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真亦假
褚良眉頭微皺，“進屋說。”
祖孫二人走進屋里，說了幾句話。
氣氛愈發(fā)緊張。
褚良叫來管家。
“通知府里所有人，花廳開會?！?p> 管家?guī)е荒樢苫?，還是去辦了。
褚府人丁稀薄，就是主子下人加起來，也不過數(shù)十人。
但一同聚在花廳里，還是很擁擠的。
“今天把全府的人都叫過來，是要查清楚一件事。”
褚良威嚴(yán)的聲音落在每一個人的耳中，都令人心驚膽戰(zhàn)。
“李氏是怎么死的?！?p> 廳中人人自危，只聽褚盈盈開口：“母親是被孟姨娘害死的。”
孟氏眼中閃過慌亂之色。
她回想起晚上經(jīng)歷了什么。
白日里她發(fā)現(xiàn)放在梳妝臺上的苗藥，不見了。
晚上有人夜里闖入她的房中。
然后，她就被劈暈了。
再然后，就被下人叫醒，來花廳開會。
現(xiàn)在哪還能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有人發(fā)現(xiàn)了她的行徑。
她本想再瞞會，瞞到這件事過了，再找機會處理掉那瓶藥。
這樣一來，就算有人懷疑她，也沒有證據(jù)。
沒有鐵證，她又有孩子傍身，這件事便揭過去了。
但今夜，明顯是有人沖她而來。
孟氏抬頭看向褚盈盈，眼中是不卑不亢的眼神。
褚盈盈惱火萬分，她竟然不慌。
就憑她肚子里那塊肉嗎？
“孟姨娘，你好好看看這瓶藥，你認(rèn)識嗎？”
褚盈盈晃晃手中的白瓷瓶子。
孟氏臉色微變，但還是強迫自己鎮(zhèn)靜下來。
“我不認(rèn)識。”
說罷，背脊挺得更直了。
這個時候，最不能慌。
“孟姨娘記性是真的不好，這可是你前兩月派人去買來毒害母親的苗藥啊。”
此話一出，褚啟明不敢相信的看著孟氏。
與褚盈盈得意的表情相對的是，孟氏云淡風(fēng)輕的開口：
“小姐為何要冤枉我，這瓶藥是在我房中，但不過是憑香露，
倒是我要問問小姐，為何我的香露會落入小姐手里。
我雖是妾，卻也不是小姐可以隨意凌辱的?！?p> 褚盈盈到這時，不怒反笑。
“這瓶藥自然是祖父派人從你房里搜出來的，
既然孟姨娘篤定這里不是毒藥，那不如自己嘗嘗？”
“小姐說笑了，香露是用來涂抹的，怎可入口?！?p> 就算把藥換過了，不是毒藥，她現(xiàn)在有孕在身，萬事都得小心。
褚盈盈將藥放在桌上，話鋒一轉(zhuǎn)：“那孟姨娘為何要隱瞞自己有孕之事呢？”
此話一出，廳中所有人的眼中都有震驚之色。
孟姨娘有孕了？
其中最為震驚的便是褚啟明。
“你有了身孕？”褚啟明不敢相信，顫抖著問孟氏。
看著褚啟明激動得樣子，孟氏也有了把握。
只有一個女兒，怎么能不看重子嗣呢。
孟氏扶了扶鬢，緩緩開口：“是，妾身已有三月身孕。”
褚盈盈轉(zhuǎn)而吩咐侍女：“將人帶上來。”
小廝押著一個侍女跪在廳中，褚盈盈吩咐道：
“黑燕，把你知道的說出來，饒你一命?！?p> 被叫做黑燕的侍女猛地朝著褚良磕頭。
“奴婢是孟姨娘房里的灑掃丫鬟，孟姨娘前些日子，夜夜與家丁竹軒相會。”
說到這里，孟姨娘的臉上也出現(xiàn)了裂痕。
剛才洋洋得意的樣子，像個笑話。
黑燕被別人收買了！
“你胡說！”孟姨娘不顧姿態(tài)的喝道。
“老爺，你不要聽這個賤婢胡說，老爺一直寵愛妾身，有孕是遲早的事情，妾又何必多此一舉?！?p> “當(dāng)然是因為姨娘對那個家丁有情啊。”
