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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翹

第三十一章 幫手

鸞翹 不是蓮霧 2192 2020-04-25 21:00:00

  回家當日,還未出相府大門,沈煜秋一步三回頭地望著楚宴之含笑的面孔,白白嫩嫩的小臉上滿是失落,小嘴里還嘟囔著:“宴之可一定要來我家提親啊……”

  楚翹心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有理會,走進屋不看她,父親和自己早已為她籌備妥當,這傻丫頭還渾然不知,生怕父親不上門,這會拉拉扯扯舍不得走。

  見楚翹回屋,沈煜秋又回頭,一片陰影投在她臉頰上,她的下巴被一根修長的手指勾了起來,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包裹。

  沈煜秋鼻子一酸,貼近了楚宴之溫熱的胸膛。

  這近半個月的日子里,楚宴之撫琴,她作舞,一起喝酒賞花,一起相擁看月,時間過得也太快了些,她生怕這些日子像一場美好的夢一樣,隨著她離開相府,夢就碎了。所以她步步回頭,不愿離開。

  楚宴之看透了她的心思,垂眸對懷中的她說道:“妙之,過幾天我定會親自去你家提親,你放寬心?!?p>  沈煜秋更用力地用自己瘦弱的手臂抱住了楚宴之,悶悶地說了句:“那我走了喔?!?p>  然后一溜煙兒轉身離去,不敢回頭,生怕自己再看幾眼楚宴之,就舍不得走了。

  楚宴之目送她婀娜的身姿走遠,狹長的眸子露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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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光潭影,萬籟俱寂。

  沈老夫人出身武將世家,曾在皇上年幼時,將皇上護在了驚馬的蹄下,斷了一條胳膊,后來母家男丁皆為國戰(zhàn)死,她身為女子又已嫁人,無法上陣殺敵,還好后來祁鎮(zhèn)的馬蹄踏碎了她父兄埋骨之地,為她報仇雪恨。她一生心愿已了,而后吃齋信佛,早已放下了塵世因緣,現(xiàn)今除了對兒孫還有一絲掛念外,她恐怕也只肯理一理她的二位恩人——祁鎮(zhèn)和楚宴之了。

  楚宴之抵達落羽山時,落葉已飄遍了山野,他踏著層層疊疊的落葉,一路行過三千多級臺階,到達了沈老夫人出家修行的靜安寺。

  寺小檐低,楚宴之低頭,叩響了門前生了銅銹的門環(huán),驚起了一樹飛鳥,隨即聽見院內有沉穩(wěn)的腳步聲正在靠近。

  一位老婦人開了門,她腳步沉穩(wěn),精神矍鑠,眉眼開闊,面相慈善,寶相莊嚴。

  楚宴之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說道:“從前望您,只覺得溫和慈祥,如今卻是慈悲之相了?!?p>  沈老夫人微微一笑不曾開口,引楚宴之走進寺中。

  寺小,百十步便已到后院中央,寺中干凈整潔,一看就是每日被打掃。后院中央是一顆大海棠樹,無香無味,只是隨風凋零,卻不凄涼,反而悠然隨性。

  沈老夫人在海棠樹下的竹席上盤腿坐好,楚宴之恭敬地跪坐在地上,他心中對這位巾幗不讓須眉,一生果敢剛強的老夫人十分敬佩。

  沈老夫人不開口,他敬重老夫人,卻也不敢貿貿然打擾沈老夫人念經打坐,于是二人靜坐許久,未有一語。

  在第三朵破碎枯黃的海棠花落在楚宴之肩頭時,沈老夫人終于睜眼了,她臉上皺紋密布,像一朵綻開的菊花,但眼神卻明亮而有力,仿佛能看穿人的內心。

  她不徐不疾的聲音淡淡地隨風傳入耳中,面容慈善的老者像是話家常一般溫聲說道:“我在這山中靜休已久,除了我兒沈璧君常來看望,便是逢了年節(jié),祁鎮(zhèn)將軍前來問候,雖然那孩子總冷著臉,不會說什么哄人的話,但當真是個好孩子,我聽聞你們二家即將結親,心下替你們歡喜?!?p>  楚宴之說道:“祁鎮(zhèn)將軍剛正廉明,勇敢善良,若是他們一路順暢,修成正果,我定厚著臉皮來知會您一聲?!?p>  沈老夫人看著楚宴之的臉,表情有一絲玩味:“說話還是這么滴水不露,你這孩子,也不嫌累得慌?!?p>  楚宴之笑得無奈又坦誠:“我年紀尚小時便被推入朝堂,鉆研帝王之術,玩弄人心,我知老夫人出身武家,最不喜我這玩弄權術、伶牙俐齒之人,我也是真心欽佩您,但這話術調式,卻是我多年下來早就習慣了的,改不掉了,我若不步步為營,句句小心,怎能活到今日呢?”

  沈老夫人瞥了眼他無奈的笑臉,心里倒軟了幾分,說道:“好了好了,無事不登三寶殿,楚相今日為何而來?如今我退隱山林,年老體邁,早已不問世事,恐怕也只有我子孫后人的事能讓我關心一二,楚相此次前來,莫不是為了我兒沈璧君?”

  楚宴之不作聲,站起身來抖抖袖子上的落花,又重新跪下,向老夫人叩頭。

  沈老夫人縱然見識深遠,又有修行,但還是被驚得皺了皺眉。

  楚宴之聲音溫和,傳入沈老夫人的耳朵里卻如同悶雷炸響:“此后我怕是要跟著妙之,喚您一聲祖母了?!?p>  風打著旋兒拂過院內二人的衣角,楚宴之長跪不起,耳邊安靜地只有風聲,他聽見沈老夫人起身走遠的腳步聲,心頭一緊,卻未有動作,依舊沒有抬頭地跪在原地不動。

  過了半柱香時間,沈老夫人的腳步聲卻又回來了,楚宴之心里總算松了口氣,沈老夫人沒有說話,親自扶了他起身。

  這雙眼睛明亮得仿佛能看透人心,沈老夫人盯著楚宴之,只問了句:“你可真心?”

  楚宴之重重地點了點頭。

  沈老夫人緊鎖的眉頭似乎有所松動,又問:“為何是她?”

  楚宴之答:“見到她,我就明白了什么是命。她對我也是同樣心意?!?p>  沈老夫人眉頭終于舒展開來,她又問:“若我今日不幫你說服我家璧君那個倔小子,他覺得違背了長幼之序,不將妙之許配給你,你將如何?”

  楚宴之一向風淡云輕的眼神變得堅定而偏執(zhí):“那我便去設法直接求得皇上賜婚,先斬后奏。”

  沈老夫人終于笑了起來,她說:“我兒那倔脾氣,雖是平時崇拜你,但若是知道你動了他最寶貝的小女兒,他怕是要瘋了。你修的是逍遙道,卻并不逍遙,被師父強行送來濟世,撐起整個王朝,你竟也會如此這般?”

  楚宴之斂起霸道的神態(tài),神色重新變得溫柔,“我以逍遙道入人道,講究的是萬物隨緣法,相生相克,相隨相伴,不過都是因緣和合,人世是沒有什么值得我在意的??稍谟鲆娝哪且惶欤彝蝗幌嘈帕嗣凶⒍??!?p>  “你既是真心,就好好待她。我兒那里,我來幫你打點?!鄙蚶戏蛉酥匦麻]上雙眼開始打坐念經。

  “天色將晚,山路崎嶇,你回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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