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彌漫著的硝煙還沒有散去,程斌就已經(jīng)端著霰彈槍來到了那扇有著六個彈孔的房門前。
他用手里的霰彈槍槍管慢慢推開房門,發(fā)現(xiàn)里面沒有開燈,開在走廊上的百葉窗合擾著,倒是向街一側(cè)的窗戶并沒有拉上窗簾,當(dāng)然楓葉鎮(zhèn)的街道晚上也沒什么燈火,警局前面的燈光只能籠罩有限的范圍,根本照不到房間里來。
借著從走廊照射進(jìn)來的光線,程斌看到房間地板上倒著一個人,正在很努力地掙扎著。
程斌側(cè)身向房間四角看了看,這才伸手打開了門邊的電燈開關(guān),于是不大的房間里就有了光。
“卡斯特羅先生。”程斌站在門邊向趴地板上的人說道:“晚上好?!?p> 他在走廊上一共開了兩槍,即使考慮到霰彈的散布范圍,這個成績也比古浸好多了。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背瘫笳f道:“搞陰謀詭計我不行,玩槍你不行?”
他看著古浸身上慢慢沁出的血跡,淡淡說道:“玩脫了吧?”
古浸終于爬了起來,他身上的西裝沾滿了血跡,反而看不清中槍的位置。不過從他用右手捂著的地方來看,中彈的地方應(yīng)該是左胸。
他掙扎著依靠到辦公桌的桌腿上,隨手扔掉了左手剛剛撿回來的轉(zhuǎn)輪手槍,顯然他終于意識到了“玩槍他不行”的真正含義。
“那只是你的運(yùn)氣好?!彼粗瘫?,虛弱地說道:“僅此而已?!?p> “在荒原上活下來的人,不是運(yùn)氣特別好,就是實(shí)力特別強(qiáng)?!背瘫笪⑽?cè)著頭,看著古浸說道:“很遺憾你哪樣都不沾?!?p> 他慢慢走進(jìn)房間,看了一眼窗外的街道,黑暗當(dāng)中,似乎有人在靠近,于是他順手關(guān)上了燈,房間里又重新陷入了黑暗。
“有個好消息,你的人來救你了?!背瘫笳f道。
古浸此時坐在地板上,他看不到窗外的情景,所以程斌給他解說。
他走到古浸的對面,依靠著分隔走廊與房間的木板墻坐了下來,左手邊就是被他用霰彈槍打出的大洞,那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警局的門。
“壞消息是,他們來晚了?!背瘫笳f道。
古浸痛苦地笑了一下,“你逃不掉的?!?p> “是你的母親通知了你?”程斌看了一眼古浸身后辦公桌上的老式電話,他在古浸家的客廳里也看到過一部類似的。
他說道:“老人家的警惕性很高?!?p> “就像你說的那樣?!惫沤恢莱瘫鬄槭裁匆獤|拉西扯,但是他顯然不介意陪著程斌消耗時間,“在荒原上活下來的老人都是寶貴的財富?!?p> 程斌笑了一下,“無意冒犯。”他說道。
他把霰彈槍橫到自己的膝蓋上,看著古浸說道:“你的樣子看起來像是會支持群體免疫的那種人,這種話聽你說出來感覺很諷刺?!?p> “我不知道你還會看相?!惫沤f道:“古老的東方秘術(shù)?”
“不?!背瘫笳f道:“我可不會什么房中術(shù),我都是靠實(shí)力的。所以我覺得有問題就來問你?!彼粗沤f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沒得罪過你,為什么你要對橡樹鎮(zhèn)的人說我是X?”
