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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守林人

守林故事之番外七十九 神仙草記

新守林人 陳施豪 8418 2020-05-02 11:17:35

  噠噠噠……有人錦衣夜行,在屋頂間飛越著,那人額上帶著薄汗,行走的節(jié)律早已亂作一團,迎著那皎潔的月光,勾畫出了他的輪廓,他淡淡皺眉,想著,今日已是第七日。

  皇貴妃病入膏肓,陛下尋遍天下名醫(yī),最終在一個云游四海的老醫(yī)者身上得知,越國的云鄂山上有一株神仙草,只須摘下一葉便能治百病。

  故此,派他前往,他家祖上世代受恩于陛下,他又怎能推遲,貴妃的病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而他已經(jīng)出宮七日了,但是路程不到三分之一,便只有連夜趕路。

  這一路上并不太平,他只知道京城繁華似錦,卻不想邊城多災(zāi)多難,怎能與京城相提并論?想著回去定要告訴陛下,終于,他停下了步子,走進一間破敗的茅草屋,簡單收拾下就入睡了。

  當他醒來時才發(fā)現(xiàn)不對之處,渾身酸軟無力,高燒不退,頭也是昏昏沉沉的,這時才想起,之前穿越在屋頂上時,店鋪破舊不堪,一些人頹坐在屋前,更甚者還有烏鴉吞噬尸體。

  他心下暗道不好,那模樣該是染了疫癥,他只覺肚子翻滾疼痛,讓他上吐下泄,他勉力支起身子,一步步走出屋子,兩眼漸漸泛黑,最后倒在了一條不知名的泥路上。

  再次醒來時看見一位老者,清香的草藥繚繞在木屋中,“你醒了?”

  他揉揉昏沉的頭,支起疲乏的身子,“多謝恩人相救。在下青岸,不知恩人叫什么?”

  老者沒在意他的話,自顧自的煮著草藥,“年輕人,我勸你多睡一會兒,病雖好的差不多了,可是太過勞累,若因此病倒的話,我可就沒有法子了?!?p>  他沉著眸子,苦笑道,“病人可等不起,此次出來尋藥時日并不多?!?p>  老者面無表情,淡淡的吐出幾個字來,“可是要去云鄂山?”他激動的放下手中的藥,“正是,您知道?”老者放下手中的團扇,“略知一二。那還是我年幼時與師傅一同進入山中,云鄂山中布置古怪至極,有進無出,其中精妙只有進山者知,那山上不僅有神仙草還有一只妖!”

  他一怔,皺緊了眉,“妖?”老者回憶著往事,目中蒼桑,感慨萬千,“不錯,就是妖,還是偷心的妖?!彼忠荒?,“偷心妖?”老者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只是,一切都已成了往事。只望少俠小心行事,其他我亦不能再多說了?!?p>  妖?他緊皺著眉,妖者,變化多端,且力大者能變幻虛實,擾人視聽,種類繁多。他所能想到的也只有這些了,可是………他心一橫,手握成拳,這一趟非去不可。

  翌日出發(fā)前想與老者道別,卻再也沒找到老者。

  “小乖,小乖,別生我氣了,快出來?!币粋€身著綠色羅裙的女子一副無可奈何的看著那個小洞窟,洞里傳來悶哼,“哼,有本事你就進來!還有別叫我小乖,我叫桑紅!”

