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借道,天族的將士們卻都扎扎實實地住到了朝陽,短期內(nèi)也沒有開拔的意思。
至于朱雀族那邊,我倒是從洛炎那兒知道,瑤穎去找過燕頷。
初聞此事時,我心里頭做好了準(zhǔn)備,若是燕頷因此事來找我。我自是不會給他好臉色看。此次畢竟只是鳥族的家事,我本就是因天族過多干涉而氣惱,若是他依舊擅自出門的話,我也就不客氣了,雖說打不過他,但他又能奈我何?
只是后來燕頷卻未曾與我提起過此事,我便當(dāng)他是不管了,任那朱雀族萬般折騰,也懶得理會。
近段日子里實在是無聊的緊,那戲臺子雖說被燕頷借走了,但是戲還是可以先開始籌備著,這第一步便是得選個開演的戲本,先前打算讓謐文和池澤同我一起看,現(xiàn)下是徹底落空了,想著這些書都是燕頷帶過來的,他應(yīng)該也有所了解,便拉著他陪我一起選。
他帶過來的書實在是太多,我一日三本的看都看了許久,看的眼睛酸疼酸疼的。幸虧那些書都不厚,不然就算只是簡簡單單的翻閱一下,也得耗費(fèi)好幾個月的功夫。
我與燕頷接連熬了好幾個晚上,硬生生從幾百本戲本之中選了三本比較滿意的出來。選完了本子,下一步就是定唱詞,唱詞定完了就得選角兒,后面還有服飾、場景……想到這樣一連串弄下來,覺著那些凡人可真是能折騰。
就這般磕磕絆絆的籌備了將近兩個月,倒真讓我勉勉強(qiáng)強(qiáng)折騰出了一出戲來,這第一出定的是《斬馬謖》,準(zhǔn)備敲鑼打鼓來場氣勢恢宏的戰(zhàn)爭戲,給天族那些即將奔赴戰(zhàn)場的將士們鼓個勁兒。
我也給池澤下了帖子,原以為他這幾個月都不曾來找我,許是真的生氣了,應(yīng)是不會來的,卻沒想到他不僅答應(yīng)的爽快,來的也特別早。
此番來聽?wèi)虻目腿硕际乔嗲?、朝陽和駐扎在這兒的天族將士,我便也不用那么拘束,只遠(yuǎn)遠(yuǎn)地挑了個好看的位置坐著,燕頷就坐在不遠(yuǎn)的地方。
鑼鼓開戲,熱鬧非凡,一片叫好……
前戲初開時,我向下打量了好幾回,卻未看到池澤的身影,待我漸入佳境,沉迷于這戲文的忠義膽色時,他卻突然出現(xiàn)在面前,臉色難看極了,言語中含著怒氣問我說:“謐文呢?”
“原來你剛剛一直在找她呀,聽燕頷說是自請先去前方偵查了?!?p> 聽我一言,池澤好似大夢初醒,長長地嘆了口氣,蔫坐在了旁邊。
“不止是剛才,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找她?!?p> “原是為了躲你啊,我說她一個文官怎么領(lǐng)下武官的活跑了?!?p> 話畢,我清晰地感受到旁邊的人蔫下去一大截。
見他不回話,我小心翼翼地問了句:“為你說喜歡那件事?”
“嗯……”
一時尷尬,沉默良久……
“鳳南纓,我想打你?!?p> “唉,打吧。”
“哎喲?!”他這拳頭看著輕飄飄的,其實勁兒可大了“你真打就算了,還這么重?!?p> 池澤不理會,只一個勁的向我砸拳頭,見他越來越起勁,我心里后悔的緊,又不好掙扎,若是動靜太大,肯定會引起旁人的注意,趕緊跟他大打商量。
“你若是心里實在難受,我陪你找個寬敞地方打一架去?!?p> 這話對他倒是有效,他起身衣裳也不整理,便向外走。
我看了看臺上正演到精彩地方,一下子有些舍不得,池澤回過頭來瞪我一眼“走不走,我都這樣了,你還想著看戲?!?p> ……
——
說是打架倒不會真的動起兵器來,不過是你一拳我一腳,你踹我,我撓你,然后兩個人一起扭打在草地上打滾罷了。幼時與池澤初識,互相嫌棄的緊,他看不慣我毫無規(guī)矩,我看不過他裝模作樣,便是這般打打鬧鬧一起長大的。
還記得武考第一輪就輸了那回,我指著他痛哭流涕道
“可是……我不是一向打的過你嗎?”
他滿臉委屈“我……你畢竟是個姑娘家,我總不至于真的對你下手吧?!?p> ……
我起先還有些懊惱,如今畢竟情況不同,兩個快十萬歲的人在這里扭打成一塊,若是叫人看見了,那真是丟臉丟大發(fā)了,便也就隨著他鬧。
可這一次他卻跟著了魔一般,許是在謐文那受了挫,這是把我當(dāng)成謐文發(fā)泄,下手越發(fā)沒輕重,忍不住了也開始對他不客氣,兩個人誰也不吃虧,誰也別討好。
就這般僵持胡鬧了許久,終是精疲力盡地倒在了地上,我側(cè)過頭見他氣喘吁吁的,臉色也漲得通紅,整個頭發(fā)都亂掉了,衣衫也被扯破了好幾處,委實是狼狽不堪。
哼,活該……
已然沒有力氣起身去打量自己了,但細(xì)細(xì)想來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摸了摸臉上被我抓的幾條紅痕,齜了齜牙說:“下手真狠?!?p> 哼,“沒你狠。”
“至少我沒動你臉。”
“把你那張風(fēng)騷的狐貍臉撓花,讓謐文省心?!?p> “哼……”
“瞧你那樣,跟那話本里的小媳婦似的。”
“切,你還笑話我,你與燕頷不也同那《與妻別》一般,是父母定下的婚約嗎?現(xiàn)如今他也要趕赴戰(zhàn)場了,你要不要也來一出送別?!?p> 他這話讓我腦子里不禁有了畫面,想象著梧桐樹下,滿地飛花,我與燕頷執(zhí)手望著彼此的淚眼,哭吟道:“妾欲隨君,生死難離。”
……
我趕緊錘了池澤一下,讓自己清醒清醒……
“呀!在你旁邊真危險”池澤冷不防被打了一下,忙跳起來。
舉起手,看著他,弱弱地道:“拉我一把。”
他向我伸手,然半路被人截了胡。
我被拽了起來,靈臺一片木然,眼前是一個俊朗的臉龐,嘴唇輕抿,劍眉英挺,然眸中的神色卻十分復(fù)雜。
“怎地將自己玩鬧成這副模樣,去換個衣服?”燕頷拍了拍我手上的灰。
趕緊一下把他推開,后才反應(yīng)過來有些尷尬“不……不了,哦……不對”頓了一下,把舌頭捋直了才繼續(xù)說道:“一會兒再去?!?p> 燕頷皺著眉,看向池澤“好,戲臺那邊快結(jié)束了。”
“好,我換個衣服便立刻趕過去?!?p> “嗯?!北氵~開步子先行離開了。
“這都第三次了,我們纓纓大上神的形象算是徹底沒了……”
幸災(zāi)樂禍的臭狐貍,早就沒了,還用你說。
“第三次?!”
“嗯,難道……還有我不知道的?”他一臉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