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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甜寵文惡毒女配之后

第2章 上學(xué)第一天

穿成甜寵文惡毒女配之后 夕洲悅 3023 2020-03-26 14:06:21

  聶征這一覺卻睡的并不踏實。

  夢里,前世的經(jīng)歷和那本小說的內(nèi)容不斷交錯出現(xiàn),一會是前世還是一個嬰兒的自己被扔在雪地里,一個女子的身影在視野不斷遠去、變成小小的一個黑點,直至消失不見;一會又是小說中的“自己”進了市一高,情難自抑地喜歡上一個男同學(xué),自此陷入長久的暗戀,心思不在學(xué)習(xí)上,成績下降,被同學(xué)們孤立......混亂極了。

  第二天醒來,聶征頭痛欲裂。

  程女士不放心護工,自己在醫(yī)院守了聶征一個晚上,很晚才睡。

  好在聶家不缺錢,開的是特護病房,旁邊就有家屬專用的床,此時程女士便躺在那里。

  因為睡的晚,此時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聶征捏了捏眉心,輕手輕腳往外走。

  清晨,天剛蒙蒙亮,病人和家屬大都還在沉睡,病房外走廊里顯得很安靜。

  聶征左右看了看,向護士臺走去,走廊燈照著她前行的路,身后留下一道纖瘦的影子。

  護士臺前,兩名小護士胳膊挨著胳膊趴在桌上補眠。

  聶征沒有打擾她們休息,轉(zhuǎn)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走了兩三分鐘,路過一間亮著燈的房間。

  看得出來不是病房,但門口光禿禿的,什么都沒寫。

  昨天聶征是被救護車直接送進手術(shù)室的,對這家醫(yī)院的格局非常陌生,她一時拿不準這是不是醫(yī)生的休息室?

  她透過門上的小窗口往里面看了幾眼,什么都沒看到。

  聶征原地躊躇了片刻,最終抬手在門上輕輕叩了三下。

  “咚、咚、咚——”

  間隔一致、很輕的三下。

  等了幾秒,里頭沒什么動靜,聶征不再猶豫,轉(zhuǎn)身走開。

  她剛走出去三步,身后傳來“咔”的一聲,非常輕。

  若不是走廊實在太過安靜,根本不會有人聽到的聲音。

  接著,一道低啞的男聲在身后響起:“站?。 ?p>  清冷中透著慵懶的低啞男聲,語氣中帶著幾分被打擾的不悅。

  聶征停住腳步,轉(zhuǎn)過身。

  一道清雋的身影立時進入視野。

  面前的男人身形高挑,目測一米八左右,身上披著一件白大褂,底下是一套白色云紋的漢服睡衣,頸前幾粒扣子未扣,衣領(lǐng)微敞,露出衣服底下岑白的肌膚和精致的鎖骨;狹長的雙眸微微瞇著,臉色有些臭。

  哦豁!

  這猝不及防的“福利”讓聶征愣了一下,忍不住在心里吹了聲口哨。

  目光上移,不禁再次微訝:男人面容年輕,五官俊美,頭上短發(fā)略顯凌亂,睡眼惺忪。

  兩道長眉因心情不佳而輕微皺起,在眉心形成一道細微的褶皺。

  這些卻沒有絲毫折損他出塵的氣質(zhì),反而給他增加了一股落拓、蠱人的味道。

  ——儼然一位美而不自知的仙男??!

  這人的容貌氣質(zhì)在聶征遇到過的男人中,絕對是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美好的事物,無論東西,還是人,見了總是令人心情美妙。

  聶征不妨這家醫(yī)院里還有這樣的“住院福利”,不禁多看了幾眼。

  “再看就要收費了!”男人懶懶說道。

  說著,抬手放在衣領(lǐng)上,慢條斯理地攏了攏外面的白大褂。

  聶征心下腹誹:怕人看你別穿得這么不守男德呀!

  她無聲撇了撇嘴,收回“仙男”這一贊譽。

  她目光稍移,準備轉(zhuǎn)身,卻在此時注意到:男人有一雙堪比手模的手。

  嘶——

  仙手啊!

  對于手控來說,這簡直精準完美踩點。

  聶征瞬間激動,眼睛都亮了幾分,為了這雙手,她覺得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忽略這個男人的嘴?

  “你是這里的值班醫(yī)生?”聶征隨口問道。

  視線移開片刻,又忍不住飄回去,落在不遠處那位仙男的仙手上。

  蘇霆順著她視線看去,手指一頓,不著痕跡地將手往衣服里掩了掩。

  他莫名覺得被她盯著的那一塊手背有點灼熱,這感覺令他不適地在衣領(lǐng)下輕輕蹭了蹭。

  蘇霆覺得空氣有點古怪,心下升起一股奇怪的不自在感,愣神之下,竟忍不住回答了聶征的問題:“……算是吧?!?p>  聲音在走廊響起的時候,蘇霆自己都忍不住愣了下。

  ……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說話了?!

