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月看著聶三娘遠去的背影,恍惚間又想起了齊敬德離開時的模樣。
這一對夫妻,真要說起來,也算得上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可共同生活多年的點點滴滴,卻讓他們彼此都將對方視為了自己心中最珍貴的存在。
互相為了對方,甚至可以豁出自己的性命。
想到這兒,方月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
愛情啊,可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喂,你在想什么呢?”
商素素的聲音將方月從神游里拉了回來。
方月轉(zhuǎn)頭一笑:“你難道不覺得,他們之間,也挺感人的嗎?”
商素素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所以呢?”
方月聳肩:“沒事沒事,感嘆一下罷了?!?p> 商素素噘了一下嘴:“搞不懂你。”
房間之外,六個小腦袋正湊在一起,輕聲嘀咕著什么。
“誒,任缺,你說方尊長和我們師尊,到底有沒有機會???”
“這我哪知道???你們商尊長身份這么尊貴,我們師尊到底什么來頭我到現(xiàn)在可都不知道。這都不門當(dāng)戶對,怎么能在一起???”
“迂腐?!?p> “誒,知凝你這什么話?你好歹也是一國公主,難道你以后會嫁給一個村夫不成?”
“嫁不嫁村夫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的是,我一定會嫁給一個我喜歡的人。最好那個人能像齊大叔為了聶嬸嬸一樣,愿意付出一切?!?p> “那你呢?你能付出什么?”
“嗯……我可以給他很多錢?。 ?p> “額……這倒也是……”
幾位弟子正聊著,眼見得方月和商素素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一時間立刻收了聲,滿臉嚴(yán)肅看向兩位傳道師。
方月有些狐疑地打量著六個孩子:“你們在搞什么花樣?”
任缺搖頭,中氣十足道:“回稟師尊!沒有花樣!師尊請走!”
方月半面臉扯了扯,不知道這群孩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不過眼下顯然也不是教育他們的時候,半面君和齊敬德那邊戰(zhàn)成了什么樣子,才是方月現(xiàn)在最為關(guān)心的問題。
佯怒瞪了幾名學(xué)員一眼后,方月和商素素也不再多做停留,三兩步跑回之前的屋子,去查看影石傳來的影像了。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之后,兩位傳道師的心瞬間被提到了嗓子眼。
之前看起來還神勇無比的齊敬德,在半面君摘掉面具露出真容后,雖依舊保持了充足的戰(zhàn)意。
但在二人相斗之時,卻依然落在了下風(fēng)。
也不知道那半面君周身的黑煙究竟是何種物質(zhì)。時而換做柔軟棉絮一般,將齊敬德的大刀攔與半面君身前,齊敬德只覺得好似砍入了棉被之中,周遭極其柔軟,有力也使不上。
在半面君需要進攻的時候,這些個黑煙又會幻化成各種武器的模樣,什么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锏錘戈镋棍槊棒,常見的十八般兵刃,這黑煙都可以幻化而出,且不需要半面君伸手,自己便會找到合適的角度攻擊對面的齊敬德。
這樣算來,饒是齊敬德借新亭侯大刀之威能爆發(fā)出異于常人的能力,但面對此時的半面君,他好像是面對了不止一人那般,攻又攻不了,防也防不住。
不多時,齊敬德身上以大大小小掛上了數(shù)十道傷痕。
其中最危險的一道,乃是在他胸口處橫穿而過的一道刀疤。
若是齊敬德當(dāng)時躲得再慢上一瞬,恐怕此時他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
“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半面君一邊打,還一邊出言嘲諷起齊敬德來。
“還沒結(jié)束呢?!?p> 齊敬德雖說一時半會兒打不過半面君,不過嘴上倒是絲毫不肯示弱。
半面君冷哼一聲,周身黑煙又幻化成四五把兵刃,朝著齊敬德狠狠砸了過去:“牙尖嘴利??茨氵€能嘴硬多久?!?p> 齊敬德自知半面君這次進攻自己應(yīng)當(dāng)是無法盡數(shù)抵擋,當(dāng)下也不猶豫,向后急退幾步,一個鷂子翻身躲過了半面君一擊。
可還沒等齊敬德站穩(wěn)身形,一只隱藏極深地飛鏢突然從黑煙當(dāng)中射出,身形用老的齊敬德哪里還有閃躲空間?
只聽得“噗嗤”一聲,飛鏢自齊敬德左胸穿胸而過,拉出一大股鮮血,汩汩直流。
半面君轉(zhuǎn)過身子看向面帶不甘的齊敬德,呵呵笑了起來:“十年前沒能將你齊家盡數(shù)殺完。今天可終于完成任務(wù)了。我說你也是蠢,隱娘和你生活了這么久你不殺她報仇,非要來找本座干嘛呢?若只是求個心安,你把隱娘殺了不就得了?那娘們兒欺師滅祖,倒是死有余辜?!?p> “不許……你這么說我……娘子……”齊敬德拿刀撐地,吐出一口淤血,艱難地開口反駁。
“哦?難道本座說的不對嗎?”半面君攤手聳肩,“是誰把當(dāng)時還是小嬰兒的她從死人堆里撿回來的?是本座!是誰給她飯吃給她床睡把她養(yǎng)大的?是本座!是誰教她武功讓她成了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隱娘?還是本座!可她居然為了法杖背叛了本座,這不是欺師滅祖是什么?”
