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失敗又如何?”景崇浮問道,他牢記自己的職責(zé),非是為家族秘境之行出力,而是保護(hù)景子冶。
雖說秘境之內(nèi),禁制互相襲殺,但景子冶的謀劃一旦暴露,少不得被人打個半死泄恨。
景青時此時就特別老實干脆:“若是出錯,咱們就跑,有地龍蚯在手,跑還是跑得了的?!?p> 景崇?。骸啊?。”作為一名劍修,不打不殺轉(zhuǎn)身就跑,也是為難他了。
……
好在,事情終是成了。
仙府前,景青時笑道:“多出兩個,文澤族兄的那個也沒有白費,共十二個傳承,而我景家此次獨得四個。倒與季岳開始的謀劃對上了,季岳,真是好人,若沒有他,我還沒辦法因勢利導(dǎo),使我景家得此機(jī)緣?!?p> “嘻嘻,大賺!”
說完,她劍指一點,月金輪劃出無數(shù)道優(yōu)美弧線,轉(zhuǎn)瞬間就斬出數(shù)百擊,將剩余下的兩道傳承門扉打破。
“你們?nèi)グ?。”她對身后二人說道。
幻陣中,薄霧散開,兩道幼小身影緩緩現(xiàn)出真容,景毓離與景清遠(yuǎn)露出微紅的小臉。
“子冶哥哥?!本柏闺x鼓起勇氣,問道,“真的是十七……青時囑托你照顧我們的嗎?”
景清遠(yuǎn)也緊張地盯著景青時的幻身,想要得到答案。
半日前,他兩人也和其他家族的小豆丁戰(zhàn)斗了兩場,最終同其他年歲幼小的孩童們一起,得了個偏后的名次,只好無所事事地待在后方,等著去觸碰幾率極低的傳承。
眼看傳承開啟,眾人開始躍躍欲試一試機(jī)緣,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道傳音,以青時的名義,讓自己二人走到不遠(yuǎn)處的樹叢內(nèi)相見。
他二人半信半疑,加上這幾步路的距離并沒有遠(yuǎn)離族人,便攜手過去一看。
這才見到了近半月來,在族中名聲大噪的景子冶。
看到是同族兄長,二人這才稍稍放下戒心。
接著,子冶世兄以青時的囑托為由,說是留給自己二人各一道傳承,讓自己二人不要聲張,他已托崇浮族兄偷偷告訴過文澤族兄此事,不用再去通知其他人,讓自己二人悄悄隨他前去就是。
他二人雖然猶疑,但到底更信任族人,于是忐忑之下,還是跟來了。
眼看在仙府前藏身了半日,沒被人發(fā)現(xiàn),他二人已經(jīng)對子冶世兄開始信服。
只是,終究牽扯青時,此時有了機(jī)會開口,才想要問清楚一些。
“那當(dāng)然?!本扒鄷r一本正經(jīng),頂著景子冶的殼子,溫文爾雅道,“我和青時是好鄰居,相互照應(yīng),也是應(yīng)該的。你們是青時的好友,如今有了機(jī)緣,而機(jī)緣又在我的手中,關(guān)照你們,也是應(yīng)該?!?p> 一旁,景崇浮也默然同意。
此次傳承爭奪,全靠“景子冶”一力策劃,可謂是虎口拔牙,景家才占了這偌大的便宜。
景子冶取兩個名額,給了自己親近的人,也在情理之中,便是家族,也不會有什么異議,畢竟都是族人,左右跑不出景家去。
景毓離低頭思索一番,小小的孩子眉宇間先是既為難又高興,接著變作擔(dān)憂,最后化為堅定,行了個禮:“多謝世兄,我二人今日得世兄以傳承相贈,得以入得宗門,大恩不言謝,日后若有差遣,請世兄囑咐便是,我二人絕不推脫。”
她一拉景清遠(yuǎn):“清遠(yuǎn),你說呢?”
景清遠(yuǎn)摸不著頭腦地左看右看,忽然神色一凜,重重一點頭,大聲道:“嗯!阿離說的就是我想說的,世兄今日的恩義,我二人必不會忘,天地可鑒!”
