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進來了。”
門外傳來了村長的聲音,過了一會,門被推開了。
只見村長左手拎著一個用白布蓋著的籃子,里面飄散出熟牛肉的味道,右手扶著肩上的一筐蘋果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抱著酒水和碗筷的人。
待東西都排放完畢后,村長坐在木凳上,向身后的人擺了擺手,那人向止刃和赤炎絕一躬隨即便離開了。
“大人,我為您倒?jié)M?!?p> “不用客氣,我自己來就好。”止刃接過酒壺,為自己倒?jié)M了一杯酒。
赤炎早已開始大快朵頤。
村長瞄了赤炎一眼隨即便便轉(zhuǎn)頭看向止刃。
在他眼里,止刃應(yīng)該是來西域歷練的貴族公子吧,只需在東方家族的南部圣戰(zhàn)軍那里待上幾個月,干干后方的雜活,然后就可以自稱是“圣裁戰(zhàn)士”了。
每年都有很多二十多歲的龍帝城貴族公子經(jīng)過這里前往西域,有時甚至還有東域的貴族。
村長曾參加過東方家族的南部圣戰(zhàn)軍并擔任24人小隊的隊長,他見多了這種從龍帝城前來的少爺。
他們大多帶著幾十人的護衛(wèi)和華麗的裝備,不過只身一人帶著女孩子的還是頭一回見到。
“大人之前說想打聽一些事情?”
止刃點了點頭,其實自己想了解一下西域和南部圣戰(zhàn)軍而已。
“村長,這里到底是北境南域還是西域?”
“大人,這里是南域與東域的交界處,我們這里大多數(shù)的時候都是向南域谷梁家族交稅,不過以后應(yīng)該會向西域東方家族交稅吧。。?!?p> “怎么回事?”
“幾周前東方大人從龍帝城經(jīng)過這里,說新任國王已經(jīng)將包括這個村子在內(nèi)的西部所有土地都交給東方家族了,如果所言不假,以后這里應(yīng)該算是北境西域了。”
漢子見止刃喝了一口酒,便也端起酒杯杯,慢慢地喝了起來。
“反正向誰交稅都無所謂,哪邊先派來收稅官,就向哪邊交稅就好了......”
止刃看著漢子身上的刀疤問道:“你這身傷疤,是在戰(zhàn)場上留下的吧?!?p> “是的大人,我曾是南部圣戰(zhàn)軍的一員?!?p> “別叫我大人了,我叫百里止刃,叫我百里就好?!?p> 漢子聽到百里二字,突然目露精光:“少爺你原來是百里家族的人?”
止刃感到意外,自己的家族早已沒落,即使之前在龍帝城,他們也不過算是普通的龍帝城本地的小貴族。
止刃對這個偏僻小村的村長能知道他的家族有些意外。
不過想到他是南部圣戰(zhàn)軍的人,或許是因為父親,才知道的有百里這個家族吧。
“村長,你知道我的家族嗎?”
九國不存在重復(fù)姓氏的家族,所有相同姓氏的人都是一個家族或一個祖先的人。
當然,也有打著某貴族的名字招搖撞騙的人。只要你足夠慷慨,別人才不會管你是真是假。
不過如果被真正的家族知道,拿出族譜細細盤問,那就必死無疑。
當然,也會有向大東方家族和小東方家族這樣剪不斷理還亂的存在。
漢子打量了一下止刃隨即說道:“少爺是從龍帝城而來?敢問百里秋鋒和百里擊風是大人的。。。”
“百里秋鋒?”
止刃頭一回聽到竟還有他不知道的姓百里的人?
“啊,百里擊風是我父親。”
止刃先將心中的疑惑放到一邊,回答道。
“原來公子是【七刃之二】百里擊風的兒子,擊風大人曾帶領(lǐng)圣耀騎士團的一支和我們一同對抗西吉斯人。他是一個勇敢的人,如果沒有他的話,那場戰(zhàn)役還會死更多的人?!?p> 漢子端起的酒杯停在半空中,眼神迷茫,仿佛床頭了失控又回到了幾年前的那場戰(zhàn)役之上。
止刃見漢子仿佛陷入了回憶當中,便吃了幾口牛肉,慢慢地品著這邊境小村的酒,雖然口感一般,但也別具一番風味。
半晌,止刃問道:“村長,你之前說的百里秋鋒是誰?我從沒聽說還有其他行百里的人,他是?”
