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罪
晚膳,
眾人齊齊坐著,美酒佳肴皆已上齊,但卻無人動筷,陸北城端正坐在主位,玄青色長袍拂在座椅上,右手剛端起茶,卻又原封放了回去,眉峰微蹙,臉色不算好看。
他微微側(cè)過身,余光掃到那抹不安分的身影,女子清秀的臉盛滿焦灼,擔(dān)憂,清亮亮的雙眸直勾勾盯著門口處,不怕累似的,仰起脖子“觀望”。
陸北城有些不爽,要等到何時(shí),她才會用這般期盼的目光盼他呢?
“呦,北城,你這是還為王兄特設(shè)此宴阿?”
一席的人目光刷刷望去,只見陸玄謹(jǐn)墨一身青色長袍,發(fā)冠高高豎起,頗有幾分不近人情的涼薄之意,但眼波流轉(zhuǎn)卻有股風(fēng)流之韻味,右手?jǐn)堉粙杉冶逃竦拿廊藘?,那人婀娜多姿,僅看纖細(xì)的背影,就足以讓人知曉那是怎樣的妙人了。
可還不待陸北城回答,一旁早已期盼的焦灼的溫折草刷地站起身來,飛奔到那男子身旁,對著男子右手邊攬著的女子道:“五小姐,你……,”
溫折草看了看正抬眼打量著自己的陸玄謹(jǐn),事已至此,她就算一百個不愿意小姐跟著他,可又有什么用呢?
“你,還好吧,五小姐?!?p> 溫折草低低問著,壓在眼中對男子的不滿。
夏蕪甚不在意,一張小臉巧笑嫣然,明眸皓齒:“陸王爺待我很好?!罢f著,她挽起溫折草的手,柳眉微皺:“只是你不在我身邊,我很不習(xí)慣,折草,也沒個人講話,當(dāng)真是極悶的。“
“ 那還不容易嗎,五小姐,我跟……。”
大廳之上,只聽見陸北城干咳一聲,打斷了溫折草到嘴邊的話:“你去倒杯茶來。”
溫折草抬眼看了看不怒自威的陸北城,撇撇嘴下去倒茶了。
陸玄謹(jǐn)這才收回目光,沖夏蕪低語了幾句,嘴角帶著沒有笑意的笑意,可夏蕪臉色未變,倒也沖他笑了笑,外人看來,氣氛倒是挺融洽。
夏蕪現(xiàn)做了陸玄謹(jǐn)?shù)逆?,雖地位不高,但好歹她是出身官家小姐,也沒人敢把她怎么樣,陸玄謹(jǐn)?shù)恼抟讶ナ廊?,妾又只那庸脂俗粉兩三位,所以,夏蕪一來,一時(shí)都被她將風(fēng)頭占盡。幾位無才無德的妾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王兄請上座?!标懕背亲鰝€請的手勢,目光凌厲。
陸玄謹(jǐn)用大手將夏蕪又向懷中多帶了幾分,一拂衣袖將人半抱在懷中坐下。
“北城,今日你生辰,為兄沒什么送你的,不如將這位送還給你可好阿?”說著,陸玄謹(jǐn)手拂著夏蕪的秀發(fā)。
陸北城勾起嘴角,端起茶杯抿了口,“王兄說笑了,既然是跟了王兄的女人,那便是要好好伺候王兄才是?!?p> “是嗎,你當(dāng)真這樣想?”
陸北城沒有再回答,只放下茶杯,拿起面前的酒杯,朝陸玄謹(jǐn)?shù)沽说?,一飲而盡。
陸玄謹(jǐn)笑意深沉,不一會兒,溫折草端著幾盞茶上來,席下一些高官,招呼讓她倒酒,溫折草只好放下茶盤,去倒酒。
可人多手雜,在給一高官倒酒時(shí),那放在桌上的茶水不知被誰不小心撞到,茶水傾灑,濺了那貴婦人一身,貴婦人氣急,條件反射的一巴掌甩了過去。
溫折草被打得耳朵發(fā)鳴,只看見那人嘴一張一合,面目猙獰,指著她怒斥。
入席正與人說笑的蘇滄瀾瞧見這邊的動靜,忙起身,剛好看見溫折草被那貴婦人甩手打倒在地,他三步并作兩步,忙走過去。
溫折草甩甩腦袋,剛準(zhǔn)備從地上掙扎著起來,摸索中,一雙熟悉的溫暖大手將她包裹,緊接著,她整個人被人輕柔有力的從地上拉起,男性的荷爾蒙氣息彌漫在她鼻間。
她抬起腦袋,卻看見陸北城那張熟悉的清俊側(cè)臉,陸北城用力攥緊她的手,將她護(hù)在身后,她不知道陸北城現(xiàn)在的表情是有多駭人,那打人的貴婦人是連頭都不敢抬起。
“張大人,我這王府的人什么時(shí)候輪到你們調(diào)教了?”
那剛剛還與人高談闊論,尋歡作樂的高官,突然就被點(diǎn)了穴道似的,僵硬不堪,雖然說,這陸北城不受皇上待見,可怎么著,也是個王爺不是,碰上硬的還是要服軟。
張大人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生硬的扯出笑:“王爺見諒,是賤內(nèi)唐突了,王爺見諒?!闭f著,朝那貴婦人使眼神:“還不快過去給王爺賠罪?”
“是,是?!蹦琴F婦人說著就要行禮。
誰料陸北城將身后的溫折草拉出,不咸不淡地對那貴婦人道:“可要好好賠罪才是。“
貴婦人為難的看了看身后的丈夫,張大人朝她擠眉弄眼,用手勢提醒她照做。
這也欺人太甚了,小小一個賤婢,竟讓她一個堂堂六品婦人向她賠罪?
貴婦人看著溫折草,不滿寫滿一臉。
溫折草悄悄拉了拉陸北城的衣袖,然后自己福身行了禮:“是奴婢疏忽了,沖撞了夫人,望夫人不要計(jì)較。”
然后,溫折草沖陸北城好一陣使眼色,示意讓他不了了之,陸北城盯她半晌,忽地,冷哼一聲,拂袖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