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君乾卻理也沒理,冷笑一聲,繼續(xù)翻看手頭的書,對宋浩然說一聲,“見笑了。我也有點事,先去忙了?!彼剖遣幌敫嗳俗惨娮约旱睦仟N,從縫隙間奪路而逃。
楚遙笙氣哼哼地回房,一腳踢開門就收拾自己的行李。太過分了!她長這么大,誰大庭廣眾下這樣給過自己臉色看!她決心給劉君乾一次狠狠的教訓——通訊拉黑,東西拿走,一件不留!
她檢查著自己的行李,卻忽然發(fā)現(xiàn)手機不見了。她想起來兩人本打算去珍貴文獻室查閱資料,一起把手機放到劉君乾包里了。她懊惱地拍了下床,本來打算給個臉色不告而別的,看來還是得找他!
找就找吧,索性一次性把話說明了!
剛冷戰(zhàn)完,按照往常的慣例,他定然不會回房,那么就一定在辦公室。楚遙笙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一下出了門,來到劉君乾的辦公室。
劉君乾作為博士生有自己的辦公桌,楚遙笙找了一圈卻沒看到人。她正準備往回走,卻聽得窸窸窣窣的聲音,熟悉的話語聲。是劉君乾的聲音!他說話聲是那么溫柔,同平常跟自己講話時冰冷的語調(diào)完全不同,話音輕柔耐心,還時不時傳來歡愉的笑聲。
竟敢背著她做見不得人的事情?楚遙笙一個怒往心頭撞,當下二話沒說,一腳就踢開了虛掩的門。
眼前是一個令她驚愕的場景:
她的男友,高高在上的數(shù)學天才,正半蹲半跪著,為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教授系著鞋帶。那動作小心謹慎,不敢有一絲怠慢。那人同照片神似,正是之前楚遙笙看到的一直壓榨的他的教授。
見她這個不速之客意外闖來,屋內(nèi)一坐一蹲的兩人也是驚了。教授卻很快恢復鎮(zhèn)定,一個針對劉君乾的挑眉,劉君乾漲紅了臉,沖著門外吼,“誰讓你過來的?滾回去!”
他不是答應過她,會主動去檢舉教授的所作所為;他不是跟她說,他和教授早就只是工作往來,再無其他瓜葛;他不是說他完全照顧好自己了,再也不會受到教授的欺負?
楚遙笙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向腦中涌來,“shame on you!”她顫抖著說,”shame on both of you!”
她再也不能停止腦海中奔涌的思緒,唯一的想法就是趕快回家拿了行李回她的N市。她一路狂奔,到家拿著行李正準備往外沖時,一把被趕來的劉君乾阻止了退路。
“滾開!”楚遙笙怒不可遏地朝他怒吼。
劉君乾不為所動,冰冷的語調(diào),“誰讓你進去的?”
“你不要臉!讓開!”楚遙笙顫抖著吼他,見堵著門口的身影巍然不動,她反手一個巴掌,“啪”的一聲狠狠抽在劉君乾臉上。
“奴顏媚骨,卑躬屈膝!跪久了站都站不起來,你還算什么男人!我都替你羞恥!”她一字一句清楚地罵著,劉君乾久久不動,然后,出其不意地,一把掀翻了兩人身邊的桌案。
鍋碗筷茶杯打碎一地,楚遙笙愛吃的零食袋子七零八碎的散落在地上。他一直低著的頭抬起,眼中布滿血絲。
“你,你要干什么?”楚遙笙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
“你都看到了,我也就不必再解釋了?!彼幚渲曇?,如從地獄爬出,“我就是這么一個人,你看清楚了嗎?”
楚遙笙死死盯著他,卻毫不示弱,又要一巴掌狠狠抽上他的臉,卻被他一把將手握住。
“你怎么,怎么能?你放手!”
“我什么都能!只要能讓我畢業(yè),我什么都做得出!”
“他這是對你的壓迫,你不但不反抗還……”
“我比你更清楚他對我做了些什么??!”歇斯底里地一聲吼叫,“我看到那張臉就想吐,我比任何人都更想他早點去死!但我不能!我的生殺大權在他手里!他動一動手指頭,我就萬劫不復!”
他似乎略微冷靜下來,“只要能畢業(yè),讓我xx都行,何況這個。呵……呵呵……”
他似是在自嘲的笑,楚遙笙卻從他的話音中聽出了極端的悲涼,他仰頭,兩行淚水從眼中滑落。
“我說過,”楚遙笙一字一句,“你有問題可以找我,我們共同解決!你也答應了的!”
“找你?”劉君乾冷笑,“大小姐,你除了關心過你自己,關心你吃什么穿什么吹什么牛,你還關心過其他事情嗎?”
“你什么意思?”
“大小姐,你如果真的有一絲認真對待過我,就不會像今天這樣來問我?!?p> “呵……那你呢?你除了做你的研究,伺候你的教授,你又認真對待過我嗎?你從來不在朋友圈曬我和你的照片,不向你身邊人公布我和你的關系,也沒有向你的家人介紹過我!你究竟在想什么,把我當什么?”
“世界上總有人希望所有人按照她自己的方式生活。我不像你喜歡曬,日常吃喝拉撒有的沒的男人拉手的都喜歡往上曬就為了博得旁人幾句贊美!”
“對,你總有理!”楚遙笙點點頭,“就像你說好了見我媽媽臨時又不見一樣!”
“你又開始無理取鬧?我說過了我有事!”提到此事,劉君乾眼中閃過一絲不自覺的心虛。
“對!你永遠有事!就像你和我去阿拉斯加改簽機票根本就不是你有事,你就是為了省那500塊錢!”楚遙笙出離憤怒,委屈得淚光在眼中打轉,“為了500塊錢能把我一個人在機場撂一下午,你有沒有心啊劉君乾!”
仿佛維護已久的秘密被突然揭開,劉君乾驚怵的目光望向楚遙笙,他如火山爆發(fā)一般一把把桌上的瓶瓶罐罐推到地上,“胡說八道!你從哪里知道?!你又看了我記錄,你!”
“你這個混蛋!我長這么大,還沒人給我這么受過委屈!”楚遙笙徹底失望,她嘶聲哭著,“我現(xiàn)在就走!我瞎了眼會和你在一起!”
門被砰地一聲撞上,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我真慶幸。”聽著她走廊里咚咚下樓的聲音,他望著一地狼藉,緩緩地說,“是你提出了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