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內(nèi)眾人焦急等候音信。
孫姨娘從一位喘息不勻的丫頭手中接過一只牡丹花雕銅手爐,款步走至喬茵跟前,雙手捧著手爐遞到喬茵眼前,柔聲說:
“夫人,夜氣沁涼,夫人可別受了寒?!?p> 喬茵接過手爐,攏在手心,瞬間一股舒適暖融的熱流涌遍全身,頓覺身心舒暢,臉色也隨之柔和了許多,她對著孫姨娘溫聲說道:
“還數(shù)孫氏最知道體貼人。”
孫姨娘抿唇輕柔淡笑,更顯溫馴良善,軟聲說道:
“夫人過譽了,妾不過是做了些本分之事?!?p> 見喬茵不時眼望墻頭,孫姨娘再次開口說道:
“不是妾沒涵養(yǎng),在背后說人,實是這六妹行事太過欠思量,舉止風風火火,還把話說得那么肯定,好似一定、馬上就能找著人似的,害夫人在這里沁涼氣。
想白日里,夫人帶著咱這許多人,忙活了一整日,投入了許多人力物力,始終未見成效,怎的她一回來,不到一個時辰便讓事情有了轉機,仿似整件事情,她心里十分清楚似的?!?p> 喬茵臉上顯現(xiàn)出疑慮神情,不自覺再次想起關氏莫名失蹤一整日之事。
孫姨娘觀察到喬茵臉色變化后,繼續(xù)說:
“這六妹在夫人面前逞能,絲毫沒把夫人放在眼里,且她言語無狀,行事詭譎,令人難以琢磨。
夫人想,六妹說她今日在王府里某僻靜之處呆了一整日,這可不是睜著眼睛在撒謊么,這王府里哪有什么僻靜之所可以僻靜到出了如此大事竟聽聞不到。
六妹在芳花苑里設置防護措施,在這苑里種植什么苔蘚,不向夫人報備,顯然是將這芳華苑已劃出靖王府版圖,顯然沒把夫人當作主子。
還有,種植苔蘚如此好的防護措施,她不與夫人分享,只暗自在自己苑里布施,她這是小心眼呢?還是說,她種植此苔蘚根本就是用來防范夫人的?
這芳華苑里的仆從們,個個擁戴六妹,瞧她們個個口風甚緊,齊心協(xié)力,團結得似一塊鐵板似的,根本就忘記了夫人才是靖王府芳華苑真正的主子。
這六妹儼然是這芳華苑里的小霸王,倘若她要在這芳華苑里籌謀一些于夫人不利或者是于王府不利之事,夫人根本無從預見,更無從攔阻。
像今日這件事,甚是古怪,那失蹤的丫頭只是一名粗使丫環(huán),對主子身邊之事知之甚少,誰會對這樣一個丫頭下手?
從那些仆從們口中獲悉,那失蹤丫頭平日十分本分,未與任何人結怨,這樣一個平平無奇、老實本分的丫頭緣何突遭毒手,莫不是她撞見了或是聽見了什么奇異之事被人滅口?
夫人不覺得今日這一系列事情都很詭異么?六妹平白消失不見,然后丫頭莫名失蹤,最后六妹一回來便快速鎖定了尋找方向,這些事情之間是不是有某此因果聯(lián)系?
妾猜想,那丫頭即便找回來也多半是沒氣的了,因為死人不會透露秘密?!?p> 喬茵臉上神情復雜,思索了片刻后,眼望孫姨娘疑聲問:
“你的意思,整件事是關氏一手策劃?”
孫姨娘惶恐聲言:
“妾只是猜測,并無實證,妾之所以將心里所想告訴夫人,是想給夫人提個醒,防范著些,妾擔心這里面有不為人知的計謀,妾害怕夫人及王府遭受損失。”
喬茵眼睛再次看向墻頭,那里仍然是靜靜的,院墻那頭一片黑暗,一如她的心情一般暗沉。
“那,本家該如何防范?”喬茵眼望墻頭說話。
孫姨娘故現(xiàn)為難神情,遲疑說道:
“當下,若是找到那失蹤丫頭就好辦了,倘若那丫頭還活著,一切事情便水落石出,倘若那丫頭死了,那這件事就麻煩大了,這不僅是命案,且犯案人還涉及到府內(nèi)、府外許多人,若是查起來,牽扯范圍太廣了。
府內(nèi)之人,咱們尚可仔細審查,可府外之人,咱們鞭長莫及。
依妾所見,不如,暫將這芳華苑封禁起來,苑內(nèi)所有人或關押或軟禁起來,待王爺回府后親自查辦此事比較穩(wěn)妥?!?p> 喬茵聽完孫姨娘所言,凝思片刻,后將目光投向萍姑娘。
萍姑娘眼望著主子輕輕頷首。
……
過不多時,寂靜的院墻頭上終于有了點動靜,一名小廝從院墻上探出一顆腦袋,隨即利索翻過墻,動作順溜地跪到喬茵跟前大聲說:
“稟報夫人,那失蹤的丫頭已經(jīng)找著了。”
喬茵大喜,隨即問:“是死是活?”
“稟夫人,還活著,但眼下是昏迷著的?!?p> “那關氏在哪?她在做什么?”
“六姨娘著小的先回來報信讓夫人安心,六姨娘還讓小的帶句話,說懇請夫人準備大量冰塊。六姨娘正在那邊將那丫頭綁固在擔架上,稍后便隨同擔架一起翻墻過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