“她并不想要你的法杖……只想離開聽濤過自己的日子……法杖……是林尋想拿走……她才動了手……”雖說現(xiàn)在齊敬德已開始大口吐起血來,但這漢子還是自顧自地在幫自家娘子解釋著。
“嗯?是這樣嗎?”半面君聞言,偏了偏頭,隨后又嘿嘿笑了起來,“可惜啊。若是她將法杖給了本座,本座讓她去過自己的逍遙日子又如何呢?你看,你是不是白死了?哈哈哈哈?!?p> 齊敬德還想說什么,可一陣極為強烈的倦意突然涌上腦門,這漢子終究是再也忍不住,兩腿一軟,癱倒在了地上。
半面君打量了齊敬德一番,確認(rèn)此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沒得救了,這才開了口:“算了,反正你都要死了,那本座也不妨告訴你一些小秘密。這些話在心里憋了挺久了,不說也不行。之前那些個死在本座劍下的人,也都是聽著本座的秘密往生的。這也算是本座獨有的往生咒了吧?!?p> 說著,半面君俯身撿起之前扔在地上的面具,將其重新覆在臉上。
那些環(huán)繞著半面君的黑煙,也在他重新戴上面具的那一刻消失無蹤了。
“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域外魔界。沒聽過也沒事,不關(guān)鍵。傳說四十年前啊,魔界有一個年輕女子,因為一些機緣巧合,不慎被傳入了這萬靈大陸。然而不幸的是,她剛一出現(xiàn)在這里,就遇到了一群極為兇殘的匪徒?!?p> 說到這兒,半面君抬頭看天,神情極為玩味。
“這些匪徒見這女子獨身一人行走在荒郊野外,哪里還肯放過她?立刻沖了上去將這女子撲倒。然后發(fā)生了什么,想必你也猜得到了。”
說著,半面君嘴角突然露出了一股奇怪的笑容。
“只可惜這些匪徒不知道的是,那女子本是域外魔族,哪里會打不過他們呢?留著他們一條命,也不過是想爽一下罷了。等那女子爽完了,便下手將那群匪徒盡數(shù)殺害。很殘忍,不是嗎?”
半面君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的齊敬德,搖頭嘆氣。
“然后啊,這女子便有了身孕。因為她也是第一次來到萬靈大陸,出于好奇,便將孩子生了下來,想要看看自己這魔族和萬靈大陸的人結(jié)合,生下來的究竟是個什么玩意兒。很扯淡不是嗎?她自己的孩子,她稱作‘玩意兒’。”
眼看齊敬德好像有話說,半面君立刻蹲下來伸出一根手指放在齊敬德唇邊。
“噓,別用力,聽完我的故事再死好嗎?——正如你想的那樣,那個玩意兒,就是我了。那女人見我生來便半人半魔,自是對我極其嫌棄。在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尋到回魔界的關(guān)鍵物事黃泉冥花后,那女人便丟下我自顧自回魔界去了。你看,我其實比你要慘吧?!?p> 說到這兒,半面君居然很詭異地滴下了兩地眼淚。
“好在我的天賦還算可以,憑借著這一身的本事,倒也沒有被餓死。后來,因為種種原因,最后建立了聽濤,本也算是功德圓滿了??墒窃谖倚睦?,卻始終有個結(jié)需要去解開——沒錯,就是那個女人!她沒有想撫養(yǎng)我的打算,為何要把我生下來?!又為何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個世界?!你知道我有多想當(dāng)面去問她這個問題嗎?若是她回答得不好,我真想一刀結(jié)果了她呢?!?p> 說著,半面君開始把玩起手中雙劍來。
“只可惜啊,那黃泉冥花百年才會開一次花。也就是說若想去魔界,或許當(dāng)真要等上幾十年之久了。本來吧,其實我已經(jīng)放棄了去魔界的打算了。但誰知道,你那老爹,居然弄到了林野法杖。誰不知道林野法杖也催生萬木的作用?所以呢,我便出手了。你看,你們家也死的不冤吧?如果當(dāng)時肯把法杖借給我用一下,我怎么會不還呢?”
說完,半面君搖了搖頭。
“好了,該說的都說了,你可以走了。記得下去之后,將這些事情告訴你們齊家的其他人哦,可別讓他們再瞎猜了?!?p> 見齊敬德雙眼漸漸閉上,半面君露出了一個很是奇怪的笑容,掏出之前得到的青木寶石看了看,轉(zhuǎn)身便欲離去。
可就在半面君剛轉(zhuǎn)過身的那一刻,一道白光,突然在這天地之間炸開來!
咖喱青椒
我做出了一個大決定。 既然字?jǐn)?shù)少了滿足不了我個人對劇情推動的要求,章節(jié)散了又擔(dān)心節(jié)奏太慢。 那我為什么不一章多來點字呢? 就這么定了。 以后每天還是保底兩更,但是字?jǐn)?shù)可能會隨劇情需要上下浮動。 反正對各位老爺來說也不是壞事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