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推開壓在她身上的狼尸,在狐貍腳邊終于得了喘息。
狐貍一來,紅玉便虛脫地靠在石邊,幸好有這巨石,否則還真是陷入四面楚歌之中無法自拔了。
狐貍從血淋淋的衣裳里掏出容妖送給他的那顆珠子遞給紅玉,道:“給,你看吧,看完說不準(zhǔn)就爆發(fā)了?!?p> “可是、這是容妖送你的,你、你舍得?”紅玉道。
“不管了,老子不能讓你死?!焙偟溃f罷又補(bǔ)一句:“你死了我不就死了。”
紅玉還有力氣翻了狐貍個白眼兒,她伸手準(zhǔn)備接過狐貍手中的珠子,那顆圓潤的珠子在狐貍掌心溢出柔和的白色光團(tuán),那光打在紅玉身上,使紅玉心底漫上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有一種敬意,還有想要逃脫和遠(yuǎn)離的恐懼。
隱隱約約,里面還有一道紅光在若隱若現(xiàn)。
它在誘惑她。
高懸半空的鎮(zhèn)寧看到那道紅芒突然厲喝一聲:“不可!”隨即收起長弓,手中化出一柄青光長劍飛擲而出,瞬間斬殺了立在包圍圈外指揮作戰(zhàn)的狼王。
失去了首領(lǐng)的狼群如來時一般如潮水退去。
在紅玉的手離那珠子還有一線之遙時,狐貍返手又將珠子塞了回去,樂道:“沒事了,沒事了,容妖給我的珠子保住了!哈哈!”說罷,一個失力跌倒在紅玉旁邊,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狐貍身上滿是被狼群撕咬的傷痕,那些傷口還在向外流血,無論紅玉怎么按也按不住。
紅玉爬起來拍拍狐貍的臉,驚道:“狐貍!狐貍!你沒事吧?喂!你醒醒啊!”
狐貍吃力地睜開眼,斷斷續(xù)續(xù)道:“我、我是不是、一個英雄?”
“是!是!你是一個英雄。”紅玉哭道:“你堅持住,我讓無名來救你。”
“沒、沒用了?!焙偟溃骸澳闾嫖腋嬖V容妖……”
“你少說些話?!奔t玉不停地抹著狐貍嘴邊流出的血,道:“無名那么厲害,他一定能救你的,你不會死的,不會的……”
“太遲了,他傷得太重了。”站在一邊的鎮(zhèn)寧說道:“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了他了?!?p> “不,不會的,他不會死的?!奔t玉哭喊著,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快來救救他!”
“你清醒一點?!辨?zhèn)寧道:“他死了,他現(xiàn)在多活一刻,對他而言都只是折磨。”
“死了?”紅玉委頓在地,淚水像斷線的珠子順頰而落,她抱著狐貍的身體,哭道:“不可能的,他還要和我一起去長天府,他說他要保護(hù)我的,他還沒有完成任務(wù),怎么可以死?我不許他死!狐貍!狐貍!”
鎮(zhèn)寧在狐貍身邊蹲下,修長的五指朝狐貍胸口探去,那個貼身的位置,藏著容妖給狐貍的那顆珠子。
“啪”一聲,狐貍的手按在鎮(zhèn)寧手背,道:“我、還是可以搶救一下的?!彼浪腊醋℃?zhèn)寧的手,以免鎮(zhèn)寧將他的寶貝珠子搶了去。
鎮(zhèn)寧抓住那顆珠子不放,道:“不用搶救了,你安心去吧。”
“不,還是要搶救一下的?!焙偤玩?zhèn)寧暗中較著勁兒,鎮(zhèn)寧抓著珠子,狐貍抓著鎮(zhèn)寧的手,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紅玉看出端倪,一把推開狐貍,擦了把淚,道:“你騙我!你這個騙子!哪有你這樣開玩笑的!過份!”
狐貍一骨碌爬起來,賠笑道:“不過是想緩和下氣氛嘛?!彼诩t玉眼前轉(zhuǎn)了一圈,道:“你看我這不是好好兒的?”他的衣裳破破爛爛,渾身上下流著血,但是笑容卻很燦爛。
紅玉悶哼一聲,轉(zhuǎn)過頭去不理狐貍,狐貍急忙來一招禍水東引,指著鎮(zhèn)寧道:“那你怎么不說無名?他藏著掖著,不使全力,害你差點被狼群給撕吃了,你怎么不說?”
這一招果然奏效,紅玉怒視鎮(zhèn)寧,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想讓我死?。俊?p> 鎮(zhèn)寧倒是鎮(zhèn)定:“你總該歷練歷練。”
“嘖嘖嘖?!焙偫@著鎮(zhèn)寧走了一圈,對著鎮(zhèn)寧上瞧瞧下瞧瞧:“我看紅玉身邊最大的危險就是你,要不是老子拿出珠子來,你還不知道要裝到什么時候呢!”
“你的珠子不想要了?”鎮(zhèn)寧道。
狐貍立馬退到紅玉身后,道:“紅玉啊,我要交待你一件事,萬一我若真不幸英年早逝,你一定要把容妖給我的這顆珠子跟我合葬在一起,不能讓無名這老小子撿了便宜?!?p> 紅玉還在生狐貍的氣,道:“禍害哪有英年早逝的道理,你沒聽說過禍害遺千年嗎?”
無名輕淡一笑,道:“走吧?!?p> 兩人跟在鎮(zhèn)寧身后繼續(xù)朝惡狗嶺深處走去,看無名走的路線,似乎是輕車熟路避去了這惡狗嶺的其它兇險之地,倒不像是頭一次來的樣子。
狐貍追上鎮(zhèn)寧,問道:“你怎么知道路,你是不是來過這里?”
“來過一次?!辨?zhèn)寧道。
狐貍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嚷道:“你知道路還帶我們闖進(jìn)了狼王的領(lǐng)地,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鎮(zhèn)寧不語。
狐貍道:“你是不是想借機(jī)弄死我,好繼承我的珠子?”
“繼承?”鎮(zhèn)寧轉(zhuǎn)頭看向狐貍。
狐貍慌忙閉上嘴,他可不是故意要占鎮(zhèn)寧的便宜,不過是一時口不擇言說禿嚕嘴罷了。
紅玉一路都在生著悶氣,生狐貍的氣,更生鎮(zhèn)寧的氣,這家伙,果然能很淡定地看她身處險境而不聞不問。如果可能的話,她倒真想把鎮(zhèn)寧那顆心從胸膛里生挖出來,看看那到底是不是一塊石頭。
他連做為人最基本的同情心都沒有。
行到一處山林險峻之地,四周突然靜謐下來。除了狐貍還在喋喋不休地聒噪,這里連風(fēng)聲都停了。
黑暗中,這片密不透風(fēng)的樹林里安靜得仿佛一片永眠之地。而狐貍,也漸漸住了嘴,小心謹(jǐn)慎地跟在鎮(zhèn)寧身后,一雙狐貍眼睛緊張地注意著四周。
“這是哪兒?”受周圍環(huán)境的影響,紅玉不敢高聲。
狐貍搖搖頭。心道,鎮(zhèn)寧不會為了歷練紅玉這丫頭,又鉆到什么大兇之地里了吧?