  于是緊接著,聶征正要問一下自己現(xiàn)在的情況,還沒開口便見到仙男的臉冷了冷,還給她遞了個眼刀,隨后轉(zhuǎn)身就走。

  挨了個眼刀的聶征感覺十分莫名其妙:“嘖……”

  什么人嘛?生什么氣!簡直莫名其妙。

  聶征無語的撇了撇嘴,偶遇仙男和仙手的好心情蕩然無存,也懶得再問他,于是腳步一轉(zhuǎn),當(dāng)即便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么大個醫(yī)院,總不至于就一名醫(yī)生。

  蘇霆走了幾步,察覺身后十分安靜,說了一聲“還不跟上”卻許久沒聽見動靜,回頭一看,身后哪里什么人,只有一道已經(jīng)走遠的背影。

  蘇霆雙眸微瞪:“……”

  沒想到自己突發(fā)善心想要做件好事還被無視了,蘇霆心情莫名又變糟了幾分。

  ……

  這個不愉快的小插曲很快就被聶征拋在了腦后。

  她一直以來都有一個癖好,那就是看見好看的手就忍不住多看幾眼。

  但她也有自己的準則,僅停留于欣賞,如果對方愿意的話,讓她摸一摸她也不會拒絕。

  像方才這種,不過多看了兩眼便擺臉色、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聶征一向敬而遠之。

  走了幾分鐘后,聶征在一間醫(yī)生值班室,找到了這層樓的值班醫(yī)生。

  是一名年輕的女醫(yī)生,聶征看到她白大褂上的銘牌寫著“神經(jīng)外科:喻汝楹”。

  女醫(yī)生問明情況,又簡單問了聶征幾個問題,便告訴她:“建議你再住院觀察一段時間,等下午的時候去做個檢查,如果沒什么問題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聶征問道:“我昨晚一直在做夢,特別亂,現(xiàn)在感覺頭痛欲裂。喻醫(yī)生,這要怎么辦?有沒有什么可以緩解疼痛的辦法?”

  聶征本是個特能忍疼的人,但腦震蕩加上一晚上凌亂不堪的夢,睡眠不好,加上剛才的遭遇,她現(xiàn)在感覺有人拿著錘子在腦子里狂鑿,一突一突的疼。

  喻汝楹沉吟片刻,說道:“你有點腦震蕩,頭疼是正常癥狀。這樣吧,我給你拿點止痛的藥,你先回病房休息一下。過一會兒八點左右你的主治醫(yī)生會去查房,到時候如果還是頭疼的話,再讓醫(yī)生仔細看一下?!?p>  聶征自然一口應(yīng)下。

  拿著藥從另一個方向溜回病房,程女士還在睡覺。

  聶征沒有打擾她,輕輕合上門,拿了兩粒藥丟進嘴里,就這么干咽下去,隨后回到病床上躺下。

  不知是不是藥物起了作用,她很快生出困意,沒幾分鐘便陷入了沉睡。

  ……

  等再次醒來,天光大作,滿室通明。

  她看一眼病床對面的掛鐘,時針停在十一的位置。

  聶征微訝:自己居然一覺睡到了中午?!

  這一次終于沒有再做夢,聶征得以睡了一個好覺,臉色不似清晨那么蒼白。

  她動了動身子,側(cè)頭,看見手背上方快要滴完的點滴。

  ……看來睡著時醫(yī)生來看過了。

  “終于醒了?!”

  這時,一道蒼老而不失威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聶征轉(zhuǎn)頭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病床另一邊的沙發(fā)上坐著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手里拄著拐杖,一雙虎目緊緊盯著自己,不怒而威。

  見聶征不出聲,老人臉上清晰地浮現(xiàn)出幾分不悅:“怎么,摔了一跤,人都不會叫了?”

  聶征恍惚了一下,慢半拍地喊道:“……爺爺?!?p>  老人正是聶家如今的掌舵人——小叔聶華風(fēng)的親生父親,聶征的親爺爺,聶擎,聶老爺子。

  聶老爺子這輩子一共生了三個孩子。

  聶征的父親是老大,老二是女兒,嫁到了帝都,聶華風(fēng)是小兒子。

  在聶征的記憶中,老爺子待她并不親近,甚至可以說得上不喜。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從小寄予厚望的大兒子聶華清不顧自己的激烈反對,一意孤行娶了聶征的母親周禮。

