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逸暫時沒管樓下的騷動,他徑自走向那個被箭矢釘在墻壁上的女人。
她強忍著淚水,倔強的眼神里夾雜著一絲恐懼,由于過度緊張,她的牙齒都在打顫。
洪逸湊到她面前,近距離地審視著,就像是在審視著實驗室的小白鼠一樣。
“流了那么多血,痛不痛?手臂還能動嗎?”
洪逸的臉湊近到她受傷的肩膀處,細細地觀看,噴出的呼吸都已經打在她的耳畔邊了,讓她更加緊張地閉上眼。
“不、不痛……”
被喚作“林妹”的年輕婦女哽咽著說道,聲音里充滿了委屈和故作的堅強。
“那這樣呢?”
洪逸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肩膀周邊戳來戳去,有幾下還戳到衣領,更有幾下戳到她特別肉多的部位,惹得她仰高了脖子,怒視著他。
“喂,我用力剛剛戳你幾下,到底痛不痛???有沒有特殊感覺?”
洪逸一本正經地質問道,姓林的年輕婦女囁嚅著嘴唇,一邊哭一邊顫聲道:
“我,我不知道……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好?!?p> 洪逸伸出觸須,用力纏住箭矢,狠狠地將它拔了出來,觸目驚心的傷口窟窿里汩汩流血。
“唔呼……”
林妹悶哼一聲,身子虛弱地跌坐在墻上,嘴唇都微微發(fā)紫了。
“問你一句,答我一句,若敢不配合,我不介意往你屁股也來一箭。”
“嗚……”
“你是單純肩膀麻痹,還是全身都麻痹?”
“全、全身……”
“麻到什么程度?能站起來嗎?”
“不能……我,我只有手指和嘴巴能稍微動彈一下……”
“頭暈目眩嗎?有沒有出現惡心反胃、幻覺幻聽之類的?”
“好像都沒有……”
“那你的肚子有什么不適感嗎?”
“腸胃好像在蠕動……我想放屁,但是我又控制不了我屁股上的肌肉……”
“腦子有變得亢奮嗎?就是腦活躍度特別高的那種……”
“好像有…我腦子像著火了一樣……”
“是么?照此說來,或許麻痹毒液可以給瀕死之人,吊命來用……唔,還需要多番驗證才行……”
洪逸就像是耐心的家庭醫(yī)師一樣,對林妹的身體癥狀、器官機能非常關心,事無巨細全都問上一遍,都把她給問哭了。
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要進一步摸清麻痹蝌蚪的體液的功效,畢竟除了麻痹之外,肯定還會伴隨著其他效果的,哪怕洪逸在老鼠身上試驗過得出很多數據,他也需要在活人身上更進一步去臨床驗證。
然而……
這一幕落在盧春燕、楊姐、胡慶梁的眼睛里就怪怪的了。
尤其是胡慶梁,恨得捶胸頓足,咬牙切齒,險些咬到舌頭。
你說你一個年輕小伙,被三個豐滿微胖的年輕婦女偷襲,你怎么就不狠狠地懲罰她們?有孕婦不殺可以理解,但至少也得抓她們來做牛做馬,讓她們以身贖罪啊,特娘的,別的災難電視劇都是這樣演的好嗎!
退一步,就算不對她們來硬的,那也可以對她們噓寒問暖、加以關懷,撫慰她們的喪夫之痛,通過以德報怨的方式感化她們,讓她們振作起來重獲新生,最后對你敞開心扉地九陰真經。
可你呢!
居然只關心你的麻痹蟲液的臨床數據,你真是暴殄天物啊,要是換了我胡慶梁,早就給她們當舔狗了,呸,你個樂色,一定是軟腳蝦!
