的推斷,你明天就可以帶著青陽走了。這里是三山城,我會護送你們出城,出了城,翻過留仙坡,然后就到吳國的地界了。”
“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來接你倆?!?p> 說完走了。
翌日清晨,尤千斤帶著兩身白色麻衣進來,壞笑著說:“今天咱倆演一出戲?!?p> 飛煙一臉懵逼,這什么情況?不過聰明如她,下一秒就已經(jīng)明白了,隨即皺了皺眉頭。
三山城城門口,一個老漢拉著一個板車艱難前行,車上一個蓋著白布單尸體露出一只腳。
后邊一個邊哭邊幫忙推車的姑娘。
“你們干什么的?”一個穿著鎧甲的士兵問道。
飛煙抬眼的一瞬間,看到這個士兵左臂上纏著一條白布,甚至奇怪,再環(huán)顧四周所有的士兵都這樣。
尤千斤和士兵打起了哈哈,又給了點錢,說是兒子死了,拉到城外埋了。
就這樣,士兵放行他們過去了。
剛出城不遠,尤千斤脫下了麻衣,對飛煙說:“我們就在這里分別,后邊還有客人,我來給你們斷后?!?p> “你不用太擔心青陽,他很快就會好起來,另外我有個請求,他醒了之后不要告訴他我的存在。”
飛煙看了看尤千斤的眼睛,里面滿是莊嚴,似乎是在說一個誓言一樣,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不過我相信你是好人,我會遵守我的承諾。”
尤千斤憨憨的大笑起來,臉上的刀疤也跟著抽動了幾下。
“對了,翻過這座留仙坡,山腳下有個叫...”酒神繼續(xù)說道
不過還沒等他說完,飛煙愣愣的看了看留仙山,脫口而出:“半夏村。”
尤千斤一愣,“我都忘了,弄也是吳國人,那后會有期了。”
飛煙與酒神別過,就一個人推著車朝著留仙坡走去。
就這樣,飛煙推著車走了兩個時辰,翻過了一個小山頭。
前面出現(xiàn)了奇異的景象,寸草不生,一片焦土,不遠處有一塊石碑,走近細看。
碑文上寫著:蒼墨歷964年,金軍將領武西山在此處與吳國將領澹臺云海大戰(zhàn),此戰(zhàn)殺戮過重,驚動天地,神明降下懲罰,將此地夷為平地,即便是神仙也難逃,此地后命名為留仙坡。
“原來這就是注明的留仙坡之戰(zhàn),事情已經(jīng)過去三十多年了,此地依然毫無生氣,看來碑文所言非虛,遙想當年戰(zhàn)況得是相當?shù)膽K烈?!憋w煙出神的說道。
“小姑娘,你這是要去哪兒???這荒山野嶺的,就你一個人,還拖著個病人,還不趕快趕路?”
只見,一位農(nóng)夫路過,看樣子有六十多歲,頭發(fā)已經(jīng)沒了,不過肌肉倒是健壯,扛著一只木棍,上面拴著兩條野雞,憨笑著朝飛煙走來。
老漢的話把飛煙拉回了現(xiàn)實,隨后朝著老漢看過來。
“老人家,我休息下就走,前面還有多遠到半夏村啊?”飛煙問。
“半夏村?”老人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悲傷,“小姑娘,半夏村在三十多年前的一場戰(zhàn)亂就化為烏有了?!?p> 聽到這里,飛煙低下頭不再說話,眼睛里浮現(xiàn)了一絲痛苦,看著山的那一邊喃喃的說:“果然都沒有了?!?p> “小姑娘,你家里有親戚在半夏村嗎?”老人繼續(xù)問道。
“遠房親戚,從未見過。”說著坐到了飛煙不遠處。
“聽說是被金國的軍人殺的,就在留仙坡大戰(zhàn)時,那場戰(zhàn)爭驚天地泣鬼神,之后金國立了這塊碑,就再也沒有跨過這座山,想來那一戰(zhàn)也換來了三十年的和平?!崩先苏f著也出神了。
兩人一時無語。
過了一會兒,老漢起身往前走,走了沒幾步,回頭看了一眼飛煙。
“姑娘,山里野獸多,我看你好像身體不太好,我正好也要往山那邊去,正好陪你走一段,咱倆也算緣分,我?guī)湍憷嚢??!?p> 飛煙雖然不愿意,但是自己傷剛好,趕了一上午路,自己的身體也有些吃不消了,看著老漢不像壞人就答應了。
一路兩人話不多,飛煙告訴老漢,車上的是自己的夫君,兩人本是吳國人,去金國做小買賣,夫君生了重病,要趕回老家療養(yǎng)。
老漢就是在山里生活的獵戶,住的地方距離半夏村不遠,說他們可以在他家過一夜,然后過了夏村不遠就是賀州城了。
