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的死,引起了全部高層的一致注意。
所有的探尋小隊,全部調(diào)集到了那里,除了夢中人計劃,其他的資源,都盡量滿足探尋任務(wù)的一切需求。
隱約之中,那里潛藏著無數(shù)的秘密,等待著人們?nèi)グl(fā)現(xiàn),但令人唏噓的是,這樣的重視,竟是來源于一場意外,所以在高層自責的同時,行動很快就被批準,成為了夢中人計劃之外,又一個重要的計劃。
“咚咚咚?!?p> 樂月站在門口,這是楊思舟的房間。
房門打開,楊思舟頭也不抬,聽聲音,就知道是樂月。
“你,沒事吧。”樂月咳嗽了幾聲,看著忙碌中的楊思舟,在房間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一言不發(fā)。
“我?沒事啊,能有什么事。”
“那你在干什么?”
看到楊思舟仿佛像個正常人一樣,回答自己,卻仍然如同旁若無人,樂月急得跺腳,楊思舟終于停下了腳步。
屋子里安安靜靜的,沒了聲音,許久過后,楊思舟抬起頭,面帶疲憊,勉強笑了笑。
本來為了齊路的事情,就一直沒有休息,現(xiàn)在林遠失蹤,留下了未解開的謎題。
楊思舟說道:“那不是末日?!?p> 樂月沒有表情,還在賭氣。
楊思舟盤腿坐了下來,看著電腦屏幕上,自己復(fù)制下來的圖片。
這三張圖片,奇異,怪誕,卻也有一種別樣的美麗。
只可惜就算看到了,也會違心地因為害怕,而不敢說它是美麗的。
“末日如果真長這樣,那我們其實,也許可以接受它?!?p> “瞎說什么?”
“開個玩笑啊?!睏钏贾郾粯吩潞莺莸嘏牧艘幌履X袋,咧著嘴苦笑著,“下手能不能輕點?”
隨即指著圖片,“你看,如果把這三張圖片里,符合我們認知的部分,和那些顯得離奇怪誕的部分,分割開來,那么就很明顯?!?p> “這更像是一個噩夢的場景?!?p> “是的?!?p> “你的意思是?”
樂月偏過頭來,看著還在捂著腦袋揉的楊思舟,有些不滿,小聲地嘟囔了一句,“矯情。”
“嘿嘿嘿,我的意思是,那個地方,一定有生命之水,暴露在空中?!?p> “生命之水不能暴露在空中,這是常識啊!”
樂月不解,爭執(zhí)道,“如果暴露在空中,空氣中的灰塵,那種地方的干擾,輻射,光,等等因素,早就全部揮發(fā)干凈了?!?p> 楊思舟呆住,搖了搖頭,“我們不應(yīng)該用已有的理論,去解釋未知。”
撐住冰涼的地板,拍了拍衣服,站起身子,雙手插兜,楊思舟指著圖片,“我倒是認為,我們對于生命之水的研究,過于簡單與片面?!?p> “這只是你的猜測?!?p> 樂月嘆了口氣,還是不相信楊思舟的理論。
“不,你知道我們在哪里嗎?”楊思舟走到窗前,外面是藍天白云,但是藍天不像真的,白云也仿佛裝飾物一般虛假,中央?yún)^(qū)域的占地很大,但也應(yīng)該可以看到外面的環(huán)境,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并沒有遠處的黃昏與風(fēng)暴。
“當然知道,中央?yún)^(qū)域啊?!?p> “可是,中央?yún)^(qū)域,也在輻射的范圍內(nèi),我們又是怎么生存下來的?”
“因為外面那一層凈化器?!睒吩聛淼綏钏贾凵磉叄退黄鹜饷?,“全球一共三個中央?yún)^(qū)域,因為凈化器的創(chuàng)造太過艱難,但中央?yún)^(qū)域在不斷外拓,這也是和時代的偉大構(gòu)想,終有一天,我們將擺脫這個如同魚缸一般的小型生物圈,而重新生活在真實的世界之下?!?p> “所以,生命之水會不會是因為,凈化器的作用?”
樂月小心翼翼地說出了楊思舟的意思,主要是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楊思舟的話提醒了自己,中央?yún)^(qū)域,就類似一個巨大的氣泡,里面的每一個人,每一個物品,每一個分子,都包裹在凈化器里面,凈化器依賴強大的能源運作,能源來自于外面的混亂,所以可以不斷吸收并利用,最終消失。
如此一來,生命之水,也許在這里的存儲,是十分困難的,而理所應(yīng)當?shù)?,所有人認為,這里才是極樂之地。
“如果這樣的話?我們,我們在現(xiàn)實中啊?”
“是的,我們在現(xiàn)實中,可是,夢中人,也在現(xiàn)實中?!?p> “什么意思?”
“如果生命之水,能夠給人以幻想,使人進入夢境,當然,我理解不多,這是我猜測的,那么,生命之水附近的人,其實感受到,接觸到,或者發(fā)現(xiàn)到它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根本不是現(xiàn)實了。”
楊思舟展開眉頭,這些構(gòu)想,在說出來以后,卻越發(fā)條理清晰,讓他自己,更加確信如此了。
“那怎么解釋圖片?”
楊思舟搖了搖頭,“生命之水,是怎么實現(xiàn)這種夢境構(gòu)造的?”
“按照現(xiàn)有的理論,應(yīng)該是潛入意識,刺激神經(jīng),發(fā)出神經(jīng)脈沖,被大腦判定為視聽覺,依靠這些,創(chuàng)造一個世界?!?p> “也不一定,無論什么時候,都記得,我們這里的生命之水,也許和那里的并不一樣?!?p> 低頭一看,樂月卻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楊思舟在樂月眼前晃了晃手,樂月回過神來,認真地說道,“那么,為什么這種夢境會是末日的形狀?并且,為什么那個士兵會收到影響,而遠哥卻沒有及時返回?如果他也看到了末日,那應(yīng)該現(xiàn)在……”
本來是一個懷疑,卻突然想起了林遠刀子嘴豆腐心的平時,樂月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沒有接著說下去。
“冷靜一點,也許我們查清楚了,就能找到遠哥了?!睏钏贾郯醋吩?,讓她坐了下來。
“你說得對,我也很好奇,遠哥肯定沒有看到末日,不是因為我覺著他和那個士兵相比,他無所畏懼,而是他雖然很多時候不服從命令,但從來沒有在關(guān)鍵時候,掉過鏈子,這種情況,他絕對會第一時間進行反饋的?!?p> “所以?”
“所以,他一定是,看到了除了末日之外的東西,甚至,他根本沒有看到末日,而是看到了,本該看到的東西?!?p> “那為什么只有遠哥?那個士兵……”
“對,不會?!睏钏贾圩约赫f這話,卻漸漸沒了聲音,不斷喃喃地自言自語,自己否定自己,最后眼中是無法掩蓋的光芒,低下頭,緩緩與樂月說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