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壓根就不夠吃。
洪逸的目光,瞄向了急凍層里的五斤冷藏雞腿、五斤冷凍五花肉。
停電三天,這些生肉的冰都慢慢融化完了,雖然還沒腐爛,但已經(jīng)變質(zhì)了,還散發(fā)著一股股酸餿味。
不過饑餓的驅(qū)使下,洪逸也就不挑剔了。
他倒了一碗姜汁和醬油,混在一起,然后倒進生肉里去腥提味,悶頭就狼吞虎咽。
噢,這味道……
真是糟透了,又酸又餿又苦。
但只要能填飽身體的饑餓感,啥都好說……
吃完了十斤肉,洪逸拍了拍肚子,只覺得自己勉強夠五成飽。
“媽耶,我身上到底是怎么了……還變成飯桶了我,一頓飯到底要吃多少斤?我的腸胃是無底洞么?這要是哪天,鏟除了蟲群,恢復(fù)和平……我豈不是能辭掉工作,轉(zhuǎn)職去當(dāng)個大胃王吃播?表演一下三口悶一頭豬?”
洪逸的目光又瞄向了廚房的米缸……
他咽了咽口水。
但最終還是無奈地放棄。
家里沒電沒水,更沒天然氣和煤氣,他如何生米煮成熟飯?
總不能生啃大米么?這顯然不現(xiàn)實,怕是要咀嚼到牙齒抽筋咧。
“還是找鄰居借點吃的去……所謂遠親不如近鄰,我去蹭個飯應(yīng)該不難吧……呃,但我現(xiàn)在這怪異的形象,不知道還受不受歡迎……”
洪逸跑去衛(wèi)生間,照了照鏡子——他的衣服早就被電成灰燼了,現(xiàn)在是赤條條的。
乖乖,自己周身都是一層焦黑的死皮,活脫脫的就是烤糊了的乳豬。
乍然一看好像剛從煤井里走出來一樣。
而且……
還頂著金毛獅王的同款爆炸頭,居然還挺潮的。
想來,這都是電擊的后遺癥吧?
免費燙發(fā),質(zhì)量堪比村口的追風(fēng)少年,潮是不潮,反而土到家了。
不過那強電壓沒有把頭發(fā)都電成齏粉就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要是被電得禿頭滑瓢,洪逸才眼淚直在肚子里打滾呢。
“唰啦——”
一陣布帛的撕裂聲響起,打斷了洪逸的思緒。
是毛巾被撕壞了。
他剛剛正在用毛巾擦拭著身上焦黑的死皮。
卻不曾想,兩條觸須不小心用力過頭,竟把毛巾給硬生生撕裂開。
洪逸瞪圓了雙眼,呆呆地看著鏡子里的觸須。
乖乖,這觸須的力量好大啊……
纖維毛巾很難扯斷的,反正洪逸僅憑雙手蠻力是辦不到。
那么……
這些看似肌肉不發(fā)達的觸須……
是否擁有手臂的兩倍力量?
洪逸心中一動,如臂使喚地操控著觸須,去卷起一柄竹竿拖把。
別小瞧了這種又老又細的毛黃竹竿,其實它硬著呢,很難拗斷。
然而竹竿拖把在四條觸須的全力掰動下……
竟然也是“咔吧”一聲輕易被弄斷。
這讓洪逸都感到不可思議。
“哇哦……太強了吧,這哪是兩倍臂力?。咳抖伎煊辛税?!四條觸須勒死一頭牛都是可能辦得到的吧?真的是……帥呆了,怎么會有有那么酷的東西……”
“那臭婆娘好像說過……怪蟲的血會讓人基因崩毀,然后死得不成人形、化成爛泥……”
“但我會是例外嗎?”
“這四條觸須,是基因崩毀的產(chǎn)物?”
