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都感覺頗為上頭,臉紅的像番茄,小手捂著眼睛,小碎步挪向旁邊,“庭少去洗澡吧,我,我先走了?!?p> 手腕被握住,小手被硬拉了下來,都都眼睛不知道往哪看,只好扭頭看向門框。
“庭少,你,這樣,會,著涼的?!鄙囝^已經(jīng)捋不直了。
下一刻,就被擁進(jìn)懷里。
她火熱的臉頰貼上同樣火熱的胸口,劇烈跳動的,已經(jīng)分不清誰的心跳。只知道這一刻,她能感覺到他,而他希望,永遠(yuǎn)這樣不要分開。
都都終于沒再推開他,兩手不自然的環(huán)繞住沈庭,加深了這個擁抱。
或許她還帶著自卑,但自己也不過是蕓蕓眾生里茍且于世的俗人,她的情-愛再簡單不過,喜歡便喜歡了,管他什么身份地位。
沈庭感覺到她不再拒絕,下巴抵在她頭頂,感受到她的呼吸吹拂在頸側(cè)。
天旋地轉(zhuǎn)間,都都被摁在了墻上,沈庭再次吻上她。
這個吻猛烈直接。
沈庭前臂被都都按住,她眼角泛出淚光,“不要?!?p> 沈庭放開她紅腫的唇,猛吸一口氣,反而將她整個人禁錮的更緊。
都都戰(zhàn)栗,身后是墻,前面是比墻還堅硬的男人,無處可逃。
沈庭幾個喘息,終于冷靜下來,將額頭搭在她頸肩上。
過了幾分鐘,仿佛是一個世紀(jì)那么長,沈庭才慢慢松開她。
都都什么都不顧上,只看見沈庭眼睛發(fā)紅,擔(dān)心問道,“庭少,你,還疼嗎?”
還疼嗎?很疼!
沈庭沒有一處不疼,朱醫(yī)生給的藥好像沒起作用,他全身的血液都在翻滾沸騰。
“還好?!彼卮?,站直了身體。
浴室的水還在“嘩嘩”響,都都看著沈庭蜜色的皮膚開始泛紅,試探問道,“要不要,洗個澡?還是先休息?”
沈庭感覺到自己應(yīng)該是發(fā)燒了,但是怕她擔(dān)心。
都都輕不可覺的推了他一下,“去洗澡吧,早點睡?!?p> 沈庭看一眼她凌-亂的衣服,挑眉,“一起?”
都都臉騰的紅起來,忙搖頭,“不了?!笔置δ_亂整理衣服,捂著臉跑了出去。
沈庭快速洗了澡,躺到床上,看著緊閉的臥室大門,不由擔(dān)心,是不是嚇到他的小女人了。
都都幾乎滿頭大汗跑出來,也想洗個澡。摸到客房,想了想,還是鎖上了門,洗了一番,也沒有衣服換,又穿回了那一身。
看看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不知道沈庭怎么樣了。想去查看一下,又有點怕進(jìn)去,糾結(jié)不已。
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進(jìn),下了樓,到廚房轉(zhuǎn)了一圈。先給奶奶打了電話,說高中同學(xué)生病,父母不在家,需要她照看,費了好大勁才說通奶奶??纯磿r間,洗了手,開始熬粥,小火燉了大約半小時皮蛋瘦肉粥,自己嘗了嘗,還算爽口。這才盛了一碗,端著上了樓。
趴在臥室門上聽了半天,一點聲音也沒有,應(yīng)該是睡了吧。
都都看了看托盤里冒著熱氣的粥,鼓足勇氣壓著門把推門進(jìn)去。
床上躺著的人一動不動,屋里也沒開燈,窗簾沒關(guān),窗外有月光照到地毯上。都都端著粥走近床前,想去看看沈庭是不是發(fā)燒了,朱醫(yī)生臨走時叮囑她要注意這個。
沈庭只蓋了一層薄被,借著不算明亮的月光看去,他臉色平靜,呼吸均勻,俊顏五官深刻,讓人遐想。
都都小心翼翼放下托盤,小手摸了摸自己額頭,再去摸沈庭額頭。
嗯,還好,不算熱。
這就放心了,可以睡個好覺了。剛想收回手,卻被一個有力的大手扣住了手腕,都都嚇得一哆嗦。
沈庭幽幽睜開眼睛。
“庭少,我,吵到你了嗎?”都都擰了下手腕,被扣得很緊,掙扎不開。
沈庭沒有回答,手上用力,一把將她拉倒在床上。都都沖進(jìn)了他懷里,臉又貼到他胸前。想起身,卻被有力的長臂禁錮著,臉上恨不能要著火了。
“庭少,我送吃的來,你吃,吃點東西吧?!?p> “好!”沈庭聲音嘶啞,咬住她耳朵尖。
“不是這個……”都都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腦袋鉆來鉆去,“桌上有粥……”
沈庭被她拱的更加上火,一手壓住她兩只小手,一手捏住她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是你自己過來的,怕什么?”
