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初寧發(fā)現(xiàn)一個秘密,謝昀黎生病與不生病完全是兩個人。
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呢,得風寒的那幾天謝昀黎就沒擺過什么臭臉,雖然也不笑,但總算是不冷冰冰的,也會和傅初寧耍嘴皮子,還會與她開玩笑。
就當傅初寧以為謝昀黎改性子的時候,謝昀黎大病初愈,又開始板著個臉,仿佛所有人都欠他銀子一樣。
都說這女人的心思猜不著,傅初寧卻覺得謝昀黎的心思比女人還要難猜許多。
因為風寒耽誤了不少時間,眼看還有二十天,可傅初寧的劍法還是沒有什么長進,想要對付音殺術(shù)還是路漫漫其修遠兮。
于是謝昀黎加緊教導,開啟了魔鬼式訓練,這可苦了傅初寧,天不亮就得起,天黑了也睡不了覺,她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傅初寧覺得自己這輩子做過最錯的決定就是來到無塵派,不僅大半個月過去了還未找到靈石,還讓自己累死累活,是明月閣清閑的少主不好當了嗎,她要來這受罪。
當然,謝昀黎還是有進步的,越相處,越覺得他不單只會繃著臉,還會...
“再來?!?p> “你是豬嗎?”
“我再示范最后一遍。”
“我看你腦子當時也進水了吧?!?p> ...
還會罵人。
“怎么了?”祁陽看見回尉云居路上無精打采的傅初寧,好心問道。
“你知道大師兄是怎么折磨我的嗎?”傅初寧現(xiàn)在是有苦說不出,撇著嘴十分委屈的看著祁陽。這副可憐兮兮的表情,縱是誰看了都得心軟安慰幾句。
“好了好了。”祁陽忍不住伸手揉揉傅初寧的小腦袋瓜:“大師兄不是將希望寄予你身上嗎,再說了師兄那性格,怎么會罵你,頂多就數(shù)落你。”
“他說我是豬?!备党鯇幙粗€在為謝昀黎辯解的祁陽,氣呼呼的甩開祁陽的手就往前走。
祁陽剛追上傅初寧,兩人卻聽到傳來打架的聲音,不知是哪里傳來,卻又覺得哪里都有兵刃打斗的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運氣,警惕的看著周圍,突然間,四面大方涌出大批黑衣人,二話不說就朝兩人殺來。
這些人大多靈力微弱,傅初寧和祁陽甚至沒有用靈器,輕而易舉就將這些人打倒,而這些人倒地后卻都隨風消失不見。
“怎么回事?!逼铌枂柕溃骸昂孟裰鞯钅抢锫曇舾??!?p> 傅初寧將殘月喚出,祁陽見狀也手持涉川扇,兩人小心翼翼的往主殿趕去。
主殿前黑壓壓的一片人,黑衣人與無塵派弟子格斗在一起,如傅初寧與祁陽看見的一樣,黑衣人倒地后就消失不見,而有的外門弟子抵擋不住黑衣人,已有不少弟子喪命于這場突如其來的刺殺。
傅初寧與祁陽對視一眼,連忙趕去加入這場打斗。
雖然傅初寧被謝昀黎說得很慘,但是跟這些靈力低微的小嘍啰打還是綽綽有余,把前面的解決后她一轉(zhuǎn)身便看到謝昀黎:“師兄,還好嗎。”
“沒事。”
這些人雖靈力低微,人卻多得很,傅初寧的劍如龍一樣穿梭在這群人之間。這邊打完那邊又來了一堆,好像源源不盡。
突然間,從謝昀黎后方的空中射來一支弓箭,悄無聲息,連謝昀黎都未曾察覺。
傅初寧打斗之余余光一瞥,來不及喊謝昀黎,甚至來不及思考,本能般猛得撲過去。
“嘶——”
那支箭沒有射中謝昀黎,反而射到了傅初寧的大腿上。
“撤——”
空中傳來撤的口令,隨即,黑衣人統(tǒng)一停下攻擊的動作,全都消失不見。
弟子們從黑衣人來的時候就是懵的,此時更是懵的,沒有謝昀黎的指令,全都呆呆的站在原地,是祁陽率先看見被謝昀黎抱在懷里的傅初寧,忙跑過去。
傅初寧此時小臉煞白,表情很是痛苦,冷汗直冒,嘴巴顫抖著,全身都在抖動,小小的一只縮在謝昀黎懷中。小腿處鮮血殷紅,仔細看還帶著些許紫色,是中毒的標志。
“昀洛,收拾現(xiàn)場?!?p> “葉綰,叫掌門和夫人回來。”
“連鎮(zhèn),連煙,安頓好受傷的弟子。”
“祁陽,跟我回尉云居?!?p> 謝昀黎眼睛中仿佛被霧迷住,他抱著傅初寧,心頭一次跳這么快,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現(xiàn)在哪都需要他,不是慌的時候。
他一下發(fā)出好幾條指令后便使用瞬移消失在主殿。
尉云居。
“婉兒,婉兒?!?p> 謝昀黎剛進尉云居就呼喊婉兒的名字,聲音中充滿著焦慮,他一腳踹開傅初寧廂房的大門,將傅初寧小心的放置在床上。
此時傅初寧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謝昀黎怕她睡著,抓住她的手使勁握著:“百里秋,千萬別睡,聽到了嗎?!?p> 婉兒連忙趕來,看見這樣先是一驚,尉水尉云兩地皆有結(jié)界,她根本不知道外界發(fā)生了什么,看到傅初寧腿上的箭桿,二話不說跑回房間將藥箱取來。
“百里小姐,我現(xiàn)在要取出箭桿。”婉兒先是對傅初寧說道,而后又看向謝昀黎:“公子,你抓住百里小姐,待會可能有些疼。”
“啊——”
婉兒騙她,什么叫有些疼,她覺得本來只疼在小腿,現(xiàn)在卻覺得全身都像被利刃一片一片的刀割,絞心的疼痛蔓延在全身。
“公子,這是...”
“斷靈散?!?p> 斷靈散,顧名思義,對于普通人來說沒什么用,但是對于修習靈力的人來說,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毒藥,中毒者三日之內(nèi),靈力散盡,淪為一個普通人,只是這毒藥早已被各門各派所禁止,現(xiàn)大陸間不可能有流通才對。
傅初寧最后的記憶只停留在謝昀黎說出的斷靈散。
傅初寧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的自己很幸福,有父親,有母親,有個調(diào)皮的弟弟,他們一家四口過著平凡而又充實的生活。
沒有金色靈骨,沒有她所遇見的江湖糾紛,沒有門派之間虛偽的交往,她沒出嫁前是爹爹,娘親的掌上明珠,出嫁后丈夫?qū)λ僖腊夙槪€有一個漂亮的小女兒。
丈夫出海捕魚,她就在家織布,種地,照顧女兒。
這樣的日子,是傅初寧所向往的。也是她現(xiàn)在所沒有的。
可后來,一場火燒了他們的村子,傅初寧看著爹爹,娘親,丈夫,女兒全都葬身火海,她想動,卻全身僵硬動彈不得,她想叫,卻發(fā)不出一絲聲音,只能看著熊熊烈火愈燒愈烈,房子慢慢倒塌,慘叫聲此起彼伏。
夢,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