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本文為花亦山心之月世子與步夜同人,一般向
2、同坑朋友點梗,非我原創(chuàng)
3、有私設,純架空世界觀,與現(xiàn)實無任何聯(lián)系,ooc歸我
--
14
信上是花忱的筆跡。花少俠一眼就認出來了。他絕不會認錯。旁人就算臨摹千萬遍,也學不來他半分神韻,那種需要時間與情感積累的東西,不是模仿者想借就能借來的。
這封信是什么意思?告訴他現(xiàn)下時局動蕩,小心行事,莫要與官府是非牽涉過多嗎?
諸事小心自然不用說,不與官府產(chǎn)生瓜葛,這早就是兄弟二人之間約定好的規(guī)矩。他踏入江湖已有些時日,恩怨情仇大抵見過一遍,千人歡慶、仇人相殺,他也不是沒有經(jīng)歷過。幾次落難,幾次于千鈞一發(fā)之際尋得出路,沒有哪次不是盡數(shù)仰仗他自己一人。
為何偏偏這次有“葉大人”相助?為何兄長偏偏在這時傳來寄語?為何寄語不是問安,而是警示與嘆息?
兄長知道他在江城與步夜一起治疫病的事,這封信也是近幾日才寫的。兄長從前不露面,也不與他通信,定是事務繁忙的緣故。這次寄信,必是江城疫病牽涉良多,情況復雜,這才需要額外囑托。
諸多思緒在他讀完最后一個字的一瞬連成一條線?;ㄉ賯b不由得心頭一顫,他有許多想問的,千言萬語,最終只匯成了一句:“這是什么?”
那為花少俠送行的寬袍帷帽之人恍然回過神,道:“有人托我為他的弟弟送這一封信,我便送來了?!?p> 花少俠忽地抓住那人的衣袖,停住腳步。官差正要呵斥這犯了事的人不懂禮數(shù),陳王親信的袖子豈是他一個戴罪之人想抓就能抓的?但見那人微微抬手,叫停了太守的使臣。
“你有什么要問的?”那人淡淡地說道。不知是不是他刻意變聲的緣故,話尾竟帶上了幾點嗔怒的意思。
“您可知道那個人的名字?”花少俠忙問。
那人只道:“不知?!?p> “那人現(xiàn)在可還安好?”
那人沒有說話。花少俠企圖望向帷帽遮掩下的那雙眼睛,想要看清那雙眼睛里究竟是怎樣的神色。但一起都向霧一樣,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楚。
花少俠覺得眼前這位“大人”是有些溫情在的,他的性格不像他一貫說話的語氣那樣冰冷,只是他們二人之間隔了一層紗,帷帽上掛著的白紗成了他二人之間的障壁。
“可是那個人讓您這樣說的?”花少俠又問。
那著寬袍戴帷帽的人沉默了片刻,最終道出了一個謎語一般不清不楚的答案:“是,卻也不是。”
花少俠覺得他和他的兄長仍是血脈相連的,只是他們兄弟二人之間隔了一層紗,白紗是難言之隱織成的,一針一線都夾著溫情,只是隔紗如隔山,被攔在山外的人總要承受內(nèi)心的煎熬。
“我......那、那我該怎么稱呼您?”
“我想我們以后應該不會再見了?!?p> “那您為什么幫我?”
“小子莫以小人之心度天下人?!?p> “那我該如何報答您呢?”
那人忽而笑了,道:“報答我什么?你覺得我需要你報答么?”
“有恩報恩,有怨報怨?!?p> 那人搖了搖頭,從花少俠手中抽出那張信,將信紙撕成碎片,翻手一甩,將他們盡數(shù)丟在地上。大抵是覺得此舉還不夠絕情,他又用腳將那些碎紙碾成渣,用嘲諷的口吻對花少俠說道:“你若真的有心,就安安穩(wěn)穩(wěn)地做個江湖游子好了。”
他抬手,示意官差將少年人帶走。花少俠驚得說不出話,一雙眼睛里盡是悲傷凄涼;奈何直到官差將他強行押走,那雙眼睛都沒能凝出半滴眼淚。
那人遠遠看著,心道他還不如哭鬧一場,自己更能舒心。
他低頭將紙屑踩得更碎了些,好像要將花忱一時留下的痕跡全部消滅。紙歸塵,情歸土。
葉大人又抬眸遠眺。
——我欲一騎歸去,又恐千里墳塋,萬戶難容我。玉階錦繡長明道,何如蓬草同衣袍。
15
尋常用刑的鞭子不知得何人授意,被換成了響鞭。所謂響鞭,重在“響”字,乃是一種混用特殊材料、有著特殊中空結(jié)構(gòu)的一種皮鞭,打人不疼,響聲極大。尋常鞭子,用十分力,發(fā)七分響;改用響鞭,用三分力,便能發(fā)十分響。
臨刑前官差偷偷拿什么油膏在他背上涂抹了一層,那膏子沒有味道,花少俠也不知道是由什么做成的,只覺得后背上火辣辣的,干澀地疼,好像皮肉都要綻裂開來。
那給他抹油膏的官差在他耳邊小聲說:“大人囑咐你,一會兒多少喊出些聲來。”
花少俠在人群面前跪下。雙膝同跪。
“外省流民,因違令進城,假冒名門門生,治病不效,太守親判,受鞭刑!”