“我不是,我就是送吃的來,看你發(fā)燒沒。”都都兩腿兩手都被壓住,動彈不得。
“燒了,需要降溫?!?p> 都都知道他想干什么,心里慌起來,不自覺的開始流淚。
“庭少,我,我還沒,準(zhǔn)備好……”
她含糊不清的說出幾個字,眼淚已經(jīng)流到耳后,小身板戰(zhàn)栗,那種害怕不是裝的。這個倔強堅強,平日里些怯生生的女孩,終于這一刻沒控制住情緒,哭出了聲。
沈庭將臉埋在她頸窩,卻在聽到她哭聲的那刻頓住了,慢慢抬起身,雙手撐在她小臉兩側(cè),靜靜看著她。
都都眼角的淚洶涌的很,微微有些嗚咽。
沈庭強迫自己幾個深呼吸,而后俯身拾起地上的薄被,蓋到兩人身上,躺在她一側(cè),從背后摟住了她。懷里的小女人微微顫抖,慢慢蜷縮起身體。
沈庭摟她在懷里,聲音啞的不像話,“放心,睡覺?!?p> 都都感覺到身后的軀-體還帶著高溫,她卻不敢再開口了。
沈庭讓她放心,就莫名的有些放心。
放心歸放心,實在睡不著。第一次這樣在一個男人懷里,她自覺非常難為情。
沈庭感覺懷里的人身體仍然緊張著,手臂攬過她,開口道:“給你講個故事,想聽嗎?”
都都“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沈庭的呼吸噴在她頸后,有些癢,還帶著酒香,緩緩開口。
“我十七歲的時候,因為生意上的事,全家都被追-殺?!鄙蛲ヂ曇羝届o,仿佛這個悲傷的開始講的完全不是他的故事。
都都睜大眼,頗為驚訝。
“那是八年多以前,快九年了。當(dāng)時我沒想到,一直順風(fēng)順?biāo)娜兆訒蝗桓淖儭!?p> 頓了頓,斟酌著怎么說不至于嚇到這個小女人,“父親去世了,叔叔身受重傷。我在逃跑的路上跟他們失聯(lián),是后來才知道他們的下落。我也受了傷,中了一木倉在大腿外側(cè),胃區(qū)也中了一彈,多虧有防-彈-衣,撿了一條命。但當(dāng)時因為子-彈沖擊,肋骨斷了幾根?!?p> 他拉著她的手,去摸腿上的疤,“這是后來取子彈的時候留下的?!?p> 疤痕不算長,但凸出了一塊。
都都摸到,心疼不已,眼淚更加止不住。
“后來呢?”她聲音細(xì)不可聞。
“后來,我也不知道往哪跑,到處都是找我們的人。當(dāng)時要是被他們抓住就完了,一定要躲幾天,我就跑到一個別墅小區(qū)里。”
都都聽到這里,仿佛明白了什么,身體逐漸僵硬起來。
沈庭知道她聽懂了,繼續(xù)說道:“你猜到了,就是馨莊別墅區(qū)?!?p> 馨莊別墅區(qū),藍(lán)北寧破產(chǎn)以前,都都就住在那里。
見都都不說話,沈庭繼續(xù)說,“我找到一個舊車庫,看起來是廢棄不用的。當(dāng)時想,可以等晚上主人睡覺了去偷吃的和藥,但是卻被一個小女孩發(fā)現(xiàn)了?!?p> 都都仍然不說話。
“她是去找她走丟了的狗,進(jìn)了舊車庫??匆娢揖谷徊缓ε拢膊豢?,還問我叫什么。我當(dāng)然不會告訴她,甚至在想,要不要綁了她,還可以要點錢逃命?,F(xiàn)在想想,幸虧沒有?!?p> 沈庭借著月光看都都的腦后,像睡著了一樣安靜。