這時——
超市樓梯傳來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顯然樓下的那群人要上來了。
腳步聲凌亂而沉悶,怕是來者眾多。
聽覺遠遜于洪逸的盧春燕、楊姐直到這時候才聽到聲響,她們不由得面面相覷,既緊張又期待。
洪逸卻還是理都沒理,自顧自地在心中記下林妹的口述數據,而后他從兜里掏出一個小瓶子。
瓶子里,裝的是血線蟲的唾液。
半透明乳白色,散發(fā)著陣陣醋味。
洪逸在老鼠身上做過實驗,血線蟲唾液可以加速修復瘡口,迅速生出肌肉。
哪怕老鼠的尾巴被砍斷,但只需要抹上這些唾液,就能在一天半的時間里愈合結疤,再無傷口,除了不能長出尾巴之外,并無副作用。
如此奇效的愈合效果,讓洪逸都嘖嘖稱贊。
但他一直都沒在人的身上試過效果。
洪逸掌心的創(chuàng)傷恢復得七七八八,想試也試不了,至于胡慶梁那死胖子,還要留著他負責給洪逸烤魚烤河蟹呢,自然也不好拿他來為醫(yī)療事業(yè)獻身,萬一有什么毒副作用,毒死了這胖子就有些可惜了。
現在,洪逸可算是找到了機會。
“滋,滋”
洪逸在林妹的肩傷倒了半瓶血線蟲的唾液,頓時,她就像是被潑了熱油一樣,傷口滋滋冒出白煙,像是在產生著什么不可思議的化學反應一樣。
她驚恐不安地低聲叫道:“你給我涂的是什么……”
洪逸惡意一笑,嘿嘿道:“你還是別知道比較好?!?p> 林妹瞳孔一縮:“難道是……”
洪逸不再理她,拍拍手站起身,轉而去迎接即將到來的沖突。
不多久——
“咚咚咚”
沉悶的腳步聲中,電梯口爬上一群氣勢洶洶的不速之客。
清一色,全部都是穿著黑色反光風衣的男人。
多虧了蟲災,高端服裝店全部倒閉,里面的名牌衣服全被洗劫一空,這不,一群社會混子也能拿燕雙鷹同款風衣來當制服了,果然出來混講究的就是形象和牌面。
“大哥!就是這群女人!是她們殺了田狗,還廢了我的一只手,你今天說啥也要給兄弟幾個討回公道??!”
一個單手打著石膏的黃毛混混,剛踏上二樓,就放開嗓子嚷嚷,看向盧春燕、楊姐的眼神里充滿了惡毒和兇戾,像是恨不得推她們去海里喂鯊魚尸骨無存。
而那個楊姐一看到這個黃毛混混,立刻就止不住地一陣惡寒,氣得攥緊拳頭。
她恨透了這黃毛混混,因為他昨天聯合另一個同伴糟蹋過她,幸好糟蹋到一半的時候盧春燕掙脫繩子,用鐵錘打死趕跑那兩個畜生,要不然的話,她可能早就被擄去混混窩里吃香喝辣了。
“哦豁,哦豁,這兩女人果然別致,臉俏屁股圓,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群人的領頭人是個體型魁梧的板寸頭,身高接近一米九,脖子和臉上都有龍形紋身,一看就知道是社會上的滾刀肉,像極了上門收債、收錢買命的那種。
跟來的五六個同伙也全是道上混的那種人,他們手持大錘、鐵柱、鋼棍、西瓜刀,兇相畢露,此刻他們吹著口哨吆喊道:
“大哥,你吃完了肉,也給咱兄弟喝一口湯??!”
“大哥,我們想跟你一起并肩作戰(zhàn),殺敵一瀉千里!”
“嘿嘿,姐兒別怕,我們大哥出了名的會疼女人,你們有福了?!?p> 一群人肆意大笑,鬼哭狼嚎,像是掌控全局、吃定了在場的女人一樣。
至于洪逸和胡慶梁?
他們看都沒多看一眼,無視掉了。
為啥?
因為胡慶梁那肥頭大耳、歪嘴歪舌的形象怎么看都像個老廢物啊。
而洪逸則是藏起了四根觸須,偽裝成了普通人,他身板子偏瘦,略顯秀氣的臉上又有書呆子氣,一看就是人畜無害的戰(zhàn)五渣,明顯是沒打過架的那種。
每一個手持兇器的惡棍都相信,自己可以在一回合之內放倒洪逸,打爆這書呆子的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