“人類的先祖可以追溯到數(shù)億年前,剛爬上陸地的肉鰭魚……那么再往前推,肉鰭魚的先祖又是什么?海里的節(jié)肢動物,又或者盆腔動物?這些古老的生物也是有觸須的,它們用觸須來探索、進食、爭斗、生存……”
“那我身上這算是返祖現(xiàn)象么……又或者算是是基因突變呢……”
“如果有機會……我得找試驗品去研究一下……基因的奧秘,真是太有意思了,蘊含了無限的可能性?!?p> “我覺得觸須比手臂還方便得多,真是太靈活了……酷得就像章魚博士一樣?!?p> 洪逸一邊思考,一邊用觸須撕破臉上的黑皮。
五官倒是沒變,唯一變了的就是膚質(zhì),臉上的痘坑、瑕疵全都沒了,光滑得足以去拍潔面乳廣告,這讓五官不算帥的洪逸看著都有一絲小帥。
洪逸更加樂觀起來,嘿嘿笑道: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那瘋婆娘還真是讓我因禍得福吶……等哪天解決了蟲災(zāi),恢復(fù)和平,我又多了一條混飯吃的路子……”
洪逸匆匆穿上衣服。
當(dāng)然,他必須套上寬松的風(fēng)衣才行。
不然的話,肩膀和背脊的觸須他沒法隱藏在衣服里。
雖然他覺得觸須很帥,但觸須上面繡著紫紅色的花紋,仿佛蟒蛇身上的網(wǎng)紋路,但別人不一定會覺得好看啊,說不定還會被嚇一大跳。
所以,必須隱藏好觸須,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咦……怎么今天是二十號?”
洪逸用觸須翻看了一下手機,發(fā)現(xiàn)日期超乎他的想象,那豈不是說他昏迷了足足三天?
他想看看外界新聞,但手機已經(jīng)完全沒信號了。
斷水?dāng)嚯姅嘈盘?,還能更糟一點嗎?
也許外界的情況,比想象中的更加不樂觀……真是奇了怪了,現(xiàn)代高科技的手段,要化學(xué)有化學(xué),要大炮有大炮,居然還對付不了區(qū)區(qū)的下水道蟲子嗎?
洪逸打開窗戶,往小區(qū)下面看了一眼,不由眼皮狂跳。
下面爬著大量的怪蟲,放眼望去,讓人頭皮都發(fā)麻。
有渾身銀白的蛞蝓(鼻涕蟲),堪比家貓那么大,所爬過之處留下白白的腐蝕印記。
有形似蜈蚣的蚰蜒,兩邊長著一排排的絨腳,它們碩大又可怖的體型不亞于大號的保溫杯,此刻它們正在吱吱地啃咬著水泥路面。
有形似蛔蟲,又長又細又紅的怪異線蟲,它們像極了紅色的粗電線,一條條濕膩地糾纏抱團在一起,看著讓人毛骨悚然。
怎會變得這么多?
三天前,小區(qū)雖然也有蟲子從下水道冒出來,但只算星星點點,可如今數(shù)量卻翻了十幾倍之多,就連一些私家車的車頂都成了蠕蟲們的樂園!
這,這特么……
情況都已經(jīng)惡化到這種程度了嗎?
看來,短時間內(nèi)是沒法指望有關(guān)部門來援助了,只能自力更生。
洪逸打開門走出去,挨家挨戶地敲門,想要借點食物填飽肚皮。
但一整層八樓都敲遍了,卻都沒人應(yīng)答。
或許,他們是早就拖家?guī)Э谔与x小區(qū),轉(zhuǎn)移到蟲災(zāi)更小的地方去吧?
八樓沒人,那就再往下試試。
好不容易,總算是四樓有一戶人家開門了。
是個三十來歲的居家婦女,她五官姣好,身材高挑,但她的臉色卻異常憔悴,還頂了一對熊貓眼,顯然是這些天擔(dān)驚受怕沒睡過一次好覺。
她看見洪逸背了個旅行包,駐足在他門前,立刻警惕道:
“有事?”
在她看來,眼前的青年頂著爆炸頭、雙臂胳膊聳拉下來、雙掌流血,怎么看都覺得怪異,只怕來者不善。
“怎么,是來借繃帶和止血藥的?”
“不是不是,我手上的傷不要緊。”
洪逸臉上堆出笑容,裝得斯斯文文客客氣氣地說道:
“大姐……我是住在八樓的小洪,咱見過幾次面的,坐電梯的時候我還聽過你斷斷續(xù)續(xù)、先抑后揚的放屁聲呢……”
“……”居家婦女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洪逸卻渾然不知,依舊面露誠懇、在商言商道:
“大姐兒您瞧哈,我這背包里有一袋大米,應(yīng)該超過二十來斤吧,就是想跟您換一些速食品,諸如火腿啊,蛋糕,餅干啊,水果啊什么的……反正能即食就行,二十斤換你三斤,哦不,五斤的速食品就好……你聽聽,我肚子餓得咕咕叫,特難受啊,說我是餓死鬼投胎你能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