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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娘子新說

第五回『張狂』

白娘子新說 冒用小學生 3056 2020-03-22 20:49:01

  兩日前,集市的一場大亂,讓梁友信覺著揚眉吐氣,威武極了。想起那包子攤主,面對自己時的一臉懼色,是梁友信從未見過的面孔。他從來不知,自己的出現(xiàn),會使人現(xiàn)出那種神情,仿佛入到全然不同,與過往皆然相反的世界。梁友信想著不禁恍惚,雖覺著不甚真實,卻不由得欣喜,感覺變得輕飄飄起來,心情也瞬時大好。轉(zhuǎn)念,梁友信更加歡喜,既然隱身如此方便,何不以后便用此法,將他人錢財收為己用,豈不往后悠哉!

  此時,梁友信打定了主意,于大街上環(huán)抱雙手,正冷面而視,他看著行人不時從旁經(jīng)過,打量一眼,不禁搖頭失望,又看向其他行人。

  這時,一青年走入梁友信視線。青年二十多歲,吃的滿臉堆肉,大腹便便。穿著倒是錦衣華服,可惜上面布滿油漬,惹人鄙夷側(cè)目。青年昂首走在前面,后面左右各跟著兩名下人,有的拿扇為青年猛扇,有的拿水不時喂于青年,個個無微不至,如照顧幼子一般。

  梁有信瞧著青年擦身而過,雙眼為之一亮,才滿意點頭。緊走了幾步,忙搶到青年前面,站定伸出一腳,等著青年上鉤。

  青年仰著脖子,正大踏步而走,絲毫不注意腳下。行至梁友信處,更是完全未有防備,左腳站定,右腳抬起忽被梁友信絆住,上身仍在前傾,青年臉色一變,忽大叫不好,便應(yīng)聲撲倒在地。

  嘭!

  聽得一身巨響,青年朝下重重一摔,整個接道為之一震,一計悶響,行人均為之一醒,駐足側(cè)目。

  “哎呦……”

  青年一陣呻吟,緩緩翻過了身子,臉上沾了大片灰塵,像畫了個花臉一般。

  “少爺……”

  四名下人見狀,急忙沖上前去,紛紛出手攙扶,驚道:“怎么樣,沒有摔壞吧?”

  青年滿身肥肉宛如一座大山,掙扎間窘態(tài)百出,好不容易才被四人扶起。青年站定,忽噘嘴跺腳,氣惱道:“你們怎么回事,看著我要摔倒,為何沒有扶住嘛?”

  “對不起,少爺……”

  “您別生氣……”

  下人連連點頭賠罪,不住的安撫。四人圍著青年,一邊為其拍去灰土,一邊面面相覷,緊張兮兮道:“您摔得重不重,哪里摔疼了嗎?”

  青年一跺腳,露出一臉委屈,道:“我覺著胳膊好痛,手也好痛,膝蓋和肚子也痛。怎么辦,我是不是真的摔壞了,會不會生病啊?”

  “不會的不會的!”

  下人們一眾擺手,忙道:“少爺您乖巧聰明,試問誰人不疼愛,上天不忍將您摔壞,您放心好了?!?p>  “是嗎?”

  青年忽閃著眼睛,直直看著下人。

  “沒錯!”

  下人們一陣賠笑,道:“少爺這么聰明,我們可騙不了您?!?p>  “那是!”

  青年仰頭而笑,得意道:“我們家中,我可是公認的聰明,爹娘打小便這么講。哎呦……我這身上好痛,我們趕緊回去吧,我要讓娘幫著瞧瞧,她說沒事我才放心?!?p>  下人們連忙應(yīng)是,一邊扶著青年走遠,一邊道:“這摔倒一事,咱們回去之后,還是不要告訴老爺了……”

  梁友信看著青年,不禁搖頭好笑。不知他是哪家公子,竟被爹娘如此溺愛,養(yǎng)的如同巨嬰一般。梁友信看著青年走遠,神情一喜,忙低頭瞧向手中之物,正是剛剛趁機偷得的錢袋。梁友信一笑,遂將錢袋于手中一顛,覺著分量尚可,嘴角禁不住揚起。

  “滾開滾開!”

