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陸振華眼里閃過一抹狠戾,他之前就該下手再狠點直接打死她才好,現(xiàn)在就算自己死,也不甘心沒人陪葬。
陸又萍走進(jìn)陸振華身邊,看了看一旁擺放的刑具,起了心思。拿起一個帶針的鞭子,拿在手中掂量掂量。陸振華在身后叫囂著“你個野種,我就應(yīng)該直接一槍斃了你,你要殺要剮隨便!”
陸又萍拿起蠟燭將蠟油滴在陸振華身上,陸振華上身裸露,碰上蠟,頓時火燒般難受??申懻袢A咬緊牙不吭聲。
陸又萍輕笑:“陸司令,我老實告訴你一件事?!?p> 陸又萍放下蠟燭拿起鞭子湊近小聲的說:“你的確槍斃過我一次,所以,我是來討債的。這回該換我送你上路了,你不虧,那位對你癡心不悔的人已經(jīng)在下面等你了。”
陸又萍說的是林斯禾,在醫(yī)院醒來后沒多久秦杭就來稟報說林斯禾因為飯菜里的鴉片,已經(jīng)精神混亂,再加上這幾日顧不上給她送飯,已經(jīng)毒癮發(fā)作餓死在房中。
秦杭說完以為陸又萍會有些情緒變化,可陸又萍依舊冷冰冰的,只是交代一句“將尸體丟江里喂魚,別告訴林家,我不想她死后還臟了墓地?!?p> 秦杭照做了,但他覺得眼前的陸又萍很陌生,很冷漠。但這樣的陸又萍才是真正的陸又萍,前世的陸又萍就一直是這樣的性格,陰郁不愛跟人交流,重回一世,那些都是她的保護色。而秦言笙一直守護著她的天真,當(dāng)秦言笙倒下,也該輪到她來保護他們了,不管是秦言笙還是秦舟舟。她都要護,現(xiàn)在,她就要將他們受的傷害一鞭一鞭都討回來。
陸振華,他該死。
陸振華冷笑“死掉的人就該跟我一起下去,陸又萍,我會記著你,我會讓你不得安生!”
陸又萍懶得跟他廢話,拿起鞭子直接甩向他的臉,因為針的緣故,陸振華的臉上除了鞭痕還有針劃開的血跡,陸又萍薄唇傾啟,嘲諷地問“你說你這樣,你的萍萍還認(rèn)得你嗎?不,就算你沒這樣她也不會認(rèn)你了,你都找了那么多老婆,你對得起她嗎?呵,我可真替她悲哀?!?p> 陸振華的眼神死死盯著她,他可以接受他娶的女忍不愛他,但他接受不了別人說萍萍不愛他,不,不可以!
陸振華有些發(fā)狂,想要掙脫鐵鏈,可是被固定在那,費再多勁都是徒勞的。
她玩夠了,打夠了,扔掉了鞭子。陸振華身上已經(jīng)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了,傷痕累累,就像個被剝了外皮的人一樣渾身都是血。陸又萍有些反胃,太倒胃口了。直接拿起槍對準(zhǔn)了陸振華。
第一槍是陸振華的手,他當(dāng)初是右手舉的槍打的她,那這回就用槍打他的右手。
第二槍是陸振華的膝蓋,她要讓他在下面也不能正常行走。
第三槍是陸振華的子孫根,讓他就算去做鬼也只能做個閹人,讓他就這樣去見他的林斯禾。
第四槍是陸振華的眼睛,讓他做個瞎子。
最后一發(fā)子彈了,對準(zhǔn)了陸振華的眉心,終于要再見了,我最恨的人。陸振華,去死吧。
等陸振華死后,陸又萍讓沈司令將陸振華扔進(jìn)江里,給他和林斯禾做個伴,畢竟,林斯禾可是愛他愛得死去活來。不能同生,那就同死,同進(jìn)魚腹。
陸又萍將風(fēng)衣脫去扔在地上,畢竟沾了陸振華的血,她嫌棄。沈司令怕兒媳婦凍著,去找了一件秦言笙留下的外套,拿給陸又萍。
起初陸又萍只是覺得眼熟,可當(dāng)沈司令說“這還是言笙受傷回來那次在我這暫住落下的,現(xiàn)在給你,別凍著?!标懹制枷肫饋砹?,這件衣服的確是秦言笙穿過的。
陸又萍道了聲謝謝,又繼續(xù)沉默。沈司令問“著急嗎?我有些話想跟你說?!?p> “好。”
陸又萍沒有拒絕,因為沈司令對秦言笙,真的很好。
