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像體育老師說的那樣,高二下學期的體育課由原來的一星期三節(jié)變成一星期兩節(jié),其中有一節(jié)還是自習課。
自習課上體育老師會花上十幾二十分鐘給學生講一些衛(wèi)生保健知識、或者做一個室內(nèi)小游戲、要不然就是和男生討論一會足球、籃球新聞,余下的時間就真的跟他沒關(guān)系啦。其實也不完全是沒關(guān)系,他還要負責維持班級的紀律,盡管如此,學生們還是感到輕松自在。
室內(nèi)體育課正上著,數(shù)學老師經(jīng)過窗口面帶微笑揮了揮手和倚靠在講臺上的體育老師打招呼。等走到前門的時候已是一臉嚴肅,他雙手插兜站在門口:“咳!班長和學習委員來辦公室一趟,數(shù)學成績已經(jīng)出來了……有些同學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說你好了?!彼曇敉蝗缓榱疗饋?,嚇得體育老師不由自主站直了身子。
程純不明白一份數(shù)學試卷為什么要叫上她和馬明哲兩個人,到了辦公室才知道,物理、化學、英語成績已經(jīng)全部出來了。
兩人拿著試卷剛走出辦公室,馬明哲便開始快速翻閱他手里的數(shù)學和化學試卷的前面幾份——老師們習慣把試卷由高分至低分排列,每科最上面那一張就是班級的第一名。
數(shù)學試卷第一張是他自己的,第六張是程純的:“班長你數(shù)學考得不錯,第六名?!?p> “真的嗎?多少分?”
“132分?!?p> “第一名是你吧,你考了多少分?”
透過馬明哲瓶底厚似的鏡片,程純能看見他眼里流露出的激動和欣喜。他把眼鏡往鼻梁上推了推,故作鎮(zhèn)靜地說:“142分?!?p> “真厲害,差點就滿分了?!痹驴记耙粋€星期程純就把所有筆記歸還給了馬明哲。她也看得差不多了,不能耽誤別人復習。
學習委員笑了笑,謙遜地說道:“沒有沒有,你也很厲害。一個多月時間就把這么多門課的進度追趕上來了,看來基礎(chǔ)好真的很重要。”
他一直都記得入學時程純的成績是全班第一,他是全班第二。此后的大小考試,倆人始終名列前茅,從沒出過班級前十名。
程純微笑著不言語抱緊手里的兩份試卷。馬明哲已經(jīng)開始翻看化學試卷了,他是第四名,前五名沒有程純,他便隨手往下翻了幾張,大概在十二三名的位置找到她的名字。
程純見他面露難色,料想自己的化學成績應該不理想便沒有追問。馬明哲看著她懷里的物理和英語試卷,恨不得能有一雙透視眼,一眼看見自己的分數(shù)。馬上就要爬樓梯了,程純不想分心,再說還有兩三分鐘就到教室了,她岔開話題:“馬明哲,好像就語文成績還沒出來吧?”
馬明哲收回焦灼的目光點頭道:“嗯,王老師改作文特別認真,雖然到最后大家的作文分數(shù)相差無幾——只要你別跑題。語文成績一向都是最后出來,不過我估計今晚晚自習或者明天上午語文課成績就會出來。”
聽他的語氣,他對作文拉不開分數(shù)這點頗有怨言。
說話間兩人回到教室,還有五六分鐘就下課了,程純和馬明哲看了體育老師一眼,老師點點頭:“發(fā)吧?!彼琅f倚靠在講臺上,一手托腮,臉上換上一副津津有味看大戲的滑稽表情。
大家一個個伸長脖子期待又忐忑地等著自己的試卷。程純有一瞬間猶豫,繼而把英語試卷遞給前門第一排靠走道的一個女生讓她幫忙發(fā),她自己則拿著物理試卷往后排走去。
第一張是彭翰的,剛才在辦公室物理老師把卷子交給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看到了第一張試卷的得分,滿卷子都是紅筆打的對號。
程純剛才之所以猶豫是因為她有一剎那不想發(fā)物理試卷,她討厭看見彭翰志得意滿的表情。她把第一張試卷放到他的座位上轉(zhuǎn)身離開,繼續(xù)發(fā)下一個人的。
大家的目光跟隨著班里幾個發(fā)試卷同學的身影緊緊移動,每個人大概掌握了各科名列前茅的名單和自己所處的水平,一時間幾家歡喜幾家愁。下課鈴聲及時響起,沒人注意體育老師什么時候離開的教室。教室里喧騰起來,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管雨菲拿著幾張卷子來到程純旁邊,嘴里嘟嚷著:“什么啊,倒數(shù)第二題的最后兩問一分都沒給,最后一題只給了三分。”不滿之情溢于言表。
程純也在看物理試卷,兩人不愧是好朋友,最后兩題的得分一模一樣。不過管雨菲最后那道大題只寫了一個“解”字和一個公式,程純寫了烏泱泱好多行也只得了三分。
互相交換著大致看了一會兒試卷,管雨菲臉上漸露喜色,她心里暗暗佩服好友。天知道,這一個多月她的焦慮一點都不比程純少。從面前試卷上的分數(shù)看來,她總算沒有掉隊,管雨菲長舒一口氣。
月考成績匯總,程純在班級里排名第十五、年級組排名第一百零二,這是她唯一一次成績跌出班級十名之外、年級組七十名之外。
唐憶旸是全班第九名,首次超越程純。她表面故作謙虛驚訝,內(nèi)心好不得意。
晚上熄燈之后,她感慨道:“班長我真的很佩服你,這么用功,抓住每一點零碎時間來學習。這一個多月你中午都沒有午睡吧?我只要一天中午不睡覺,下午就瞌睡的不行,上課一點都聽不進去呢。”
“真的嗎?你怎么知道的?”莊雅芳好奇地支起上半身問道。
“我聽周思雨說的呀,盡管你翻書的聲音很小,但她還是聽得一清二楚。果然呀,蒼天不負有心人,一分辛苦一分才?!彼藗€身,床鋪嘎吱嘎吱晃悠起來。
程純迷迷糊糊地說:“確實是的,周思雨說的沒錯。”終于可以安心睡個好覺了,不過彭翰到底會不會告訴王老師呢?這次月考他在班級里的排名比自己要靠前,程純?nèi)胨斑€隱隱擔心。
程純第二天跟周思雨道歉,并聲明自己以后午休時間不再偷偷看書了,她以為自己的動靜不大,沒想到還是影響到了別人。周思雨擺擺手,面色窘迫:“是你們宿舍的唐憶旸問我你中午是不是不午休在看書,我就實話實說了。你要看書接著看,我睡覺沉沒關(guān)系的。那點聲音根本影響不到我?!背碳兏屑さ貙@個文靜善良的女同學說了一句:“謝謝你周思雨?!?p> “哎呀,謝我干什么?!敝芩加曛鴮嵱悬c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