“哦?”
漢子仿佛有些詫異,隨即再次打量了一下止刃。
止刃好像看出了漢子在想什么,隨即說道:“我父親從沒和我說過,還有一個叫百里秋鋒的人,雖然我知道百里家族千年前也是大家族....不過,除了父親我從沒見過其他的族人。也沒聽父親說過這方面的事?!?p> 止刃停頓了一下嘆了口氣。
“或許,是因為我和父親交流的機會比較少吧......”
關(guān)于百里家族的過去,反正那些也不是什么不能說的秘密,都是他從不同班單本的史詩中看到的記述。
真假就不是他所考慮的事了。
村長點了點頭,隨即說道:“少爺可看過【滅龍戰(zhàn)爭】的史詩?”
“南門奕霜屠龍的那個史詩?”
說道屠龍,止刃看了一眼旁邊的赤炎,她好像并不在意,還在那里吃著桌上的牛肉和蘋果。
“對對,就是南門奕霜屠龍的那個?!睗h子贊同地拍了下大腿。
“不過我記得那個叫【屠龍之戰(zhàn)】吧?!?p> “恩,史詩有好多版本,而且細節(jié)也不盡相同?!?p> “這樣啊....”
其實止刃只看過那幾個比較著名的史詩,比如【瓦達人的救贖】,【屠龍之戰(zhàn)】,【第五個大家族】,他也從未刻意關(guān)注過這些東西。
村長喝了一口酒潤了潤嗓子繼續(xù)說道:“史詩中說,當年南門奕霜獲得圣絕劍和魔法之力,讓吉斯人和我們瓦達人重新和解共同對抗赤龍,當時百里家族比較特殊?!?p> “哦?”
止刃拼命搜索著自己腦海中關(guān)于【屠龍之戰(zhàn)】史詩的記憶,他十分確定那篇史詩里根本絲毫也沒提到過百里家族與南門家族的關(guān)系。
難道真的因為同一史詩有不同的版本嗎?但哪一個又是真的呢?
“史詩中說,當時百里家族是除南門家族以外最大的家族,然而在關(guān)于龍的問題卻分裂為兩個立場,以百里千越為首的族人支持南門奕霜,而以百里重天為首的少部分人卻和那巨龍是一伙的?!?p> “據(jù)說百里重天獲得了龍所賜予的魔法和力量,最終南門奕霜屠龍后,百里重天便也死了。支持他的族人和他的兒子都被驅(qū)逐出了百里家族,但他們?nèi)砸园倮餅樾?。所以百里家族就成了兩支?!?p> 漢子看了看止刃的反應(yīng)繼續(xù)說:“百里秋鋒,他現(xiàn)在是新任的龍帝城大主教吧?!?p> “哦?龍帝城大主教?”
止刃想起了在王殿大廳的婚禮,那個為緋月進行洗禮的大主教。
那人就是百里秋鋒嗎?
“是的,龍帝城大主教,是谷梁慎當上國王之后新上任的大主教。上一任大主教在【銀騎士之變】后就失蹤了。”漢子確認道。
止刃點了點頭,那時,自己正在和父親和母親等人前往南鏡吧。
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關(guān)于自己家族的如此詳細的歷史,止刃感到有那么一絲怪異的感覺。
原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漢子見止刃陷入了沉默便搭話道:“擊風大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我對父親知之甚少啊。。。。”止刃仿佛沒有聽到漢子的問話,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你的那個史詩,是在哪里看到的?”