古浸咧嘴笑了起來,“所以你是X嗎?”他問道。
程斌看著他,慢吞吞說道:“這不好笑。”
“你怕了。”古浸笑得更開心了,他說道:“你臉上寫滿了恐懼,因?yàn)槟銜惶m開斯特家的傭兵追殺,不死不休。”
“那你的夜視能力可真好?!背瘫蟮穆曇魶]有絲毫的改變,他很平靜地說道:“我現(xiàn)在都看不清你的臉?!?p> 停了一下之后,他又說道:“你知道那些傭兵現(xiàn)在怎么樣了嗎?我是說那些活著離開格洛瓦家的人?!?p> 古浸愣了一下,遲疑著說道:“當(dāng)然是回橡樹鎮(zhèn)了,據(jù)說他們捉到了朱加什維里家的女孩,這可是一件大事?!?p> “不?!背瘫笳f道:“讓我來告訴你。他們沒捉到麗貝卡,他們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去追我,一部分打算開著格洛瓦的卡車回橡樹鎮(zhèn),多少算是件戰(zhàn)利品?!?p> 他很平靜地說道:“但是最終沒有人回到橡樹鎮(zhèn),一個都沒有?!?p> 看著突然安靜下來的古浸,慢吞吞地說道:“你想知道具體的過程嗎?”他說道:“這說起來可能有點(diǎn)長,我從前試過在網(wǎng)絡(luò)上寫小說,雖然沒賺到什么錢,但是學(xué)會了灌水?!?p> 說到這里,他撇了撇嘴,“我聽到了血滴在地板上的聲音,不知道你能不能堅持到這個故事的結(jié)尾?!?p> 他說道:“TJ的事我沒少干,但是把讀者看TJ還沒干過。”
房間里陷入了令人尷尬的沉默,黑暗當(dāng)中,液體落在地板上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就連警察局墻外傳來的雜亂腳步聲都無法掩蓋。
“其實(shí)有一件事你說對了?!背瘫笤僖淮伍_口說道:“我的確有點(diǎn)害怕。”
他右手突然抬起,對準(zhǔn)古浸身邊的墻壁開火,木板墻碎裂的聲音響起之后,街道上爆出一團(tuán)強(qiáng)烈的白光,然后有不止一個人的慘叫聲響了起來。
“閃光彈?!背瘫笳f道:“想不到你們還有這種裝備,可惜人的水平實(shí)在太菜了?!?p> 他把霰彈槍重新上膛,再次橫放到膝蓋上,這才向古浸說道:“我害怕的是,如果蘭開斯特家的人開始追殺我的話,我就不得不殺光他們,那會死很多人,”
“最重要的是,荒原上的局勢會發(fā)生改變,然后還會死更多的人?!?p> 他淡淡說道:“我對和諧穩(wěn)定沒有特別的看法,但是要在荒原上活動,一個沒有戰(zhàn)爭的環(huán)境對我更有好處?!?p> “你到底是誰?”古浸終于開口了,如果說他對程斌口中蘭開斯特傭兵隊(duì)的下落還有懷疑的話,在剛才程斌開槍之后,他已經(jīng)不懷疑對方的殺傷力了。
“如果我心情好的話,我可能會告訴你。”程斌說道:“但是我現(xiàn)在心情實(shí)在說不上好?!彼掏痰卣f道:“也許我應(yīng)該先殺了你,然后再去問布萊克先生。我覺得他應(yīng)該比你好相處一些。”
“順便問一下。”程斌說道:“布萊克先生他還好嗎?”
程斌前天晚上扔手雷的時候,并不知道布萊克也在爆炸范圍內(nèi),但是在離開古浸家的時候,老婦人把他當(dāng)成古浸的時候說的話提醒了他,布萊克應(yīng)該出了什么事,也許可以拿來利用一下。
果然聽到程斌的話后,古浸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才說道:“是有人讓我這么做的?!?p> 他說道:“艾米麗和格洛瓦必須有一個離開橡樹鎮(zhèn)。”
“因?yàn)楦衤逋咭恢毕胂驉鄣氯A茲家族示好,但是荒原不需要其樂融融的環(huán)境?!?p> “共青城和鹽湖城必須對立。”古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