  婚后更是直接放棄聶家的繼承權(quán),好好的繼承人不當(dāng),偏要跑去隔壁S市的S大當(dāng)了個哲學(xué)教授。

  聶老爺子半輩子的心血毀于一旦,父子倆的關(guān)系一度降至冰點。

  聶老爺子看不上聶華清自己選的妻子,對周禮生下的聶征自然談不上有多喜歡。

  這幾年,聶征只有過年才會跟著父親回聶家老宅,爺孫倆的關(guān)系一直淡淡的。

  一開始,小聶征還會因為爺爺不喜歡自己而難過。

  后來長大一些,知道了這個爺爺不喜歡母親,一向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聶征也懶得拿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

  于是,這些年,她和聶老爺子的關(guān)系也越發(fā)冷淡。

  所以父母出車禍意外去死后,聶征沒多考慮便決定來小叔小嬸這里,拒絕了回聶家老宅。

  上一次見面還是幾個月前,父母的葬禮上。

  當(dāng)時聶老爺子穿著一身黑,站在大兒子大兒媳的墓前,神情冷肅,一言不發(fā),身上氣息冷的像冰。

  聶征至今都還記得小時候他質(zhì)問父親的那句“值得嗎”,以及他目光掃過自己時那冷淡到透著漠然的眼神。

  她沒想到聶老爺子會過來,還出現(xiàn)在自己的病房里,叫了一聲后便不知道說什么。

  聶征垂眸,不去看老爺子風(fēng)雨欲來的黑臉。

  旁邊的程女士看得心里發(fā)急,老爺子會過來她也沒想到,不久前老爺子出現(xiàn)的時候,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這爺孫倆關(guān)系本就不好,小征又剛受了傷,她就怕老爺子又控制不住脾氣,劈頭蓋臉又是一頓訓(xùn)斥,小征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哪受得了?。?p>  “爸,小征剛睡醒,還沒緩過神來。您一路坐車過來也辛苦了,不如我先扶您出去休息一下?正好讓小征將這瓶針水吊完?!?p>  程女士心里發(fā)苦,她就沒見過哪家的親爺爺和親孫女見面就跟仇人似的,她只想趕緊把這爺孫倆分開。

  聶老爺子聽了小兒媳的話后,仍然不為所動。即便上了年紀,那一雙虎目依舊銳利,直視著病床上整個人都窩進被子里,只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的、他的唯一的孫女——聶征。

  片刻后,他道:“無妨,等她輸完液?!?p>  程女士:“……”

  程女士臉都綠了,她這一刻終于深刻體會到了什么叫做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嫁進聶家這么多年,她頭一次發(fā)現(xiàn),這位公公竟如此難搞。

  無奈的程女士只好趕緊發(fā)消息向丈夫求助。

  不管了,誰的爹誰負責(zé)吧!

  她今天還有其他事,本來打算等小征輸完液,她就讓護工來照看一下,她先去辦事,現(xiàn)在看來是走不開了。

  程女士在一旁坐如針氈,聶征這時候卻有些恍惚。

  因為就在剛剛看到聶老爺子后,昨晚做的夢,還有這兩天以來折磨著自己的那本小說《影后她千嬌百媚》里的情節(jié),又一次浮現(xiàn)在腦海中。

  小說作者或許是為了突出她這個惡毒女配和女主的鮮明對比,正文是從“聶征”轉(zhuǎn)學(xué)進入桓城市一高開始的。

  第一天上學(xué),因為不想搞特殊,所以同昨天一樣,“聶征”是自己一個人去報道的。

  不同的是,小說中她一路平安地抵達了學(xué)校,順利地完成了報道,然后就被分到了男主所在的高二一班。

  因為和女主途芮三分相似的容貌,她第一天就收獲了諸多關(guān)注。

  又因為她性格低調(diào)、不愛說話,學(xué)校里的人一直不知道她是聶家的人,只當(dāng)她是隔壁市鄉(xiāng)下轉(zhuǎn)來的,所以暗地里一直拿她和市一高的?;ㄍ拒潜容^。

  當(dāng)時的她并不知道這些,只天真的以為,大家都很歡迎她這個新同學(xué)的到來,是在對她釋放善意的信號。

  這便是故事的開始,之后發(fā)生的事情略過不提。

  小說著重描寫了“聶征”是如何因為嫉妒發(fā)狂,為挑撥男女主關(guān)系,做出了許多令人不齒的事的過程。

  對“聶征”的家人卻著墨不多,只在小說過去三分之二的時候,隨口提了一句,聶征由此知道:聶家的人下場都不太好。

  想來也是,這種小說的套路,惡毒女配及其家人怎么可能會有好結(jié)局?作者肯定巴不得將其骨灰都揚了,為男女主的愛情和事業(yè)添磚加瓦才對。

  女主后來曾在和朋友聚會時,感慨地提了一句“可惜了,聶老爺子曾經(jīng)叱咤商場的一個風(fēng)云人物,最后卻因為一個不成器的孫女,一大把年紀了晚節(jié)不保,為了她舍盡臉面低三下四的四處求人”。

  此時聶老爺子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一副冷漠威嚴的模樣,聶征不禁晃神,分不清究竟什么才是真實。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病房中蔓延,除了兩名當(dāng)事人毫無所覺,其他人恨不得立馬逃離。

  時間漫長的仿佛過去一個世紀。

  程女士只希望這令人窒息的氣氛趕緊消散,看到聶征的點滴馬上滴完,心頭微松,立刻說道:

  “針水快吊完了,我去叫醫(yī)生!”