“那個史詩?那是我還在南部圣戰(zhàn)軍的時候,在一次戰(zhàn)役中,從一個西吉斯酋長的大營里繳獲的戰(zhàn)利品?!?p> “他們好多酋長大帳都帶著那些書卷和雕刻什么的,也不知道對打仗來說有什么,結(jié)果輸了就被我們繳獲了,哈哈?!?p> “那現(xiàn)在那個史詩、、”
“額,大人,我給賣了,實在抱歉。當時我尋思我?guī)е@個也沒什么用,就賣給一個東方家的商人了。那個史詩是我們的文字,西吉斯的很多書籍都是我們的文字?!?p> 止刃點了點頭說道:“啊,那很正常,大多數(shù)吉斯人都會我們的語言,誰讓我們瓦達語是九國通用的語言呢?!?p> 漢子看到止刃沉思的樣子,他的眼睛和百里擊風一模一樣,半晌,他問道:“少爺您這是要去參加南部圣裁軍嗎?”
“是的,我一直想成為榮耀騎士團或南部圣裁軍的一員,這樣就能參加收復(fù)西境的戰(zhàn)爭了。”
止刃說的是假話,他現(xiàn)在前往西域完全是因為赤炎的安排,還有籠罩在心頭的谷梁慎向他講述的那個詭異的戰(zhàn)役。
說加入南部圣裁軍和西吉斯人作戰(zhàn),他本以為這么說會得到漢子贊同的回答,然而得到的卻是漢子的沉默以對。
漢子見止刃看著自己,才回道;“大人說的是啊?!?p> 說罷便不再言語,仿佛又沉浸在了回憶之中。
止刃吃了一口熟牛肉,將剩下的半杯酒一飲而盡。
“你說你參加過南部圣裁軍,殺了不少西吉斯人吧...”幾杯酒下肚,止刃感到舒服極了。
“是啊,殺了不少人?!?p> 漢子也喝了不少,能像這樣和人喝酒聊天,平時幾乎是不可能的。
平時,村子里的人都懼怕著自己.
小孩子倒是很喜歡在他身邊,嚷嚷著讓他將那些可怕的戰(zhàn)爭故事。
“如果,我是說如果,翎天和天神是一個神就好了......或者說,兩個都沒有最好?!?p> 漢子舒展了一下背部,將空酒壺推到一邊。
止刃感覺自己不能再喝下去了,這個酒喝他平時和的酒有些不同,感覺這個酒很上頭...
他用手蓋住了自己的杯子,拒絕了漢子想要給自己繼續(xù)倒酒。
“南部圣裁軍和西境的戰(zhàn)爭怎么樣啊,我們是不是大多數(shù)都占據(jù)著優(yōu)勢?”
止刃瞇了瞇眼睛,看著對面好像在左右晃動的漢子。
他知道,自己有些喝多了。
“雖說簽訂了和平協(xié)定,但東方家族的南部圣裁軍和西境人并沒有停止相互攻擊。但其實沒有什么大的戰(zhàn)役了,雙方只是偶爾有些小摩擦而已?!?p> “一年前圣耀騎士團和南部圣裁軍聯(lián)手和西吉斯人拼得兩敗俱傷,雙方怕是都不想打了吧。我三年前就離開那里了?!?p> 漢子摩挲著杯子,看了一眼所剩無幾的牛肉和還在啃著蘋果的赤炎.
“其實,西吉斯人也并不是那么可惡...有的時候我已經(jīng)分不清什么是正義了...”
漢子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他喜歡這些酒,這是他以前在軍營經(jīng)常喝的酒。
“可是那是西吉斯人啊...”止刃嘟囔著趴在桌子上,他仿佛站在云端一樣,漸漸地他陷入了沉睡。
漢子沒有聽到止刃的話語,他見止刃趴在桌子上不回話,便派了拍他的肩膀,用那僵硬的舌頭問道。
“兄弟,你說是不是?。俊?p> “啊...”止刃隨意應(yīng)付著。
赤炎幾乎吃完了桌子上所有的東西,他看著這滑稽的兩人,啃著手中僅剩的蘋果。
漢子注意到了床上的赤炎,他轉(zhuǎn)過頭來說:“小。。小姐...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漢子明顯已經(jīng)醉了。
赤炎一揮手,漢子便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呼呼地睡了過去。
“我可沒興趣聽蟲子們的沖突小故事...”
她啃完了最后一個蘋果,站起身來到止刃旁邊,看了看沉睡的止刃,無奈地嘆了口氣。
“看你現(xiàn)在這樣也沒什么用,我自己去拿戒指吧?!?p> 說罷,她便走出了房門,踏入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