  女子有些急了,“那,要不我讓你咬口吧!你不是早就想吃我嗎?”可洞內(nèi)依舊不為所動,她快急得哭了,此時一只兔子從洞中跑了出來,眼看女子便要來抱自己著急的變了人形,一個白衣少年站在她跟前。

  女子激動的撲向他,他以最快得速度升起保護罩,她撲在保護光罩上臉都變了形,吚吚啞啞的說著什么,“臭小仙,不準過來!不準將鼻涕擦在我身上!如若不然,我就踹飛你?!敝钡娇匆娝c點頭,才緩緩的將保護罩散去。

  然而,她直直的栽了過來,少年的白衣上瞬間有了五指印,他紅紅的眼睛升起怒意,“臭小仙?。?!”這一吼林中驚起群群飛鳥,他抬起腳向她踹去,人就飛遠了。

  他此時平息著怒火,清理著污漬,待他都在山腳等了有好一會兒,卻還沒見她人,頓時,心中有些煩悶,“怎么還不回來?她去哪兒了?這個時候也該回來了……”

  陸君琰抬頭看著諾大的云鄂山,眼力極尖的他看見空中有個東西朝他飛來,下意識的躲避著,距離越來越近,從一個綠點變成一個綠色羅裙的女子,“是人!”他飛速的奔去,總算在她落地前接住了她。

  可是,腳下巨大的凹陷是怎么回事……“呃,姑娘,你沒事吧?”她眨眨眼,有些欣喜的看著他,“我,我不叫姑娘,我叫小仙?!彼麖婎仛g笑道,“我……叫陸君琰。不知姑娘,哦不,小仙從何而來?”她想著自己方才從空中飛來定是嚇到了人家連忙道,“我,我是跟著師傅學(xué)藝,卻不料技藝不精跌落下來。”

  他看著她墨黑的眼,只聽聞云鄂山有神仙草卻不曾聽聞云鄂山上還有何隱士高人仙者,既有仙草有仙人居住指點世人也不足為奇吧!

  “小仙可是住在云鄂山?”她拍了拍灰塵,“正是云鄂山,君琰是要去云鄂山?去云鄂山作何?”他神色恍惚,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幾經(jīng)思量后還是選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聽聞云鄂山上有仙花靈草,祖上是學(xué)醫(yī)世家便想來查看究竟,記于譜中亦是一番好事。小仙可知道路徑帶我一訪云鄂?”她笑嘻嘻的拉起他的手就上了路,“這可難不到我,你放心我會帶你去的?!?p>  行至山腳便看見石碑旁的桑紅了,桑紅不知道為何,看著她身側(cè)的人橫看豎看都不順眼,看著她一臉的笑意心口更是憋悶得慌。

  待她一走近便是一陣的數(shù)落,“怎么?還知道回來?!”小仙立即上前拉過桑紅,“師傅,這位公子救過我,他想上山采集藥草編于書中。徒兒請你準許。”

  桑紅一愣,全身微僵,半響扯過一抹笑,“也好?!?p>  桑紅看著兩人手拉著手,不時笑著說什么,俊俏的臉上緊皺著眉,心中不悅的罵了她幾百次了。

  “師傅,師傅!”桑紅回過神來,微微一愣,“???”小仙沖他施幾個眼神,“師傅,你還要回去整理下屋子,好讓救命恩人住下,是吧?”

  他恨鐵不成鋼的盯了她一眼,隨即強笑道,“是啊,我就先去忙了,你們到處走走?!彼D(zhuǎn)過身走了幾步硬生生停了下來,看著兩人遙遠的背影,露出幾分擔憂的目光。

  桑紅收拾著屋子,只覺得越想越是一股悶氣憋在心里,為什么縱容她隨那男子去?明明自己不樂意,卻還是放她去了?如此一來,心頭那股惡氣更是大盛,恨不得立馬將小仙拉回來,好好數(shù)落一頓。

  陸君琰看著走在他跟前的女子,心中卻是惦記著另一件瑣事。“君琰,這種草可以治體乏,虛汗……”她看著他出神的目光,心中不禁道,這公子好生俊朗,單是走神都俊美無雙啊,哪像桑紅,妖孽得跟個女子似的,偏生投了男胎,哦,不對,是雄兔胎。

  “小仙,你剛剛說了什么?我方才想事去了?!薄斑溃苦?,是,這種草,我叫它七點紅,葉細長,果實為紅色七顆,治體乏,虛汗?!标懢c點頭,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我的筆和紙落在來的路上了,怕是要勞煩你幫忙備一下了,不知可方便?”

