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涯心里一蕩,忍不住掃了胡青霞一眼,不愧是狐貍精啊,秋波流轉(zhuǎn),嬌腮欲暈,身材更是曼妙婀娜驚人,她這柔媚隨意的一聲,就足以令人銷魂蕩魄。
他忙凝靜心神,提了杯子喝了口冷茶,說了體內(nèi)的狀況:他現(xiàn)在全身筋骨強健,表面一切都與普通凡人無異,甚至還更有力氣,但就不能調(diào)動法力,識海中原來那不停轉(zhuǎn)動的火龍藍鳳組成的太極圖,現(xiàn)在也是如混沌般、灰蒙蒙一片,只有外面那六個字形還微微泛著光。如果他強行調(diào)動法力,便會眩暈得天旋地轉(zhuǎn),全身經(jīng)脈不受控制,法力到處亂竄暴虐,痛苦不堪。
他現(xiàn)在能調(diào)動的就是那赤瞳劍,李天涯心念一動,赤瞳劍倏地憑空而現(xiàn),似一道赤虹,如火龍般在李天涯身前伸縮騰挪。
胡青霞驚叫一聲,往后驚退幾步,臉有畏懼之色。
現(xiàn)在的赤瞳劍有三尺之長,劍首有一只火焰般的瞳孔,傲然而威嚴地漠視著一切,它突然迫近胡青霞身前,赤焰大熾,張牙舞爪,作勢欲噬。
胡青霞大駭,忙祭出四象流云帕,護在身前,顫聲道,“公子,快收起來………”
李天涯不知赤瞳劍居然對胡青霞如此威懾力,心意閃動,忙把赤瞳劍收回。他發(fā)現(xiàn)對赤瞳劍的控制越來越順?biāo)炝恕?p> 胡青霞驚魂稍定,收起四象流云帕,問道:“公子,嚇煞奴家了。這是什么兇物,憑地煞氣如此大?”
李天涯笑道:“就是原來那邊短劍。”他把赤瞳劍的變化大概說了。
胡青霞道:“公子福緣深厚,自能逢兇化吉,奴家已知道公子體內(nèi)是什么情況了?!?p> 胡青霞外貌若嬌滴滴的二十歲上下,實際已經(jīng)出世一百多年,開竅后,篤志專心修行,這期間游歷四方,走遍名山大川,閱歷和見識實非李天涯所能比的。
李天涯體內(nèi)情況,和燕赤霞等人的判斷一樣,現(xiàn)在的李天涯修為停滯,只是因為心境跟不上修為,君臣佐使逆轉(zhuǎn),心魔叢生,陰陽兩氣紊亂,但只需假以時日,待陰陽調(diào)濟,就能慢慢增強心境。他驅(qū)動赤瞳劍只是憑與赤瞳劍的溝通,相當(dāng)于召喚寵物,不需要自家法力,赤瞳劍乃上古神兵,自有靈性,剛才一見胡青霞乃妖精出身,不辨友敵,便自發(fā)護主。
李天涯急道:“難道就只能慢慢等嗎?”最近有許多事,需要處理,他在燕赤霞面前,怕他自責(zé),表示無所謂,其實,心里自然希望盡快恢復(fù)為好。
“這……”胡青霞望了李天涯一眼,忽然滿臉通紅,低聲道:“奴家有族傳天狐秘法,擅調(diào)陰陽,只是還缺最重要的一部下卷,如果要療公子之傷,奴家…………奴家………
原來《天狐秘法》是狐族上古所傳,秘訣有上中下三卷。
狐族通常修煉成精成仙的方法就是拜月練形。每至月出之時,便面對月亮頂禮膜拜,上窺天漢星辰,吸收月之精華,澄神泯慮。持之以恒,不斷修煉,道則成精,大則成仙。所以史上常有書載每每有人在野外窺見狐貍拜月。
《天孤秘訣》前兩卷為望月化形、拜月聚精,因為月亮為太陰,所吸收的是天地至陰之精,陰到極處便可化形成妖。胡青霞只學(xué)得前兩卷,最后一卷叫合體陰陽,是最重要的一卷,是陰陽調(diào)濟之法,修成可功參造化,成仙成圣,必須得族長親傳。
李天涯聽了,以為小狐貍為難,心想,連燕赤霞及歐陽千雪等人都無計可施,小狐貍肯定更沒辦法,自己這不是為難她嗎?苦笑道:“沒事,這事以后再慢慢再想辦法吧,小狐貍,我還有一要緊事……”他老覺得小狐貍叫起來順口。
胡青霞本來還待再說,聽李天涯如此說,忙頓住凝神靜聽。
陳圓圓不知所蹤,還有金陵小孩無端失竊之事,李天涯又答應(yīng)過宋佳尋找陳圓圓下落。昨晚他本想自己靜悄悄出去探個究竟,只是他出去逛了大半夜,跑遍了半個金陵城大街小巷,若無頭蒼蠅,一無所獲。才知這事不簡單,自己毫無經(jīng)驗,身邊又沒有幫手,直如大海撈針,正無計可施。
于是想讓胡青霞幫忙,去探個究竟。
