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蘇老爺子離去,靈禹笑了笑。
昨晚在夢里見到自稱是自己爺爺?shù)睦先撕?,靈禹便開始了反思。
人的本質(zhì)在于靈魂,活著那就是完整的自己,即便是已經(jīng)死了,在靈魂上,自己依舊是靈禹,又何必在意身體是誰的。
早在靈禹用靈識之眼讀取青藤球妖的記憶時,他就感覺到了貓膩。
記憶中詩雨綾身邊的靈獸配置,與在青藤球妖那讀取到的信息幾乎完全一致,并且整體過程與自己的經(jīng)歷也能對應(yīng)的上,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思來想去,靈禹還是整不明白這其中的因果聯(lián)系。
因為詩雨綾早在十一天前便死在地震中了,蘇牧渲是親眼看到她從廢墟里被挖出來,送到公共墓地去的。
有這一點在,昏迷著的女孩絕對不是詩雨綾。
但種種跡象卻都能將兩者的關(guān)系鏈接起來。
詩雨綾身邊的小獸,一龜一植物,分別能出產(chǎn)木炭和紅薯,女孩的靈獸,同樣也是一龜一植物,能產(chǎn)出木炭、紅薯和木耳,木耳靈禹昨天剛見過,品種正是之前自己種在殘破競技場里的金絲木耳。
在靈禹的記憶里,詩雨綾的植物小獸是將自己身上的金絲木耳之種給偷走了的,會不會是它因為種子而進(jìn)化了呢?想不出來。
靈禹和蘇牧渲打了招呼后就提著水管走進(jìn)了廁所。
這到不是責(zé)任心啥的驅(qū)使他這去沖廁所,而是他想一個人安靜地思考一下,詩雨綾與女孩之間還有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廁所已經(jīng)沖洗地十分干凈,靈禹思考了很多,但還是被兩者之間的相貌、過往等因素給擋住了,沒辦法進(jìn)行進(jìn)行有效的判斷。
“看樣子還是要從小渲嘴里套一下我沒遇到詩雨綾之前,在她身上發(fā)生的事情,感覺自己現(xiàn)在跟壞人似的了?!?p> 等靈禹收拾好東西回到藥鋪里的時候,蘇牧渲已經(jīng)將東西準(zhǔn)備地差不多了。
院子里擺著兩個一人多高的竹編大筐,筐里盛滿木炭,筐旁擺著個半人多高的水桶,看樣子至少裝著兩百多斤的水,而在水桶旁邊,鑄鐵與陶土做成的煮藥火爐少說也得有五百斤重。
很難想像這些大重物都是一個小女生搬出來的。
旁屋里,一聲“咣當(dāng)”的聲音響起,院子的地面忽然猛地振動了一下。
“小渲,沒事吧!”
“沒事,沒事,就是有點沉,這就出來了!”
這嗓音不像蘇牧渲平常說話時軟軟的,聽起來有些低沉。
兩息之后,燃燒著雙層綠色火焰的六面立方體晶石顯影,率先從旁屋里飄了出來,蘇牧渲緊隨其后,一步一挪地抱著個三腳大鼎從旁屋里走出來。
“轟隆”一聲巨響,大鼎落地,因其巨大的重量,三腳鼎接地處的青石地磚都被壓出了蛛網(wǎng)狀的裂痕。
縱觀院子里的地面,不難發(fā)現(xiàn),像這樣的裂痕其實還有許多。
靈禹上前仔細(xì)觀察了一下,鼎身上刻滿了饕餮紋,紋路里面還有些看不懂的文字,隨后又敲敲鼎身,聽聲音像是青銅做的。
“小渲,這鼎得有多重???”
“聽爺爺說是八百八十八斤八兩,一兩不多一兩不少?!?p> 一聽這重量,靈禹沉默了,回想蘇牧渲把它抱出來的樣子,不禁搖了搖頭。
“額,靈心和她一樣是武者型覺醒,小渲單是一個晶石就能抱起八百多斤的東西,那靈心這……”
“大哥哥,你嘀咕什么呢?”
“小渲,你們武者型能力者都跟你一樣這么大力氣嗎?”
蘇牧渲一邊忙活一邊沖靈禹擺擺手。
“沒有,我從小力氣就比一般人大,學(xué)校里那些和我一個級別的男生武者,搬個二百斤的東西都費勁,他們在學(xué)校里都不待見我,見到就說我是個怪物……”
說著說著,這話語就有點傷感了,蘇牧渲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靈禹連忙開始轉(zhuǎn)移話題。
“對了小渲,你知道詩雨綾嗎?”
一聽到詩雨綾,蘇牧渲的臉色更陰沉了些,說話的語氣也更冷了點。
“你問她做什么!”
“這個,說來巧了,你漂亮姐姐的名字也叫詩雨綾,我之前在走廊里聽到有人說起這個名字,就有些好奇?!?p> 聽到靈禹胡編的解釋,蘇牧渲似乎并沒有起疑心。
“這么巧的嗎?這里確實是有個叫詩雨綾的,不過是學(xué)校對門賣紅薯的,沒什么好說的,還是漂亮姐姐和這個名字更配?!?p> 聽蘇牧渲這么說,靈禹差點沒忍住吐槽出來,只是長相不同不至于這么貶低人吧。
“聽你這話咋有些不待見人家???人家賣紅薯搶你家生意了?”