  她一把將草藥往他懷里揣,“小意思,那我們先采一些回去再慢慢記述好了。”他就靜靜的跟在她身后,抱著越累越多的藥草,她左刨刨,右看看,每次都能準確的找到草藥,她的手上沾了泥土,臉上也掛著晶瑩的汗珠,嘴角卻因為找到了一棵又一棵草藥而上揚。他虛心了,他覺得不該欺騙這樣的女子。

  就像葉…,不,她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她了,她現(xiàn)在是貴妃,且,危在旦夕,心中苦澀蔓延開來,看著眼前認真的用手刨著草藥的纖細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那又如何,她貴為皇上心尖人,可他還是要救啊,還是,要救,不僅是眾望所托,更是他心中所想,若是,那日他早一些出宮,出現(xiàn)在她面前,是不是她就不會坐在那個他永遠也觸不到的位置,也不會因此險些喪命。

  小仙,對不起,利用了你……

  “君琰?!彼ы?,看著她如星子般的眸,閃亮無比。她用手背抹了頭上的汗珠,“今日的差不多了,我們先回去吧,明日再來?!彼⑽櫫税櫭?,又很快的舒展開來,就像從不存在一樣。

  抬手拭去了她臉上的泥土,“好,明日再來?!彼c點頭,露出滿足的笑容,開始往回走。他一時失神,曾幾何時,她也像小仙一般單純,善良。

  剛走到小徑深處,轉(zhuǎn)角便看見了桑紅,一襲白衣的他,臉上帶著大大的兩字,不悅。

  “怎么這么久才回來?你想餓死師傅我嗎?”小仙一嘟嘴,“死……了,正好,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住在這里了。”硬是生生的咽下了兔子兩字。桑紅一挑眉,“哦~你這不孝徒,原來一直惦記著為師的屋子,看我不好好教訓(xùn)你?!?p>  桑紅臨走還不忘看一眼陸君琰,他覺得,此人來意并不簡單,只淡淡一瞥便把他放那兒不管了。陸君琰堪堪勾起唇角,勉強能稱為笑,不過,他看出了,此人看似對小仙不好,實則很是上心,小仙……怕是沒看出來。夜深時,不大的屋內(nèi),燭光明亮,一人提筆寫字,一人在旁邊拿著硯石睡著了,陸君琰看著藥材聞了聞,皺眉問,“小仙,此藥為何……”燭光靜靜的照在她的臉上,讓他晃了神,就連手中的筆染了紙張也絲毫不知。

  嘴角上揚,燭光下的眸子柔和了許多,靜好的面容。磨墨都能睡著,他還真是第一次見,找了件外衫輕輕給她披上了,收拾了會兒桌上的東西,拿了塊布細細的擦掉她手上的墨汁,正準備將她抱到床上去睡,門卻開了。

  “放手,我來就行了?!标懢惶ы?,眸中早就沒有了柔和而是厲色,桑紅從門口緩步走來,“我的徒弟,就不用你費心了?!笔前?,與他陸君琰有何干系?他配不上小仙!

  只能眼睜睜看著桑紅從他手里抱走了小仙,抽離的那一瞬間,小仙不悅的皺了眉頭,很快又舒展開來,只覺得心頭一痛,想要走過去將她抱回來,可腳卻不聽使喚,呆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看著離去的人。

  桑紅抱著小仙,手中力度不由緊了又緊,看著她的睡顏,不知在想著什么,笑得如沐春風(fēng),又沉下眉頭,緊鎖著心事。

  “小仙,我抓到你了?!毙∠梢荒樖?,“哼,好吧,算我輸了,說吧,你要什么?”他撓撓頭,“我,我現(xiàn)在先留著,等我想好再提。”小仙十分不解,一點也想不出他要什么,“好吧,既然我都答應(yīng)你了,就不會出爾反爾。”他展顏一笑,“好~一言為定?!?p>  桑紅垂眸看著小仙,幽幽的眸子,此刻無言。

  若我要你,你可愿一世陪我?只怕我等不到你的回答,你便隨人跑了。人心險惡,你如何能懂?要怎樣做才能留下你?