“后來她給我?guī)Ш芏喑缘暮退帲依锶舜蟾乓詾樗侨ノ箤櫸锕妨税?。她甚至還把洋娃娃的被子給我蓋,讓我放心,她不會告訴別人的。我撐了五六天,傷口不再流血,沒有發(fā)炎,只是腹部一直隱痛。我算著時間,五六天夠叔叔聯(lián)系上他的同僚,應(yīng)該不至于很危險。我身上的傷要手術(shù),不能一直留在那里?!?p> “就在某一天晚上,離開了,但我記得她名字,她告訴我她叫藍(lán)都都,她父親是藍(lán)氏總裁,藍(lán)北寧。”
故事結(jié)束了,沈庭耐心等著都都的反應(yīng)。過了好一會兒,都都沒有動。又過了會兒,懷里的人帶著鼻音問道:“后來呢?”
“后來?”沈庭不懂。
“你走了之后呢?去了哪里?”她知道沈庭出了國。
他說他只受了兩處傷,一處在大腿外側(cè),一處在胃區(qū)。但她看見他身上的傷疤大大小小非常多,前-胸有,后背也不少,就連手臂上都有,像是被割傷,因為傷疤整齊,愈合良好。
沈庭想了想,說道,“后來,我出去聯(lián)系上叔叔,當(dāng)時國內(nèi)不能保證我安全,我必須出國。我先偷-渡去了新加坡,做了手術(shù),養(yǎng)了半個月。然后從新加坡隱藏身份去了加拿大,又從加拿大去了美國。在美國有父親的朋友,我有了新身份,可以繼續(xù)念書,畢竟那時候才十七歲。”
都都安靜的聽著,不做任何回應(yīng)。
“我申請了軍校,念了三年,畢業(yè)之后想從海軍陸戰(zhàn)隊參軍,但因為別的原因沒去成。”沈庭似乎嘆了口氣,“那時候我就想,無論如何,我不想再被人追的無路可逃。當(dāng)我有了想保護(hù)的人,不能讓她經(jīng)歷我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所以我得強大起來?!?p> 他指尖癢起來,沒有煙,順手捻起都都一縷頭發(fā)。
“于是我應(yīng)招,做了一名雇-傭-兵?!?p> 都都終于有了一點反應(yīng),她身體僵硬了一下,似乎是嚇到了。沈庭撫摸過她露在外面的肩膀,拉起薄被幫她蓋上。
“當(dāng)時YiLaKe戰(zhàn)爭正在收尾,到處是巷-戰(zhàn),官方苦不堪言,急需雇-傭-兵。我狙-擊還不錯,當(dāng)時負(fù)責(zé)暗-殺重要人物。后來,又去了XuLiYa。XLY要好很多,我在那里救了安妮一命,她是緬甸人,沒有ID,后來費了很大的勁才給她做了新身份,帶回國?!?p> 原來跟安妮還有一段戰(zhàn)火情緣呢。都都扁扁嘴。
沈庭猜到她在想什么,摸摸她頭發(fā),“她被-俘,受盡了折磨,都沒把緬甸的上線供出來,但她的上線早就把她視做棄子。我當(dāng)時知道要回國,身邊缺她這樣的人,就帶她出來了?!?p> “后來呢?”都都問。
“后來,就回國了。遠(yuǎn)征被叔叔經(jīng)營的不錯,我只是守好家業(yè)。”
都都好奇心發(fā)作,翻過身,面對沈庭,“那……你身上這么多傷疤,是怎么留下的?”