  說完,立即踩著高跟鞋健步如飛跑出去,連按鈴都忘了。

  程女士一句話也拉回了聶征的神志。

  她愣愣回神,抬眸掃了一眼,果然見針水已經(jīng)見底了。

  聶征無意識地側(cè)頭看了聶老爺子一眼。

  不料,聶老爺子也正看著她,爺孫倆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聶征此刻腦袋空空,什么都沒想,于是很快收回了視線。

  聶老爺子卻誤會了她這一眼的意思,“針水快完了,你很失望?”

  見聶征不說話,他冷笑了一聲,接著道:“不想跟我這個老爺子待在一起?”

  語氣中已然帶上濃重的不悅和質(zhì)問。

  聶征正是心浮氣躁的時候,加上前世她也不是什么性格柔順的人,快一百斤的體重,幾乎八成以上全是反骨,恢復(fù)前世記憶的聶征,一句不客氣的反諷當(dāng)即沒過腦子就脫口而出:“知道您還問?!”

  ……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聶征本以為,就憑聶老爺子那一點就著的爆脾氣,聞言肯定暴怒,沒想到他居然什么都沒說。

  竟然也沒訓(xùn)斥她!

  反而一聲不吭?

  咦?什么情況,難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聶征小小的腦袋里,頓時生出了大大的疑惑。

  一時間也顧不上思考其他,轉(zhuǎn)頭就想去觀察聶老爺子的表情。

  更沒想到的是,此時卻迎來一聲嚴厲的呵斥:“別動!”

  聶征:?

  聶征下意識回道:“憑什么您讓我別動我就不動,我不要面子的???!”

  這總該給點反應(yīng)了吧?她都這么大逆不道了,這老爺子不是最討厭別人忤逆他么?

  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暗戳戳期待什么的時候,聶征心里產(chǎn)生了一絲絲懷疑,她的腦子不會真被撞傻了吧?!

  ……她居然故意激怒脾氣暴躁的老爺子。

  更稀奇的是,即便自己如此不敬,老爺子竟然忍住了?既沒有暴跳如雷的訓(xùn)斥怒喝,也沒有居高臨下的審視然后轉(zhuǎn)身就走?!

  不對勁……

  正當(dāng)聶征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坐在旁邊沙發(fā)上的聶老爺子心里的驚訝一點也不比她少。

  他是不喜歡大兒媳,但對聶征這個唯一的大孫女卻不討厭的。

  尤其小時候,粉雕玉琢的一個小丫頭,胖乎乎的,路都走不穩(wěn),話都說不清楚,還會巴巴的沖自己跑過來喊“爺爺”,整個就是一個小糯米團子,可愛得不行。

  誰知道小屁孩是個小白眼狼,越長大越?jīng)]良心,一年到頭也不去老宅看他這個老人家一次。

  過年被他那討債的倒霉大兒子帶回去,也總是一臉不情不愿,看見他這個親爺爺扭頭就走,一副“莫挨老子”的表情,看著就讓人生氣。

  越生氣,聶老爺子就越忍不住想罵人。

  而他越冷臉訓(xùn)斥,小屁孩越不愛往他身邊湊,然后就陷入了死循環(huán)。

  后來訓(xùn)得多了,小丫頭見到他就遠遠躲開。

  好不容易被他逮著一次,也是嘴巴緊緊閉著,啞巴一樣。

  這分明是把他徹底當(dāng)成不相干的人了!

  人只有面對不相干不重要的人時,才會不愿意浪費一絲一毫的情緒。

  這幾年,老爺子心里真是哇涼哇涼的,倒霉兒子生出來的倒霉孫女噢,生來就是來跟他討債的!

  老爺子心里氣這死丫頭,父母不在了,寧愿跟叔叔嬸嬸都不愿回老宅跟他們老兩口住。

  但是知道人出了事,還是管不住腳要過來看一眼。

  本來他也沒打算多待,確定人沒事他就想回去了。

  反正爺孫倆待一起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老爺子來到這里一看,死丫頭小小一只,縮在白色的被子里,臉色慘白慘白的,活像一只小吸血鬼。

  老爺子心里的火氣就克制不住噌噌噌的往上冒。

  這倒霉孩子是想干啥?學(xué)她那個倒霉爹,想要他再經(jīng)歷一次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也不看看自己身體什么鬼樣子,就她這小身板還沖上去救人?真是閑操蘿卜淡操心,人家需要她救么就悶頭往上沖!