  “告訴我,怎樣才能留下你?”他喃喃念叨,她突然往他懷里拱了下,他眸光瀲滟,既希望她聽見他的話語,回答他的問題,又希望她沒有聽見,便不會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昨晚睡得可好?”她睡得迷糊之時,看見一張臉在眼前放大,“唔,還不錯。”…………她蹭的做起來,抓起枕頭,砸向眼前的人,“死兔子!你什么時候來的?!你,你你看到了什么?!難道……”

  他帶著一臉笑意,看著她,聽著她的胡言亂語,慢慢的坐在床上,一手穿過她的頭發(fā),撐在床上,“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她瞪大了眼,“你,你你……不要以為能嚇唬我,我,我也不是被嚇大的?!彼緛砜粗难劬σ苿娱_來,死兔子,長得竟然有幾分好看。

  咚咚咚,“小仙,在嗎?我給你做了些吃的。”這聲音是君琰,她一把將黑著臉的桑紅推開,“等一下,我還沒洗漱,不好出門,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兒找你?!彼麓昂?,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收拾好了。

  桑紅是真的怒了!對他這般不管不顧!他攔在門邊,“不許去!若是要走,你便先把我打敗?!毙∠梢才肯嘁暎八劳米?!莫不是去哪兒染了疾?突然發(fā)什么瘋?。??”

  桑紅氣不過執(zhí)手虛攻向她,小仙一怒,一下子化開便攻了回去。正中他的腹部,她沒想到他竟沒躲開,他捂著腹部,沒想到她真的就此出手,顧不得疼看向她,眼底的怒氣霎時為空,隱含了絲失望,解除禁制,門開了。

  小仙看了他一眼,心虛不已,皺著眉頭,“死兔子,不要裝了,你才不會那么容易受傷呢!我,我先去找君琰了?!彼挥X得腳軟的緊,連忙小跑著離開了他的視線。

  而他也撐到了極限,吐出一口鮮血,跌坐在地,眸中含淚,原來,你是如此愛他。

  疼嗎?不疼,不及心疼。他敗給了陸君琰。多年的相處竟敗給了相處不到一月的陸君琰。他早該知道啊!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嘗試,在她心中他又占得了幾分。

  “小仙,在想什么呢?如此出神?”“沒,沒有,對了,你說到哪兒了?”“明日我就要回京都了。你可愿隨我回去?”小仙看著他,“你真的愿意帶上我?”“這是自然。小仙,聽聞云鄂山上有一株神仙草,被百姓傳得很神,你常在山中,不知可有見過?”

  她微愣,心底頓生寒意,面上不露絲毫情緒,“不曾見過?!薄熬┏欠比A,介時我?guī)愫煤糜瓮嬉环?。”她點頭面露欣喜之色,“好??!”

  自那日后,她再也找不到桑紅了,連帶著云鄂山也好似不像從前那般,缺了什么,心口也連帶著缺了什么。

  陸君琰帶著小仙回宮,且讓她暫居在屋里,時常見她出神,可當他快要說出口時,她又恢復(fù)了原來的模樣,天真,喜悅,好似天大的事情都與她無關(guān)。

  “小仙,你是不是想回家了?”小仙拿著茶杯的手微微一抖,指尖便被濺了些茶水,“我,我不放心師傅?!标懢嫔荒?,“你可是后悔隨我出山了?”“我不是,我只是覺得心中不安?!?p>  她的腦中只有桑紅受傷的面容,一遍又一遍,像根刺一般扎在心中卻拔不去。

  陸君琰有些心疼了,還有些吃味,他以為她喜歡他,愿意同他離開,一切都會好起來,可是現(xiàn)在他覺得自己錯了,錯在他真的以為小仙是喜歡他的,可能,小仙自己也沒能看清自己的心吧?!