景青時忍不住微微一笑。
景崇浮也展露出笑意,同時看向二人的目光中流露出贊賞之色。
景青時只覺得心中暖暖的。
她與景毓離、景清遠(yuǎn)二人青梅竹馬,尤其是景毓離,是自家鄰居,還是血緣相近的族姐。她自小多受她的陪伴照顧,方才在冷漠家族中得了一絲溫暖,徹底消解了對新身份的隔閡和別扭,得以順利融入景家。到了族學(xué)后,景清遠(yuǎn)也加入進(jìn)來,同樣對自己多有照顧。
她得了傳承,不給自己的小伙伴給誰?
但他二人小小年紀(jì),面對這種誘惑和驚喜,竟然還能反應(yīng)極快地,比之傳承更擔(dān)憂“景青時”會因此欠下人情,冒著得罪景子冶失去傳承的風(fēng)險,先一步把恩情攬到自己身上,甚至不惜許下重諾。
修道人最重因果,他二人此舉動,可以說一心都是為了景青時。
雖說施恩不望報,但“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果然還是讓人更身心舒暢一些。
景青時點頭,笑諾:“好。”因在我,果在我,那么因果便已了,我說了就了。
景毓離與景清遠(yuǎn)對視一眼,雙雙舒了一口氣,露出大大的笑容。
二人不再遲疑,再次對著景青時與景崇浮施了一禮,各自選了適合自己的傳承門扉,踏了進(jìn)去。
金光閃閃的門扉一關(guān),這秘境傳承才算是全部有了主人。
景青時收回目光,她給二人隱藏扣留的,自然是最適合兩人的傳承,且都是歸元宗核心功法,學(xué)了此功法,想必去到宗門,仙路會好走許多。
諸事已了。
景青時并未收起陣法,反將陣旗取出,遞給景崇?。骸笆佬?,還要麻煩你在此耽擱幾日了,他二人年紀(jì)尚幼,也不知何時能出來,出來后也缺少自保之力,只能麻煩世兄接手。”
景崇浮沒接陣旗,反而眉頭一皺:“這與提前說好的不一樣。我的任務(wù)是護(hù)你安全,如今不但不能護(hù)在你的身側(cè),還要占了你的陣法,你豈不是更加危險。若是擔(dān)憂那二人,我去找文澤族弟,讓他安排人守著便是,大可不必非要我在此?!?p> 景青時搖搖頭:“秘境一開,這里的異象肯定會被告知給各家長輩,我這點兒計謀哄哄少年人還好,那些知道秘境、宗門底細(xì)的,尤其是知道宗門根本就沒有這次出現(xiàn)的真人的,肯定會發(fā)現(xiàn)不對?!?p> “我景家多了兩人得到傳承,根本隱瞞不下,所以,毓離和清遠(yuǎn)看似得了好處,其實等于也得罪了此次同進(jìn)入宗門的同輩?!?p> “所以,首尾還是要收拾干凈。”
“正所謂‘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所以,就是族人內(nèi)部,恐怕也有心有不平者,因此此事,還是不要再讓多余人知道最好,就自你我二人始,至你我二人終,便是文澤族兄,也不要多言。”
“等傳承結(jié)束,世兄你依舊靠著陣法,直到全部得到傳承的人都離去,傳承門扉都隱去,再撤下幻陣,同時,將毓離和清遠(yuǎn)也留在最后,避免被人發(fā)現(xiàn)?!?p> “如此一來,就算出了秘境,被其他家發(fā)現(xiàn)不對,他們也不會知道是誰家做了手腳。至于傳承到底有幾個,有沒有被人貪去,也只能靠猜測,而不能下定論?!?p> “等入了宗門,到時肯定會瞞不下去,但那時,我景家子弟都托庇于昱珂老祖門下,依舊可以魚目混珠,讓人頂多知道當(dāng)初是我景家行事,難以鎖定到底是誰?!?p> “等到毓離和清遠(yuǎn)依靠傳承在宗門嶄露頭角之后,那時他二人已經(jīng)成長,也就無所畏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