  現(xiàn)在好了吧,人家沒事,就她躺在病床上!

  再一看這沒良心的死丫頭見了他也不喊人,老爺子的暴脾氣可真是憋不住了。

  黑著臉兜頭就是一句呵斥,沒想到,死丫頭膽兒肥了,居然敢頂嘴?!

  太陽從西邊出來?

  聶老爺子差點在小兒媳面前沒繃住表情。

  一時間,老爺子心里五味雜陳,反而顧不上生氣了。

  過了會兒,小兒媳出去了,他也不想說話。

  沒想到病床上那死丫頭一點身為病人的自覺都沒有,都被撞出腦震蕩了還在那動來動去。

  老爺子忍不住就開口呵斥。

  更沒想到的是,小丫頭又給他懟回來了!

  這小丫頭今天是吃炮仗了嗎?一點就著。

  聶老爺子心下納罕,轉(zhuǎn)念一想,又生出幾分詭異的喜悅。

  不錯,是他老聶的孫女!

  他老聶家的人就應(yīng)該是這樣生龍活虎,天不怕地不怕的!

  ……這樣看起來順眼不少。

  莫名的,聶老爺子感覺通體舒泰。

  ……

  爺孫倆就這樣維持著詭異的氣氛,誰都沒說話,直到程女士帶著醫(yī)生去而復(fù)返。

  程女士腳剛一邁入病房門,便敏銳地察覺到氣氛的古怪。

  但想想這爺孫倆的關(guān)系和老爺子的脾氣,又覺得沒什么好奇怪的。

  肯定老爺子又逮著小征訓(xùn)話了。

  唉!

  委屈小征了。

  想到這里,程女士嫁到聶家以來,頭一次對公爹生出了怨氣。

  即便再不喜歡大嫂,可那都是上一輩的事,與小征一個孩子有什么關(guān)系?!

  小征這孩子,小小年紀就要經(jīng)歷這么多,命苦啊。

  因為陡然生出的怨氣,程女士進門后沒像從前一樣第一時間向老爺子問好,而是快步行至聶征床邊。

  “小征,醫(yī)生和護士來了。先讓護士姐姐幫你把吊針拔了,然后再讓醫(yī)生給你看一看,你忍一下好不好?”

  聶老爺子沒注意到這個小細節(jié),他大馬金刀的端坐在沙發(fā)上,雙目如鷹,在進來的醫(yī)生和護士身上依次掃過。

  他皺眉的瞬間,聶征發(fā)現(xiàn)那名來給自己拔針的年輕小護士往醫(yī)生后面縮了縮,肉眼可見的慌張。

  聶征還注意到,程女士沒有同老爺子打招呼這個小細節(jié),要知道程女士可是一個非常知禮且面面俱到的人,且對老爺子一向十分尊敬。

  不過小嬸這時候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沒想起來或是沒顧得上也有可能,所以聶征也沒多想。

  來的醫(yī)生正是早上才見過的女醫(yī)生,聶征便打了個招呼:“喻醫(yī)生!”

  喻汝楹笑了笑:“小妹妹,怕疼?”

  聶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還好?!?p>  見程女士仍是不太放心的模樣,聶征頓了頓,寬慰道:“小嬸沒事,我其實已經(jīng)不怎么疼了?!?p>  說著,聶征瞟了一眼老爺子。

  因為那本小說劇情的緣故,聶征面對他時,心情總有些復(fù)雜。

  剛剛又“吵”了一架……準確來說是她在單方面輸出,她懟老爺子,老爺子沒回懟。

  聶征心情不禁更加復(fù)雜了。

  她隱隱意識到,她一直以來看到、感受到的,可能與事實有點出入。

  老爺子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聶征覺得她需要安靜下來好好想一想了……

  ……

  一生都在商場拼殺的老爺子,即便英雄遲暮,那眼神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聶征看那小護士都快縮成一團,趕緊出聲道:“護士姐姐,我針水完了,麻煩幫我拔下針吧!”

  小護士如蒙大赫,連忙道:“好的好的,我這就給你拔?!?p>  給聶征拔針的那個位置恰好被程女士遮擋,阻隔了聶老爺子的視線。

  小護士對聶征心存感激,小聲安慰她:“很快就好,我會盡量輕一點。如果害怕的話,你可以不要看。”

  這話其實有些多余,畢竟針都扎進去了,肯定是扎的時候比較疼。

  不過,聶征是個怕疼的,所以表現(xiàn)得很聽話,她將頭轉(zhuǎn)至一邊:“我不看,你拔吧!”

  如此一來,聶征便正好對著老爺子。

  片刻后,聶征看到老爺子一雙劍眉飛快皺了一下。

  聶征:“?”