沈庭勾唇,掃視她一眼。都都這才驚覺,將薄被拉到胸前蓋好。一雙大眼看著他,等他繼續(xù)說。
沈庭摸摸鼻尖,“戰(zhàn)場嘛,受傷是很正常的。有流彈,有炸彈,有敵人,無論遇上哪個,都會受傷?!蹦@鈨煽傻幕卮?。
“你說,安妮是在戰(zhàn)-俘-營救出來的?”
“是?!?p> “怎么救的?”
沈庭垂下眼,神色淡然,“這個……不適合小朋友聽?!?p> 都都噘嘴,“那你有沒有被-俘過?”
有沒有被-俘過?
沈庭看著都都,緩慢的搖了搖頭,看她松了口氣,似乎對這個回答滿意了。
差點被-俘過。
他被困在塔樓,周圍所有的友軍都死了,只有他自己,手里握著空匣的狙-擊-木倉,只有腿上還掛著一把刀。而敵軍,有二十多人,可能還有后援。
他不想被-俘,死也要突圍。電影上以一敵百似乎很容易,真正的戰(zhàn)場遠(yuǎn)沒有那么樂觀。因為被打翻在地的敵人,只要不死就一定會站起來再捅你一刀。
是他運氣好,在最后關(guān)頭摸到友軍身上一枚袖珍催-淚-彈,堪堪逃過一劫。卻也在那場戰(zhàn)斗中受傷無數(shù),身上大多數(shù)傷疤是那次留下的。
“你騙人!”都都眼角還有淚,扁著嘴,鬧脾氣的樣子。
沈庭幫她拭去淚,“真的?!?p> “你就是以前認(rèn)識我,那次我問你,還說不認(rèn)識。”她推開他的手。
是說這個。
沈庭失笑,刮過她鼻頭,“我總不能說,我認(rèn)識你,當(dāng)時像叫花子一樣被你施舍過?!?p> “我不是施舍你。”都都正色。
“我知道。”沈庭捏住她下巴。
“那你這么多年資助我,就是為了報答我唄。”
“有一部分原因是?!?p> “另一部分呢?”都都好奇,還有別的原因嗎?
沈庭不答,只幫她掖被角。她不知道帶著水果馨香的身-體對他誘惑有多大,他經(jīng)歷最艱難的考驗不過如此。
“是為什么呀?”都都追問。
沈庭很想堵住她小嘴,探到她眼前。都都知道他要做什么,趕緊捂住臉,“不行不行,今晚不要再這樣了!”
沈庭忍俊不禁,揉了揉她頭頂,“以后我會告訴你。”只要你別恨我就好。
隔著薄被,沈庭將她抱在懷里,“還不累?”
被他提醒,都都想起來,“你還疼嗎?”
“不疼了?!毕雭硭褪撬乃?。
都都蜷縮在沈庭懷里,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全。過了會兒,她再次開口,“庭少,你跟我說這些,是為了讓我了解你嗎?”
“一部分是。”沈庭聲音從胸腔發(fā)出來。
“另一部分又要以后告訴我嗎?”都都挺失落的。
“現(xiàn)在可以告訴你?!鄙蛲ツ碇豢|頭發(fā),“其實我,一直惦記著你。”
都都知道沈庭的意思,她的驕傲讓她離沈庭遠(yuǎn)一些,總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配不上他。而沈庭告訴她,她救了他一命,是他虧欠了她的。
“庭少,你是不是說,你喜歡我?”都都心里歡喜,聲音在薄被里悶悶的。
“是?!鄙蛲フJ(rèn)真回答。
都都扭了扭身體,卻被沈庭摟緊。
“別亂動!”他在她頭頂說道,在她背后拍了拍,“睡覺!”
他說他喜歡自己!
都都在被子里笑起來,沒之前那么害怕和難受了。
她也很喜歡庭少呢,所以自己就這樣被幸福擊中了?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都都腦袋里亂哄哄,過了好一會兒,倦意襲來,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