沈司令看著那些干枯的樹木,有些感慨“我第一次見他,他燒的厲害整個人都是暈的,路都走不穩(wěn),可他抓著我的衣服不撒手,喊我父親?!?p> “我沒有孩子沒有夫人,那是他第一次喊我父親,可他自己都忘記了,燒糊涂的孩子根本不記事。他太苦了,阿夢走的太突然,他一夕之間失去了母親弟弟和父親,他能依靠的人只有我??伤麉s一直跟我保持距離,這孩子警惕心強。”
陸又萍只是安靜的聽著,她也想知道秦言笙的小時候。
“所以當(dāng)他跟我說你是我兒媳婦時,我特高興,我以為他會一輩子打光棍,找不到媳婦,畢竟他眼光太高了。他真的很愛你,所以,孩子我想求你件事。”
沈司令突然的請求讓陸又萍一愣。
陸又萍:“您別這么客氣,您說?!?p> 沈司令:“我不知道言笙能不能醒來,我知道我沒資格替他做主留你一直陪著他,你才16,還有大把的時光,而他,醫(yī)生都說順其自然。我不要求你以后一直陪著一個不知何時會醒的人身邊。我只求你看到一個做父親的份上,先不要離開他。”
“不要放棄他,如果連你都放棄了他,他自己應(yīng)該也不會想醒來。陪他兩年,兩年后我再也不干涉你,我雖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但在我心里,他就是我親兒子,陸小姐,求你了?!?p> 沈司令的眼里有了淚花,他轉(zhuǎn)過身不讓陸又萍看到他這副軟弱的模樣。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為了秦言笙,值得。
陸又萍從來沒想過要離開秦言笙,這輩子都不會,或許別人不信她會陪著一個昏睡的人,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這輩子,加上上一輩子,全都栽他手上了。
除非死別,絕無生離。
這是她陸又萍給秦言笙的承諾,只要他醒來,不管是現(xiàn)在的秦言笙,還是三十歲的秦言笙,哪怕他白發(fā)蒼蒼,她都嫁。
陸又萍看著眼前這個經(jīng)歷過大小戰(zhàn)事的沈司令,他此刻也只是個怕失去孩子的父親。
“父親,我只會是你的兒媳婦?!?p> 等陸又萍說出這句話時,沈司令剛止住的淚水不爭氣的又流了出來。他顫抖的握著陸又萍的手,一時想不到別的詞,只是不停的說“好孩子,苦了你了?!?p> 別人或許覺得陪伴一個病人是個痛苦的事情,但陸又萍不覺得,秦言笙還活著,只睡著了,他太累了,多睡了會。等她幫他把那些煩人的事情都解決好,他就會伸個懶腰從床上起來。
日子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已經(jīng)到了春天,萬物復(fù)蘇,鳥語花香,陸又萍從花園摘了幾朵花來到病房,可打開門,床上沒人,而屋內(nèi)空蕩蕩的,手中的花滑落在地,陸又萍跑出去找人。
是他,肯定是他醒了,他去了哪?陸又萍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逢人就問“你有沒有見過比我高一個頭的,鼻尖有顆痣的病人?”
問了許多,都說沒見過。陸又萍蹲在地上,醫(yī)院都找了,他到底去哪了。心里的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一下沒憋住,放聲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罵“秦言笙你個王八羔子,你到底去哪了!”
“囡囡,我在這?!?p> 熟悉的聲音,陸又萍抹掉眼淚回頭,看到了那個胡子拉碴頭發(fā)都遮住眼睛的秦言笙,他還在笑,她都哭花了臉,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