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時間,學生們?nèi)齼蓛啥荚嵌?,有問功課的,有聊電視的。
俞勝男坐在位置上,旁邊圍著兩個女生,三個人低頭在桌上一起討論著一張卷子。
突然一只手臂滑落,直接擱在了俞勝男的后背上。
她驚了一下,抬手接了下那個手臂放下。
整個人無奈的站了起來,改搭在自己椅背上手的主人,正是身后的高云朗。
他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他一只手臂壓在臉孔下,估計是睡得太熟了,另一只手臂不自覺的向前伸直,直接垂了下來。
俞勝男嘆了口氣,似乎對這個場景已經(jīng)見怪不怪。
他每天就和晚上去做賊一樣,白天一有時間就經(jīng)常這樣,一睡就能睡的天昏地暗,雷打不動。
她微微俯下身去,一只手輕輕抄起了那只手臂。
他的手掌搭在她手里,五根手指根根修長,骨節(jié)分明,和她的手比起來還要顯得更白皙。
手掌自然卷曲在她手里的感覺,讓人莫名有種臉紅心跳的感覺。
手掌的溫度,讓俞勝男的心噔噔快速地跳了好幾下。
她輕輕托扶起他的手肘,將他手臂折回他自己的書桌上。
似乎感覺到了什么,高云朗稍稍地抬起頭,瞇著的眼睛微微地張開,看著眼前這個和他近在咫尺的人。
俞勝男俯著身子,托著他的手臂,兩個人的臉孔距離很近。
兩雙眼睛四目相對,幾秒的對視后。
高云朗的嘴角輕輕地扯動了下,他將自己的手臂收回放好,兩手交疊轉(zhuǎn)了方向,趴了回去繼續(xù)睡。
深深喘了口氣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俞勝男一抬頭就看見兩雙睜大的眼睛注視著她。
看著她這一套不知怎么形容的動作笑的很是曖昧。
“都說你和他關系好的很啊,很多人都看到天天接送你的啊?!逼渲幸粋€女孩靠了過來,在俞勝男的耳邊很輕地說著。
“沒有,就很普通,他是燕子的哥哥,住在一個小區(qū),就一起走而已?!庇釀倌忻u著頭,臉頰不自覺的有點泛紅。
“真沒有?沒有你臉紅什么啊?”另一個女孩笑的曖昧指著她。
“沒有,天熱啊,你們都胡思亂想什么那?!庇釀倌胁蛔杂X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你要是沒有那個意思,你給晶晶介紹介紹啊,你不知道她多喜歡高云朗啊,成天在我面前說他帥那?!庇釀倌猩磉叺呐⒅噶酥缸趯γ婺莻€。
“我...”俞勝男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勝男,有人找?!卑嗉墏鱽砟猩慕新?。
俞勝男聞聲望了過去,站在的班級門口的是那個籃球隊的隊長吳斌。
通常班級就如同家的存在,大家都不會輕易踏入別人的班級,吳斌站在門口大力的招著手。
“好,我出去看看?!庇釀倌袘c點頭,像被解圍了一樣,她站起身直接往門口跑。
“俞勝男,燕子在醫(yī)務室,跟我走?!眳潜罂此艹鰜?,直接拉著她就走。
“什么?燕子怎么了?”這話把俞勝男嚇了一跳,葛燕說中午去操場玩會兒的,怎么玩去醫(yī)務室了。
“不是燕子,燕子沒事,是你們班的...”吳斌在前面邊走邊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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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勝男推開醫(yī)務室的門進去,眼前的情形真的可以用慘烈來形容。
破碎的銀邊眼鏡被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托盤里的紗布已經(jīng)有用過被血染紅的。
校醫(yī)正在給坐在椅子上的人檢查,葛燕絞著雙手,不停地張望著,感覺她都要哭了。
“頭暈嗎?”校醫(yī)處理完手下的傷口,再次確認地問著。
“不暈?!钡匾痪浠卮?。
“行,要是有頭暈,嘔吐,要立刻去醫(yī)院?!毙at(yī)點著頭,轉(zhuǎn)手脫掉手套收拾著東西。
“對不起,對不起,你真沒事嗎?”葛燕看校醫(yī)走開,立馬跑了上去。
“沒事?!倍覘澆[著眼睛看了她一眼,重度近視的他現(xiàn)在沒有眼鏡,看東西都不是很清晰。
但她的臉幾乎全湊到了他面前,他能看見她水淋淋地大眼睛,滿是擔心。
“要不還是去醫(yī)院吧,這流了很多血?。俊备鹧嗫粗杭t地紗布,心里特別不舒服。
“不用?!倍覘澤焓置阶约旱难坨R。
鏡片全碎了肯定是不能用了,他將鏡框抖了抖,收進褲袋,站起來轉(zhuǎn)身就準備離開。
“你別走,不,我送你。”葛燕看他要走一把拉住他,她回身看見了門口的俞勝男,“勝男,你幫我和他說說?!?p> “你,這樣,看得見嗎?”俞勝男從門口走進來,手指在董家棟的面前晃了晃。
“讓下?!倍覘澅凰斚棺影愕膭幼髋梦⑽櫭肌?p> “拉我干嘛。你看他怎么走啊?!备鹧嗫粗叱鋈ゾ拖胱?,但被俞勝男拉住了,急得她想跳腳。
“我跟著他,去教室叫你哥一起來送?!庇釀倌袩o奈地搖搖頭,“他那么大個,要摔了還是怎么的,你能干嘛?”
“哦,去,我去,你看好他。”葛燕明白的點頭,朝著教室飛快的跑著。
俞勝男一路跟著董家棟,看著他慢慢走了出去,可能真的太模糊了他走路都得扶著走廊墻壁。
急促地腳步聲在身后傳來,俞勝男回頭看了眼。
被葛燕拽著跑的人,應該是被直接從睡夢中拎起來的,整個人也有點迷糊。
“這是怎么了?”高云朗明顯還不在狀態(tài)。
“聽說,你妹一個籃球,對著人家臉就招呼過去了。”俞勝男指了指前面的那個身影,“滿臉血,校醫(yī)都說會不會有腦震蕩?!?p> 事發(fā)的整個過程,其實俞勝男也不是很清楚,她也是剛在去的時候吳斌大概告訴她的。
應該是葛燕在操場玩球的時候,一個拋射球直接飛了,又好巧不巧的董家棟在操場上路過,球直接就打到他臉上。
剛看到的血啊,眼鏡碎片的,應該都是這個球造成的后果了。
高云朗聽得是一愣一愣的,對葛燕的神操作真的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三個人遠遠的跟著前面的董家棟,原本以為這樣的他應該就直接去醫(yī)院或者回家也行。
但他沒有,他摸索著來到學校附近的眼鏡店,將口袋的眼鏡架送進去維修了,
然后在店里買了一副臨時替代的,他戴上眼鏡走了出來,眼神瞄了瞄一直跟著他的三個人。
沒有任何交流,直接轉(zhuǎn)身回了學校。
教室里,葛燕一個下午都沒心思上課,撐著額頭歪著頭,看著靠窗而坐的董家棟。
眼角的紗布很明顯,臨時買的眼鏡一點都不合適,他總是因為難受摘下來閉眼揉眉心。
要是動作幅度大些又會造成傷口的疼痛,他的眉頭一直略微地皺著。
怎么辦?
葛燕覺得心里不舒服,憋屈。
真想為他做點什么才能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