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兒一個午覺睡醒來,外面天已經飄起了晚霞。雖說在船上也有睡覺,但在水上和在陸地上的感覺是不一樣的,船上總是睡得不安穩(wěn)。
睡覺之前鯉兒只是簡單的將臉上的妝卸了卸,換了身睡覺穿的衣服便倒頭就睡了,這會兒睡醒了,夏天本來就熱,只覺得身上出了汗黏糊糊的,在收拾出來的衣服里找了件米白色印花的寬松裙子,便去浴室泡澡了。待收拾完下樓,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后的事了。
剛出臥室門,對面玉雪房間的門就開了,玉雪和姵君兩人從房間里出來,玉雪這幾年在家里西式成衣店的影響之下,及其喜歡穿襯衫配長裙,白色的雪紡襯衫配一條墨綠色的長裙,披著頭發(fā),綁一條寬寬的發(fā)帶,看著是一種文藝女青年的樣子。嗯·····反正就是那種,看著絕對想不出來會是個和人合伙開歌舞廳的樣子。而白姵君則是與玉雪相反,一身繡花旗袍,燙了頭發(fā),妝容精致,一看就是個家里人慣著,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的大小姐。說她開歌舞廳,絕對多半的人都會信。
“鯉兒,睡醒了呀?!卑讑尘@些年是白家的???。準確的來說,是在葉家的那場舞會之后變成了白公館的???。當年鯉兒出國之后,解決葉薇蕓制造出來的流言的時候,白姵君家還幫了不少忙。在之后幾年里,白家開展副業(yè),白老大也跟著摻和了一手,就相當于兩家一起合作,再后來,玉雪和姵君一起開歌舞廳,兩家的關系就更緊密了,以至于姵君時常在白公館晃悠。
“姵君姐姐,三姐?!滨巸盒Σ[瞇的看著兩人,然后挽住了兩人的手,說:“我們下去吃下午茶吧。”
玉雪揉了把鯉兒披散著的頭發(fā),三個姑娘就這樣你攙著我、我攙著你一邊笑一邊鬧的下了樓,然后叫了個傭人去廚房吩咐安排茶點,接著三個人就一起往后院花園的亭子去了。
亭子靠水,鯉兒倚在柱子上,往水里扔點心渣子,看水里的魚一股腦地往跟前涌,然后自己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玉雪還有姵君閑聊。
“鯉兒,你剛回來,最近發(fā)生的事你也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葉家葉薇蕓那個靖哥哥?!卑讑尘蒙鬃訑嚵藬囃胫械乃掷?,問鯉兒。
“葉薇蕓的靖哥哥,”鯉兒想了想,但卻有點兒記不起來那個人長什么樣子了,只記得好像是叫陸靖,自己在人家面前還丟過人,記不真切、還看自己丟過人的人,便相當于不認識,便搖了搖頭回了一句:“不認識,但似乎有這么個人。”
“記得有這么號人就好,”白姵君吃了口酥酪,說話含糊不清道:“這兩年那個葉薇蕓是安分了不少,但只可惜她對那陸家的公子哥陸靖死心不改,鬧了不少笑話,結果人家直接撂話說心里有人了?!?p> “心里有人了?”鯉兒轉了個身靠在柱子上,真面對著玉雪和姵君兩人,疑惑道:“以葉薇蕓的性格,就沒鬧?”
鯉兒問完,玉雪就“切”了一聲,然后接了話:“她倒是想鬧,還沒鬧起來呢,就被她家老太太按著頭帶回了葉家,關起來了,要不是關起來,估計你回來聽到的第一個滬上的消息就是‘葉家大小姐為愛瘋狂’了。”
“哦?!甭犛裱┱f完,鯉兒便興趣缺缺,然后就繼續(xù)轉過身去喂魚了。
鯉兒興趣缺缺的轉過身去喂魚,但玉雪和姵君兩人倒是興趣正好,繼續(xù)圍繞著這個話題說下去了,鯉兒坐在那兒多多少少也聽了一耳朵八卦。例如,這個八卦中男主人翁陸靖心里的人到底是誰。玉雪和姵君做了不少猜測,像什么警察廳劉廳長的女兒劉美云,電力局周局長的女兒周霞月,英租界巡捕房楚探長的義妹程雪兒,還有一個叫顧綺蘿的女老師,據說那陸靖給人家送過花·····反正林林總總說了一堆,差不多有十幾二十個,但似乎每個都有可能,就是不確定。
只不過,鯉兒不知道的是,在玉雪心中還有一個比較肯定的懷疑對象——鯉兒,畢竟,陸靖是鯉兒上輩子的老公。但她誰也沒給說這個懷疑,一是鯉兒一直在國外,根本就記不清陸靖這個人,可以說是陌生人,二是她不確定陸靖有沒有見過鯉兒,三是她也不知道陸靖是不是在扯謊搪塞葉薇蕓。不過,心中存疑是真的。
但要是鯉兒知道她這個想法,估計會給她翻個大白眼,就見過一面,自己還在人家面前丟了人,不說人家記不記得有這么個人的存在,光她那犯蠢就足夠人家笑一壺了,還裝心里,裝個大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