  “小…”

  咚咚咚!

  “誰?”

  “陸侍衛(wèi),貴妃娘娘找你說,想吃家鄉(xiāng)的特產(chǎn)了。”

  他握住她的手,“小仙,你先在這里等著我,我辦完事就回來,不要亂想,我走了?!薄班拧!彼粗x去的背影,滿腦子卻是桑紅的模樣。

  “君琰?!蓖鹑缱舷嫉钠溜L(fēng)后面?zhèn)鱽砬妍惖暮魡荆澳锬镉泻畏愿??”屏風(fēng)后的的人影一頓,嬌柔的手悄然握拳,“如今只有你我,何必如此生份?”

  陸君琰的眸子眨了眨,喉結(jié)微動,埋頭,“娘娘,尊卑有別,陸君琰辜負了娘娘的期望,未尋來仙草。”女子怒氣漸濃,“哼!辜負!你告訴我!你真的在找嗎?!如若你再找,為何會帶來一個女子!”“屬下該死?!?p>  不溫不怒的四字落入她的耳中,卻徹底的將她氣到了,“該死?你確實該死!”她走出屏風(fēng),嬌柔婀娜的身段,腹部微凸,氣極的用手指著他,目光凌厲,“都說皇命難為,你!如今未取得仙草又帶一女子回來是何居心?!你真的有好好的找仙草嗎?!莫非,你是抗旨不尊???!”

  她走到他的腳邊,沉著聲,“你要知道,我有一萬種辦法殺你??墒悄忝髦牢蚁矚g你,你為什么就不能救救我?你是被那女子迷惑了嗎?!你可還記得……”“夠了,娘娘,那些都過去了?!彼蝗欢紫聛恚プ∷氖直?,“不,沒有過去??!你可知道,我懷的孩子是誰的?”陸君琰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你可記得進宮前,那日你我喝醉了……”陸君琰慌了,“娘娘,此話不得亂說!”“亂說?!倘若我是亂說,為何我不把你殺掉,若你死了,天下間就沒有人知道我的孩兒是誰的了?!彼郎厝岬拿亲?,“我只是不想,孩子沒了爹罷了。君琰,算我求你了,救救我,也救救我們的孩兒吧!”

  他皺著眉,只覺得膝下仿佛重了千斤,“我會想辦法的?!薄熬?。”她將他的手握住,溫柔的笑道,“等孩兒出世,我們一家三口就可以好好的過一輩子了?!彼粗男θ荩念^卻十分的沉重,難道要他辜負小仙嗎?啪啪啪!掌聲落下,貴妃看著離去已久的門口,轉(zhuǎn)過身來,擦了擦淚痕?!澳锬?,你的演技可真是好!就連在下也不及啊!”“夠了!我已經(jīng)按照你說的做了,他真的會拿仙草救我腹中孩兒嗎?”老道捻著胡子,“這是自然,只要娘娘在,不怕他不拿!只要仙草一拿到手,貧道自會救娘娘腹中的孩兒?!彼谝巫由?,沉沉道,“你確定他手上真有仙草?”

  “這個,自然?!彼p撫著肚子,想起那日喝了皇后逼著灌的湯藥,流了好多的血,卻因懷胎五月,孩子成型,胎死腹中?!熬攘宋业暮?,好處自然少不了你?;屎鬅o子,若是我兒為太子,我為皇后,你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道士笑了笑,瘆人無比。

  陸君琰回到家就坐立不安,該怎么辦?去哪里找?可是他不能拋下他的孩子,就在此時,門外一個著道袍之人緩緩入內(nèi),“公子可是有急事?老道也許能助你一臂之力!”陸君琰一愣,隨即釋懷。

  咚咚咚!“小仙是我,君琰?!薄皝砹恕!毙∠煞畔率种械墓P便奔門疾馳,“君琰。”陸君琰看著她臉上的墨不由笑了聲出來。“你笑什么?!”小仙不解的皺眉。

  陸君琰繞過她,現(xiàn)將手中的湯放在了桌上,卻看見桌上許多的宣紙,宣紙上大多的字都是扭曲的?!靶∠稍瓉碓诰氉职??!”小仙一愣,他明明昨日才來的,并且是他要她習(xí)字的??!怎么會?!