“行刑!”
“一!”
“嚓——!”
“二——!”
“嚓——!”
“三——!”
“嚓——!”
三分力度,三聲驟響,三道血紅的鞭痕,三聲人群的驚呼。鞭子抽得不疼,花少俠一聲都沒吭。
“行刑完畢,帶回!”
官差正要將花少俠押走,卻見他渾身一顫,咳出一灘鮮血,隨即暈倒在地。
差事們你看我我看你:換了響鞭,抹了藥膏,力度也放輕了,怎么還能給人打暈呢?
圍觀的人也紛紛驚詫:三道鞭刑能給人打成這樣?這人一動不動地倒在地上,是昏了還是死了?
為首的官差探了探花少俠的鼻息,舒了一口氣,連忙叫人把他抬了回去。
“送到哪兒?”
“送太守府!稟報太守!”
16
太守府里有個行醫(yī)的步先生,先送太守府,再送到步先生房里。
“步先生!出事了!”
太守府的客房內(nèi)陳設簡單,沒有筆墨紙硯供他梳理思緒,沒有醫(yī)書讓他研讀,就連打發(fā)時間的話本也沒有。除卻必需的生活用品,便是幾本孩童便能熟練背誦的經(jīng)書,對步夜而言早已沒有什么好看的了。官差得太守準許,抬著花少俠過來的時候,步夜正在房內(nèi)靜坐定神。
這一嗓子,將步夜調(diào)養(yǎng)好的思緒完全打亂了。
一向穩(wěn)重的步先生慌慌張張地打開房門,一眼便瞧見半死不活的花少俠——臉上毫無血色,衣服上還沾了血。
步夜雙眉一蹙,怒上心頭,斥責那官差道:“你們江城的差事就是這么辦事的?叫老鼠鉆了腦子!誰都往死里打?!”
差事紛紛叫冤:“小的們都是干了十幾年的老手了,手上哪能沒有把門?人真的不是我們弄成這樣的!”
步夜穩(wěn)住心神,伸手探了探花少俠的脈搏,心神一下子定了下來。只是怒氣易漲不易消,他壓著聲音,話語中卻仍帶著怒意:“把人放到我屋里,再拿些草藥過來。太守問話,就說是步夜差遣的你們。”
那一行人得令,匆匆忙忙地走了。不一會兒,治外傷的、內(nèi)傷的,各種草藥都在步夜屋內(nèi)準備齊全了。
太守親臨,問:“先生這般大動干戈,可是有性命之憂?”
其實沒什么事,不過是氣血紊亂,又有外力干擾,氣急攻心罷了,大喜大悲之人多有此難。雖說見了紅,但并不難治,用藥內(nèi)服,調(diào)養(yǎng)幾日便能痊愈。只是他今日意氣用事,好生任性了一番,若是不出點大事,自己怕是下不來臺。
步夜靈機一動,故作嘆息,對江城太守說:“我與他共事,卻不曾察覺他的舊疾。這孩子舊疾在心,又因習武之故多有傷病,幾日前與我晝夜不休地工作了幾日,怕是已經(jīng)筋疲力盡,將精氣都耗盡了。加之今日之變故......太守裁決公明,他本也該受這三下,是我愚鈍,對他——”
“先生何必苛責自己。”太守客氣道。
“多謝太守大人理解,只是害他險些喪命,我難辭其咎。”
太守一愣:“他公堂上還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怎么一下子就變得如此虛弱了?”
“郁積在心,就如在滿載的糧倉里養(yǎng)了一窩老鼠,平時大門緊閉,自然看不出什么來。但若到糧食將盡之時將門敲開,那一窩老鼠便會蜂擁而出,猶如潮水一般勢不可擋?!辈揭菇忉尩?。
太守若有所悟:“先生所言極是。那本官便不在此叨擾了?!?p> “太守大人?!辈揭沟?,“江城的疫病,本已在掌控之內(nèi),今日異變來得突然,非是天災便是人禍,我怕......這只是個開頭?!?p> “先生意下如何?”
“煩請?zhí)卣迅嫒前傩?,若無要事,便不遠行,若無要言,便不相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醫(yī)藥暫停,莫要勞累?!?p> “此非長久之計。藥谷可尋得到根治之法?”
“太守既有庇佑百姓之心,我自當知無不言,盡心盡忠?!?p> “......好,那就有勞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