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逸也是聽到霍建東的慘叫聲,才火速趕來馳援的。
說不定這兒有小紅在作亂呢?
退一步說,哪怕沒有小紅……
洪逸也樂意順手救一救落難的同胞,人心都是肉長的,如果慘劇就發(fā)生在眼皮底下,而他又力所能及地可以救人性命,他自然不會坐視不管,當然啦,如果太麻煩太危險的話,洪逸會選擇放棄,一切都優(yōu)先為自己考慮才是正確的選擇。
“哦豁,好威風(fēng)霸氣的蜈蚣,銅皮鐵甲的帥呆了!”
洪逸一邊夸贊,一邊拉弓射箭,直接就解決了一條蜈蚣,讓老父親、少女都瞠目結(jié)舌地看過來。
不過……
另外一條蜈蚣無視同伴受了重傷,它仍要爬向那個老父親!
它的刀腿像鋼釘一樣,但凡是爬到人的身上,就會撕扯下一塊塊皮肉,如果它爬上老父親的身體,哪怕不需要牙齒啃咬,也足夠讓老父親皮開肉綻失血過多而死!
這個時候,洪逸再拉弓上箭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吃我一記正義飛斧?!?p> 洪逸連忙用觸須擲出鋼斧,它急速竄去,呼呼呼地掀起陣陣破空聲,顯然貫滿了恐怖的力道。
隨即,飛斧穩(wěn)穩(wěn)地砸在這條蜈蚣的腦袋上。
三倍臂力可不是開玩笑的!
就算蜈蚣的頭殼很硬很厚,照樣被飛斧砸破頭殼,深深地陷進甲殼里,濺出一大片綠色的蟲血。
挨了這么一斧頭,蜈蚣都腦震蕩了,搖搖晃晃陷入僵直。
這時洪逸才有時間拉弓上箭,再次如法炮制,以利箭之威遠遠地刺穿它的關(guān)節(jié)軟殼。
前后不到五秒鐘。
兩條蜈蚣就被放翻在地,盡管它們還在掙扎,可是箭頭上的麻痹毒液已經(jīng)開始起效了,絕對會在十來秒內(nèi)讓它們動彈不得。
“呃……”
僥幸被救了性命的老父親仍是一臉呆滯,似乎還未從驚恐中回過神來。
而那心狠手辣的少女更是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洪逸,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他雖然有著四根猙獰又猩紅的觸須,看起來像妖怪……
可是他輕易殺死巨蟲、救下老父親的壯舉實在太加分了,大難不死的驚喜、慶幸情緒下,老父親并不覺得他有多嚇人,就連少女也覺得洪逸有股說不出的猙獰美感、力量霸道感。
唯獨趴在樹干上的婦女被洪逸嚇得放聲尖叫,險些嚇得掉下來——沒辦法,對生育過孩子的中年婦女而言,觸須所帶來的恐懼感是致命的。
其實少女也本該嚇得腿軟,可她心性冷厲如冰,夠狠夠絕,比同齡人堅定多了,所以她出奇地能接受洪逸。
“老伯沒事吧?沒事的話我走了?!?p> 洪逸站在巷子口,臉色平靜地瞄了一眼老嫗、霍建東那面目全非的尸體,他可不想上去噓寒問暖,這樣很容易被少女一家子賴上的,她也一定會哀求洪逸把她送去安全的地方。
那樣準會麻煩得要死,洪逸當然先走為敬,他可不打算幫人幫到底。
“不!我有事!有不共戴天之血仇,年輕人你幫我殺了她,殺了這狼心狗肺的母犢子!”
老父親沙啞著嗓子,一邊跌跌撞撞爬起來一邊朝洪逸嘶吼,他不僅腦門在流血,臉上也是老淚縱橫,衰老的五官都快要扭曲了。
聽著老父親那凄厲且怨怒的蒼老咆哮,洪逸不由停下腳步,頗感興趣道:
“她這么個小姑娘,你跟她有啥過不去的地方?她不是你孫女么?”
“我沒有這么個心如蛇蝎的孫女!”
老父親怨怒得整張臉都泛起暴凸的青筋,他顫抖著伸出手,指著地上雙臂盡斷、血肉模糊,只剩下一口氣的老嫗,怒吼道:
“就是那母犢子,將我老伴推向那兩條蜈蚣!我怒斥她,她還偷襲砸傷我腦袋,再將我也推去喂蟲子,她心腸該有多歹毒,比蜈蚣還毒,枉費我兒子待她如親生女兒,可她卻如此回報我們霍家!”
老父親罵得聲嘶力竭,極端激動的情緒似乎是隨時都有可能腦溢血。
也不怪他激動到這地步,換誰相處三十多年的老伴被害得這般凄慘,誰都會想不顧一切地殺人報仇。
“噢,真有這事么?看不出你小小年紀,就這么絕情絕義啊?!?p> 洪逸走近到老父親面前,用看熱鬧的吃瓜眼神看向一言不發(fā)、滿臉陰沉的少女。
“確有此事?!?p> 少女直視著洪逸的眼睛,慢條斯理地解釋道:
“但今時今日,再談倫理道德是不是有些虛偽了,早死晚死不都一樣結(jié)果嗎?我承認我做得不夠厚道,但我做的絕對是最正確的選擇,換了你是我,你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洪逸點頭道:“我還不想做選擇,我想聽聽更多有意思的細節(jié)。”
少女臉不紅心不跳道:“行,我就這么說吧,奶奶她犯了急性病,連走兩步都吃力,她根本爬不上樹,死是遲早的事……如果不推她,而是讓我第一個被咬死的話,奶奶肯定也難逃一死,橫豎都是死,為什么她不先死呢?合著我跟她死在一塊才算孝順孫女么?還有爺爺,他這一路背著奶奶跑到這兒,雙腿早就累軟了,他也不可能有足夠體力爬得上樹皮扎手的樹干,這意味著他也同樣必死無疑,呵,現(xiàn)在毒蟲遍地,我為什么就不能爭取利益最大化,讓本該全軍覆沒的局面,硬生生擠出一個讓我活命的機會?”
“哦?你還挺伶牙俐齒的?!?p> “夸獎的話免了,其實我也不是絕情絕義的人……如果我真的冷血,我就不會讓我媽第一個上樹,而將我自己置于險境了,她是我親生的媽媽,我會傾盡一切去保護她……但他們霍家,只算我后爹罷了,并無血緣上的關(guān)系,犧牲了又待如何?就算不犧牲,也改變不了全家都死結(jié)局吧……大哥哥,我最后再問你一次,換了你是我,你會怎樣選擇,是自詡孝順孫女地坐以待斃……還是像我這樣不擇手段?”
少女像連珠炮一樣,噼里啪啦地說著話,如果放到和平時期,她這番言論怕是要在社會掀起軒然大波,人人都會罵她狼心狗肺。
但現(xiàn)在是朝不保夕的蟲災(zāi)紀元啊……
法則已經(jīng)不一樣了。
“這個嘛……”
洪逸笑了笑,慢悠悠道:
“這世上哪來的那么多如果啊……我何必要跟你換位思考呢?吶,你們之間的恩怨,就交給這兩把斧頭解決吧……你一把,老大爺一把,誰厲害誰就有理,這樣不就解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