  忽聽得身后一陣囂張,梁友信轉(zhuǎn)身看去,只見街頭沖進一眾捕快,捕快們推推搡搡,將路上行人推至兩邊,露出了一條寬路。

  梁友信一瞧,道路被清退干凈,便見一人昂首走出。再仔細一看,梁友信身子便是一怔。只見寬道中間,走出之人正是楊霸天。楊霸天挺胸闊步,神情囂張,眼神中透著幾分殺氣!

  “來人!”

  楊霸天伸手一指,看向手邊一家饅頭鋪,沖捕快吩咐道:“給我進去,把這鋪主揪出來?!?p>  “是!”

  兩名捕快應(yīng)聲領(lǐng)命,轉(zhuǎn)身進了鋪子。

  片刻,兩捕快架著一位老者,大踏步出來,遂將老人推倒于楊霸天面前。

  “就是你?”

  楊霸天揚眉而視,挑聲道:“是你拖欠了數(shù)月,不交我的團練經(jīng)費嗎?”

  老人跪倒楊霸天面前,身子不住的顫抖,嚇得不敢直視于他,耳邊也嗡嗡作響,不覺有人說話。

  “說話啊!”

  楊霸天厲聲一吼,一腳踹向老人。老人被踢中肩膀,仰面摔倒。

  “不要殺我……”

  老人抬眼看著楊霸天,眼中布滿懼色,凄聲道:“我兒子病重,積蓄全為其買了藥材,大人您開恩,再多寬限幾日吧!”

  “再寬限幾日?”

  楊霸天冷笑一聲,上前將老人衣領(lǐng)擒住,懟臉說道:“我辛苦團練,也是為了你們生意人。沒我保護你們,哪里來得太平生意可做!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全都不知好歹。今日我寬限于你,其他人都聽了去,誰還將我放在眼里!”

  說罷,楊霸天怒眼圓睜,反手一個巴掌,狠狠打在老人臉上。聽得一聲脆響,老人應(yīng)聲慘叫,側(cè)臉現(xiàn)出五只掌印,嘴角趟出血絲。

  “你們聽著……”

  楊霸天一把推開老人,站起環(huán)顧人群,揚聲道:“不要以為老子心善,便會免收你們經(jīng)費。你們?nèi)粼俑彝锨罚阆襁@老東西一般。”

  說罷,楊霸天陡然轉(zhuǎn)身,忽抬起右腳,沖著老人小腿狠狠踩下,聽得咔呲一聲,老人腿骨斷成兩段,凄聲響徹整條大街。

  楊霸天得意而笑,將臉湊到老人面前,惡狠狠道:“我再給你半月時間,若還不將拖欠經(jīng)費補上,我先斷你兒子藥材,再斷大夫為其瞧病,讓他行將就木,也不得好死!”

  “你是畜生……”

  老人忍著巨痛,身子不停顫抖。一聽楊霸天口出惡言,竟用兒子性命要挾,瞬間失了理智,輕輕一聲,竟打了楊霸天一個耳刮子。

  老人年邁,氣力本就不及壯年,此時忍著劇痛,手掌更使不出力氣,雖動用了全身的勁兒,也只輕觸其側(cè)臉一下,便垂落了下來。即便不覺被打,楊霸天仍然不禁一怔,他驀然回視,簡直不敢相信,這老人竟如此大膽,敢對自己動手。

  “呵呵……”

  楊霸天先是冷笑一聲,隨之勃然大怒,破口吼道:“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楊霸天露出兇光,話音未落已伸出雙手,如同兩把鐵鉗,死死將老人擒住,陡然舉過頭頂,便要作勢摔下。

  “不要啊!”

  忽聽一人高喊,人群隨著擠出一人,正步于楊霸天面前,屈膝跪倒。

  說話之人名叫李勤,性情溫和,剛剛才搬來錢塘不久。李勤是名生意人,在老人鋪子邊上,經(jīng)營了家酒館,名叫得閑酒家。經(jīng)過一月多張羅,前兩日才剛剛營業(yè)。他與老人相識不久,見其此刻危急性命,心生不忍,隨挺身而出。

  “大人!”

