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順望了望警署的大院,院子里空無一人,他顧不得那么多,立刻下了樓,走出偽警署大院,直奔王家大院而去。
然而,走到一半路的時候,遠順停下了腳步,自己不能這么進王家大院,敵人在暗處,不能打草驚蛇,以防他們狗急跳墻。
遠順找到了在外值守的警察,讓他去叫一下小嘎子。
很快,小嘎子就從王家大院出來,遠順把他叫到一邊。
遠順告訴了嘎子自己的顧慮,嘎子也發(fā)覺了今天的不尋常。
“蕙蘭的危險最大,一定要把蕙蘭先撤走。”
嘎子雖然不知道遠順所說的危險是什么,但是,只要遠順吩咐的,他一定會照做。
“遠順哥,讓蕙蘭嫂子去嚴家?”
“現(xiàn)在看來也只能是這樣了,今天把我留在警署,明擺著就是防著我,我不能露面,只能你去告訴蕙蘭嫂子,她知道該怎么做?!?p> “好,我這就去,”
嘎子轉(zhuǎn)身進了王家大院,遠順躲在巷口等候消息。
只是嘎子進去之后,一個時辰過去了,也不見蕙蘭出來。
又過了半個時辰,嘎子匆匆的出了王家大院。
看著嘎子走出來,并沒有看到蕙蘭,遠順心里一沉。
“遠順哥,沒有找到蕙蘭嫂子,秀芝小姐也在找她。”
聽嘎子這么說,遠順一塊石頭落了地,以蕙蘭的心性,一定也是意識到了危險,怕是藏了,只是日本人已經(jīng)把王家大院層層包圍,怕是藏不住,怎么辦?怎么辦?
必須在日本人發(fā)現(xiàn)蕙蘭之前,安全的轉(zhuǎn)移。
遠順焦急的思索著,此時此刻,容不得自己有半分的疏忽,如果蕙蘭被發(fā)現(xiàn),那么,王家大院就是下一個宋家村。
萬般無奈下,遠順想到了花姐。
他在嘎子耳邊嘀咕了幾句,兩個人便分開了,嘎子進了王家大院,遠順奔了花街。
自從上次和花姐深談后,花姐告訴遠順,如果需要她幫忙,白天也可以找她,她的住所離王家大院并不是很遠,只是鮮有人知她住在那里。
穿街過巷,遠順來到了了一處院落,院落并不大,朱紅色的大門緊閉,遠順按著花姐的吩咐,輕叩了五下門環(huán)。
里面卻沒有任何聲音,遠順心下焦慮,擔心花姐并沒有在家。
遠順又扣響了門環(huán),又是五下,這是他和花姐約好的扣門方式。
這一次,里面?zhèn)鱽砹四_步聲,聲音由遠及近,
不一會,大門微開,一個漂亮的小丫頭打開了門。
“我叫侯遠順,我來找花姐有急事,麻煩小妹妹通報一聲?!?p> 小姑娘不說話,上下打量了一下遠順,便又關(guān)上了門。
遠順暗暗地松了口氣。
······
再說嘎子,找到吳伯,把遠順吩咐的事,告訴了吳伯。
吳伯眉頭緊鎖,一種不祥的預(yù)感襲來,大難將至,容不得半分耽擱,他思索片刻,對嘎子說道:去找秀芝小姐。
嘎子匆匆來到后院,剛剛進入后院,就看見秀芝小姐的閨房外面站著兩個偽軍。
嘎子故作鎮(zhèn)靜,清了清嗓子說道:前面的儀式就要完成了,叫你們兩個過去幫忙。
兩個偽軍倒是沒有懷疑什么,也知道,平時嘎子和王家大院的人熟悉,不敢得罪他,兩個人出了門,向前廳走去。
嘎子看著偽軍走遠。
這時,門也開了,是秀芝和蕙蘭。
原來蕙蘭躲開了藤川的視線,又怕是有人跟蹤,嘎子找她的時候,她暫時躲在了柴房。后來又覺得不妥,就返回了秀芝小姐的住處,兩個人正在商量想辦法。
嘎子也不解釋什么,按著遠順的吩咐對蕙蘭說道:蕙蘭嫂子,遠順哥說讓你無論如何都要在釀酒儀式結(jié)束前,撤出王家大院。
蕙蘭點了點頭,只是如何能撤出,她毫無辦法。
嘎子忙補充道:遠順哥還說了,讓我找到你后,把你帶到唱戲的后臺就行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嘎子一口一個遠順哥,倒是把秀芝和蕙蘭逗樂了。
嘎子尷尬的撓了撓頭,也不知道她們兩個在笑他什么。
事已經(jīng)不容遲疑,蕙蘭知道,遠順讓她這么做,一定有他的安排,如果滕川真的認出自己來,王家大院將會是滅頂之災(zāi)。
遠順把蕙蘭帶來的那天,秀芝就曾猜想過蕙蘭的身份,只是,遠順不說,她也不問,如今知道了實情,情勢已是迫在眉睫,容不得她有兒女情長了。
秀芝感到了危機。
秀芝看著蕙蘭說道:姐姐盡管按著嘎子的吩咐去做,他是遠順哥最好的搭檔,也是咱們王家大院的人,你快隨他去。
蕙蘭也不多做解釋,跟著嘎子出了后院,秀芝一臉擔憂的看著兩個人離去的背影,惦記著春姨和三個弟弟,也走出后院,去了春姨居住的西院。
此時,酒廠里的釀酒儀式也到了高潮,就是喝酒行猜拳令。
現(xiàn)在所有人把注意力都放在猜拳令上,吳伯卻帶領(lǐng)著伙計,臨時搭起了一個簡單的舞臺,也支起了一個幔簾做后臺。
王家大院每年也都有請戲班子、雜耍的習(xí)慣,只是都在后花園,今天,臨時搭在這里,倒是第一次。
嘎子把蕙蘭安置在了后臺,自己在外面守著。
這些準備工作剛剛做完,就有伙計進來通報,說是花姐帶著如意樓的姐妹們前來祝賀。
吳伯的臉色微變,但是很快又鎮(zhèn)定下來,連連說道:有請花姐。
花姐如眾星捧月,被一群鶯鶯燕燕的女子簇擁著走進了王家大院的釀酒廠,后面跟著幾個小廝抬著兩個大箱子。
這倒是帶有諷刺意味的奇景,也是讓大家瞠目結(jié)舌的,喧鬧的猜酒令很快安靜下來,大家面面相覷,看著這些‘有傷風俗’的女子們公然進了王家釀酒儀式,這真真的不可思議。
吳伯笑面相迎:我家老爺聽說花姐要來獻藝祝賀,早已經(jīng)準備好了這舞臺,也吩咐在下要好生招待,多給賞錢,只是他老人家忽感不適,去后院休息。
吳伯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用詞才好,支支吾吾的把這些話說完,也是緊張的冒汗。
花姐寵辱不驚的說道:客氣客氣了,這些年也承蒙你家······,花姐說到這頓住了,心里暗暗埋怨遠順,讓自己幫這次忙,竟也找不出要來的理由,如果說是蒙老爺關(guān)愛吧,這不是給王老爺難堪嗎,別說王老爺還從沒有去過風月場合,就是去過,也不能在這里大聲的嚷嚷。
想到這,花姐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和吳伯尷尬的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心里都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