  下一刻她就聽到小護士提醒道:“好了。”

  聶征回頭一看,手背上打針的地方已經(jīng)貼上醫(yī)用創(chuàng)口貼。

  竟沒感覺到疼!

  聶征朝小護士笑了下:“謝謝,一點都不疼!”

  小護士敏銳地感覺,落在自己身上的銳利目光陡然變得和藹,接著很快移開。

  她拍拍胸口,無聲吐了口氣。

  旁邊那位老人家的氣勢也太強了吧!光視線就讓人害怕。

  小護士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位小妹妹的話。

  她真心實意地默默在心里向聶征道謝。

  ……

  拔了吊針,喻汝楹給聶征做了個檢查,知道她早上吃了止疼藥,又詳細的問了幾個問題。

  等她一問完,程女士連忙問道:“醫(yī)生,小征情況怎么樣了?”

  喻汝楹回答:“問題不大了,這幾天注意一下就行?!?p>  程女士喜形于色:“真的嗎?那就好那就好,實在太好了!謝謝醫(yī)生!”

  “您不用這么客氣!”喻汝楹將筆放回胸前口袋里,彎起眼睛笑了笑,“這都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p>  聶征問:“喻醫(yī)生,那我可以出院了嗎?”

  此言一出,當(dāng)即迎來程女士和老爺子不悅的瞪視。

  “好好的出什么院??!養(yǎng)好了再出院!”

  聶征嘟了嘟唇:“……可是我想去上學(xué)了?!?p>  程女士:“上什么學(xué),又不急著這幾天!而且這幾天也就是去報道,學(xué)校根本不會正式上課,晚幾天也沒事。再說,你小叔都給你請了一周假了?!?p>  “那去了學(xué)校里,我融入不了大家怎么辦?而且老師會不會印象不好?!”

  聶征一直以來都是好學(xué)生,雖然因為那本小說的事對一高有些排斥,但該上學(xué)還是要去上。

  程女士的回答卻十分霸氣:“融入不了就不融唄,我們小征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融入別人?!大不了讓你小叔給你換一所更好的學(xué)校就是了!”

  “至于老師?你不用管!你小叔剛給他們捐了一棟樓,諒他們也不敢對你印象不好!”

  聶征:“……”

  原本聽到可以換學(xué)校而蠢蠢欲動的心在聽到后半句說小叔叔捐了一棟樓時,徹底打消了換學(xué)校的心思。

  一棟樓呢!

  換學(xué)校豈不是打了水漂?!

  過過拮據(jù)日子的聶征立馬心疼上了。

  “小叔叔什么時候捐的樓,我怎么不知道?”她道,“小叔捐樓干什么啊,直接拿給我或是做點什么其他的事多好??!”

  程女士聞言失笑:“小征,你怎么還財迷上了?!”

  聶征鼓了鼓臉頰,沒有追著這個問題不放。

  她看向喻醫(yī)生,意思很明顯,還是想出院。

  喻汝楹笑了笑,覺得這個小妹妹還挺有意思,尤其她那財迷、一臉心疼的模樣太有意思了。

  她悄悄樂了樂,便道:“你的情況不算嚴重,可以出院了?!?p>  “如果家屬擔(dān)心的話,明天再出院也是可以的。”

  雖然聶征很想出院,但胳膊擰不過大腿,她又在醫(yī)院住了一晚。

  不過到了晚上,老爺子和程女士都被聶征勸走了。

  既然問題不大,又有護工,聶征一個人也可以。

  程女士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就沒有堅持。

  老爺子則沒說什么,由同行的林管家扶著走了。

  當(dāng)然,走之前也沒忘記給聶征來一頓“冷嘲熱諷”和說教:“哼——小小年紀本事不大心卻挺大!”

  那嘲諷的語氣,本來打算和平相處的聶征,叛逆心一下子上來,毫不客氣的回敬:“呵呵,不像有的人,年紀挺大,心卻比針尖還?。 ?p>  “你!”

  聶老爺子詞窮,忍住怒氣冷笑一聲,精準補刀:“你心眼大!心眼大的你自不量力充好人把自己弄成‘殘廢’,人家沒事,可不見人家來看你一眼!”

  聶征:“!”

  那天早上他救的那個人只是皮外傷,額頭破了皮,流了點血,當(dāng)天就直接出院了。

  直至出院也沒問過聶征一句。

  雖然救人的時候她也沒圖人家什么,但人家表現(xiàn)得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聶征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聶老爺子這句話可謂精準踩中她的痛腳。

  不得不說,老爺子是懂怎么往人心上扎刀的。

  眼見自己暫時取得勝利,聶老爺子沒再繼續(xù)補刀,只是在走出病房前,停下腳步冷聲說道:

  “你最好別學(xué)你那個不是東西的爹,否則,到時候我可不會給你收尸!哼!”

  說完,不等聶征反應(yīng),拄著拐杖走了。

  聶征:“......”

