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宴客廳的時候客人已經(jīng)散的七七八八,羅旭和她母親在老師的那一片區(qū)域聊天兒,美婷依然坐在那邊,似是在等陶?;貋?。
陶筱回來后坐在她旁邊,看了眼羅旭的方向,他母親也正好向這邊看來。倆人四目相對,陶筱在她眼里看到了無盡的溫柔。
羅旭的母親沖著她招手,陶筱知道是示意她過去的意思,暗暗在美婷的手上給了點力道,美婷回頭看著她
“等我一下,一會兒我來找你。”
美婷紅腫的眼睛看了看羅旭的方向,點了點頭。
陶筱到二樓后羅旭往前走了幾步,順勢牽起她的手。陶筱看著前面的老師和他母親,暗自松了一下,羅旭卻攥的更緊了。陶筱抗議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一臉忍不住的笑意。
羅旭母親笑著從羅旭的手里接過陶筱,還笑著打趣道“好啦,借我們說會兒話,一會兒就還給你。”
羅旭嘴里的笑意更明顯了。楊毓貞拉著陶筱,親切地給她理了理鬢間的碎發(fā),跟老師們說“小旭的女朋友,好多人都認識吧。”
“老師好”
陶筱禮貌的跟大家打了個招呼,十幾個人圍在這,老師太多,她只能用個泛稱。
老師們點了點頭,回應了她的招呼。嘴角都帶著一種早就知道的笑意,還相互看了看,將那笑意加的更明顯了。
“高一的時候你兒子就沒少惦記人家,調(diào)坐的時候我可是下了一番功夫。”石曉帆笑著打趣說著。
“那你還要再晚一些,我這邊剛開學幾天呀,你家羅旭就巴巴地拿著滑板找人家姑娘玩,最后還從我這邊追到了你那邊”
王紅的話逗得大家都一陣低笑
“要我說還是你家羅旭有本事,我那兒子今年快28了,對象也不找,愁的我啊……”
一個梳著短發(fā)的老師,陶筱大概有點印象,應該是教物理的。
“你愁什么???我家那個今年30了,在BJ,讓回也不回來,也是連個對象也不找,什么道理都講了,我和他爸都說累了……”
“要我說啊,你們就是管的太多,那孩子們什么時候找對象還不是得他們愿意,做家長的跟著著急也沒什么用……”
……
老師們你一言我一嘴的,陶筱聽了暗嗔,原來她們的八卦并不比學生少。
眼睛看向羅旭,他跟自己做了個鬼臉,陶筱也不著痕跡地回了一個。
幾分鐘的時間,老師們聊著聊著,不知怎么話題又回到了他們身上
“所以呀,能像你家羅旭和陶筱這樣是最好了,中學的時候知道克制,知道保守禮節(jié),現(xiàn)在上大學了,好好地談一場戀愛,才是正經(jīng)的?!?p> “那還得是陶筱知道分寸,我家這個小子,要是人家早給他點意思,他才不管那些,多令咱們頭疼的事都干的出來?!?p> 楊毓貞這話石曉帆很是同意“你沒看人家陶筱不搭理他那時候呢,難過的什么是的,我那時候就佩服陶筱這孩子。”
楊毓貞摩擦著陶筱的手,都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喜歡兒子的這個女朋友。
“好啦,讓他倆去玩吧,我再這么占著不給他”楊毓貞瞄了一眼羅旭“一會兒回家怕是要嘮叨我了?!?p> “哈哈哈,是啊,快讓他倆去玩吧?!?p> 老師們的打趣終于告一段落,陶筱如釋重負。這樣的場合,她除了笑還真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么,羅旭牽過她跟老師們道了別,陶筱也跟楊毓貞說了一聲“楊老師再見”倆人才下樓。
宴客廳熄了大燈,樓下只有一些筒燈照著光線有點暗,美婷坐在陰影里,陶筱向她走來。
“我們出去坐一會兒?”
美婷點了點頭,站起來時陶筱趕緊去扶了一下,她略微的頓了一下。
三個人走出宴客酒店大樓,刺眼的陽光照著他們。雖說七月流火,可八月的氣溫依舊灼熱,剛好一輛出租車開過來,三個人坐了上去。
“一中”
羅旭坐在前面,知道她倆是有話要說,直接去了“從前慢”
到了地方羅旭并沒有下車,等陶筱喝美婷下去后,他直接回了家里。
曲姐正做蛋糕,高二和高三的學生開學要早一些,這個時間店里沒什么客人,她們是熟客了,曲姐讓她們隨便坐。倆人找了二樓的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美婷的狀態(tài)看起來實在是不好,陶筱既擔心,又不知該怎么開口。猶豫了半晌,欲言又止的,實在找不出一個好的話題。
“你都知道了吧”
最后還是美婷先說了出來
“嗯……知道了大概……”
美婷的嘴唇看起來毫無血色,陶筱看著她原本白中透著粉的小臉兒現(xiàn)如今只余病白,心疼不已。
“你應該很驚訝吧,我墮胎了。”
美婷說話時嘴角帶著自嘲,陶筱不知該怎么回答。不過美婷也沒讓她回答的想法,而是自顧的繼續(xù)說下去“就是我們?nèi)チ簺_家那天,我跟他去了一個‘特別的’的地方,實際上是一個樹屋。里邊的布置特別好看,軟軟的墊子,關起門來一閃一閃的微亮燈光,外面的樹葉摩擦出刷刷的聲音,他的吻就那樣落了下來,然后一切就如夢一般……我們做了”
“上個月我發(fā)現(xiàn)那個沒來,以為也就是晚幾天,慢慢的我開始慌了,梁沖知道后立馬就過來了,那時我已經(jīng)一周沒見過他了,竟然還有點高興,覺著也沒什么不好。他帶來了試紙,測了三遍結果都是一樣,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撓頭?!?p> “第二天我們?nèi)チ酸t(yī)院,躺在手術臺上看著頭頂?shù)臒?,第一次,我覺著這世界這么冷。”
“從前慢”的音樂一如往常一樣悠揚,可陶筱聽起來卻不是以前的那種享受其中??粗矍暗拿梨?,她覺著既熟悉又陌生,原來這些年她是這樣過來的,忽然的也有點理解她的癡念,若是這樣,也難怪放不下,也難怪,她如此的執(zhí)著。
任是誰,一腔的熱枕的撲到一個人身上,到了要放的時候,別人說起來容易,可真的要他去做,哪里又那么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