“哦………原來是此等小事,容易之極。百歲之狐,能知千里之外的事。這事在胡青霞來說,自然輕而易舉。胡青霞見李天涯不再追問方才之事,松了口氣,又微微有些失望。聽李天涯又叫她“小狐貍”,她有點不樂意,含羞斜睨了李天涯一眼?!肮印?p> 今夜無月,時交丑時,金陵城的大街小巷空蕩蕩的,暗無人影。因為最近四處傳金陵城里鬧妖怪,專吃嬰兒人心,鬧得人心惶惶,本來徹夜燈火通明的夜店,也一早便關(guān)門打烊,原來喜歡尋花問柳的風(fēng)流客也少了許多。
青石板鋪就的街道,只有一隊巡邏的官兵迤邐而行。秋風(fēng)陣陣,卷起一地的落葉,隨風(fēng)翻飛。
“魏頭兒,巡完這兩條街道,我們就該交班了。他娘的,這偌大的金陵,鬼影都不見一個,陰森森的,他娘的真嚇人?!标犖橹?,一個
頭領(lǐng)打扮的中年胖子道。
他旁邊一個黝黑瘦削漢子道:“老李,希望平平安安沒事才好,錦衣衛(wèi)那些兔崽子,整日嗷嗷叫,耀武揚威,到了晚上,就一個都不肯出來,把這些苦差讓我們本地的干,都是貪生怕死的家伙?!焙谑轁h子叫魏智,中年胖子叫李大壯,兩人是應(yīng)天府的正副捕頭。最近一向太平的金陵城屢出大案,先是鬧出嬰兒連續(xù)失竊,后又出了知府公子被當(dāng)眾毆打,在眾目睽睽之下,花榜娘子陳圓圓被擄走。身為捕頭,他們當(dāng)然首當(dāng)其沖,被搞得焦頭爛額。
知府宋國平三令五,嚴令他們限期破案??墒牵幃惖氖?,這么多天來,連他們屁股都被扳子打了好幾頓,別說兇手的影子,連毛都沒撈到一根。
再下去不但頂上帽子不保,搞不好還捎帶入罪,一個“失察”或“揖盜不カ”是免不了的。無奈何,兩人只好親自上陣,日夜巡邏。
“那有什么辦法,誰叫咱們沒人。錦衣衛(wèi)那些丘八,府尊大人都不敢得罪他們,別發(fā)牢騷了,一會完事一起去我那里吃酒,我買了兩只鹽水鴨。”
“好啊,要得,老南京16樓的招牌鹽水鴨子,硬是要得,香嫩滑,嘖嘖,比秦淮舊院的清館人還勾人,哈哈,我都快流口水啦……”
李大壯正說得高興,旁邊一眾官差聽得直流口水。正在這時,突聽“嗖嗖”兩聲,離他們十幾丈外的街角,一道黑影輕飄飄翻墻進入一處人家的院子……
“他娘的!不會是我眼花吧……你們都看到了嗎?魏頭兒,那……那話兒來了。”李大壯激動地喊道。
魏智沉聲喝道:“別亂叫,你們十個快跟我來,其他人跟著老李,別作聲快走!”他精神大振,吹了一聲口哨,當(dāng)先向街角沖去,其他官差快步跟上,團團把那院子門圍起來。
沒多久,一道瘦高的黑影掠過院墻,飄落在地,夜色下,只見他臉色蒼白,眼睛發(fā)出綠幽幽的微光,他左手抱著一物,還在微微顫抖,看形狀依稀正是小孩模樣。
果然是這狗日的,害得老子被罵了十多天,半夜三更還出來蹲大街。李大壯心里大罵。沖了出來喝道:“你他娘的站住!”魏智等人也從右側(cè)圍了出來,一左一右把黑影堵住。
那高瘦黑影一怔,瞟了他們一眼,冷聲道:“就憑你們這些人?想留下本爵爺?!彼曇羯哺砂?。
“我呸!狗娘養(yǎng)的啥子爺,你這個天殺的潑賊,他媽的來老子金陵搞屎棍,害得俺們被府尊罵得狗血淋頭,半夜三更也不能安生,你還不乖乖的束手就擒?”
李大壯眼看黑影被包圍住,已成甕中捉鱉之勢,這臭賊已無路可逃。想起這些天受的窩囊氣,忍不住破口大罵。
那黑影聽他罵得難聽,哼了一聲,向他疾沖了過來,他瞬間就到了李大壯身前,右手五指箕張,往前一探,就往李大壯心口挖下……
他身法快速絕倫,人影一晃,不可思議的已到了身邊,李大壯嚇魂飛魄散,也虧他平時技藝了得,生死之間,把手中刀往那黑影連劈帶拋,同時矮身一個賴驢打滾,往后面竄去。
“咯咯”那黑影探手抓住短刀,格格一笑,用掌輕輕一握,只見那柄百煉鋼刀竟像豆腐般被他卷成一團。
方才這一掌如果抓實,李大壯焉有命在?死里逃生的李大壯一陣后怕,臉色煞白,冷汗浹流。
黑影冷冷望了他們一眼,見他們都不敢動,傲然一笑,正要舉步。
魏智神色凝重,難道眼睜睜任其離去不成?他沉聲道:“他只有一個人,聽我口令,一起上?!?p> “對…對!一起上,并肩子上,砍他娘的………”李大壯緊張得嘴角打顫,嘶聲道。
眾差役一聽也是,好漢架不住人多,于是又緩緩迫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