  看來老爺子是真不待見她爹啊,人都不在了還要被拿出來做反面典型!

  聶征默然無語。

  她決定收回之前要重新審視老爺子對自己態(tài)度的話。

  ......

  到了晚上,果然情況更好了一些。

  聶征一個人躺在床上便有些無聊。

  閑著無聊,聶征便讓護工陪著自己出去溜達。

  這會兒時間還早,出了特護病房區(qū)域,走廊上人就多了起來。

  路過早上偶遇仙手的那間屋子,聶征往里邊瞟了一眼,門半敞著,卻沒看見什么人。

  聶征也沒有多看,拉著護工又去其他地方逛了逛。

  這會兒醫(yī)院里人來人往,不是來看病的,就是患者家屬,沒什么好看的,于是她又溜達著回了病房。

  回到病房,她爬上床上玩了會兒手機,登上扣扣,發(fā)現(xiàn)以前玩得好的同學(xué)都在問她今天為什么沒去學(xué)校。

  她以前的學(xué)校也在今天開學(xué)。

  聶征簡單說了一下自己轉(zhuǎn)學(xué)的事,大家都覺得有點突然,紛紛表達了不舍。

  聶征趕緊說邀請大家有時間到桓城來找她玩才把小伙伴們安撫住。

  又閑聊了幾句,聶征便關(guān)了手機睡了。

  ……

  第二天,小叔叔來幫她辦出院。

  由于小叔叔有其他事,便由他的助理送聶征回家。

  之后聶征安心在家里待了五天,直到活蹦亂跳了才去上學(xué)。

  此時桓城一高已經(jīng)開學(xué)一周了。

  高二分部都是從高一甚至初中就是同學(xué)一起升上來的,所以大家都很熟悉。

  經(jīng)歷了一個暑假,人人都有說不完的話,班級里熱鬧不已。

  ……

  高二九班。

  一大早,郝光就和季秀章、徐焰等鐵哥們一起來了學(xué)校。

  這個年紀的男生都喜歡往教室外面跑,早自習(xí)還沒開始,郝光就抱著籃球往球場跑,爭取不放過每一個打籃球的機會。

  知道季秀章和林巖兩人都是學(xué)習(xí)狂魔肯定要抓緊時間學(xué)習(xí),便識趣的沒叫兩人,轉(zhuǎn)而去二班拉了幾個球友。

  不料這一去,竟讓他大吃一驚。

  ……

  籃球場。

  郝光投了個三分球,不出意料球進了,收獲哥們的齊聲喝彩。

  “郝光可以??!”

  “快說,是不是假期自己偷偷去練球了?”

  二班的一個哥們笑著跑過來,從背后給了郝光一個鎖喉。

  郝光將人甩開,傲嬌的甩了甩短發(fā),道:“我郝光練不練都是這個水平!”

  “耶~”其他人一臉不信。

  “嘖嘖,不信算了?!?p>  郝光撇撇嘴,看時間不早了,此時跑去小賣部買一杯冰水,回教室正好可以趕上早自習(xí)。

  “不玩了,先走了!”

  郝光朝眾人揮了揮手,也不管他們什么反應(yīng),抬腳就往場外走。

  剛出籃球場就見對面迎面走來三個人,即便還隔著老遠距離,郝光也一眼認出,其中兩個一個是頂著圓溜溜啤酒肚的教務(wù)處主任黎元洪,江湖人稱黎鐵頭;另一個則是九班的數(shù)學(xué)老師樊麗娟。

  “這兩人怎么會走在一起?”郝光嘀咕道。

  左右看了一眼,他選了棵大樹,一閃身躲進了樹后。

  沒一會兒,那三人離那棵大樹越來越近。

  郝光屏住呼吸,他聽到一向脾氣暴躁的黎主任好聲好氣的說:“以后你就在隋老師所在的九班,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找隋老師,或者直接找我也可以?!?p>  躲在樹后的郝光輕輕“耶”了一聲,心里生出了好奇。

  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讓老黎露出這樣和藹到有些諂媚的一面?

  他心里像有只貓在抓,忍不住從樹后偏出頭去看。

  郝光精準的將目光投到走在右邊的女生身上。

  女生留了一頭利落的齊肩短發(fā),清爽的夏風(fēng)拂過,揚起女生耳邊的發(fā)絲。

  看了會兒,郝光總感覺她的側(cè)臉線條透著股兒熟悉感,仿佛之前在哪里見過。

  是在哪見過呢?

  郝光敲了敲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越看越覺得熟悉,他控制不住心中的好奇,身子往外挪了挪。

  此時,聶征正好側(cè)了側(cè)頭,用手輕輕將調(diào)皮亂飛的短發(fā)撥到耳后,露出清晰的半邊側(cè)臉。

  “途芮!”