靈禹故意說的很戲謔,想要看看蘇牧渲的反應(yīng),他實際上知道蘇牧渲討厭詩雨綾是因為他哥哥蘇喬野。
“不是,大哥哥你是個好人,我信你,你別跟外人說?!?p> “好,大哥哥絕不給外人說?!?p> 說完,靈禹伸出小拇指,沖蘇牧渲做出個拉勾的手勢。
“都多大了,我早就不信這個了?!?p> “實話跟大哥哥說吧,我討厭她是因為我哥喜歡她!但她卻從沒有正眼看過我哥。”
靈禹一聽,這里面有歧義,不明擺著是仇恨轉(zhuǎn)移嗎?
“小渲,話不能這么說,喜歡是相互的,是兩個人之間的事,你不能……”
靈禹的話還沒說完,蘇牧渲就把梯子搬過來,“咣當(dāng)”一聲立在鼎邊上,開始往鼎里注水,加藥材。
“咋的了,不就是長的好看一些嗎!我去她那買了半年紅薯,沒見她對人笑過,整天沉著臉,不就是個買紅薯的嗎!神氣什么!”
聽著蘇牧渲這么說詩雨綾,靈禹心里有一股火竄了上來,但他必須要忍著。
并且對蘇牧渲又有了新的認(rèn)識,這小丫頭的性格平時溫婉可人,可一但有什么讓她不高興的事情,她的性格就會變得跟他爺一樣,急躁甚至是暴躁。
“小渲,這是在以你的角度在看問題,你嘗試著從其他角度想問題,比如你心里已經(jīng)裝著一個人了,你還會接受另一個人的愛意嗎?。”
被靈禹這么一說,蘇牧渲陰沉著的臉色緩和了些許,像是被說動了,看樣子并不像她爺那樣頑固。
“大哥哥你說的有些道理,我想想看?!?p> 聽到她這么回答,靈禹長舒一口氣,本以為還要再套一會兒話,沒想到這小丫頭還挺配合。
蘇牧渲這會兒忙著搬藥爐、點木炭,暫時沉默了一會兒,靈禹幫不上什么忙,只好坐在門前的臺階上等著。
感知受到強化,靈禹對周圍事物的感受能力有質(zhì)的提升,溫度、濕度、光感度、氣味、聲音……等一切感知覺所能體會到的都比平常強了兩倍有余,晶石顯影出現(xiàn)后感知覺還會繼續(xù)得到強化。
“看來,我的職業(yè)能力是與偵查感受有關(guān),和之前的職業(yè)不一樣……”
“唔~大哥哥的晶石顯影真漂亮,我還從未見過八面的透明晶石那。”
靈禹撓撓頭,話題又被岔開了,還忒圓回去。
“這好看卻不怎么實用,只能強化感官,不像武者能強化體質(zhì)?!?p> 蘇牧渲笑著在他旁邊坐下,拍了拍青石臺階。
“體質(zhì)強有什么用,武者的感官被削弱了,這涼臺階都感覺不到溫度,不管吃多美味的食物都沒有味道,食量還特別大,我可是想當(dāng)淑女的。”
“是嗎?等你漂亮姐姐醒了讓她教你,當(dāng)淑女可不簡單的?!?p> 靈禹現(xiàn)在只能借坡下驢,有意無意地往上引,在靈禹從藤球那讀取到的記憶中,女孩的表現(xiàn)是非常淑女的。
“那我可要將姐姐照顧好了,我要做淑女,喔~~哈哈?!?p> “其實我挺羨慕你和姐姐的,為了愛情連身份和地位都能放棄,我現(xiàn)在想開了。
我并不是真的討厭詩雨綾,真正的根源來自我哥,我哥整天對我說她的好,但他連去追人家,甚至是表明心意都沒有,就只是單相思!時間長了,我就被他帶跑偏了?!?p> 能套情報,還能吃吃蘇喬野的瓜,何樂不為呢?
“那,這個詩雨綾實際上是個怎樣的人呢?”
“關(guān)于詩雨綾,我自己接觸的不多,當(dāng)我來到來到這里時,她已經(jīng)在學(xué)校門口賣起紅薯來了。
聽同學(xué)說,詩雨綾是在三年前乘飛龍來到修雷王國的,年僅十一歲卻擁有著被評定為幻獸的秘銀龍,一出現(xiàn)便受到了帝王和王上的親自接見。
為了爭詩雨綾,帝王還和王上打了一架,最后王上輕松戰(zhàn)勝了帝王,詩雨綾就留在了修雷王國。
王上傾全國之力,為她提供資源,并讓她進(jìn)入宣武學(xué)院學(xué)習(xí),一年時間里,秘銀龍在資源的培育下從首領(lǐng)中位進(jìn)級到了領(lǐng)主上位,但詩雨綾依舊是個沒有覺醒出晶石的普通人。
同年,她憑借秘銀龍進(jìn)入到學(xué)校里的少年獵獸隊,多次挽救過隊員的性命,甚至以一己之力,將少年獵獸隊分成了兩派,她自己擔(dān)任外援隊的隊長一職。
但半年后的一次意外,卻使得秘銀龍死亡。
詩雨綾認(rèn)為作為普通人沒有了繼續(xù)呆在學(xué)校里的價值,便主動退學(xué),用自己剛來時一同帶來的兩只元素獸開了個紅薯攤,不久便在曾經(jīng)隊員的幫助下,把紅薯攤搬到了學(xué)校對面。
聽傳聞?wù)f,秘銀龍的死和開紅薯攤都是為了一個男孩,可沒多久男孩就消失了……
或許,她心里一直裝著那個男孩,臉上才很少出現(xiàn)笑容吧。”
靈禹聽完,腦子里嗡嗡的,他當(dāng)時只知道詩雨綾救了自己,但不知道她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價,聽著蘇牧渲的講述,靈禹的眼眶不受控制地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