褚盈盈說罷，小廝就把竹軒帶了上來。
竹軒的臉上有著和剛才孟氏如出一轍的不卑不亢。
竹軒對著正首磕了個頭，緘口不言。
褚啟明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不可言說的表情，
孟氏的情郎，竟就在自己府中做家丁。
他現(xiàn)在只有一個念頭，要將眼前的二人挫骨揚灰！
孟氏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夫人之事只是個幌子，
就算東窗事發(fā)她也能憑借孩子活下來，
但今日之舉，是要將她置于死地。
“老爺，妾身并無逾矩之事，求老爺還妾一個清白?！?p> 看著孟氏伏在自己腳下，梨花帶雨的表情。
褚啟明嘆了口氣，“叫良醫(yī)來?！?p> 褚良看到褚啟明心軟的樣子，想想方才盈盈和他在房中商議時說的話。
搖了搖頭。
一個提著藥箱的花白胡子小老頭，很快便趕來了。
“給孟氏把脈?！瘪覇⒚髡Z氣低落，但又有著不甘心。
片刻過后，良醫(yī)道：“回相爺，老爺，姨娘已經(jīng)有了三月身孕?！?p> 聽到這話，褚啟明閉了閉眼，轉(zhuǎn)而發(fā)難。
“孟氏，你肚子里的孽種，到底是誰的？”
饒是鎮(zhèn)定如孟氏，此刻也崩潰了。
“妾身的孩子，自然是老爺?shù)?，妾身的孩子是老爺?shù)陌?！?p> 看著孟氏情緒逐漸崩潰，語無倫次。
就在此時，褚盈盈再度發(fā)難：“那你為何要害死母親？”
孟氏歇斯底里的朝著褚啟明喊道：
“是夫人想害我！她派人給我房里下了紅花，夫人想害我們的孩子的老爺！”
看著孟氏在眼前磕頭的樣子，
褚啟明心中不但沒有愛憐之心，反而怒火更甚。
褚盈盈勾了勾唇角，
果然，只有下一劑猛藥，孟氏才會承認(rèn)。
在孩子面前，承認(rèn)謀害主母又怎樣呢。
這個孩子，是她翻身的唯一依靠。
不過褚盈盈本來就對這個孩子沒興趣。
只要孟氏承認(rèn)謀害嫡母，她的目的便達(dá)到了。
孩子是誰的，她一點也不關(guān)心。
“老爺，孩子真的是您的！”孟氏的聲音中，帶著絕望的嘶吼。
褚良打斷孟姨娘的喊叫：“孟氏，你謀害主母，自己了斷了吧?！?p> 孟氏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
“老爺，我還有孩子，這是咱們的孩子！”
褚啟明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看孟氏。
跪在地上的孟氏頭都磕出了血。
褚良既然發(fā)話了，孟氏的孩子是誰的已經(jīng)不要緊了。
“都散了，盈盈和啟明來我房里?！瘪伊甲叱龌◤d，回到自己院里。
“今日之事，是盈盈的主意?！狈坷锏鸟伊奸_口說到。
褚啟明不明所以，“今日之事？”
褚盈盈開口解釋：“父親，孟氏的孩子是誰的女兒不知，
可她謀害母親之事，確是不假，
女兒覺得，一個更大的罪名往她頭上套時，她便會更著急，露出更多馬腳?！?p> 褚啟明眼中卻有著更深的痛色。
“竹軒不過是女兒隨意找的一個小廝，和孟姨娘確無瓜葛?！?p> 說到這，褚良開口：“我知道你心軟，但這般蛇蝎婦人，斷不可留在府中?！?p> 褚啟明這才低下了頭，“父親說的是。”
若是此事沒有父親拍板，他也會殺了孟氏。
褚啟明眼中閃過陰郁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