  郝光驚愕的瞪大雙眼,忍不住低呼出聲。

  途芮怎么會在這里?

  老季不是說她去參加什么節(jié)目了嗎!

  她什么時候換的發(fā)型?

  老季知不知道她來了學(xué)校?

  ......

  數(shù)不清的問題一下子涌入郝光腦海,他恨不得立馬沖出去當(dāng)面問個清楚。

  然而理智壓制了上前質(zhì)問的沖動,郝光咬著手指躲在大樹后邊繼續(xù)偷看。

  他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喘,試圖聽清幾人在說什么,然而距離太遠,他只依稀聽到諸如“來找我”之類的幾個字眼。

  這條路是學(xué)校正大門通往高二分部的主干道,修的十分寬闊,那三人又是靠右行,正好位于郝光的側(cè)對面,這無疑拉長了二者之間的距離,降低了郝光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的同時,也使他無法聽清那三人究竟在說著什么。

  郝光急得抓耳撓腮,卻又不敢擅自行動,心里七上八下的十分難受。

  上課鈴響了,郝光怕被發(fā)現(xiàn)上課時間在外面逗留,只好按捺住蠢蠢欲動的內(nèi)心目送著那三人走向高二分部所在的知行樓。

  然后從另一條樓梯飛奔回到班里。

  這時,班主任已經(jīng)在教室了。

  班主任兼語文老師康全腋下夾著語文課本,正在黑板上書寫“琵琶行”三個大字。

  郝光知道,這是高二下冊語文必修里的一篇文言文。

  這學(xué)期雖然剛剛是高二第一個學(xué)期開學(xué),但一班是高二理科的重點班,上個學(xué)期他們已經(jīng)把高二上冊的語文必修學(xué)完了,連高二下冊也學(xué)了一部分。

  今天學(xué)習(xí)《琵琶行》,這是上周康全就說過的。

  郝光語文一向在班里屬于墊底,像《琵琶行》這種篇幅長且生字多、拗口的文言文簡直就是他的噩夢。

  但此刻他目光從黑板上輕飄飄掃過,沒有在心里激起什么漣漪他就將目光移開了。

  郝光心事重重喊了一聲“報告”,整個人蔫答答的,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有氣無力。

  康全對這個語文科目的頑固“敵人”顯然記憶深刻,見這副模樣當(dāng)即便有些不悅。

  康全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喊了一聲“進來”,數(shù)不清第幾次苦口婆心地勸:“郝光啊,你別總是遇見文言文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你越怕它,你就越覺得它難,這樣惡性循環(huán)下去,你文言文只會越學(xué)越難、越學(xué)越差?!?p>  “老師跟你說了多少遍,文言文在高考中占有非常大比重的分值,一定要重視!”

  “學(xué)好語文的重要性我不說你都明白,如果實在喜歡不起來,你心理暗示——每天起來將‘文言文真有趣、語文真有意思’默念它個十多遍行不行?!”

  郝光垂頭喪氣,雙目無神往座位上走,一看就是沒聽進去。

  康全在心里重重嘆了一口氣,對他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又氣又無奈。

  這場合不是說話的地方,那么多同學(xué)還等著上課,康全不能為了他一個耽誤整個班的學(xué)習(xí)進程,只能轉(zhuǎn)過身來個眼不見為凈。

  郝光的座位與季秀章隔了一個過道。

  趁康全面對黑板的空隙,季秀章?lián)牡赜每谛蛦査骸澳阍趺戳?,發(fā)生什么事了?”

  之前抱著籃球出門的時候還興高采烈,怎么一回來就跟蔫了的白菜似的。

  季秀章十分了解郝光的性子,他語文差、文言文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早練就了一副鋼趕筋鐵骨,就算為了午飯沒趕上食堂的紅燒肉難過也絕不會為了一篇文言文而難過。

  “我......”

  郝光欲言又止,很想問季秀章“你知不知道途芮來學(xué)校了”,然而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下去。

  就算神經(jīng)再粗,他也知道不久前季秀章才在他們幾個好兄弟面前說過途芮這學(xué)期不來學(xué)校,轉(zhuǎn)眼間途芮卻在學(xué)校出現(xiàn)了的這事,對僅僅只差一層窗戶紙沒捅破、身為途芮竹馬的季秀章來說,驚喜和驚嚇尚未可知。

  要知道,這兩人從小好的跟穿同一條褲子似的,有時候季秀章照顧途芮就跟照顧女兒似的,恨不得什么事都親力親為,讓他這個好兄弟都忍不住吃醋。

  若是讓他知道途芮騙了他......郝光不敢想季秀章會是什么反應(yīng)。

  郝光抿了抿唇,最終還是答道:“沒,沒什么。”

  接著,他回到座位坐下,刻意忽略旁邊頻頻偷來的目光,目不斜視地盯著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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