  李勤雙手抱拳,抬眼而視,正色道:“我酒館在老人家邊上,名叫得閑酒家。他欠了您多少經(jīng)費,您算在我頭上,能否有我?guī)退U。求你賣我個薄面,饒了老人家性命吧!”

  “哦?”

  楊霸天有些意外,輕蔑瞧去,揚眉道:“你要為他求情?”

  李勤見楊霸天一問,不禁呆了一下,轉(zhuǎn)而默默點頭,道:“是啊……您若嫌少,我大可幫他多繳上一倍,只求您繞他一命。”

  “哈哈哈……”

  楊霸天狂笑了幾聲,隨之說道:“也好,你站到一邊去,讓我將他放下來。”

  “多謝大人!”

  李勤見其竟?jié)M口答應(yīng),不禁欣喜,忙道謝起身,站到了一邊。

  楊霸天瞥了一眼李勤,嘴角一動,忽然圓睜雙目,竟雙手用力,將老人重重拋下。

  老人本就年老體虛,被楊霸天如此一拋,怎受得了如此迫害。聽得哐一聲,老人被楊霸天遠遠拋下,厲聲慘叫,身子于地面滾了幾圈,便再無生機。

  “啊……”

  人群見此慘狀,不禁失聲尖叫,紛紛遮眼側(cè)目。李勤于楊霸天一旁,忽見情況急轉(zhuǎn),老人竟當初喪命于前,一時瞠目結(jié)舌,簡直不敢相信。

  楊霸天撇了一眼老人,轉(zhuǎn)頭一臉得意,沖李勤道:“既然,你已答應(yīng)了幫他交錢,我便算你頭上。”

  說著,楊霸天指了指李勤,沖下人招手,吩咐道:“那老東西欠了多少,找他一并算算清楚,給我趕緊收了上來?!?p>  “是!”

  一捕快應(yīng)聲而來,上前便要將李勤架走。

  “你走開!”

  李勤厲聲推開捕快,怒指楊霸天,道:“我已答應(yīng)幫他代繳,為何還下此毒手。如此草菅人命,你簡直是畜生!”

  楊霸天嘴角一咧,湊到李勤面前,譏笑道:“他不過是只螻蟻,也敢當街辱罵老子,如此張狂無度,不收拾了豈不惹得后人效仿!”

  說著,楊霸天臉色忽然一沉,顯得陰森可怖,冷冷道:“你瞧,他剛剛口出狂言,你就罵我畜生,不正是效仿于他!你剛到這錢塘,看來也該讓你知道些規(guī)矩,知道些后果?!?p>  李勤瞳孔一震,才知自己惹禍上身,惹怒了眼前禽獸?;厣襁^來,李勤忙壓低聲音,無措道:“大人,我……我知錯了,剛剛是有口無心,您便饒了我吧!”

  “饒了你?”

  楊霸天抬眼看看人群,輕蔑道:“這眾目睽睽,我若饒過了你,豈不顏面掃地!”

  李勤心道不好,趕忙屈膝跪倒,道:“我家中還有妻小,他們不能沒人照顧啊!大人,您行行好,就放過小人吧!”

  “放心……”

  楊霸天俯目而視,道:“念你尚有些分寸,我不會要你性命,只會小懲大誡,讓你長長記性罷了!”

  話音未落,楊霸天忽然神情一凜,從下人手中操過一根木根,照著李勤頭部便打。李勤瞧見,連忙坐倒急退了幾下,便見著木棍從眼前掃下,嘭的一聲,與地面一觸。

  “你還敢躲?”

  楊霸天一見打空,惱怒更甚,挑聲斥道:“老子饒了你性命,不過對你小懲大誡,你竟不識抬舉,膽敢晃你老子?”

  李勤抬眼盯著楊霸天,見其面目可憎,才驚覺他是非扭曲,絲毫不通人性。此刻,李勤深知求饒感化,已是對牛彈琴,便心下一橫,仰面反嗆:“你所謂小懲大誡,便是打我頭頂?哼哼,我若是不躲,被你這樣一打,不喪命也要變癡。你不止是個禽獸,還是個蠢貨,我若由著你打,豈不蠢鈍如你了嗎?”