是夜,一行三人趕到了老漢的家中,說是家,就是一個茅草屋,在一個小山坡上。
“姑娘,你往山下看,那里稀稀落落的還有幾個破屋子的地方就是當年的半夏村了。”
老漢說完進屋點上了蠟,昏暗的燈光把不大的茅草屋照亮。
里面甚至簡陋,一共兩個屋子,一個看樣是老漢平時居住的地方,一個是做飯的地方。
老漢出來后將青陽抱到了他自己住的床上,剛抬起青陽,老漢遲疑了一下,朝著他的臉看了一眼,飛煙立刻警覺起來。
“姑娘,你夫君好像發(fā)燒了,這身上很燙,臉也跟火燒了一樣紅?!?p> 飛煙聞言走近一看,果不其然,而且青陽周身還散發(fā)著淡淡的紅光,剛才光顧趕路了,居然沒發(fā)現(xiàn)。
此情此景,不由得想起了二人第二次執(zhí)行任務,青陽被武晉所傷,危在旦夕,后來也是發(fā)了一場高燒,竟然筋骨長了起來,想來此次也是如此,便沒有特別擔心。
兩人合力將青陽放到床上,飛煙立刻給青陽把脈。
只感到一股霸道的氣息在青陽體內(nèi)游走,不過和青陽之前展現(xiàn)出來的紅色氣息如出一轍,看來是沒什么大礙。
但是奇怪的是,飛煙之前從沒見過青陽散發(fā)紅色的氣息,以前都是青色的,一時間也是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是否在七星山有什么奇遇,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種神奇的功法在幫助青陽恢復。
老漢在屋外升起了火,簡單收拾了下野雞,將兩只野雞架上。
“姑娘,你夫君要是沒什么大礙的話,你幫我看著點這雞,我去打點水回來?!?p> 飛煙這時才想到自己已經(jīng)一天沒吃東西了,起身來到屋外,坐在火堆旁陷入了沉思,一路上發(fā)生的事情,有太多的奇怪的地方,越想越覺得青陽的身世神秘。
過了一會兒,雞烤的差不多了,老漢也回來了,二人就在屋外吃起了野雞,飛煙顧不得淑女形象,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老人家,你在這里住了多久了?”
“很多年了,有三十多年了吧?!?p> “那當年的留仙坡大戰(zhàn)你一定知道了?”
老漢轉(zhuǎn)頭看了看飛煙,半晌沒說話,然后大吃了一口野雞,“據(jù)說當年,吳國的元帥澹臺云海帶領吳國五千精兵在留仙坡?lián)乩钃艚饑髮⑽湮魃?,金國這邊人數(shù)眾多,據(jù)說有兩萬多人,那一戰(zhàn)打了足足一天,因為山上毫無遮擋,兩軍都是肉搏廝殺,戰(zhàn)況甚是慘烈,死傷無數(shù)?!?p> “戰(zhàn)亂中,澹臺云海的妻子澹臺羽織被殺,憤怒的元帥引來天雷,將整個留仙坡轟了個遍,草轟沒了,連土都燒焦了,就更不用說人了,武西山也是身負重傷,但是當他看到周圍所有的將士都被燒焦的時候,整個人就瘋了,追著受了傷的澹臺云海一直追到半夏村,那時候武西山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控制,見人就殺,幾乎殺絕了村民,后來不知道怎么的就暈倒了,再后來據(jù)說被救回去不久就離開人世了?!?p> 說完老漢又哈哈大笑起來,“這些都是當年那些人傳的,想想哪有那么神奇啊,能引來天雷那不成神了嗎?估計都是編排了逗人玩的。”
笑著搖了搖頭繼續(xù)吃起來。
飯后,老漢打了一盆水端到飛煙面前,“將就著用用吧?!?p> “謝謝老人家,給你添麻煩了。”飛煙不好意思地說,挽起了袖子。
忽然老人一愣,呆呆的看著輕舞白皙的左臂上五條漆黑的條紋。
飛煙沒注意,自顧自的梳洗。
片刻后,老人也從驚訝中回過神來。
“姑娘,你們兩口子就在屋子里睡吧。我在屋外將就一宿。”
“那可不行?!憋w煙連忙推辭,“本來就已經(jīng)很麻煩你了,怎么還能占你的屋子,我在屋外就行?!?p> 老漢似乎變了一個人,什么都沒說走進屋里,拿著一卷鋪蓋走出來撲到地上,背朝輕舞躺了下去,“不要爭了,你倆睡屋里?!?p> 飛煙看老人家如此執(zhí)拗,也就沒再堅持,進屋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