  “在想什么呢?”陸君琰一點點將她臉上的墨跡擦干凈了,小仙木納的開口,“昨日的花真好看。”“花?”他四下一望,果真看見梳妝臺前的瓶子里有一束野菊。笑道,“是挺好看的?!?p>  小仙失神,那明明是他昨日給她的,她還記得她當時好高興的捧著野菊,嗅著它的芬芳。

  “怎么了?”她一抬眸,看著他的目光,那眼睛仿佛有些陌生,為什么呢?“沒什么?!薄皝?,我給你燉了湯,快喝吧!”“嗯?!薄昂煤葐??”“好喝。”

  那外一個究竟是誰呢?

  墻外轉(zhuǎn)角,那一處,雜草叢生,苔青霉糜。唯一襲白衣出塵而立。

  “那你好生休息,我先走了。”“好?!彪S著吱呀的關(guān)門聲,小仙笑不出來了,她是怕是那個人嗎?是怕他不來了?還是怕他來了該怎么面對?拆穿?裝不知道?

  殊不知,就算心中害怕,卻還是存了絲再見的期望。

  “還不睡?在等我嗎?”門外傳來聲音一下子讓她慌了神,門外那個人影就靜靜的映在門上,等著她的回答?!拔?,我……”

  她不知道該怎么說,如果,她真心系著他,又置君琰何地?

  寂靜的夜里,一扇門,兩個人。

  “我要先睡了。”

  她吹了昏黑的黃燭,融入漆黑的夜。他看著眼前的光熄滅,可他心中仍有一絲不甘,到底………是沒有他的位置?!

  她蓋著被,看著門外人影站立許久遠去,一夜無眠。

  “小仙,貴妃娘娘要見你。”小仙點點頭,卻不敢看他眼睛,“小仙,此去……”“怎么了?!”“沒,沒有,貴妃娘娘想要找你聊聊云鄂山的花草景致?!?p>  陸君琰看著走在他身前的小仙,目光復(fù)雜,只有仙草才是救她的藥嗎?陸君琰死死地握緊了手。

  “小仙姑娘。不對,應(yīng)該說是仙草。該你了?!毙∠刹幻魉?,那屏風(fēng)后走出一個道士,手執(zhí)拂塵,卻一臉兇煞,“哈哈哈,你可算來了?!?p>  貴妃一臉不耐煩,“還啰嗦什么,還不把她給我殺了煉藥!”道士一臉恭敬,“是是是?!卑堤?,手中執(zhí)白刃,一刀捅向了身前的人,“你!”貴妃瞪大眼睛,轉(zhuǎn)身看著道士,卻再說不出其他話來,直直的栽倒在地。

  小仙憤怒的看著他,“你如此作惡多端,終有一日你會遭天譴的!”“哈哈哈!天譴?!我可是在幫你啊!這貴妃可是要害你啊!不過,一會兒,你就會和我的血肉融入一起了。”

  道士看著倒地的人,想著之前她竟然對自己大呼小叫就一臉不屑,“哼,你還以為我真的會救你的孩子?太天真了!我不過是看在你有皇帝的寵愛利用下罷了!一個死胎!早就無力回天了!仙草!吃了你,我就能功力大增了!”