  “罵得好!”

  李勤話音未落,忽傳來一男人聲音,朗聲大呼。

  “是誰?”

  楊霸天厲聲抬眼,聽著聲音熟悉異常,于人群掃視了一圈,并未發(fā)現(xiàn)可疑之人。楊霸天怔了一下,便將思緒拋之腦后,低眉而視,露出滿目的殺氣,道:“也好!既然你一心求死,便由你死前張狂一回。今日,我便親手成全了你?!?p>  說罷,楊霸天飛出一腳,將李勤仰面踹倒,隨之踩實其胸膛,將木棍高高舉起,大吼一聲落下。

  李勤見狀,遂慷慨閉目,由得大限將至。片刻,竟聽得耳邊一陣寂靜,仍不覺木棍落下。李勤不禁生疑,忙睜眼查看,只見木棍被楊霸天緊緊攥著,卻怔在頭頂半空一動不動。

  原來,梁友信一直從旁瞧著。他想起那道士法術(shù)高強,本不想再惹楊霸天,便于一旁冷眼瞧著,過程雖有不忍,也想著上前制止,但是一番躊躇,終究猶豫了下來。

  而李勤的出面,本讓梁友信略感欣慰,以為事情便能化解,不想楊霸天嗜血成性,不僅摔死老人,更想再殺李勤。想自己辭工那日,簡直如出一轍,不禁心念又動,這時便聽得李勤痛斥,一番激昂好不痛快,禁不住朗聲為其叫好。此時,便見楊霸天又下死手,不忍李勤喪命,便趁著隱身之便,上前一把擒住了木棍。

  “快幫我……”

  楊霸天忽見手中的木棍,一時竟不聽起使喚,一陣抽扯不果,忙沖捕快們大喊:“這棍子似被人擒住,快幫我抽出來!”

  捕快們雖有不解,卻不敢不聽,連忙沖了上來,齊齊使勁,一眾人抓著木棍便往后扯。

  “哎呦……”

  捕快們隨著用力,竟齊齊往后閃倒,一陣喊叫,倒的人仰馬翻。

  “大人……”

  一捕快站起撓頭,不解道:“哪有人擒住木棍,對面毫無力氣,根本就沒有人?。 ?p>  楊霸天人前閃倒,臉色惱的鐵青,站起也是不解。忽然,他臉色一變,醒道:“我知道了,有人作弄老子,剛剛定是松了手!”

  “沒錯!”

  梁友信微微一笑,已繞到楊霸天身后。得意道:“我一人之力,怎敵得過你們?nèi)硕鄤荼?。見你們?nèi)Τ鍪?,我自然?yīng)該松手,梁棍子還于你??!”

  說著,梁友信抬起一腳,狠狠踢向楊霸天小腿。楊霸天反應(yīng)不及,膝蓋隨之一屈,隨即單腿跪地。

  “是誰?”

  楊霸天忽被從后偷襲,神色一驚,忙起身站定。

  “梁友信!”

  楊霸天大叫一聲,醒道:“上回你作法報復,被你僥幸逃了。不想你還在錢塘,竟敢故技重施。也好,你自己送上門來,看我今次怎么治你。”

  梁友信見其仍在囂張,不禁一陣厭惡,心怨再起,想起他種種惡行,遂抬起一腳,沖其小腿又踹,連著兩下,楊霸天雙膝不穩(wěn),再次跪倒于地。

  “梁友信……”

  楊霸天連被踹倒兩次,氣的仰天長嘯,盛怒站起,吩咐道:“來人,給我將王道士找來,我要收妖!”

  一捕快應(yīng)聲點頭,轉(zhuǎn)身疾步而去。

  “哼哼……”

  楊霸天看著捕快走遠,不禁得意而笑,道:“等道士來了,看你怎么囂張!不過小小的障眼法,我要先將你挫骨揚灰,再抓你娘子,賣到青樓為娼,要她人盡可夫,受盡侮辱而死!”

  梁友信聞之一震,心中默道:“畜生,你沒有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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