  砰!陸君琰本以為是小仙遇害了,進來卻看見倒地的貴妃,憤怒至極,“妖道!你做了什么?。?!”道士看著沖進來的陸君琰,“哼,你以為你是什么?你真的以為她懷的是你的孩子嗎?她不過是為了后位才要保住龍子罷了!愚蠢的凡人!既然你和她如此情深,不如陪她去黃泉吧?。?!”

  道士撲向前去,小仙卻擋在了陸君琰的前面,一時間,血流如注,她看著他的臉,卻好似看見了桑紅。

  陸君琰看著血流如注的小仙,想要幫她止血,卻無論如何也止不住,“為什么?我要害你,你為什么還要救我?原來到了現(xiàn)在,真心對我之人卻是你,竟是我親手將你送入虎口??!”

  陸君琰的嘴形,是在說她不值嗎?她用盡力氣開口,一字一句,“我……的命…還…還給……你了………從此……以后……………兩……不………相………欠。”

  陸君琰一臉呆滯,看著眼前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小仙,心在此刻有什么破滅掉了,再也,再也回不來了,她不會給他補救的機會了!再也沒有了?。。?p>  “你以為真的不欠了嗎?你欠我的,我可還記得!我現(xiàn)在想好了,我要娶你為妻。”小仙看向門邊,那一襲白衣真是耀眼??!

  道士手疾眼快,一把抓過陸君琰,“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殺了他!”陸君琰瞟著脖子上的刀子,心下一涼,他反正也沒有牽掛了,何必拖累桑紅?或許,小仙是有救的,只要桑紅在,就不會讓她死!

  桑紅手一轉(zhuǎn),一絲靈力轉(zhuǎn)向小仙,吊著她的命,只要他不死,她就不會死?!把?,你以為你真的能全身而退嗎?”道士一身冷汗,“你,你真的舍得殺他?他可是你喜歡的人救的!”

  “怎,舍不得?她方才可說兩不相欠??!又是我的情敵,有何不舍?”陸君琰趁妖道出神之際,一手抓過刀刃,繞到他身后,刃陷于他的脖子上,一刀下去,頭體分離。

  滿手的鮮血,不覺手中刀傷多痛,只是看著小仙,桑紅手中施法,讓妖道再無翻身之力,化為一道黑煙泯滅。

  桑紅輕輕抱起小仙,她傷的不輕,側(cè)頭,“這段時間,謝謝你照顧她,好自為之吧!”畢竟情敵這種事,沒了感情,就沒有了。

  云鄂山下有座無涯廟,聽說,落座廟的大坑出現(xiàn)過神跡,那和尚日日望著天空,守著云鄂山……

  小仙受傷太重,他不得不耗盡自己的修為,才算是救回了她的命,她醒之時,看見一只兔子在她懷里安眠。

  五百年后,一天夜里,某兔化為人形,抱著她不撒手,“桑紅!過了五百年,你竟然變成了一只流氓兔!”桑紅一臉無辜,扯著被子裹住頎長的身軀,“也不知是誰說答應(yīng)要做我的妻子,還哭著說什么一生一世永不分離。也不知是誰給我做了一套喜服,怎的?如今害羞了?”

  小仙語塞。某兔哈哈大笑,卻突然被堵住了嘴。兔臉一紅,到嘴的肉怎有不吃的道理?!自己送上門來自然要欣然接受了。

  “桑紅,幾百年前,初遇我時,你還是只想吃我的兔子,為何我已給了你愿,你卻遲遲沒許?”

  “笨小仙,你既已在我身邊,我又有何愿?仙宮雖好,終究冰冷無情,若沒有你,去了又如何?”

  “那,你為何不許愿娶我,若你許愿娶我,不是就少了許多事端了嗎?”

  “我愿非你愿,我想等你心甘情愿?!?p>  “若你沒等到會如何?”

  “我就把你這棵草吃了。”

  “那也不對啊,若非我情愿,你吃了我用處也不大?!?p>  “這世間事向來是有因果,待我吃了不情愿的你真身,再等你輪回過往,與你世世糾纏,生生世世也不放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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